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文本对比（4）
洪大尉上山找天师 次日五更时分，众道士起来，备下香汤斋供（百二十回本金本无斋供）。请太尉起来，香汤（百二十回本无香汤）沐浴，换了一身新鲜布衣，脚下穿上麻鞋草履，吃了素斋，取过丹诏，用黄罗包袱背在脊梁上，手里提着银手炉，降降地烧着御香。许多道众人等，送到后山，指与路径。真人又禀道：“太尉要救万民，休生退悔之心，只顾志诚上去。”太尉别了众人，口诵天尊宝号，纵步上山来。将至半山，望见大顶直侵霄汉，果然好座大山。（金本无，简本“明日沐浴，换了新布衣，脚穿草履，背上丹诏，手提御香。众道士送到山后相别。那洪信口诵天尊宝号，纵步上山，果然好座大山。”）正是： 根盘地角，顶接天心。远观磨断乱云痕，近看平吞明月魄。高低不等谓之山，侧石通道谓之岫，孤岭崎岖谓之路，上面极平谓之顶，头圆下壮谓之峦，隐虎藏豹谓之穴，隐风隐云谓之岩，高人隐居谓之洞，有境有界谓之府，（简本无此小句）樵人出没谓之径，能通车马谓之道，（简本无此小句）流水有声谓之涧，古渡源头谓之溪，岩崖滴水谓之泉。（简本无此小句）左壁为掩，右壁为映。出的是云，纳的是雾。锥尖象（百二十回本像）小，崎峻似峭，悬空似险，削如平。（简本无此三句）千峰竞秀，万壑争流。瀑布斜飞，藤萝倒挂。虎啸时风生谷口，猿啼时（简本“处”）月坠山腰。恰似青黛（简本石）染成千块玉，碧纱笼罩万堆烟。（金本无） 这洪太尉（金本无头4个字）独自一个，行了一回，盘坡转径，揽葛攀藤。约莫走过了数个山头，三二里多路，看看脚酸腿软，正走不动，口里不说，肚里踌躇，心中想道：“我是朝廷贵官公子（百二十回本金本简本没有公子），在京师时重茵（百二十回本金本“裀”）而卧，列鼎而食，尚兀自倦怠；何曾穿草鞋，走这般山路！知他天师在那里，却教下官受这般苦！”（简本“我是朝廷贵官，何曾受这等苦楚！”）又行不到三五十步，掇着肩气喘。只见山凹里起一阵风，风过处，向那松树背后奔雷也似吼一声，（简本“松树背后大吼一声”）扑地跳出一个吊睛白额锦毛大虫来。洪太尉吃了一惊，叫声：“阿呀！”扑地望后便倒。偷眼看那大虫时，但见：（金本无） 毛披一带黄金色，爪露银钩十八只。睛如闪电尾如鞭，口似血盆牙似戟。伸腰展臂势狰狞，摆尾摇头声霹雳。山中狐兔尽潜藏，涧下獐狍（简本“麂”）皆敛迹。（金本无） 那大虫望着洪太尉，左盘右旋，咆哮了一回，托地望后山坡下跳了去。（简本“望山坡下跳将去了。”）洪太尉倒在树根底下，唬的三十六个牙齿捉对儿厮打，那心头一似十五个吊桶，七上八落的响，浑身却如重风麻木，两腿一似斗败公鸡，口里连声叫苦。（简本“洪太尉唬得魂不附体，口中呌苦。”）大虫去了一盏茶时，方才爬将起来，再收拾地上香炉，还把龙香烧着，再上山来，务要寻见天师。又行过三五十步，（简本“扒将起来，复上山又行”）口里叹了数口气，怨道：皇帝御限，差俺来这里，教我受这场惊恐。”（简本“皇上差俺来这里，受这场惊恐！”）说犹未了，只觉得那里又一阵风，吹得毒气直冲将来。（简本“又一阵风，吹出口气直冲太尉”）太尉定睛看时，山边竹藤里簌簌地响，抢出一条吊桶大小、雪花也似蛇来。（简本“山边竹藤里，抢出一条雪花白蛇。”）太尉见了，又吃一惊，撇了手炉，叫一声（简本“太尉见了呌声”）：“我今番死也！”望后便倒在盘砣石边。微闪（简本“微微”）开眼来看那蛇时，但见：（金本无） 昂首惊飙起，掣目电光生。动荡则折峡倒冈，呼吸则吹云吐雾。鳞甲乱分千片玉，尾梢斜卷一堆银。（金本无） （金本“但见”）那条大蛇径抢到盘砣石边，朝着洪太尉盘做一堆，两只眼迸出金光（简本“那蛇眼射金光”），张开巨（简本“大”）口，吐出舌头，喷那毒气在洪太尉脸上。惊得太尉三魂荡荡，七魄悠悠。（简本“惊得太尉无地藏身。”）那蛇看了洪太尉一回，望山下一溜，却早不见了。太尉方才爬得起来，说道：“惭愧！惊杀下官！”看身上时，寒粟子比馉饳（金本“馄饨”）儿大小。口里骂那道士：“叵耐无礼，戏弄下官，教俺受这般惊恐！（简本“戏弄着俺，受这般惊恐！”）若山上寻不见天师，下去和他别有话说。”再拿了银提炉，整顿身上诏敕并衣服巾帻，却待再要上山去。正欲移步，只听得松树背后隐隐地笛声吹响，渐渐近来。太尉定睛看时，只见那一个道童，倒骑着一头黄牛，横吹着一管铁笛，转出山凹来。太尉看那道童时，但见（百二十回本金本无此二字）： 头绾两枚丫髻，身穿一领青衣；腰间绦结草来编，脚下芒鞋麻间隔。明眸皓齿，飘飘并不染尘埃；绿鬓朱颜，耿耿全然无俗态。（金本无） 昔日吕洞宾有首牧童诗道得好：（金本无） 草铺横野六七里，笛弄晚风三四声。归来饱饭黄昏后，不脱蓑衣卧月明。（金本简本无） 只（百二十回、金本用的是“但”字）见那个道童，笑吟吟地骑着黄牛，（金本“倒骑著一头黄牛”）横吹着那管铁笛，正过山来。（金本“笑吟吟地正过山来”）洪太尉见了，便唤那个道童：“你从那里来？认得我么？”道童不采，只顾吹笛。太尉连问数声，道童呵呵大笑，拿着铁笛，指着洪太尉说道：“你来此间，莫非要见天师么？”太尉大惊，便道：“你是牧童，如何得知？”道童笑说（百二十回本金本道）：“我早间在草庵中伏侍天师，听得天师说道：‘朝中今上仁宗天子，差个洪太尉赍擎丹诏御香，（百二十回本金本“今上皇帝差个洪太尉赍擎丹诏御香，”）到来山中，宣我往东京做三千六百分罗天大醮，祈禳天下瘟疫。我如今乘鹤驾云去也。’这早晚想是去了，不在庵中。你休上去，山内毒虫猛兽极多，恐伤害了你性命。”（简本“那牧童大咲指曰：“你要见天师么？我早间在茅庵中伏侍天师，说：仁宗天子，差洪太尉来宣我去东京建醮，祈祷瘟疫。我今乘鹤驾云去也。想今不在庵中。你休上山去。””）太尉再问道：“你不要说谎？”（简本“你休要说谎哄我。”）道童笑了一声，也不回应，又吹着铁笛转过山坡去了。（简本“道童大咲，又吹短笛过山坡去了。”）太尉寻思道：“这小的如何尽知此事？想是天师分付他，已（金本一）定是了。”欲待再上山去，方才惊唬（百二十回本无此字）的苦，争些儿送了性命，不如下山去罢。（简本“想是天师分付他，不如下山去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