辫九文之鹧鸪天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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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地自萌，请勿上升蒸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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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雷兄的信上说，边境正在闹瘟疫，虽然他现在身体还好，但恐怕沾带到京城些什么不干净的，扰了陛下圣安。其实……他是担心您的。”
孟少爷一时没忍住，把含在心里的后半句给说了 出来，杨九郎怎么听不明白，自己大病一场的消息早就传到了张云雷耳朵里，惹得他还差点闹到御前。
“我知道。让他多注意自己安危，今年回不来，我等着他明年，总能见到的。”
杨九郎把信纸递回到孟少爷手中，这种东西，在他的坤宁殿，留不得。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杨九郎就当是解解闲闷了，两盏茶的功夫就要到晚膳的时候了，孟少爷也不好多留，找了个由头告退了。
偌大的坤宁殿，又独留杨九郎一人。
“娘娘！娘娘，不好了……”
晚膳时分，杨九郎正端着一碗鸭子汤慢慢悠悠的喝着，小内官顾不得规矩，一路跑了过来，跪在杨九郎脚前。
“何事慌张？”
度日如年的皇宫中，杨九郎早就养成了平心静气的性情，如果不是有关于张云雷的，就算是皇上驾崩了，在他脸上也看不出一点的喜怒哀乐。
“勇安侯身染疫病，恐怕……恐怕……就这两日了……”
小内官哆哆嗦嗦的把话说完便俯首跪在杨九郎面前，心里盼望着不要牵连到自己。
“放肆！下午来信还说无恙呢，怎么……怎么就着不行了？”
杨九郎手里的鸭子汤冲着小内官就泼了过去，微烫的鸭子汤泼在小内官背上，他也不敢躲，结结实实受了。
“来信的说，勇安侯前几日就已经身染微恙，只不过、只不过怕您担心，所以封锁了消息，可到如今……怕是瞒不住了……”
小内官从没见过杨九郎发这么大火气，吓得都要哭出来了。
“欺人太甚！我已进宫，他还要张云雷如何？还要张家如何？”
杨九郎说着就要往宣政殿走，可刚走到殿门口，就被两三个小内官拦住了。
“娘娘，去不得啊！”
还没等这几个小内官说下文，又一个传递消息的小内官忙不迭的从殿外跑过来，上台阶的时候还跌了一跤。
“娘娘节哀……勇安侯……薨了。”
“……”
杨九郎没想到消息来得这样快，脚还没迈出门槛，就已经先一步来了。他扶着门框不自知的往地上滑，宫女过来扶都扶不住，只能勉强撑着他往后殿走。
“我记得，进宫前，我好像有一件绣石榴花的衣服吧？”
杨九郎没哭，他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空洞的眼神望着脚踏，手却抖着去摸旁边的茶盏，指尖刚碰上就被烫了一下。
“是，奴婢见那不是宫中的样子，不合规矩，便收起来了。”
宫女端起茶杯，递到杨九郎嘴边，他闻了闻，没喝。
碧螺春。
“找出来吧，左右陛下从不会进坤宁殿，我就穿一日。”
杨九郎从枕头底下摸出那一块玉佩，换下自己腰上系着的香囊，还是明黄色的穗子，看着格外扎眼。
宫女服侍杨九郎换好衣服，便被打发了出去，杨九郎坐在书桌前，填饱了毛笔，翻出一张洒金的生宣纸。
云雷哥哥亲启。
两块金子用刚才那杯碧螺春顺下，坤宁殿再传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陛下下旨的举国尽哀了。
“陛下，这是皇后娘娘最后的手书。只不过……”
张内官把信递给皇上，上面六个大字就像是在打官家的脸，反而是皇上却面不改色，平常一样接了过来。
皇上冷眼看完，把信封原样封回。
“新春家宴后，把这封信送到勇安侯府。”
没等正月张云雷便已经策马回京了，入了京城看人人见他都一脸疑惑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京城中全在传言，说他死于瘟疫，入了宫，他才知道，杨九郎吞金了。
“侯爷，这信是皇上让……”
张内官还没说完话，张云雷便从他手中夺了杨九郎写给他的信，也没说一句话，便转身走了。
还是一样的夜晚，但天气要比秋天的时候冷的太多，张云雷一个人走到不久前杨九郎才和他一起来过的温泉池子，独自走上了旁边的那个小红戏台子。
“你曾说，这富贵鼎盛之家千好万好，可你我二人却落的生不得同裘，死不得同穴。云雷哥哥，若是有下辈子，我宁愿生于陋室、长于寒门，哪怕匹夫乞丐，我也愿与你共度。九郎绝笔”
张云雷打开信，才看了几个字，泪水就已经模糊了视线，掉落在信纸上，他想用手把泪水抹掉，恐污了杨九郎的字迹，却越抹越花，最后索性抱着一张薄薄的纸，蹲在地上痛哭。
“当啷”一声，利剑出鞘的声音，借着月光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从戏楼上跳下，跌进下面的温泉池子里，飘飘荡荡下来的，似乎是一张纸。
血色染红了整个温泉池水。
“勇安侯自刎了。”
当张内官拿着消息递到官家面前的时候，官家正磨搓着一枚玉佩，明黄色的穗子好看极了。
“前朝余孽已除，陛下可心安了。”
“心安？”
官家看着那枚玉佩，自己也不知道应作何滋味。
“皇后病逝，按礼葬入皇陵。勇安侯殉国，感其为国捐躯，特赐葬于皇陵外，勇安侯府之人，一步不得踏入皇陵！再去告诉前朝那些老臣，朕无立继后之心。”
晚日寒鸦一片愁。柳塘新绿却温柔。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小红楼。
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
注：专栏头图来源微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