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传奇》第三部 三界归心（2020修改版）第二十二章 波澜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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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为全新内容。
第二十二章 波澜再起
赤尾白狐生邪念 仙界秘籍惹祸端
天刚破晓，空中犹有几点残星，随着淡金色的朝霞弥漫大地，星光也悄然隐去。
在轻薄的霞光里，展昭端坐在演武场观武台正位，监督府衙数百名守卫的日常操练。看到周庭已将他日前所授的兵法融汇于擒敌、防御之中，全体守卫的各项技能，在鲁诚的训练下，也大有提升，展昭眸中渐渐浮出欣慰的笑容。他相信，即使他离开府衙，周庭与鲁诚也能率领府中守卫，协助王朝四人保护好包拯。
城西山神庙内，一尊神像傲然屹立，只见他人身鹿角，铜甲披肩，左手钢叉，右手砍刀，背挎弯弓，腰系箭袋，双脚尖利似蹄，碧目闪耀如电，好不雄壮威武！
此刻时辰尚早，百姓还未入庙进香，山神现身庙中，将赤尾白狐叫到跟前，以浑厚的声音教训她道：“你既然拜我为师，就该潜心修炼，不要日日到城中闲游。”
白狐轻摇长尾，化作一个身姿娉婷的少女，娇声对山神道：“徒儿并非闲游，只想去看看我家大王的一位好友。”一想到那人，便忍不住心驰神往。
“你以为他真是你家大王的好友？”山神厉声道：“以他的身份，岂是你一个山野小妖也能觊觎的？你若不想修行尽毁，形神俱灭，就给我离他远远的！”
“师父的意思，徒儿明白。”白狐道：“文曲星君有法力护体，弟子的确不敢接近，据徒儿这几日观察，他并非总在文曲星君身边，何况他只是个凡人，没有半点法力……”
“你懂什么？”山神道：“他……他是没有法力，可是白玉堂有！”
“白玉堂不也是凡人吗？”白狐不解道。
山神道：“他是凡人不假，可他是二郎真君的亲传弟子，不仅修习了上乘仙术，而且照妖镜也在他手中。虽然他没有二郎真君的天眼神通，但你若在他面前化身人形，他未必看不出你身上的妖气。”
“啊！”白狐惊呼一声，心中暗想：“看来我只有将魂魄附在一个凡人身上，才能接近他了。”
山神遥遥望见数名百姓向神庙走来，匆匆化作青雾，没入神像之中，吩咐白狐道：“为师今晚有事要办，你好好在庙中看守，不准再出去胡闹！”
白狐恭敬答道：“是，师父。”心中却笑道：“趁师父不在，我正好去找他。”红光轻闪，隐去了身形。
午后，展昭带王朝、马汉在城中巡街，行至东华门外，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展兄弟！”
展昭侧目看时，只见白矾楼中走出一个身着杏黄僧袍的胖大和尚，声音样貌都与法辰一般无二，神态却似有不同。展昭心想，法辰送皇上回宫之后，便出京云游去了，怎会突然回京，正在疑惑之间，见此人眉心正中隐隐有只神眼，再看此人神色，方知他是杨戬化身，当即上前含笑拱手道：“好久不见！”
杨戬见展昭并未称他为“大哥”，会意笑道：“我正在楼上喝酒，你若有空，何不陪我喝上几杯？”
“好！”展昭命王朝、马汉继续巡街，便随杨戬走进酒楼，坐入一个僻静的雅间。
二人落座之后，杨戬随意点了一桌酒菜，吩咐小二退下，对展昭道：“自李天王等人来人间见你之后，恕德便将四值功曹派到你身边监视，倘若再有天庭重臣敢来见你，他们随时会向恕德禀报。”
展昭心道：“难怪表舅今日要化身前来。”问杨戬道：“四值功曹是否能听到我们的谈话？”
杨戬摇头笑道：“他们不敢离你太近，也没有千里眼、顺风耳的神通。”
展昭点点头，问道：“不知表舅此来有何要事？”
“并非朝中之事。”杨戬面色略显凝重道：“而是王母她……”
展昭惊道：“恕德竟敢为难外婆？”
杨戬叹道：“王母得知玉帝驾崩之后，悲痛欲绝，日渐憔悴，恕德便以王母需要静养为由，将她软禁在宫中。”
展昭心想，恕德这样做，本是想要牵制于他，暂时不会伤害外婆，可是外公伤愈之后，一旦回返天庭，恕德定会将外婆作为人质要挟外公。然而如今，他不仅无法搭救外婆，外婆身边也无人守护。踌躇之间，忽然想到了小顺子，于是命他现身，吩咐他道：“立即回太微玉清宫，贴身保护外婆，在外公回天庭之前，要尽力开解外婆，不过切记，万万不可说出实情，以免恕德起疑。”
小顺子犹豫道：“可是陛下有旨，命奴婢保护少主……”
展昭道：“我有无量菩提佛珠，不会有事的。”
杨戬伸出掌心，变出一册竹简，对小顺子道：“此乃灵虚三十六变的修炼法门，以你的资质，两日之内定能学会。有了这门法术，你便能避过看守的耳目，自由出入禁宫。你若担心昭儿，随时下凡来见他就是。”
小顺子双手接过竹简道：“多谢二郎真君！”向展昭躬身作别，方才离去。
韩王府书房之中，赵承责正在一脸郁闷地抄写《中庸》，侍卫唐三进来拱手道：“启禀小王爷，属下已在江湖上收买了二十名顶尖杀手，准备随时待命。”
赵承责嗯了一声，继续抄写着书中的文句道：“今夜三更就让他们去杀苏嫆。”
“是，小王爷。”唐三道：“只是……开封府那么大，万一找不到苏嫆……”
赵承责冷声道：“那就杀了包拯！”
唐三心头一震，略一迟疑，躬身领命。
赵承责丢下手中的毛笔，长长舒出一口气，笑道：“这几日，天天被父王关在这里抄书，着实憋闷坏了，趁今晚父王出府饮宴，你陪我去彩凤阁玩玩儿。”
当晚戌时三刻，白玉堂收到书信，得知卢方等人后日就能抵达京城，便到隔壁聚丰楼去预定上等酒席。
经过公孙策的医治，苏嫆的神智已完全恢复，包拯决定连夜审理赵承责一案，遂命展昭将他带回府衙。展昭来到韩王府，得知他正在彩凤阁享乐，当即离开王府，向朱雀门外的彩凤阁赶去。
白玉堂回到府衙，刚踏入他所住的院落，便听到房中窸窸窣窣的响声，口中喃喃道:“小鬼头，又来我房里捣乱！”目光扫过院中的桃树，却见小狮王正伏在一根粗枝上酣睡，凝神一听，发觉房中尚有一人的呼吸声，当即握紧宝剑，大步走到门前，“嘡”地一脚踹开房门，喝倒:“什么人？”
借着月光一看，房中之“人”竟是一个猎户打扮的小妖，生得身形瘦小、面色赤红，发如黄草，目若青石，双手双足皆为利爪。
小妖看到白玉堂，神色毫不惊慌，将手中的几本书丢在地上，厉声问道：“杨戬给你的武功秘籍在哪儿？”
白玉堂微蹙俊眉，反问道：“你怎知我有这本秘籍？”
小妖笑而不答，打量着他道：“秘籍不在房中，必定在你身上！”双足踏前，伸出一只利爪道：“把秘籍给我！”
白玉堂怒道：“休想！”劈掌便向小妖胸口拍去。
小妖扬臂略一格挡，摇身化作青雾，从白玉堂身侧掠出房门，越过屋顶向府外飞去。
白玉堂足尖点地，提剑紧追。追至朱雀门外，已接近青雾，当即拔剑出窍，运劲猛劈过去。
青雾被剑气劈散，如乱雨自半空洒落，在人头攒动的街市中肆意穿梭。街上的摊主、行人纷纷惊呼，逃散如潮，两旁的店铺也慌忙紧闭店门，无人敢向外面观瞧。
白玉堂站在街心，高声喝道：“既然要夺秘籍，何必躲躲藏藏？”
一瞬沉寂之后，小妖及其三个分身在东南西北同时出现，各自手持一把锋利的砍刀，以不同的招式向他攻来。
白玉堂微一诧异，旋身横扫，挡住四方攻势，凝神感受妖气所在的方位，旋即举剑斜挑，攻向南方的小妖。
小妖见白玉堂竟能在瞬息之间看破他的真身，心中暗自惊叹，避开剑锋之后，索性收了分身，与他正面对战。
打斗之间，白玉堂发觉小妖气势凶猛，力道强悍，与他瘦小的身形毫不匹配，不由心生疑惑，更令他不解的是，小妖既然在府衙与他相遇，为何不直接抢夺秘籍，却要把他引到街上。街上百姓众多，小妖明明可以擒住一人，要挟他交出秘籍，却为何在对战之前，将百姓全部吓走？
疑惑之间，忽见小妖眼中凶光暴涨，连续四刀向他疾攻，白玉堂剑光如电，将其攻势一一化解，随即拔身而起，白衣在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转，剑尖自上而下，向小妖连攻七剑，大有泰山压顶之势。
小妖招架不及，被攻得跌倒在地，连连翻滚，狼狈不堪。
白玉堂轻身落地，低头看着满身泥垢的小妖，扬眉笑道：“就这点本事，还敢抢你白爷爷的秘籍！”手中剑锋轻转，刺向小妖心口。
小妖冷笑一声，化作青雾疾退数丈，现出人形之时，身高已是方才的数倍。
白玉堂见他显出神通，不敢怠慢，身形腾空与他对战。
小妖这次所使的招式十分怪异，白玉堂虽然剑法一流，一时之间也难尽数破解，加之小妖出招迅捷，力道刚猛，白玉堂仅与他斗了四十多个回合，体力已损耗大半。小妖见他招式变缓，挥刀攻其小腹，趁他挥剑格挡之际，陡然探出左爪。只见蓝芒闪过，五根利爪已深深刺入白玉堂右肩。
白玉堂一惊之下，顿觉肩头痛痒难当，眼前一黑，身子便从半空坠落，若非他轻功卓绝，在落地的一刹那泄去了下坠的力道，定会摔得骨断筋折。随着肩头的痛感淡去，白玉堂全身已然僵住，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小妖提着砍刀，一步步向他逼近。
展昭一路快行，尚未接近朱雀门，忽听远处一个妖异的声音道：“白玉堂，你若想活命，就交出杨戬的秘籍！”声音尖如芒刺，字字入耳。
展昭眸光一震，撩袍轻身而起，向声音的来处掠去。
朱雀门外，小妖尖利的指甲在月光下闪着可怖的蓝芒，刺向白玉堂咽喉。
白玉堂僵坐原地，暗暗默念咒语，欲施展“移形换影”之术，避开小妖的攻击，不料危急关头，法术再度失灵，心道：“我命休矣！”
就在小妖的指尖距白玉堂的喉咙仅有半寸之际，一枚袖箭携着劲风破空而至，“噗”的一声，穿透了小妖的掌心，溅出墨绿色的鲜血。
与此同时，白玉堂的身子已能活动，体力也基本恢复，连忙一跃而起，疾退数步，立住身形侧目一看，见展昭已持剑站在他身旁。
展昭瞥了一眼长相古怪的小妖，清亮的黑眸含着笑意对白玉堂道：“白兄从何处寻了这么个有趣的对手，莫不是想用他试试你在秘籍中所学的武功？”剑眉轻扬道：“如此好事，为何不叫上展某？秘籍中的招式，展某也学了不少，倒不知运用起来，究竟威力如何？”
小妖乃是为夺秘籍而来，白玉堂本不想牵累展昭，可是见他如此洒脱，不禁兴致大起，想和他一同尝试秘籍中的武功，于是与他相视一笑，默契点头。
小妖见他二人联手，决意先发制人，提砍刀向他们攻去。
只见展白二人，一个以仙法‘御气飞身’悬身离地，一个已轻功“梯云纵”飞跃而起；一个将灵力汇入画影，一个将内力融于巨阙，与身形高大的小妖战在了一处。
十几回合过后，二人发现小妖的刀法虽然怪异，却也有迹可循。只要料敌机先，不必使用仙界武功也能胜他。小妖每每使出一招，便有一人破其未成之攻势，一人攻其未守之要害，逼得小妖左躲右闪，上格下挡，“迅捷刚猛”的优势再难施展，不消片刻，已是满头大汗。
展白二人正欲乘胜而击，不料小妖骤然隐身，于十步开外再出现时，高举砍刀直指苍穹，一道青光由掌心溢出，贯穿整个刀身，映得街上房舍都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青色。
白玉堂见小妖挥刀向他头顶劈来，迅速提剑上扬，以剑尖抵住刀身，一道灵力沿剑身击出，震得小妖右臂酸麻，砍刀险些脱手。白玉堂凤目一挑，笑道：“九天揽日！”
展昭见他报出招式名称，忆起那夜他在院中初习仙法的情景，不禁长睫轻垂，会心一笑。见小妖挥出的灵力又疾攻过来，旋身闪避的同时道：“碧海扬波！”最后一字尚未出口，握剑的手腕接连数十个翻转，剑光缭绕之间，一股浑厚的内力由剑锋送出，如飓风席卷小妖周身。
小妖忙以青光护体，消耗了一成灵力，才挡住展昭的剑气，心中暗暗惊叹：“想不到他灵根被封，竟能如此变通，以内力代替灵力，驾驭仙界武功。”当即汇聚剩余的九成灵力，一刀快似一刀向二人猛攻。
展白二人初学秘籍中的招式，只靠自己研习，尚未在实践中印证。今日与小妖对战，倒是难得的机会。小妖的攻势越猛，二人对仙界武功的精要便体会得越深，招式施展出来，威力也便越强。
二人配合之默契，更是心有灵犀，挥洒之间酣畅淋漓，如此畅怀心境，纵然豪饮百坛美酒，犹有不及。
皎月之下，只见红衣如霞、白衣胜雪，青芒炫目、剑气凛冽，各色光华交织在一起，惊艳着幽蓝的暗夜。
在展白二人凌厉的攻势下，小妖的左臂、右胸、小腿，腰腹等多处受伤，墨绿色的鲜血洒落满地，至多再斗上二三十回合，定会被二人所擒。然而，经过长时间的激战，白玉堂体内的灵力已所剩无几；展昭的精元早已受损，仅剩的四成内力也已消耗殆尽。此刻，二人的气力皆已不济，可是小妖虽然失血甚多，灵力却依然充沛。
展白二人一边打斗，一边寻思如何败中取胜，白玉堂脑中豁然灵光一闪，趁巨阙挡住小妖的刀锋，迅速从怀中取出照妖镜，镜中顿时发出数道金光，照在小妖身上。
小妖嚎叫一声，腾身掠上半空。空中青光霍然大盛，将他整个身形笼在其中。青光散去之后，一只巨大的雄鹿脚踏虚空，昂首挺立，身侧光华弥漫，风云浮动。只见他金毛披肩，长鬃如瀑，面若玛瑙，角似珊瑚，一双碧眼犹如明灯，在夜幕中光芒烁烁。
白玉堂愕然看向展昭道：“师父说，照妖镜不仅能让妖孽现出原形，还能封住其法力，怎么这只畜生不仅没失去法力，反而法力大增？”
展昭诧异道：“莫非他也并非妖孽，而是仙界中人？”心想:“恕德刚刚对我许下承诺，不可能派人袭击白玉堂，不知这只妖孽是受何人指使？方才我赶到之时，白玉堂早已受制，妖孽若真为秘籍而来，为何不急于将秘籍夺走，却对他痛下杀手？”
二人正在心中寻思，但见雄鹿在空中张开大口，吐出一股强劲的妖风，径直向他们袭来。二人猝不及防，被吹得身形一晃，连忙使出千斤坠，才勉强在原地站定。
雄鹿轻晃鹿角，角上青光化作无数大石，被妖风裹挟着袭向二人。
二人挥舞宝剑奋力格挡，然而，纵使他们反应再快，武功再强，面对铺天盖地的飞石也无法抵御，接连挡住十余块大石之后，白玉堂一时不慎，背后肺门被大石的一角击中，顿觉一阵窒息，登时昏厥过去。
展昭正用巨阙抵挡面前的大石，又见一块大石砸向白玉堂腰腹，当下不及多想，将内力聚于左掌，全力向大石拍去，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大石被他击出数丈。而他因用力过度，震碎了左臂的伤布，两处伤口同时崩裂，涌出泊泊鲜血。
剧烈的疼痛从腕脉传来，迅速蔓延整个左臂，令展昭无法再凝神御敌。这时，一块大石袭来，重击在他右胸。展昭胸内气血一震，随着一口鲜血喷出，身上再无半分力气，双腿一软，便昏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