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独立小剧场】帝王湛X真奸臣羡
御书房。
魏婴平静地等候着，即使死期将至，亦没有半分乞求之意。蓝湛坐于上首，只道：“魏大人可想清楚了？”魏婴轻笑：“自然。”蓝湛不再多言，书房的门被打开，内侍送上一杯毒酒，旋即又退下。
魏婴眼中没有半分波澜，这倒是给了自己一个体面的死法。他凭科举入仕，十六岁在殿试中被先皇钦点为状元。入朝为官八年，掌户部实权。只是可惜，一朝天子一朝臣。他非世家出生，短短几年升至高位，想要拉他下马的人从来都不在少数。新帝继位，对他处处打压，朝臣个个迎风倒，弹劾他的奏本如雪花一般飞进御书房。那些罪名，真假参半，他亦懒得再分辨。魏婴自诩不是良善之辈，自保也好夺权也罢，他做下的事情不少。横竖不过一死，有这二十余载快意人生，足矣。
魏婴没有半分犹疑，仰头饮下毒酒。
并没有意料之中的痛楚，魏婴却觉得浑身上下越来越热，脑中也一片混沌。他掐着掌心，竭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看见上首端坐的人起身，走向他；他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手却无力垂下。迷离间，他听见蓝湛在他耳旁的声音：“魏婴，朕看上的，从来都逃不掉。”
被蓝湛安置在榻上，魏婴神思渐渐迷离，只觉得自己渴得厉害。唇边触到冰凉的事物，是一只金杯。里面盛的，是合衾之酒。他下意识饮下，脑中最后一丝清明消失殆尽。
今夜的魏婴格外软，任由蓝湛摆弄。可素日里的他，却仿佛浑身都是刺，封闭自己的内心，从不让任何人靠近。他聪慧如斯，岂会看不明白自己对他的心意。或许，他从来不在意这些。明明可以借自己的力，魏婴却偏偏要一个人扛着，私下连一个好脸色都吝于给他。
既如此，也怪不得他。
抱着怀中乖顺的人，蓝湛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所有手足，都拼了命地紧盯这个帝位。
果然，只有得到至尊之位，才能做任何想要做的。
……
醒来后的魏婴格外平静，他不发一言，也拒绝饮食。送膳的宫人跪了一地，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蓝湛坐在床侧，魏婴不想理会他。他孑孓一身，若存死志，谁也拦不住。
蓝湛自然明白这一点，亦不多言，只道：“你活着，朕会替右相翻案。”
魏婴神色漠然：“死了的人，哪还会在意身后名。”
蓝湛直视他的眼，道：“可是你在乎。”
是啊，他在乎。他自幼无父无母，困顿街头饥寒交迫之际，是右相善心将他带回。那个时候的魏婴，有一方容身之处已是感激涕零。但右相为他做的，远不止于此。当朝右相，无数士子挤破了头都想拜会的一代名师，却亲自为他开蒙，授他圣人之言，为政之道，一路将他引入仕途。全天下没有几人知晓，姑苏最年轻的状元郎，实则师承于右相。
只可惜，右相推行新政，触动了权贵的利益。那些世家大族群起而攻之，生生给右相扣上了欺君罔上、大逆不道的罪名，整个相府一百三十二口，无一幸免。彼时魏婴正奉旨巡查江南，等他收到消息赶回京时，却只见到破败的相府，还有……乱葬岗草草掩埋的尸首，早已分辨不清谁是谁。朝廷积弊许久，改革旧制迫在眉睫。大约老师也知道此事凶险，在他考取功名后，早早就遣他出相府，也从未在明面上提及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只是老师又岂会想到，那些人会心狠至此，连妇孺都不肯放过。
那一夜乱葬岗的雨下得很大，这天上之水，洗不尽这世间的污秽与肮脏，却能生生浇灭魏婴的一颗赤子之心。奸臣也好，佞臣也罢，唯有将权力握在手中，才是最要紧的。汲汲营营这些年，将构陷老师的罪魁祸首送上刑台后，魏婴真的累了。金家只不过是出头鸟，冤害老师，每个世家大族都出了一份力。他们在一日，老师背负的骂名就永远无法洗雪。
魏婴自嘲地笑了笑：“要重翻旧案，哪有这么容易。”
蓝湛道：“朕许你的，自会做到。”
魏婴不语。
蓝湛又道：“魏婴，入仕这么多年，你可还记得右相对你的教导？”
记得，惟愿海晏河清，天下安宁。
蓝湛道：“这些年世家大族沆瀣一气，垄断了大半的官场。横行乡里，毫无顾忌。朝局如此，天下何得安宁？”他指着书案上一叠书稿，道：“右相的手记，朕都悉心保存着。他半生的心血，不该就此湮没。继承他的遗愿，与朕重新推行新制，魏婴，你是最合适的。”
魏婴抬眸看他，只道：“这很难。”蓝湛轻笑：“先皇在新政与旧制之间摇摆不定，若图改革，稍有不慎就会惹来杀身之祸，是以朕从未干涉过你的决定。只是魏婴，现在握着国玺的，是朕。”手握权柄，我自可以护住你，让你去做任何想做之事。
他将手中的膳食递与魏婴：“朕知道，你从未忘记过入仕的本心。右相费尽心力保下你，也不是想让你被仇恨蒙蔽双眼。羡羡，不要让他的心血白费。”
魏婴终是咽下了第一口粥。
蓝湛静静地陪着他。他知道魏婴需要更多的时间做出他的抉择。
“魏婴，朕等着你。”
朕等着你，与朕并肩而立，重新铸造一个你想要的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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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吧
写了挺久的，喜欢的话留个评论吧，或许以后会开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