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战锤】(渣翻)钢铁连队(第二章下)
巨大的科瑞斯塔霍夫城堡在淡灰色的天空中隐约可见。它被拱立在周遭混乱的街道中央,巨大的城墙微微向内倾斜,它那黑黝黝的侧翼虽然简单却十分残忍,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它是单纯为战争而建造的。每个角落的塔楼都是又宽又矮,用花岗石镶边。即使伯爵和他的侍从正呆在里面,从外面也看不出有啥迹象。几只乌鸦在城堡上空懒洋洋地飞着。与它的身躯相比,它们不过是一个个小斑点而已。
马格努斯抬头阴沉地看着它。在一座丑陋的城镇里,它是最丑陋的建筑。它甚至可能是整个帝国最丑的建筑,尽管这一头衔竞争也同样激烈。他庆幸自己没有机会进去。霍克领军队的仓库就在科瑞斯塔霍夫脚下的阴影中的一个院子里。
很显然眼前的景象与一支真正的“大军”还相距甚远。不像瑞克禁卫那样完美而训练有素,也不像米登海姆的军团狂暴好战,霍克领的军队既马虎又邋里邋遢的。这间仓库的院子就是个好例子,一堆堆的戟和长矛横卧在泥泞的院子里,刀尖在潮湿的环境中已经出现了锈迹。黑火药桶被放在干草捆的旁边。一排排的大炮被暴露在风吹雨打中,上面连一块布都没有。当马格努斯巡视这个院子时,他的脾气更坏了。当他遇到军需官时,他的情绪已经低落到了极点。
“你是谁?军需官问道,他身材魁梧,眼睛里闪烁着狡猾的光芒,还有一只被打破的鼻子。他看上去虚伪而又缺乏善意,和旧世界其他地方的军需官如出一辙。
马格努斯把格罗修斯的令状交给了他。
“这地方真是糟透了,”他说着,酸溜溜地看着周围狼藉的院子。
军需官愚蠢地回头看着他。尽管令状在手,他看起来对马格努斯还是充满了怀疑。
“你一名铁血?”他问,用他的小眼睛斜睨着。
马格努斯瞪了他一眼。
“是的。”他咆哮道。“如果你对你的职业有所了解,你就会知道的。看看那些大炮的样子!你真是个大傻瓜。”
马格努斯走到一门加农炮前,它的钢制长炮管大约有六英尺长。虽然它现在看起来跟件装饰品差不多,但做工仍旧精良。他用手指摸了摸加农炮磨损严重的炮身。一门哥特科格尔出品的加农炮,它是一家努恩的小作坊,但坚固,可靠,准确。它应该得到更好的待遇。火炮的边缘已经遭到腐蚀了,车轴也几乎完全腐烂了。它需要经过一个星期的修复工作才能再次开火。
军需官似乎受到了侮辱,一瘸一拐地跟在他后面。
“请原谅,先生,”他言不由衷地说。“我们现在可是穷的叮当响,您还想要些啥啊?”
马格努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一切管用的东西,”他说。“我指的是这库存里可用家什的一半,我们需要尽可能多的重炮,越大越好,它们是用来破墙的。我听说你们也有火箭炮组和连环炮组,尽管它们的运转状况只有西格玛才知道了,这是真的吗?”
军需官有点支支吾吾的。
“你是说地狱冲击连环炮?””他说。“我们可能还剩下两门,我得去棚子里找找,这需要花点时间。当然,如果你知道路的话,我们可能会快一点……”
那人斜眼看着马格努斯,没有把话说完。马格努斯觉得他的心更沉了。这军需官跟个提利尔人一样腐败。如果换个时间段,马格努斯可能会扔给他几个子,好让事情办的顺利点。但这个军需官很明显挑错了要钱的时间,马格努斯感觉到影响他脑子的疼痛已经蔓延到眼睛后面了,他得再来一杯。
但在他现在脾气上来了。马格努斯突然扑向军需官,抓住他的衣领,他把灰白的脸凑到自己的脸上,他知道自己呼出的气还是跟巨魔的裆一样难闻,于是露出了牙齿。
“我不知道你跟什么样的乡巴佬打过交道,”马格努斯低声说,眼睛一直盯着那个人的瞳孔,“你要是再跟我耍花招,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当枪靶子。我的委任状是瓦伦里安·冯·格罗修斯签发的。找我的麻烦就是找他的麻烦,而他很乐意在我和我的人发泄完之后处理掉你还活着的部分,明白吗?”
军需官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是,长官。”他尖声说道,身体瘫软了下来。
马格努斯放开了他,给他的上衣翻领掸了几下。
“我会给你列张单子,”他冷冷地说。“你必须在日落之前把上面列出的东西准备好,我要在军队出征之前看到它们在我身边。如果你需要帮助,那就从你自己那油水满满的鼓钱包里掏钱吧。等我心情好了,你能从我这拿点酬金,不过在那之前想都别想。”
那个军需官带着纯粹厌恶的表情看着他。
“是,长官。”他又说了一遍,摇摇晃晃地鞠了一躬。
马格努斯专横地转身往回走,走过那排腐烂的大炮。那个军需官看起来一肚子的怨气,而且很有可能通过对大炮做手脚来报复他,但希望他对格罗修斯的恐惧能提高他的工作效率。那天,马格努斯第一次感到了一种近乎愉快的感觉。他热血沸腾,头脑清醒。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仍然拥有关于它们的知识。
“铁血先生 !他身后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
马格努斯愣住了,刚才的愉悦感立刻消失了。不管那是谁,听起来都不太好。他转过身来,看见一个高个子,一头黑发,穿着一件深绿色的长斗篷,冷冷地看着他。那人的头顶光秃秃的,在暗淡的阳光下闪着暗淡的光。他穿着一件漂亮的短上衣和斗篷。一只大腿上别着一把阔剑。那把剑做工精良,他胸前挂着一颗铁星,上面有鲁登道夫的徽章。
看来这位就是将军了。
“沙恩霍斯特先生,”马格努斯说,鞠了一躬。
“我正要去找你。”沙恩霍斯特扬起眉毛。
“我们约定的时间是一个小时前,”他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铁在冰上刮擦一样。他的脸瘦削而棱角分明。一条长长的旧伤疤把一侧面颊一分为二。“我看见你在和我的军需官讨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马格努斯愣了一下。这是他们第一次会面,正常的交流沟通肯定是个好主意。但他显然对炮术一窍不通,没有隐瞒事实的必要。
“这个院子作为库房不合格,将军,”马格努斯坦率地说。“大炮正在锈蚀。我们要去米特卑尔根免不了一次长途跋涉。如果你希望我们的大炮能击穿莫格拉加的城墙的话,你的人就得更尽职尽责一些,而且别总想着扣点油水。”
沙恩霍斯特没有立即回答,但他薄薄的嘴唇噘了起来。一只乌鸦在远处叫了起来,一时间,马格努斯想象着将军跟着乌鸦叫了一声,他们在某些层面非常相似。
“我明白了。”沙恩霍斯特说。
“你的勤奋值得表扬。我要和格鲁伯谈谈。”
马格纳斯鞠了一躬。
“那太好了,将军。”沙恩霍斯特仍然像块石头一样站着。
“跟我来,铁血。”他说着,开始慢慢向院子入口走去,马格努斯跟在他身边。
“铁血,你对我直言不讳,”沙恩霍斯特说。“我欣赏有这种品质的男人,所以我也会对你直言不讳。”他转过身来,直视着马格努斯,伤疤使他的脸看起来几乎像一张死亡面具。
“帝国的信仰核心出现了巨大的分裂,”他说。“有些人相信西格玛的工具。剑,斧头,战锤,你知道的。但也有人离弃了他的教导,他们关注的是巫师、学者和——”
“工程师,”马格努斯说,替他把话说完。一种深深的疲倦在他心中扎根。这番话他听过一千遍了,而且是从上百个不同的士兵那里听来的。
沙恩霍斯特露出了一丝冷笑。
“那么,说实话,你必须知道在这方面我是一名保守派,因为你们杀死的自己人和敌人一样多。在我参加的每一场战役里,我们的工程师都遭遇了一些灾难。如果不是格罗修斯先生的催促,我根本不会接受一个总工程师。那些大炮本应由我指挥,这你应该知道。”
马格努斯咬了咬嘴唇,这真是白痴做出的决定,除了他,赫吉格里大概没有一个人知道如何正确地运输和部署重炮了,把它们留给一个血管冰冷头脑迟钝的人将是一场灾难。
“我得说,格罗修斯做了一个更好的选择,”马格努斯说,尽可能让他的声音显露出的傲慢处于一个合理的水平。“恕我直言,这些东西不是玩具,它们可以为你赢得一场战争,但前提是它们在一个知道怎么去利用的行家手里。”
沙恩霍斯特怀疑地看着马格努斯,他的眼睛扫视着满是泥纹的外套,似乎在每一块油污、每一个破破烂烂的洞上徘徊。
“你觉得你是个行家吗?”马格努斯完全可以想象出他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样子。他不能责怪沙恩霍斯特因为外表低估了他的技术水平。就在前一天晚上,马格努斯还跟个流浪汉差不多,一份委员会的任命并没有改变这一点,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到原来的角色上来。
“我可是名铁血,将军。”他说。“问问别人,格罗修斯可是单纯为了这个名号四处找我。”沙恩霍斯特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他们告诉我,铁血在你们这一行很有名。”他说。“他们还告诉我你已经完蛋了。我不知道第一种说法真实性如何,但第二种说法是正确的。你应该把自己弄干净。你现在看起来一团糟。”马格努斯毫不畏缩地接受了侮辱。习惯了被贴上耻辱的标签几乎成了他的第二天性。
马格努斯说:“事情进展太快了,将军。““直到昨晚,我才知道我会和你一同出征,你没必要这样咄咄逼人。”
沙恩霍斯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我怎么样不是你该操心的,”他说。“这由我来判断。我不在乎你的问题,铁血。你想在多少客栈里喝酒喝死都可以,只要你喝酒的时候不受我的指挥就行。但你现在是我的部下,所以你最好振作起来。下次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得刮胡子,至少要装得像个值得大家尊敬的军官。把你身上的臭味处理掉。就连鞭笞者都没你现在那样难闻。”
马格努斯尽量装出恭敬的样子。
“好的,将军,”他说。“我这就去办。”
沙恩霍斯特点点头。
“你得抓紧了。”他说道,“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就像他来时一样突然。马格努斯看着他走向科瑞斯塔霍夫。毫无疑问,他有宴会要参加,有听众在等他的故事会。贵族阶级的生活总是不一样的。
他离开了军械库的院子,开始朝铁匠的房子走去。他得告诉埃蒂格太太,他要离开一段时间。她会想念房租,但其他的就不多了。当马格努斯走过街道时,他看到了一个看起来很有希望的标志——白鹿(The White Hart)。
它甚至看起来很干净。他把手伸进口袋,惊喜地发现了几枚硬币。这改善了他的情绪。沙恩霍斯特是对的:如果他想让一支钢铁连队团结起来,他必须先让自己振作起来,但这件事可以先放一放。现在,他需要喝一杯。

西尔维奥·梅西纳(Silvio Messina)冷静地看着他面前的这个人,那醉汉是个又大又笨的家伙。胡子刮得不好,臭气熏天,衣衫褴褛。像帝国的所有居民一样,他不知道如何照顾自己,真可怜。
西尔维奥用一根手指捋了捋自己乌黑、优雅、光滑的头发,叹了口气。赫吉格是个令人讨厌的地方,这段插曲更令人讨厌。他当然知道如何选错酒馆,只是今晚不属于他。
卢卡斯侧身朝他走去,一脸焦急。
“要我叫民兵来吗?”他忧心忡忡地问道。
西尔维奥不耐烦地示意他离开,在酒吧里打架已经够糟的了。还要照顾一个只会瞪大眼睛的小孩子,实在是太乏味了。
“所以你别掺和进来,小子。”西尔维奥说“马上就结束了。”
正当他说话时,那畜生向他扑来,胳膊在空中疯狂地乱舞。酒馆里的其他酒徒发出了赞赏的吼声。这动物在这里显然是很有名的,他把自己想象成一只公鸡。这种笨蛋是最好的,这证明了这个落后的领的居民还是乡巴佬居多。
西尔维奥直到最后一刻才站到一边。他很容易地躲开了醉汉横冲直撞的拳头。当这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再次向他摇摇晃晃地冲来时,西尔维奥伸出了一只穿着做工完美的皮靴的脚,看着他的对手一头栽倒在旅店里满是啤酒渍的地板上。房间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酒杯撞在桌子上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人沮丧地用拳头重重地砸在地上。他缓慢而笨拙地站了起来,又转过头来面对西尔维奥。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愤怒从他的脸上消失了,他的双手垂到身体两侧,像个真正的笨蛋那样站在那里。
西尔维奥露出了胜利的冷笑。他的手枪轻轻地抵在胖子的额头上,那是一支从卢西尼(Luccini,提利尔城邦)的塞尔瓦托·波切里诺(Salvator Boccherino)工坊买来的做工精美的手枪。即使在他们周围昏暗的烛光下,它的银光闪闪。枪身上雕刻着卢西尼著名的美丽交际花的精致雕刻,而握把则镶嵌着完美无瑕的珍珠母。这是一件美妙的造物。一件优雅的武器。毫无疑问,赫吉格的匹夫们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服饰。它比他们那满是痘的旅店和里面的东西都值钱。
但这还不是最棒的部分。最重要的是,对于他目前的目的来说,这把手枪是绝对致命的。枪管是由波切里诺自己打磨的,射出的子弹像处女的诺言一样笔直、准确。这并不是说西尔维奥担心在这次博弈中打偏。那畜生像一头猪一样被困在围栏里,眨着眼睛,拼命地想知道该怎么办。
“好吧,”西尔维奥平静地说,享受着自己掌控全场的感觉。“我想你在重新考虑你的立场。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现在我想起来了。把我的头淹没在你的…你叫它什么?木制小桶。在我死在你们称之为麦芽酒的泥沼里的时候把我按住。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是不是?”
一股汗珠顺着那人的太阳穴流下来。西尔维奥从眼角瞥见酒馆里的其他客人都还坐在座位上。有些看起来惊呆了,其他人只是在欣赏表演。他的手指在实心银扳机上上下下地摸了摸,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它的威力。
“在我看来,你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枪,”西尔维奥残忍地说。“就算你离她有四十英尺远,跑进黑暗里去,她也不会打偏的。你不自量力,胖子。你应该庆幸我只找到了你的妻子,如果我想要你的小屋和你藏的硬币,只要我想我也可以拿走。”
那畜生又被激怒了,但只是吃力地移动了下身子。他知道对方只要一步就能结束他的生命,西尔维奥喜欢看着他脸上痛苦的表情。
“所以我告诉你真相,”西尔维奥说,像猫一样玩弄着他的猎物。“当你找到我们的时候,这可能并不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我不想告诉你,但她真的没你想象的那么好。我是认真的,你们听说过洗澡吗?”
这可能有点过火了,他们周围坐着的酒徒们发出了愤怒的低语声。他们并不介意其中一人受辱,但对他们所有人都进行诽谤是危险的,这件事最好赶紧了结了。
“你真幸运,我现在心情比较好,"他说,把枪口更紧地压在那人松弛的肌肉上。“改天,我会在你的脑壳上留下一个洞。现在,慢慢退后。你让我和我的同伴平平安安地离开这地方。如果跟在我们后面,我不会被原谅你的。别忘了,我的枪法可没那么糟糕。”
醉汉的手颤抖着,不是因为愤怒,就是因为害怕,他慢慢地向后退了几步,他那猪一般的小眼睛里闪着无能为力的怒火。西尔维奥看了看卢卡斯是否在他身边,然后向门口退去。他一直举着手枪,眼睛扫视着酒馆,看有没有什么威胁。当地人似乎暂时被他的表演吓住了。
当他走到门口时,西尔维奥露出了他一贯的大摇大摆,他向聚集在那里的人们做戏一般的敬礼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好先生们,谢谢你们的盛情款待,”他说,他的声音像丝绸一样光滑。“我很高兴得知赫吉格的男人像他们的妻子和女儿一样热情好客。等这愚蠢的事情办完以后,我们也许会考虑再来拜访的。”
这最后的侮辱点燃了导火索。椅子被踢翻,桌子被撞到墙上,酒馆里的人愤怒地站了起来。
西尔维奥转向卢卡斯,嘴角挂着恶意的微笑。
“快跑!”他大喊道。
他们俩转身逃进了夜色中,咒骂声和怒吼声一直伴随着他们。值得庆幸的是,这种追击并没有持续太久。酒馆里的人大都喝得酩酊大醉,站都站不住了,有些理智的人对那支手枪很警惕。在把他们赶出旅店之后,他们停止了追捕,一边嘟囔着,一边回去喝他们那杯不温不火的饮料。
当西尔维奥和卢卡斯确定最后一个人停止追击后,他们才站在一所半废弃的联排别墅的屋檐下喘着气。西尔维奥感到一种激动传遍了他优雅的身体,这就是他喜欢当雇佣兵的原因,没有什么比利用当地人的愚蠢而产生的冲突更令人兴奋的了。一旦出了差错,他最忠实的伙伴,那支受人尊敬的波切里诺手枪,总是在那里,确保他能迅速离开。
他转向卢卡斯,咧嘴一笑。
“这就是生活,不是吗?”他说道,牙齿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那个从艾维领来的淡黄色头发的年轻人看起来不太确定。他还是太胆小,太幼稚。和帝国里所有的人一样,他没有足够的想象力。
“你疯了。”卢卡斯喘息着说。“我们差点就没命了。”西尔维奥听着笑了。
“你是说那些暴民吗?他厌恶地说。“天啊,要是你被他们中的一个抓伤了,我会感到很羞愧的。”
“你说得对,”一个声音说。但这不是卢卡斯的声音。“那就太草率了。”西尔维奥转过身来,迅速举起手枪。“表明身份!”他咬牙切齿地说。
一个男人的身影从阴影中显现出来。他和那些被他们留在酒馆里的可怜人一样蓬头垢面。
他骨瘦如柴,穿着一件长长的皮大衣。他灰白的头发直卷到肩膀,酒味萦绕在他周围。只是他的举止暴露了他。他也许看上去像个流浪汉,但西尔维奥看得出他根本不是。
“孩子,把枪放下,”那人说着,漫不经心地走向他们。“这是一件很好的作品,塞尔瓦托出品的?”
西尔维奥一直举着手枪,怀疑地看着新来的人。
“住嘴!”,他说。“你知道她的型号。赫吉格的人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不是赫吉格人。”他说道。“所以这是波切里诺的作品?很好,虽然我不喜欢提利尔的作品。华丽,但是性能不稳定。”
西尔维奥保持着稳定的瞄准。
“我告诉过你,表明你的身份,"他低声说,男人耸了耸肩。
“你吓不倒我,孩子,”他说。“你刚才表演得很精彩,但你根本没打算扣下扳机。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名字,不管它值不值。铁血,你一定听说过吧。”
西尔维奥皱起了眉头,这是个熟悉的名号。他是从哪里听到的?也许在提利尔的某个地方。他曾看到过的一张手枪的图像,那是一把长着三根枪管的怪物枪,天才的杰作。当然,这可能与他面前的人无关,那人看上去比一个流浪的野人好不了多少。
“这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他说。“你想要什么?”
自称铁血的男人耸了耸肩。
“随你的便,”他说。“至于我想要什么,这应该是显而易见的。你是来找佣兵活计的,我是来雇人的。你以前被工程师连队雇佣过吗?”
西尔维奥谨慎地点了点头。
“很多次,在边境亲王领,奥斯特领,我已经放弃了这里的工作。霍克领人似乎不知道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该干什么。”
铁血冷酷地笑了。
“那么,至少我们在这一点上达成了一致,”他说。“不过他们有炮。重型加农炮,臼炮,还有一些较轻型的武器。他们有火枪手,其中有些很好,但大部分都是猎人,鲁登道夫从乡下征召来的。他们只是需要有人来领导他们,一个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人。”
西尔维奥松开了扳机,卢卡斯站在他旁边一言不发,真是有趣。
“你能雇得起我吗?”西尔维奥说,他习惯性的自信渗透到他的演讲中。“你在这找不到比更好的火枪手了。我能从几百里外把卡尔·弗兰茨睡帽上的金色流苏打下来。更重要的是,我可以教其他人做同样的事。当然,前提是这些霍克领枪手听指挥的话。”铁血又耸了耸肩。
他说:“有些年纪大的可以。”“你的朋友能做什么?”
西尔维奥刚想开始回答,但卢卡斯却热情的先开口了。
“我在努恩留学过,先生。”他用年轻的、高亢的声音说。“在霍格瑞姆队长麾下。我知道怎么用长铳,也知道如何发射臼炮。我知道连环炮的原理,我曾是一组炮兵的二把手,它们是巨大的攻城大炮。有一次,当队长被后坐力震伤后,我还接替他指挥了炮组。”
铁血带着怀疑和打趣的混合眼光打量着卢卡斯。
“孩子,你能指挥人吗?””他问道,卢卡斯看起来沮丧。
“我还在学习。”他弱弱地回答。
“这孩子是新来的,”西尔维奥说。“我教他需要知道的东西。他来自赫歇尔家族,这次和我一起来这边。但我再问一遍,你出多少钱?我们不是一群满身跳蚤的战争之犬,我不确定你能付得起我们的价钱。”
铁血听了哈哈大笑,他那沉重的身体也笑得直抖。
“别跟我讨价还价了,孩子,”他咧嘴笑着说。“如果你不成交,你就不会在这里磨时间了。你在这不会得到更好的待遇了,除非你想加入鞭笞者或戟兵队。不过你的衣服这么漂亮,我可看不出来你有这想法。”
他的表情变得更严肃了。
“听着,报酬不菲,”他继续说。“我是伯爵的密探派来的,你不会想讨价还价的。我们将组织一个小队,最多有六个人。在这场混乱的战斗中不会有什么荣耀,但会有黄金,那你会怎么说?”
西尔维奥想了一会儿。铁血说的是实话,这可能是他们能得到的最好的报价了。即使是为了一份丰厚的赏金,他也不愿意和行省军团在泥泞中跋涉。当他看着铁血的眼睛时,西尔维奥可以看出这个人习惯于发号施令。如果他和卢卡斯不打算离开赫吉格,去找其他的战斗,那这件事肯定也被他猜到了。一旦上路,就会有很多可能,事情总是这样。
“我们还有多长时间?”他说,为了保持良好的谈判状态,他仍然保持着怀疑的表情。
“军队四天后就要走了。”铁血说。“你需要在早上给我答复,你会在军队军械库的院子里找到我,报我的名字就好。“很好,”西尔维奥说,声音保持冷静。“所以我们会考虑的。”铁血点了点头。
“你去吧,”他说。“但不要花太长时间。看在西格玛的份上,别再拿枪指着我了。这让你看起来像个傻瓜一样。”
西尔维奥有点生气,但还是放下了武器。当他这么做时,铁血鞠躬告辞了,退回到夜色之中。西尔维奥看着他走了,脑子里却一团乱麻。这看上去是一笔不错的交易,但草率行事永远不会带来好处。
“你在干什么?”等铁血走到听不见的地方,卢卡斯急切地问道。“我们应该为此欢呼!”毕竟,这就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
西尔维奥疲惫地看着他。他喜欢卢卡斯,卢卡斯是个好工程师。但他必须学会一些诡计,否则他的职业生涯将是短暂而痛苦的。
“我们会的,别担心,”西尔维奥说着,随手熄灭了他手枪上的火绳,把它塞进枪套里。“但我不想让他觉得我们太热心了,这会是致命的错误。”
他深吸了一口气,环顾四周。黑暗的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卢卡斯期待地等着。
“来吧,”西尔维奥终于说。“在什么地方还会开着一家客栈。如果我们要加入这个奇怪的组织,我们最好充分利用现有资源。”
他低头看着卢卡斯。那男孩像小狗一样急切。
“别让我难堪,”西尔维奥说着,拖着卢卡斯走了。“我还没有放弃找姑娘,而你让她们太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