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故事 刀锋行动 02

我蹲在已经没动静了的能量聚合体的尸体边上，盘算着会不会刚才砍的太用力了。

尸体背后的墙被砸的开裂，就算已经是没人住的房子我还是心生一丝愧疚。

我捏住鼻子朝尸体的胸腔里看，内脏和骨骼上已经全部攀附着大量硅晶体，像一层马赛克一样，但还是很恶心，而且混杂着一股奇怪的……烟味？大概是大龄男性专属的臭味。

我眉头一皱，一股子反胃感涌上来，做了一番斗争后还是没忍住，头往别上一偏嘴里就开始喷彩虹。

澪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递给我一个水袋，我一把抢过赶紧漱口。这感觉可太难受了。

“您多看看就会习惯的。”我能感觉到澪是捂着口鼻说话的。

“起码我现在还没习惯。”我咳了两声，擦了擦嘴说：“尸体会成为新的传染源的吧，需要我们搬回去？”

“我们的本职工作是把活人都带回去，死人会在我们全部完事之后由另一批人来处理。”澪蹲下来拍了拍我的背，问道：“新武器感觉怎么样？”

“比想象中的重，虽然战技都专门练过了，还是需要时间适应。但其实我更想要长枪一类的武器的……”虽然这么说，但我还是高兴的像个孩子。

“不拿着武器会更有亲和力。我已经给那两人都戴上了手环，很快就会有人来接她们。”

“不是我们把人带回去？”

“那样工作量就爆炸了。把我们累死都不一定可以完事。”澪擦了擦手表，说：“一小时后转移分队就会来接人，到了晚上我们清点总人数后上报，上头会派正好可以接走现有的所有人的载具数量来接人，集中统一诊治，统一发放药物，统一收容，统一无害化处理，在依照病情进行放归和回访，最后象征性的收取费用，一群感染者就这么救下来了。我们还真是在做慈善。”

“可惜治不了。”我深知这并不是病。这种类似“能量”的东西和人类是彻底的寄生关系，人类的身体一旦接触到了能量波动，就有可能被同化，身体的细胞内产生能量的机制会被入侵，散发出的热量变成了能量波动，成为新的传染源，所以感染者身体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失温，并且能量波动会产生淤积，生成类似晶体的物体，经检查这是一种碳、硅和另一种未知元素的化合物，但我们仍然不知道这是如何产生的。体表和体内都会有但是体表的蔓延速度明显比体内快，很大程度上身体的硅晶覆盖面积反映了感染程度，就像癌症一样。万幸，这种症状也分恶性和良性。能量聚合体是我们给这种感染者起的正规的“名字”，能量聚合体中大部分都是恶性，最后的终点就是“狂化”，遵循能量波动中的“原始意志”，进行无差别攻击。当然，良性的存在也是有的，他们身上的症状类似“共生”，能量不会伤害他们，体内会出现少量硅晶，但是能量波动仍然存在，体温比正常人低0.5度左右，不会出现狂化症状，但仍然可以作为传染源。每个能量聚合体都有一定程度的量子化能力，但大部分都太弱而基本等于没有，基于这种奇特的能力，良性感染者身上有一小部分的身上出现了“模因”，好比能量波动是电源，而模因就是电器。模因就是能量波动高于量子化的进一步运作形式，通常是控制某种规律的能力，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理解为超能力。拥有模因的个体体内会出现“核心”，就像一个大电池，作为模因运作的源泉和依附物，可控性也强得多，几乎不用外界干扰就可以实现对能量波动的控制，可惜这是个例，并没有少到万里挑一的程度，但也是千百个里才有可能出现一个的存在，但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我们有了对抗“源理”的底气。我们对源理知之甚少，但我们知道源理存在15个以上，全部拥有模因，作为文明的毁灭者，向人类降下神罚。经记载，到现在已经击杀了〔第一源理：暴风〕，但付出的是欧洲五分之一的土地被毁灭、超三千万人伤亡的巨大代价。这是协会内人人知晓的恐怖事实，而我们的奋斗目标之一，就是与源理〔斗争〕。核心是可以被取出，作为独立的固体存在，可以制作成武器，甚至可以进行更危险的将核心植入进活体内。相应的，获得核心的武器或人类会继承模因，但我们当前并没有成熟掌握制作武器的技术，现有的模因武器都是由被毁灭的前文明留下的，坏一把少一把的珍贵存在，我现在持有的就是其中的一把，拥有的是〔加速物质分子运动〕的模因。通俗点说就是加热，因此拥有了极致的破坏力。这只是前文明的遗产的冰山一角，还有很多留下的珍贵物件仍未找到，但这也不是我的工作范围了。

“但是凭借我们的水平可以很好的控制，算是万幸。”澪衣兜中一震，掏出终端看了一眼，随后递给我说：”娜塔莉娅小姐的消息。“

我不知道我当时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反正很复杂，对于一个把工作全部抛给了二把手的人事部主任作为二把手自然是没什么好印象。

信息内容就是问进度，具体用了什么样的修辞我无法形容，也不打算回复，把终端塞给澪，说：“别理她，接着干活。那俩人呢？”

“已经记录了坐标并打了抗生素，现在在吃东西。”

“那就完活了，走吧。”我最后瞟了一眼地上的不可名状物，希望收尸的不会介意这些。

下楼到一半我突然想起来，猛回头问澪：“小孩子啃的了干粮吗？：”

三步并作两步爬回二楼，小女孩的嘴上全是干粮的碎屑，罗兰女士正在把干粮一点一点掰碎了就着水喂她。

我一拍脑袋，从包里翻出来一袋流食，小跑着过去拦下来，把流食接上管子放在小女孩嘴前，做了个吸腮帮子的动作。小女孩很聪明，叼住管子吃的飞快。一旁的罗兰扑了过来，把小女孩粘在脸上的头发捋掉，帮她擦嘴。

我退后两步说：“这次算是真的完事了。开溜。”转身要走，听见小女孩含糊的说了一句“Gold”，转头看见罗兰抱着小女孩说：“Yes，it‘s gold.” 我笑着问了一句：“Pretty？”

“So pretty eye。"小女孩饱受苦难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

周边一片搜查了很久，但还有会喘气的东西的不过两三处，还都是蟑螂和老鼠，难免挫伤人的自信心。

我原先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一转头看见了一处住户的房子出奇的完整，除了外面的墙皮有点脱落以外没有任何不和谐的地方，连门都是关好的，这种和谐的东西在这种地方出现属实不和谐。

我拉住走在我前面的澪，指了指那个屋子，示意去敲个门试试。她点点头，和我一起走到门前，我站到一边抱着双手，澪走上前去敲门，从英语大概问了两句，好一会没人应，我寻思保险一点，和澪说：”要不强制破门吧。“

澪也没什么耐心了，后退一步举起左手刚要开炮，就听见里面有人用英语回话了，听起来声音有点抖。

啧，有人啊。我有点失望，挥挥手示意澪继续交涉。简单交流几句后，澪对我竖起大拇指，看来很顺利啊，我点点头往后退了退，怕着门是往外开的会被我挡住。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门是往里开的，我没看见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突如其来的炸响吓了我一跳，回过神时只看见澪的左手举到了胸前，一松手，从掌心掉下一颗铁花生米。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澪一个箭步冲过去一个反扭后迅速退回，举着猎枪对着屋内的人。

我一伸脖子，看见玄关里一家子四口人瘫坐在地上，一对夫妻俩男孩，八只眼睛死死盯着我们。

澪把猎枪卸了子弹扔回给他们，那个大胡子老爹连滚带爬的把枪捡回来，也没上子弹，就是把枪口对着我们，像是我们要吃人一样。

我默默掏出终端确认了坐标，走到门前在他们身上扫了一遍，没瞅见有硅晶就扔了一个抑制环给他们，给那个男人吓得闭上眼睛就是扣扳机，嘴里还大喊着啥听不懂的玩意。我确实有听到F**king这个词。

我不想耗着，贴心的帮忙他们关上门，扭头就走。只希望等会来接人的不会也挨一枪。

现在已经算是挺深入城区了，老鼠和蟑螂也差不多没了，就剩一堆臭气熏天的尸体，有鬼一样的寂静搞得我很不舒服。

这让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医馆看起来尤其显眼。

门上的玻璃和门旁挂的蛇缠手杖证实了房子的用途，死地出现了生的象征让人倍感意外。

透过玻璃看过去，里面黑乎乎的一片，只看到了几个病床的遮挡的屏风一样的玩意，我不知道那叫什么名字。这次一点不含糊，退后两步一个大飞脚把门踹开，屏风后面立刻传来人的惊呼，有个孩子从屏风后面边哭边跌出来。我当时是蒙圈的，怎么哪里都有孩子，很快一个女性把孩子抱回怀里拿着把手术剪对着我们。这次我学聪明了，一拉袖子露出上帝之手的臂章，那女的瞬间放松了下来，心有余悸的喘着气，嘴里在念叨什么。后面的屏风里很多人都探出头来，粗略的看了下，各种年龄段都有，看来是捅了人窝了。

澪走上前交涉，看上去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硅晶，在表明了身份后，基本都很配合的接受了检查。病床上还有大腿上长了块很大的硅晶没法动的，算是很倒霉了。

我挨个床位的检查了过去，基本都活得挺好。走到最里面那个病床，一拉开帘子，看见了一个穿着明显偏大的病号服的女孩，估计也是十几岁，看起来比我要小三四岁吧，右眼戴着一个眼罩，另一个眸子是蓝色的，头发居然是白色，剪短的齐肩白毛、蓝瞳和眼罩很符合某些中二动漫的女主设定。旁边两位应该就是父母，看到我之后虽然没有露出笑容，但起码没有表现出敌意，也算可以了。

我看了一下病床边上的名牌，试着读了出来。

“Miss Ishifina·Cherizar（艾希菲娜·切利扎尔），I need to check your body。”说罢，就要去给她套上抑制环。

两边的夫妻突然急眼，喊了句很简短的话，我没听懂，也喊的太晚，刚碰到少女的手腕，左手掌就一阵刺痛。我猛地缩回手，看了看手掌，皮肤有点溃烂了，皮烂出了很多的小洞，要是多碰一会这手不知道会变成啥样。

我抬起头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捂着自己的手腕，有点害怕的看着我，眼罩里好像溢出了些许白色的光芒。

我也许是在自言自语的说到：

“这是……模因？”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