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OOC同人】动荡的稻妻史(第三十一节:壮丁辩经,乾坤设套。)

军事训练场地尘土飞扬,各色壮丁拿了军机部下发的“红纸”(征兵书)就被带到这儿操练,负责训练的有不会说稻妻话的至冬国顾问,具体翻译和执行军事操典的是旧武士改制来的士官们。
“喂,那边那个根本听不见!声音大声一点!”
“鸣神岛!离岛!町民!小一郎!”
“你这是立正的姿势吗?眼睛别往别处看!再给我说一遍!在稻妻军队,长官说没听见就是没听见!重来!”
“是!鸣神岛!离岛!町民!小一郎!(涨红脸)”
“好!很有精神,下一个!”.......
“我靠可算是完了,我得吃口饭压压惊......这不是藤吉郎吗?藤吉郎!我是小一郎啊?”
“哟,小一郎你被征召来了?我可和你不一样,我是志愿来的!哈哈!”
说起藤吉郎,小一郎可谓如数家珍:穿着兜档布露出大屁股可谓是赤身裸体,只把最隐私器官用布条勒遮住,光着脚在地里窜来窜去偷白萝卜,连洗都不洗直接啃,要么是窜到泥塘里用偷来的筛子筛泥鳅和小鱼,稍微拿水洗一洗用石头打火烤着吃,大家都看他长相奇特叫他“猴子”。
他想来当兵却不奇怪。
因为在稻妻,可能说各行各业都有难处,唯有入伍可以说打破头、找关系、走后门都不一定能来一个正式的编制。
单说上学。
稻妻国义务教育只规定九年,虽说从小学到初中是国家负责,往后都得自掏腰包,稻妻国没有助学所以不存在“考得好靠助学能升学”的任何可能,单是一些普通的高中升学第一年学费一次结清就得三千两黄金。
不用说,有钱人或大官家的子女才能上得起。
而且哪怕是考官,用异世界的话便是李氏朝鲜王朝的“两班分级科举制”,即中级及以上官员的考试走第一条线,应试资格必须是大学毕业,考虑到比高中更贵的学费所以还是只有有钱人或大官家的子女有条件去考大学和当中级高级官员。
底层人呢?
不介意接触尸体当仵作吧?
不介意整天忙着给牲畜治病吧?
不介意发配边疆去当邮递员吧?
行,就你了!
底层官职考试走第二条线,即面向事实上只包括上不起高中的底层人,做各种社会中层上层人不屑于去干的行当,可能子子孙孙都得在这里打转吧。
“我这个人嘛,不信命!反正穷成这个样子,给我一把枪,我去抢也得抢出个安生日子不可!”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这句话不适合稻妻,倒是“穷山恶水出反贼”更适合一点。
藤吉郎家里嫌弃他没本事找不到一个在稻妻很难搞定的、既安稳又能赚大钱的工作,他只能流浪在外不去招惹自己的骨肉至亲,远远偷偷地瞄着,他能看自家兄弟姊妹乃至侄子外甥,吃着不带任何调料、仅仅是攒了几个月买了个生的白豆腐吃得开开心心有说有笑,心里可以说如刀搅一般不可名状。
“话说啊,藤吉郎,外国的人们也是老老实实过日子的吧?他们没有杀我们稻妻的良民,没有伤害到哪怕是你我两人的亲属,即便如此,打仗还是应该避免吧?总是要死人,总是要必须去杀疑心下的潜在敌人吧?”
不料藤吉郎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直接拍着餐桌对着小一郎破口大骂。
“马鹿野郎!你是傻子吗?我们日子过得有多好吗?像我哟,看着家里人吃着连一点调料都没钱,连最差的粗盐都舍不得放,直接吃白豆腐还是生的,还得想尽办法去整一些开心的由头大家其乐融融,就算他们不把我当家人我也忍不住悲愤啊!世界上为什么总是这样?别的国家的人哪怕是躺平都能吃得脑满肠肥,我们费尽心血只能吃点这些,我一想起来直接悲愤得恨不得七窍流血去拼个你死我活!知道吗?我们只有这么一点东西,别人却可以套路我们低价买进高价卖出,知道这么一点还能饶得过他们的性命吗?”
“但是毕竟没有杀人吧?人家再怎么套路,没有直接拿着刀子杀我们吧?”
“哪有怎么样?套路的居心就是恶意,恶意的基础就是欺负我们没办法反抗,他们可以仗着杠杆原理欺负我们没法子。我们可以笨,可以傻,却绝对不可能明知道他们套路还无动于衷!没有脑子就多打造枪支弹药,没有情商就多去争取刀枪棍棒!总之!不能任由他们为所欲为!我们还想把老天爷(天理维系者)打翻在地,狠狠照着面门踹一脚呢!”
见惯了苦日子,根本没办法,逼急了,兔子急了还要咬人,不见血不罢休吧。
世间无所不可背叛,即使是老天爷,如果在大事上居然敢碍事也要拽下马,直接杀个开膛破肚。
小一郎综合考虑很多,希望能活着给自己家人更多的待遇,只要自己牺牲,作为一团骨灰也要给自己的子女争取一点后世的待遇,那么真要是抱着炸弹去拼命也无所谓了。
只不过作为要把命拼上去,给自己家争取更多渠道和资源的人,小一郎真心不伤害任何最少无害于自己这一个人的对象,真的一丁点都不希望。
“小一郎,你怕了吧?只要是做生意,想要赚大钱,必须要以把别人的血汗压榨到最极限为根本,那么这不是恶意吗?为了自己家繁荣昌盛,把别人家哪怕是下属逼到穷到吃土的地步,不是恶意吗?杀人也是恶意,做生意必须要有恶意才能生存,那么,不是一抹一样的事情吗?那么,打仗看谁不顺眼,直接立刻一枪抬手干死他,和做生意明知道会抢别人的生路,故意用尽办法让人家没有办法安安分分地活着,不是一模一样的大罪吗?既然一样,我怕个鬼?姓老天的那畜生逼着我走到这一步不可,我就得硬着脑壳当炮弹也得杀个血流成河!”
藤吉郎的表态吓得小一郎不敢言语,这个看起来像个傻子、实际上很多人真的拿他当个弱智的“猴子”居然心底里有着如此之多的壮志。
只不过,小一郎不想去拒绝。
原因很简单:稻妻太穷了。
即便是很多平民眼中超凡入圣的武士们,他们一顿饭也不过是比成年人巴掌还要小上两圈的米饭,配菜是清水加一点抠门到极点的岩煮出来的素菜,汤是什么都不放的味增汤,也即味增酱什么不加直接煮水的“汤”。
平民的日子如何呢?
像藤吉郎一家能吃到不加调料生吃的白豆腐已经算是很照顾家人的。
大部分人可能吃的是拿松树皮刮下来,拿石头还是徒手都可以,刮下来以后拿查找或偷一口石头白手磨制的石锅煮熟,然后想办法捣碎再自欺欺人当“米饭”吃。
真正的米饭得轮到逢年过节才能有理由吃上一口就必须放下筷子,得让其他骨肉至亲起码吃上一口。
现实如此残忍无情,何必责人杀抢过万?
不被逼到角落,则不可能理解为何要疯狂和极端。
“小一郎,你以后跟着我混吧?”“你啊,整个人都不正经,别怪我说难听。”
“别这么说嘛,你们家我知道,条件只够隔三差五吃一顿真正的米饭,不是拿树皮和草灰糊弄的‘假米’。我还真的在乎你,所以我真的想带着你一起去闯,亲自拿刀杀一万人也无所谓,我想在乎你,也在乎我自己的家人。人之常情,不在乎自己的家人岂不是无异于禽兽?哈哈哈哈!“
“你啊,能不能说点实在的?咱们就是普通人,这辈子不可能有任何可能有那些虚荣的可能。普通人就该如庄稼一样,该成熟的时候老老实实被镰刀砍断收割,该埋在土地里做肥料的时候不要有任何怨言。咱们都一样,何必去幻想那些看似遥不可及的幻梦?你是不是太苦了,比我们这些个吃未脱壳粮食蒸出来的粮食的人要神经病了吧?”
“不一样!根本不一样!”
“就是一样的,你身上被子弹开一个窟窿,我们身上开了也是一样的。你我都一样,不要去梦想那些宏图大志,不要去幻想成龙成凤,彻底摒弃那些升迁的机遇,只要作为一个普通人任人使唤吃土就够了,人家发生就爱踹一脚就跪着让人家踹便是了,何必去做白日梦呢?”
“不一样,我不甘心!”
——长野原私宅。
宵宫慢条斯理摆弄着水晶鱼池的鲤鱼,里面的鲤鱼还没有长大,按照她的设想,宵宫可以慢慢腾腾等到她们长成看似像凤凰、其实不过待宰“鱼肉”的观赏物。
既然被自己花钱养起来了,想把它杀了就该杀了,哪里该有什么多余的扯淡?
“请示!臣请求觐见!”“进来吧,不用拘礼。”
早柚规规矩矩行礼,即便是非公务场所的私人宅邸也考虑到对方的身份尊卑,宵宫连正脸看一眼都不费劲,继续优哉游哉盯着那些懒散闲逛的观赏鱼,继续邋邋遢遢像山水画境界一般撒着鱼饵喂食。
“内大臣阁下,臣有事要报告!”“如果是正事,你应该去报告军机卿,也就是九条裟罗大人,何必跟我废话?”
“报告!臣有重大情报要去报告!”.......
稻妻国的教育制度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如果真的让所有人获得一模一样的、平等的接触教育资源的机会,那么管理“草民”的成本必然会成倍增加,给自己带来根本不想要的麻烦。
但是,如果一点人都不受教育,那么结局是连一个会操作火炮的人也会没有了。
既要让一部分受到起码的教育去给自己当牛做马,鞠躬尽瘁发挥更大的效果和效率,又必须让另外一部分跟着自己混的“骨干”得到比其他人更多的物质利益,其实真不是直接分钱而是其他可以变成资产的、临时的权力也可以。
那么有些事非做不可了。
在异世界,古代的朝鲜半岛之上自金氏新罗王朝起实行种姓制度的“骨品制”,到李氏朝鲜王朝实行两班制与分级科举制,兼顾“明面的平等”与“背地的上下‘分层’”并行不悖的事情不断深化。
“早柚,你的意见我可以接受,可是啊,让底层人能拿到资助,无论是不是官府允许的,他们学更多的知识,结果不是会惹出更多麻烦吧?”
“但是我认为还是可以平均一下吧,毕竟人人都应该有平等的机会去争取生活吧.......”
“早柚!你不知道吗?如果说你有儿子和女儿,我也将会有,那么,我们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子孙去跟一群草民竞争?给别人机会,让自己的骨肉子孙完蛋,这不是犯蠢吗?”
“可是.......”
“说明白一点吧,维新是一场不变三六九等尊卑秩序的改革。你也好,你不是还留任了吗?我们让你留任,绝对不是让你去翻我们的天下。”
“宵宫大人.......”
“如果是你,你们家也有很多想当忍者,但是在旧幕府当不成、混不出正规编制的吧?既然有些人能获得编制,靠着编制可以得到许多直观的物质资源与赚取资源的机遇,可能其他人没办法得到同样的东西。如果你把这些想尽办法垄断在你自己,还有跟你一条心的团伙手里,别人就算再怎么不满,手上有枪吗?麾下有一支拼命的军队吗?一个都没有,那么我们说什么,世界就必须认可我们说的是什么,无论有没有道理吧。”
宵宫细心地剪切着面前的盆栽,明明是一棵活着的植物却不得不被剪刀随心所欲切割,把枝干骨肉随意切下来一大块,把根按照自己的设想去搬迁,按照自己的想法用粗铁丝绑出各种框架,把剩下的枝干的长势去“引导”。
权力的根本在于决定一个地区所有人不分贵贱的、分出物资的至高分配权。
所谓的大道理,所谓的道义,在现实面前不过是一泡尿,撒出来不管完了。
只会给最眼前的利益,没办法用于情于理、即便是二杆子也不得不服从的“框架”彻底像紧箍咒一样时时刻刻套路住,恐怕再多的殷勤换来的不过是吕奉先对丁原之背刺故事罢了。
“差不多得了。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我知道个差不多,得了,不必再言,再说别的吧。”
草莽更明白眼前一切的来之不易。
苦出身之辈比其他人会更狠更绝,只要能争取资源与条件的会用各种办法,以最小损失保证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就算一次一日的行动便死了十万人也不过眼皮眨一下的功夫,仅此而已。
宵宫还想跃上更伟岸的龙门,无意义的妇人之仁不过是穷极无聊的文痞所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