【战双帕弥什】赛琳娜的私人歌剧——足以相通的幻梦

轻度OOC、私设男指、一时脑洞预警
连载系列短篇,后续详见评论区置顶
封面源自LOFTER(画师个人主页链接:https://guguguing.lofter.com),侵删

“彬彬有礼的幽魂啊,你的声名仍留在人间,而且要同岁月一起长存。”
深夜,男人在与自己的队员告别后带着一天的收获与未了的事返回到自己的卧室。推开门,黑暗之中尽是一片冷清,独自居住的地方就是如此,除了自己之外再无他人。洗漱完毕后,他没有立即躺倒柔软的床褥上,只是坐在写字台前,动作稍显无力。
红潮,这种帕弥什的产物让他印象深刻,与此同时也勾起了被他不自觉尘封在角落的全部回忆。拉开抽屉,抽屉中堆积成厚厚几叠的信件将他的思绪带向远方。
在还没有成为指挥官,自己还是法奥斯学院的学生时,一封笔名为伊利斯的信件揭开了一段奇特的缘分。同为空中花园中出生的人,一侧是温室中美丽的鲜花,带给人们愉悦与放松,一侧则是肩负着夺还家园重担,直面生死的利刃。原本命运之中也许注定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两者,却因为在这个时代已经罕见到极点的书信沟通,将其化作一根无形的丝线,将两人的手绑在了一起。
“当时怎么会真的想要去回信呢?”指挥官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苦笑着将抽屉中所有的信件全部拿出,放到桌面上,逐封再次打开阅读内容。伊利斯,即象征着鸢尾花,又意为暴风雨后的彩虹。此前单纯作为笔友时,男人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这个笔名的含义,只是真实而单纯地将这个名字作为一个笔名来看待,但时至今日,在经历了种种之后,在有意无意之间他似乎已经真正见识到了所谓‘伊利斯’的模样。
剖开被红潮包裹的表壳,展露出最为脆弱的核心。“有谁来......救救我......”这是当时在战斗时,男人听到的呼喊,仅自己能够听到的呼喊。那呼喊在充斥着怒吼与碰撞声的战场中显得那么微弱无力,却又仿佛不远放弃一切希望,尽管只剩下机械式地哀求和重复着,寄托于某种难以言语的东西后竟能与自己产生共鸣。
“赛琳娜!”红潮织成的表壳之下的核心并非是坚实有力的心脏,也不是动力强劲的组件,有的只是一个已经嵌千疮百孔的,就连灵魂也已经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的少女。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面前的这个少女?
在一声夹杂着惊讶在内各种情绪的呼唤下,涣散的瞳孔骤然紧缩。呼唤声如同黎明一般化作长矛,击碎漫长的夜空笔直地钉如少女的胸膛。指挥官不会忘记,那时候自己所见到的鸢尾紫的双眼中饱含着那近乎要落泪一般真挚得仿佛无数的擦肩而过终于换来一次相见时的感动。
鸢尾紫的双眼在朝阳的照射下逐渐恢复原本的高光,对上黑如浓墨般的双眼。两者视线短暂地交汇在一起,似乎让彼此明白了什么。明明从未谋面,首次相见却又如故人重逢。只是,为何会在这种时刻呢?不是空中花园一角的公园,不是上演着一幕幕精彩剧目的剧场,也不是时不时传来悠扬音乐的排演厅,而是......在这红潮之中?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对方的脸颊上。那布满污渍和擦痕的脸颊上挂着疲惫,少女勉强牵起一丝惨淡的微笑,接过自己手中坐标,用她残破的手臂将自己推开。紧接着,从天而降的光吞没了少女,只留下最后一刻那抹预示着自己所有的噩梦都将消散的,心满意足的微笑。
至此,是男人的全部回忆。他将所有的信纸放回到信封中,在将它们重新按照日期叠在一起放回到抽屉当中。
关上抽屉的那一刻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致使原本挺得笔直的背失去了赖以支撑的脊骨一般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曾经也许还有疑惑,但现在重新翻看所有信件之后他无比地肯定,伊利斯就是赛琳娜,艺术协会的艾拉的挚友。“但为什么最后会是这样?”回想起过去的种种,男人都觉得结局不应当落得这般下场。
一个对他来说极其自私且傲慢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之中:自己拥有灰鸦小队,彼此都是彼此的支柱,他也一直靠着灰鸦的制成不断前行。但换做是信中的伊利斯呢?也许她的支柱是自己,尽管她无数次向自己诉说着多亏了自己的引导才将其能回归正轨,但事实上自己真的做到了吗?
如果当初没有因为有紧急的事务必须要去解决,如果能避免数次的擦肩而过,那也许她就不会成为构造体,那么空间站的事,以及后来的一系列悲剧也许就不会发生。即便自己也有许多无奈之处,但男人还是觉得错在自己。
要是能补偿什么的话,那该多好呢?怀着满腔的遗憾,指挥官瞥了一眼放在桌角的电子时钟。此时的时间已至深夜,明日也还有不少的事要处理。已逝之人已然长眠,尚在人世之人生活则要继续。念及至此,他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关灯后躺倒床上。
赛琳娜真的已经牺牲了么?理智告诉男人应当如此,但直觉却在告诉男人她还活着,又或许,他也和艾拉一样,始终坚信着少女还在地球上行走。
合上双眼,任由深处的疲惫顺着脊椎爬上大脑,让原本清晰的思绪如同沉重的石块落入湖底。平静的黑暗泛起一圈圈涟漪,向着四周缓慢地荡开,让梦境内的场景缓缓地浮现在眼前。
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似乎正站在某处。耳朵像是被捂住许久随后松开那般,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涌入,带来少许刺耳的感觉。即便是在梦中,也确实会有接近于现实的感受,只是当男人环顾四周时,才觉得一切又是那么的不同寻常:
他认得出来,这是空中花园大剧院的门前。剧院的大门敞开,环顾四下指挥官甚至能够看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也能够听过到他们口中正在谈论着的内容。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这真的是梦吗?
他这么问着自己,好让自己意识到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但面前的景象即便是自己已经意识到了,却依旧那么清晰,仿佛这里就是真实一般。他看到,进入大剧院的几乎都是一些普通的平民或者富人,甚至能看见公共基础教育的老师带领学生进入其中。他听到,他们正在谈论着年轻的歌剧家创造的新作品,并对今天的首演表示期待。
鬼使神差般的,男人低下了头。而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正穿着平时出席部队活动时才会穿的军服,手中正捏着一张门票。是了,她曾经在信件里提起过那场由她编写的歌剧,那是一部以阿卡迪亚大撤退为主题的歌剧,在信件中最后那句反复划掉,写上再划掉,最后的最后只剩下那哀婉的恳求仍在脑海中回响。
“我现在就想见你。”原本停留在纸面上的语句仿佛被赋予了声音,后续的遭遇与此时少女经受的困苦叠加起来,在男人的脑海中不断的重复,也不断地刺痛着他的心。
“这一次,绝对不会再错过了!”深吸一口气,男人此时的胸腔内充满了坚定,他捏着门票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指尖发白。即便是在梦里,无论是她的梦还是自己的梦,他都必须把握住这次机会,如果是梦的话,那就让自己来增添它的实感吧。
迈步上前出示门票,顺着票根的指引来到指定的座位入座。那是伊利斯给他安排的座位,位于整个剧院观众席的前排,虽说不能最好的观赏到整个舞台在演出时呈现出的效果,但却能最真实地看到演员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剧目尚未开演,深红色的幕布垂落下来,包裹住整个舞台。四周吵杂的交谈声不绝于耳,似乎都在讨论着那位年轻杰出的歌剧家。但也许,只有作为笔友的指挥官能够明白,这位歌剧家也仅仅只是一个年轻的少女,有着与所有人都相同的那份焦虑,这也是自己来这里的首要目的。
剧场中的灯暗淡了下来,只剩下环绕在舞台正上方的聚光灯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光聚集到舞台之上。四周的嘈杂声逐渐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静。伴随着幕布被缓缓拉起,舞台上的内容也逐渐呈现在众人眼前。
仅需一眼,指挥官就认出了舞台上的女孩———伊利斯,亦或是赛琳娜。两者的目光仅在片刻交汇,男人就看到了女孩眼中闪过的一丝讶然。随后,女孩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不同于演出时刻意表现的愉悦,发自内心的雀跃使得她的所有的举手投足都仿佛充满力量和柔美,对白与唱词饱含情感。
一瞬间,座无虚席的剧场仿佛只剩下指挥官一人,他静静地看着舞台上的演出,品鉴着她想要呈现出来的故事。曼妙的歌喉与优雅的动作,声情并茂地饰演着她的角色,而偶然传来的目光又像是在询问着自己的表现是否得当,而每当此时,男人也都会回以肯定和抚慰的目光与微笑。
这就是原本她想要给笔友看的故事,她写的故事。同为在这小小的鸟笼中出生的人,台下的是打开囚笼换取自由与天空的铁丝,台上的则是从未见识血与痛,放声歌唱的鸟儿。越是品鉴,男人也越是明白当初收到的下一封回信中伊利斯所诉说的,她自己的傲慢:她在舞台上大胆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歌唱着人们的美好,台下的观众洋溢着笑容,为精彩的演出回以赞赏的目光。
她与他们一样,确实如同温室的花,向着阳光生长,通过根须汲取着土地中的养分而殊不知是无数的鲜血与痛苦渗入泥土中发酵,才让花朵得意继续生长。对于剧目的内容,男人并不算认同,甚至感到几分幼稚和无知。但这份幼稚和无知来自于少女那份无暇的白,也是每个人都曾有的一个过程,她终究是要听到不同的声音。
伴随着红色的幕布落下,仅剩下舞台正中的一块。演员逐渐散去,仅留下年轻的歌剧家一人。男人与其他观众一同起立鼓掌。台上台下,两者的目光交汇。聚光灯集中到女孩的身上,她弯腰对着来宾行礼,直至最后一位观众离开剧场,灯光暗下。
指挥官没有彻底离开,他径自一人来到大剧场后门不远处的一处瞭望台上,观察着行人。艺术协会的成员与到访的记者捧着花束争相从后门进入后台,他们手中的摄影装置与放生花束都在无时无刻地诉说着这次演出的成功。然而,在那拥挤的人群中,他见到了一名构造体。
那是极其普通的构造体士兵,机体与服装均是制式,但眉眼之间却含着难以压抑的愤懑与沉痛。指挥官张了张嘴,他想要叫住那名构造体,但最终直到构造体随着人群一同进入后台时都没能开口发声。
这是无法避免的,又或许本应当就是这么做才是,日后的变化或许并非是在在白纸上滴上墨汁,而是为洁白的纸张镀上金边。男人选择背过身,望着落地玻璃外的璀璨星空,静静地等待。
艺术协会的成员与随行到访的记者逐渐散去,甚至是那名构造体以及剧场内的工作人员都已经离去,男人依旧站在那,背对着门口静静地等待。
伴随着略显疲惫的脚步声,男人的身后也传来了后门关闭的声音。男人知道,女孩独自在剧场中留到了最后。
“伊利斯,我已经见到了熠熠生辉的你。”听着背后不断靠近的脚步声,男人却又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得暂用对方的笔名以作称呼并对今日的演出做出评价。假如时间再往前倒退些许,身后的人应当会非常欢喜才是,只可惜在一眼认出了男人究竟是谁之后再在此时得到这番评价,女孩的脸上也没有任何喜悦的神情。
“谢谢你,很高心你今天能来。但与此同时,我也为我今天的演出深感抱歉。”女孩来到男人身侧,语气中带着些许懊恼与愧疚,“它实在是太不成熟了,我已经忘记审视自己写下的每一句台本,我的傲慢刺痛了别人,也刺痛弄了为夺回家园奋战至今的你们,你应当非常失望吧?”
女孩不敢直接看向身边男人的脸,生怕从上面读出失望与愤怒,但身边的又是距离自己内心最近的人,这令她在这无尽的纠结中只得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
只是,她看到男人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失望与愤怒,有的只是平静,如同无风的湖面那般平静。“我并不失望,你的才华应当给予肯定,而你的作品注定会听到不一样的声音,这就是将故事传达出去的代价,也是它的魅力。我相信今天你应当已经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透过它,既可审视他人,也可审视自己,但不要否定一切。”男人作为指挥官,作为一名战士身上所残余的那抹无法摸出的硝烟味,无声地告诉着与他相距不大的女孩每一天在空中花园之外究竟在发生着什么,“越是向光生长,根系就越是要向下深入。不知道你是否听过这么一句话‘只有经历地狱般的磨砺,才能练出创造天堂的力量,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出世间的绝唱。’ 切身去经历,去看见,去倾听,去体会,才能赋予作品最坚实的力量,才能赋予艺术最生动的灵魂。在创造中寻找自我,不免会遭遇迷茫与恐惧,但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出属于自己的答案。只管向前走,一步一步,无需焦急。”
男人的声音如同铿锵有力的正步,让女孩不再是只用眼角的余光窥视,而是用自己的双眼,用自己的全部视线都落到男人的脸上,怔怔地出神。脸上细小的疤痕在她的眼中如同涵盖着花与血的焦土,平静的声音在她耳中却又如和煦的春风那般轻柔的抚着内心的创口。是的,又或许,在问出这个问题,听到回答者的声音时内心就已经有了答案。
“感谢你,你的话语总是能让我充满力量,让我重新回到正轨上。你或许不知道,一直以来你的话语对我而言产生了多么深远的意义,如果没有你的话,或许我并不能走到今天,又或许......”话语戛然而止,少女低垂着眼睑将双手放在胸口前,交缠着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发力,“你说得对,只管往前走,我想我也已经做出了对我来说极为重要的一个决定。以后与你相见的,将会是一个全新的我,但我又在惧怕,一切都会匆匆而止,未来的长路上再不能与你相见。”
纯粹的念想与情感在少女的口中倾诉而出,却与互通书信时有细微的不同。即便是对于艺术的爱与纯粹,除了自己之外也需要他人为其添上一份坚韧。
念起日后的相见时的那般模样,指挥官的眉头微微蹙起,旋即舒展开来。他仰望着玻璃外的点点星光,柔声道:“无需因为担心失败而驻步不前,心怀希望才能获得未来。我相信未来的我们一定会再次相见。”
信念一动,没有等少女给予回复,男人便开口道:“你听说过吗?地球上存在着鲸这种生物,它们的声音独特而悠长,即便是相隔甚远也能够听见。假如未来的某一日,你在某处放声歌唱,只要歌声随风与万千星辰传入我耳,届时我一定会寻着你的歌声找到你,伊利斯。”
一时间,少女不知道作何回复,只有脸颊上闪过的一抹绯红透露着内心的羞涩。片刻后,她的嘴角微微勾起,显现出美丽的弧度。她稍稍挪步以更加贴近对方几分,随即把头靠在男人的臂膀上。
“请原谅我的无礼,只是在此时此刻,我想多感受你的温度,它让我感觉到温暖。”少女用几不可闻的音量着,发出着梦呓般的请求,“假如这一切都是一场幻梦,未来的我仅是一具空壳,也希望能够通过你的温暖,来唤回我四处飘荡的灵魂。”
星空下,两人并肩站着,少女的头轻轻地靠在男人坚实的臂膀上,平静而甘美的景象逐渐模糊,少女的呼吸声也开始逐渐被寂静取代。一切如同一场幻梦,仅仅是一场虚无的幻梦,又恰如一场未完的剧目,空荡的留白等待着有人提笔续写故事的结局。(第一幕就此落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