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神树17_绒十/卷飒
这一篇不小心写的太长了，但是应该还算挺精彩的吧😣开始虐了
他们在广场上设宴，狂欢，堆高木架等待夜幕降临，篝火燃起。
这是早已记不清具体年代的时期流传下来的传统，它的起源它的内涵，在颠沛流离的一次次战乱中被掩埋，M区幸运地保留下了这个形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典籍对此有所记载。
天色渐暗，从广场分散出去的大路上，逐渐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人群分成几支队伍，手里高举着火把，喊着快乐的号子，迈着兴奋的步伐，最终星河汇聚广场中央，众人拾柴，巨大的篝火被点燃，瞬间照亮了整个广场，照进每个人的心里，欢呼声鼓掌声一齐响起。
人们拉起手，围着篝火边转圈边舞蹈，一起抬手一起迈步，默契十足，偶尔有人出错，也只是这狂欢中的一点点笑料，反而能增添一把欢乐的柴，让气氛的火焰燃的更高。
绒就是这场舞蹈中不和谐元素之一，不知所措的手被十拉着举高又放下，不知何时该踏步的脚把十踩到没了脾气，周围人的笑靥在火光中显得更快乐了，绒的手被两边的人拽着，羞愧却想躲都没地方躲。
“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开心就够了！”十笑着说，连日来晒得黝黑的皮肤让绒只看得见他那一口大白牙。
就像这场莫名其妙没个由头的晚会一样，别问可不可以，只说开不开心，也许是为了生活的希冀，也许是为了释放劳作的苦闷，也许只是为了敬屁事儿没有的一天，什么都好。
有群人抱着乐器跳到了人群中心，跳着唱着，伴着纷飞的火星子，气氛再度被炒热。
绒也笑了起来，身处这无边的热闹之中，最爱的人就在他身边，牵着他的手，他永远不会和他走失，他们要一起完成这场舞蹈，一起实现梦想的世界，他们的世界一直会很美好。
绒也不在意什么动作了，任由身体被牵制着融入这场狂欢，好像烦恼也都被甩掉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享受每分每秒，尽情大声欢笑。
火光辐射整个M区的居民区，每个人的身上都是温暖的，并不会因为处于人群的外圈就丢失一些原本应该属于他们的东西。
有个孩子在人群中蹦着拍手，问妈妈人们为什么要点燃篝火？妈妈说从前有个天神，嫉妒人间幸福无忧的生活，他要把人间烧成一片火海。他派了位天将降临人间，天将看到人间相亲相爱善良和谐的景象，于心不忍，于是让人们夜里在家门口点燃火把，天神看到此景以为人们在火海中灭亡，便沉睡去了，再也没有醒来。
乘着夜色，卷带着壳给他的几人，按隅川华指定的路线潜入隅川塔楼，一路上的安保都被他取消，偶尔会碰到一批隅川义仁身边的守卫，几人配合之下还算顺利地脱身。
爬了多少层逃生用阶梯，又穿过多少通风管道，卷终于来到隅川义仁所在的办公室，他们蹑手蹑脚躲在那巨大的屏风之后，隅川义仁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喝茶。
按计划，卷现在只需要等待隅川华出现。
一周前，卷第一次参加那场高层会议，会议说明了城市外围环境恶化加剧，他们检测到一场史无前例、强度足以摧毁M L KJ I五个区的沙尘暴，正在荒漠中酝酿，预计本月就将进入城市。为预见性地防止尘暴威胁到中心区域，几个老头坐在上头，平静地宣读着隅川义仁的旨意——向最外圈的M区投放炸弹，以M区居民的躯体构筑防护林带，经过他们精妙的计算，根据M区的人口数量，这片防护林将足以抵挡此次的沙尘暴。
卷当即拍桌起立辩驳，说起了绒，说这位在推进植物试剂研制事业中做出突出贡献的伟大植物学家，正在M区有条不紊地实施着植树计划，卷相信M区外围现有的防护林能起到一定作用，如果再加上政府派出的工程队去到M区建设防护墙与之相配合，一周之内一定能建成最为强有力的防护设施。
然而那些老头看都没看卷一眼，宣布从今日开始将切断一切M区与外界的联系，说完便散会了。
偌大的会议厅只留下卷和隅川华两人，卷僵在原地，华笑着邀请他去他的办公室喝茶。
卷只记得日本人的抹茶真他妈的苦，和华对他说的，等我坐上公司的第一把交椅，取消轰炸M区的计划还不是随手签个字的事儿？
卷没得选，只能给枪上了膛，躲在屏风后伺机而动。
还好华没放他鸽子，他走进了隅川义仁的办公室，说要和父亲大人谈点事，支走了房间里的守卫。
父子二人聊了一会，华突然说起他不认可父亲现在的理念，一味垄断，不知进取，强权压迫，任何反对的声音都会遭到扼杀，来日他若上位，定要建立一个为人民服务的政府。
卷听着这话像是个有良心的，不像他爹是仁义礼智信的反义词。果然华他爹怒上心头扇了华了一巴掌和他争执起来，华掐着义仁的脖子把他按在屏风上，卷从屏风后面闪身出来，上来就是一枪，可义仁竟躲开了，和华一起倒在地上，一把年纪终究还是抵挡不过年轻人的钳制，华死死掐着义仁的脖子，他想喊都喊不出声来。
卷举着枪，他犹豫了，他犹豫要不要一枪把两人都送进地狱，他怕这个一脉相承的小儿子将来会重蹈覆辙，可事到如今只有华能让M区的事有一丝转机。
举棋不定之间，义仁渐渐没了呼吸，他生生被他的儿子给掐到窒息而亡。
这在他和华的计划之外，卷来不及思考，华倒是极为冷静，夺过卷手里的枪，一把将卷推进屏风后，门口的守卫应是得到了义仁心跳停止的警报，即刻破门而入，卷想出去，却被看不见的墙挡住，声音似乎也传不出去。
不朽帮的人在原地和守卫交火，可寥寥几人哪里能在客场打得过不断增援的守卫，很快便被制服。
华突然惺惺作态跪到义仁身边大喊着父亲大人，卷近距离欣赏了这场表演，都能看得见华飙出的眼泪。
守卫问少爷发生了什么事，华指着不朽帮的人说，就是他们忽然闯了进来，杀死了父亲大人。
于是卷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倒在守卫的枪下。
卷这才反应过来，华从一开始就另有计划。
盛大的舞蹈结束之后，人们自告奋勇地来到篝火前展示才艺，晚会顺利地推向高潮，此时一位颇有威望的老人站出来，说M区已经许久没有篝火晚会了，今日的晚会能够如此成功，多亏了我们的好朋友好邻居十辰于，早早地打点好了各种细节，在晚会的最后他有些话想对一个人说，让我们有请他上台！
人们吃瓜似的拍手起哄喊着十辰于的名字，可喊了许久，十辰于都没有出现，绒也不见了踪影，人们开始好奇地寻找。
此时在不远处的一座大石头的后面，两个人就躲在火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十刚刚拉着绒跑到这里，两个人都还在气喘吁吁，心脏砰砰跳着。
“他们在找你，你带我到这里干嘛？”绒问，眼睛里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十抓着绒的肩膀：“我反悔了，这些话，我果然还是只想说给你一个人听…”
十从衣服的内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之后是一条项链，吊坠是一枚琥珀，里面封存着一片小小的叶子。
“这是小右教我做的。”十说，“这片叶子，是我们一起亲手栽下的第一棵树，长出的第一片叶子。”
绒眼睛里的光微微颤抖了，他每个月都在纠结着小十哥哥不记得他们的纪念日，可十早就帮他准备好了最重要的纪念。眼睛进石头了吧，绒揉了揉，拿起那枚琥珀，忽然破涕为笑：“所以这算是我们两个爱情的结晶？”
十被逗笑了，“当然是了，你不是一直拿那些树当你的孩子吗。”
听起来怪让人脸红的，但好在不会被十发现。
远处的人们喊着绒绒和十辰于的名字，声音回荡在山间，那是人们无畏的开拓者、伟大的反抗者的名字，他们将永远被铭记，他们该当永垂不朽。
可他们才不在乎，他们只在乎他们的故事能不能讲到老。
十帮绒戴上了那条项链，项链环住绒脖子的时候十在他耳边轻轻说，“一周年快乐。”
“少爷，现在该怎么办？”守卫头领问道，隅川家族族长的突然丧生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华站起身整理了下领带：“还叫少爷？”
守卫头领急忙鞠躬道歉：“是，隅川大人。”
这个从前属于父亲的称呼落在他的头上，华差点就要得意地笑出声了，他让人去安顿父亲的尸体，通知所有亲族和公司要员待会开会的消息，之后把他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把卷放了出来。
卷质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卷复杂的表情，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了，“你怎么这么天真啊，小美人？”
说着他就要对卷上手，卷死死攥住他的胳膊，华掏出卷的枪，抵上卷的下巴，沿着枪上绯红装饰线的方向将枪口慢慢划过卷的下颌，卷生理性厌恶地后退，被华逼到屏风上，枪口也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刚刚那几个人是不朽帮的吧？今日我能随意处置那几个人，明天我就能把壳和他的酒吧一块烧了。”
壳这个名字从华的口中说出来，让卷有些不寒而栗。
“你少废话，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别忘了我的条件！”卷瞪着他说。
“说你天真你还真是可爱，”华拿着卷的枪划向卷的胸口，“人是我自己杀的，我为什么还要实行你的条件？”
卷浑身的毛孔都在收缩。
“哦对了！”华继续说，枪就快要划入卷的裤腰，“轰炸机应该很快就会到达M区了！”
热烈的拥吻过后，十握着绒的手，在无名指的地方轻轻抚摸，“本该准备一枚戒指的，但是M区实在弄不到像样的材料…”十有些愧疚，语气弱弱的：“所以我想先问问你，你愿不愿意…和我……”
绒感觉心跳就快要过速了。
突然有火把的光照到附近，有人喊着他们的名字经过，两个人一起缩在石头边，那人没找到他们渐渐走远，总算是没有被发现。
这么紧张的时刻突然有人过来，十差点没把心脏吐出来，惊魂未定。
绒直接扑进他怀里，抱着他说：“我愿意，愿意愿意愿意…”
十装傻，“愿意什么？”
绒认真地点头：“愿意和你结婚！”
十坏笑，“结婚是你说的哦，我可没说…”
绒追着十就要揍他，大喊着“你耍赖！！”
这下所有人都发现他们了，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笑声在四处飘荡，掩盖了轰炸机接近的声音。
卷反手将华的胳膊拧到他身后，夺回自己的枪把他摁在地上，坐在他背上用枪抵着他的后脑勺。
这货根本没打算取消轰炸M区，那卷只能让他陪葬。
“wowwowwow别那么紧张美人先生。”华随手一挥空中出现了个屏幕，卷看到飒飒抱着枕头靠在家里的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样子，瞳孔都放大了，浑身开始冒冷汗，手也有些发抖。
“如果你杀了我，我保证下一秒这个小东西就变成和我一样的尸体。”
卷心跳加快，大脑停止了思考，他的手已经不受控制了，鬼使神差的扣动了扳机。
没有枪声响起。华早就把枪里的子弹卸掉了。
卷陷入了绝望，眼神失焦，浑身脱力，华趁机挣脱爬了起来，一脚把卷踢到屏风边上，他走过去扯着卷的头发让卷抬头看着自己，卷近乎疯狂，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十还嫌自己不够显眼，他回身抱起向他冲过来的绒，又放到了自己肩膀上，向每一个人大声宣告着：“他答应我的求婚了！”
绒可觉得太丢人了，只能捂起眼睛掩耳盗铃：“我才没答应！！”
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啊，每个人都感慨着，人们又在篝火旁唱起了歌，讲起了故事。
相亲相爱的人们互相依偎着，天神看了都要嫉妒。
“看看这绝望的表情，你可太让我满意了。”华放肆的笑声充斥了整个房间。
“杀了我。”卷的眼睛里充满血丝，愤怒已经满溢。
“我可舍不得杀你，我知道你有点本事，比如…让人类的血液拥有长生不死的恢复力…”
卷突然感觉自己卑劣得连颗尘埃都算不上，面对着呼风唤雨的隅川家，他自以为是的那点小聪明，实则早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丝不挂地摊开在他们面前了。
篝火被熄灭了，人群也逐渐散去了，“新婚”的小情侣也要办点正事了。
他们总是要这样寻求刺激，这次又跑到了十辰于最害怕的山巅，绒说你只要闭上眼睛好好感受周围的一切，好好感受我，就可以了。
十抱着绒的手全程都紧紧地不敢松开，夺回一些些主动权的绒暗自窃喜。
结束之后绒让十再好好跟他求一次婚，否则就要把他丢在这山上自己走了。
十只得拔了那根刚刚划伤他最狠的草，编了个指环戴到绒的无名指上：
“结婚！”
“好！”
绒原谅他了，毕竟刚刚耗了小十哥哥不少的体力。
十把绒拉到身边，轻轻对他说着“我爱你。”
绒开心极了，手比成喇叭状，对着星星对着月亮对着空旷的悬崖，大声喊着：“我爱你！！”
那声音本该传到很远很远的未来，如果不是下一秒一颗炸弹落到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的话。
“乖乖替我办事，当我的狗，我就可以赦免你和你的那群…同类…”华极为暧昧地用手指在卷的脸颊上抚摸，突然又一巴掌扇在卷的脸上，“回答我！”
卷吐了口鲜血在地毯上，他害怕了，怕到极点了，如果他是孑然一身，大可以一了百了，但他硬要逞强，以为自己强大到无所不能，他觉得自己好可笑啊。喂喂，我本就是A区最下等的流浪者，我骨子里都流着卑贱的血，我一向自私自大自以为是，摸爬滚打半生，以为住个别墅开个豪车就能掩盖自己低等的身价，算了吧，我就是个跳梁小丑，休想让我担起什么重任啊，不就是当狗吗，我最擅长了，摇摇尾巴所有人都好过…
卷爬了过去，跪在华面前，头重重地砸在地上，甚至跟那守卫学了句日语：“是，隅川大人…”
“天神嫉妒人间幸福无忧的生活，”
方才的爆炸引起了巨大的山火，炸弹还在不断下落，绒从悬崖之巅看过去，整个M区都在燃烧。
“他要将人间烧成一片火海。”
绒跑回去把十扶了起来，十实在是没有力气，两个人走得踉踉跄跄最终还是摔在地上。
绒坐在地上哭，他自责自己害得两个人都逃不掉。可是十用力地去拥抱他，语气仍是温柔的：“就算逃，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绒不哭了，他看看十，是啊，只要看着眼前这个人，就已经可以预见到我和他的结局，一定是白发苍苍，还要手挽着手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一起在篝火旁跳跟不上步伐的舞，我就在你的身边，你就在我的身边，我们何须要逃，又能逃到哪去，无论在哪里，都会是同样的结局，只是现在这个结局来得稍微早了一些。
可绒还是忍不住抱着十痛哭，他还没有爱够，他还有好多句爱没有说出来，他还没有收到两周年三周年五十周年的礼物，他们还有好多好多的故事要续写，他怕过早的结局来不及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
十忽然轻轻唱起了摇篮曲，“睡吧，我亲爱的宝贝。等我们再次睁开眼，就再也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了。”
红，肆意张狂。漆黑的树影在熊熊烈火中燃烧殆尽，人群在四下逃窜，房屋全部倒塌淹没在了火海里，天空都被火光映成了血色。
飒看见了，绒绒和十辰于在那场火里拥吻着，等待着烈火将他们吞噬，他们终将再次野蛮地生长，无畏地，骄傲地，矗立在山峰。
飒猛然间惊醒了，好像那火真的将他也焚烧，他喘着气浑身是汗。
“又是这个梦…”飒摁着发涨的脑袋，突然觉得有点冷。
因为没有卷来抱他，不太习惯。
这么晚卷还没回来，飒想出门去找他，刚打开门就发现卷失魂落魄地坐在门口。
飒蹲下来搂住卷的肩膀，小猫似的用鼻子蹭蹭卷：“你去哪啦，我好想你…”
我的小猫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猫，小猫真好，小猫只要无忧无虑地玩耍，不需要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脏。
卷摆了个大字，将飒整个圈进怀里：“永远爱我好吗，求求你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