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 第一百六十章 过去与未来（2）
「......我的天。」
汉斯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孩子。」
「有吗？」
「你还不明白吗？你明明要我隐匿行踪，但自己却一直在做吸引人们注意力的事情。」
路德格在隐姓埋名的情况下却尽情展现实力、暗中行动，还随意传授重要的魔法。
他为索壬做出的贡献都被人们看在眼中。
「虽然其中有被迫的成分，但是你就从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了吗？你是因为关心孩子才这么做的。」
「并不是因为关心孩子，而是我有责任要这么做。」
无论前世还是现世，路德格都无法感受到孩童本应享受到的平静的生活。从小就不得不与死亡作斗争的他甚至连想象那样的生活都做不到。
如今的他只是不希望其他孩子步他的后尘。
知道路德格些许过去的汉斯难过地看着他。
「......你可能不明白，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少有像你这样为他人着想的人。」
「尽力去成为更好的人才更有意义不是吗？」
「但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
「这并不是我加入他们的理由。」
「我觉得你天生就是一位老师。如果没有经历过那些事的话，现在的你应该在某个地方教书吧。」
汉斯摇了摇头，他知道路德格很固执，一旦他认定的事就不会改变。
突然意识到什么的他抬起头问道。
「但是把这里的学生称为孩子不是有点荒谬吗？」
「什么意思？」
「索壬的学生啊，就年龄来说他们算成年人了吧。」
汉斯说的没错。索壬的学生平均年龄是18岁。而在这个世界17岁就已经算成年了。
虽然入学学生的年龄参差不齐，但三年级的学生也快20岁了，还把他们当作孩子会不会有失偏颇呢？
「但他们还是比我们年轻不是吗？」
「蛤？我和五年级学生的年龄可是差不多得欸。」
「......我现在才想起来，好像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年龄。」
汉斯傻眼地看着他。
「我没告诉过你吗？我今年24了。」
「......」
倍感震撼的路德格瞪大了眼睛。
「真的吗？」
「为什么你会这么惊讶？」
「不是，我......呃。」
「不要道歉。」
「对不起。」
「别道歉！」
路德格愧疚地看着汉斯。
说实话在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以为他已经30多岁了。
（对哦，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他都一直叫我大哥。）
当时他只以为是因为他比汉斯强大所以汉斯很尊敬他。毕竟在地球是以资历而非年龄论辈分。
路德格安慰起汉斯。
「我能理解。毕竟你过去的生活那么艰苦。」
「我完全没感到你想安慰我！我还没老呢！」
明明路德格的生活要比他艰难十倍多，但他们之间的外表却有很大差别。
汉斯再次感受到了世界的不公平。
（他到底是怎么保养皮肤的？）
路德格的皮肤很光滑，再加上帅气的脸庞更使他受女士的青睐。
看来即使岁月的变迁和艰苦的经历也不会让强大的人轻易变老。意识到这点的汉斯在心底悲叹。
「汉斯，外面情况如何？」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你刚才在叫我？」
自怨自艾的汉斯才意识到路德格在和他说话。
「外面的进展顺利吗？」
「哦，还挺顺利的。杂志现在越来越受欢迎，还有舞台剧的第一次公演也举行了，反响很热烈。」
那天在暗巷中种下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
马戏团的第一次表演收到了人们的一致好评。老顽童的杂志销量也在逐渐提升。
「还有呢？」
「在黑玫瑰的女人的带领下整条街道都被翻新了。那里现在是艺术大道。」
「看来一切都很顺利。」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其他商业区已经开始密切关注我们的动向了，而且还有人试图阻止街道发展。」
起初对后巷嗤之以鼻的商人脸上的嘲笑变成了焦虑。
以非比寻常的速度发展的暗巷让他们感受到了危机感，尤其是在舞台剧和杂志大受欢迎之后更使他们意识到这条街道必然会成功。
「他们试图通过向市政府和警察提供资金来阻止我们。当然，我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会发生了，所以我们才花了大价钱弄到了许可证。」
然而，汉斯继续说道。
「从那之后他们就变得安静起来。但我估计风暴就要来了，那帮小人可不会轻言放弃。」
「记得提醒其他人要小心，还有提高街道的安保。」
「我明白的。哦，对了，最后一件事。」
汉斯从口袋中悄悄掏出一瓶红色药剂递给路德格，路德格也很自然地收下了。
「这是？」
「狼人事件带回来的药，分析完成了。」
从沙穆斯学会的地下基地获得的原型药剂能够使人类变成狼人，而路德格决定对其进行分析以找到线索。
「贝拉鲁娜花了很长时间才成功。」
「分析的结果是什么？」
「其中含有各种各样的黑魔法，但还有一个素材非常重要，是一种叫卜鲁麻的植物提取出的麻醉致幻剂。」
卜鲁麻在过去因为其强烈的止痛效果而一直被用作药物使用。但在其高度成瘾性和致幻性被曝光后就被帝国禁止使用了。
「但卜鲁麻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特点。」
「它们能够生长的地方非常有限。」
「没错。在艾克西里欧帝国只有一个地方能够采集到卜鲁麻，即巴尔坦蒙市（Baltanung）边上的荆棘丛。它们只能在那里生长。」
巴尔坦蒙是毗邻莱德维克的一座城市。
路德格点了点头。
「那里应该就是黑色黎明秘密分支的藏身之处。」
「等这边的事稳定下来我就先去调查。」
「嗯，不用着急。」
毕竟蔓延到眼下的火焰才是关键。
「对了，我听说你找到一序埃斯梅拉达了。」
「......嗯。」
「我很想问，但是看你表情似乎不是很顺利。」
路德格点了点头。看着远处正和迷你魔傀玩耍的孩子们，他将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了汉斯。
「啊。」
得知真相的汉斯叹了口气。
「我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隐藏自己。知道这种事情真的好吗？」
「总比不知道好。」
「那你呢？」
「我？」
「你准备好了吗？」
汉斯知道他终究得做出抉择，但他到现在还在犹豫。
「......大哥，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这么问，但你真的有考虑过吗？」
「......」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杀死自己亲近的人真的好吗？」
沐浴在节日氛围中的汉斯抬起了头。
天空如往常一样明亮，但却照不亮他们心中的阴翳。
「但那只会害死你。」
「......嗯。」
「无辜的受害者肯定还会一直出现。当然，我不是说她不值得同情。但我们终究是敌人。」
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法拯救所有人。
汉斯的话突然让路德格想起那一幕。
他冲进了地下矿井。但一切都太迟了，那个男孩的躯体已如四周的钢铁一般冰冷。
可奄奄一息的他仍挣扎着开口说道。
——「莫里亚蒂...先生，我的兄弟...拜托你了。」
男孩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相信并追随他的孩子的性命连同有朝一日要成为大学士的梦想一起被风无情的带走。
只有在路德格手上流淌的鲜血证明他曾经来过这个世界。
「大哥？」
汉斯的声音唤醒了他。
路德格举起双手，上面依旧洁白如雪。
「你还好吗？」
「......嗯。」
「无论如何，我想说的是既然你做出了决定就不要犹豫。毕竟我们生活的世界本就无序。」
（这个世界充满了暴力与欲望。）
「虽然很痛苦，但这就是事实。既然不杀人就会死，那我只能选择杀人。」
想给路德格建议的汉斯还是选择保持沉默。
毕竟他知道，外表坚强的路德格实际上要比任何人都感性。
他是恶人最不愿遇到的杀手，也是关心无辜之人的善者。
（不过这也是我们追随他的原因。）
看着路德格一脸痛苦的表情，汉斯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好让他振作起来。
「哈哈！你在担心什么？反正你总是能化险为夷的！」
汉斯用手掌用力地拍打他的肩膀。
「啊。」
氛围降到了冰点。
「......」
「呃。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想帮帮你，毕竟你情绪这么低落，所以......」
一脸严肃的路德格让汉斯害怕到语无伦次。
「我知道。」
「哈，哈哈。我就知道，大哥你不会在意的......」
「比起这些，汉斯。」
「怎么？」
「索壬内有一个小型动物收容所，里面有很多濒危物种，我觉得你该去那里看看。」
汉斯惊出了一身冷汗。
节日第三天又到了路德格巡逻的时候。
（为什么我会来这里？）
路德格正坐在露天看台上，身前是铺着白色桌布的桌椅。身边有数位贵族在此喝酒聊天。
这里是只有得到许可的人才能在节日期间进入的户外宴会厅。
「哈哈！白天喝酒的感觉也不错呢！」
海贝克·卡杜山就在他身边大声笑道。
（为什么这个人要一直缠着我？）
这就是为什么他不喜欢节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