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eR:Automata同人】13.9S：届不到的爱恋
因为义体能够在受损后进行更换，人造人之间对待义体的态度也有很大的差别。
“就算身体被粉碎了，只要有数据备份保存也是无所谓的。”
大多数人抱着这样的想法，在与机械生命体的交战中便很少在意自己所遇到的危险。我向来是看不起这样的行为的，因为那称不上英勇，只是有所恃才会有的鲁莽罢了。
当然，2B你并不是那样的人。
就算你从大楼的顶端一跃而下，也只是为了节省移动到梯子附近的的时间而已——时间久了之后，我也不得不试着去习惯靠着辅助机那小小的身体将自己约莫半吨重的身体送至地面的感觉。
任务优先。
这是你常常对我说的一句话，我毕竟也是YoRHa的一员，并没有反驳的余地。
那么现在呢？
现在的你，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将刀再次举起的呢……
亚当的身体在地面上渐渐的沉寂了，血泊之中站起的，是和他的身形无比相像的，另外一名男子。黑色的纹路从右手的末端开始，沿着手臂向身体的方向蔓延。
看上去就像是漆黑的大蛇一般。
让人想到无尽的诅咒。
这么说来，还和眼上的这副黑色眼罩有着类似的地方呢。
“2B，要重复之前的作战么？”
我没有贸然进行骇入，对方的气氛也不像是会立刻冲过来的样子。
2B却并没有立刻给出答复。
“你还在犹豫什么啊！2B！”
全身赤裸的银发男子渐渐学会了维持住身体平衡的方法，这样的速度对于量产的人造人来说都是不可能的，因为收集最新的重力数据需要花上和记录色彩均值相近耳朵时间。
他低着头，看着在地面上正在不断失温的身体。
可能是连敌意都无法察觉吧。毕竟是刚刚诞生的意识。
旧时代人类的犹太教传说中神取了亚当的肋骨做成女人，将她命名为夏娃，并对他说这是他的伴侣。
这些机械生命体，依旧在偷窃着人类的文明。
“死了，是，死了么……？”
银发的男子依旧在低语着，他摇摇晃晃的跪了下去，双膝在浓稠的深色血泊中溅起巨大的浪花，双臂缓慢的下垂，线条完美的双手伸到了亚当的身下，将他缓缓抱起。
“对象警告：夏娃——”
“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辅助机的声音在夏娃的嘶吼下化作了刺啦的电流音，刺痛了我的耳朵。站在一旁的2B也放低中心将刀横在身前，呼，本来以为2B的迟疑是因为刚才的攻击造成了系统损伤之类的，看来是我多心了。
不过现在仍然不是能放松下来的事态。
怀抱着亚当的夏娃仍然在发出断断续续的嘶吼，以他为中心强烈的气流不断地冲击着存在了百余个世纪的建筑结构，本就岌岌可危的钢筋结构之间发出砖石碎裂的声音，砂石从中倾泻而下。
“警告：大规模坍塌。”辅助机冷静的声音响起，毕竟是AI，对他们而言是不存在慌乱一说的。
“9S，从这里脱离！”
“啊，好的，我看下，嗯——附近最近的通路是岩壁上的风化通道，九点钟方向目视可见！”
我等待着她的行动，2B却陷入了沉默。
“2B！看不到么？”
“POD——”
2B选择了与辅助机153进行了直连通讯，难道是不打算让我听到么？明明是这样危机的时刻，应该没有需要隐瞒的事情才对啊！
辅助机却主动中断了与2B的直连通讯。
“质疑，考虑到9S的主观意志，在2B作为殿后担当的情况下，他的脱离是不可能的——”
“不要多嘴！按我说的做！”
2B少有的向辅助机发火了，她将刀用力甩向一侧，对身后的我说道：
“153的身上搭载了镭射程序，借助镭射的反冲作用能够进行短距离的快速飞行——你之前在沙漠里应该已经见到我用过了才对，没见到就向POD要当时的录像，用那个离开这里……如果是9S的学习能力，一定能做到的。就这样。”
说罢，2B黑色的高跟鞋踩过地面，走向了风暴中心的夏娃。
“不，如果只是镭射程序的话我可以很快就复制一份到042这里啊！2B你打算做什么！快住手！”
尽管我知道我是在明知故问，但我却实在是无法抑制想要从她的口中听到对这个问题否定回答的渴望。
她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停歇。
“……任务优先。”
说罢，强烈的魔素流从她的足跟炸裂，将她的身体推向了前方。
夏娃似乎察觉到了2B的突进，他狂暴的将头向后摆动，猩红的光芒自瞳孔中央炸裂，魔素形成的圆形壁垒围绕着他的身体快速旋转，轻易的将2B的刀刃弹到了一侧——没有辅助机的现在，手中的白之契约是她的全部道具。
庞大到就算是用来对要塞使用也不算浪费的魔素巨矛凭空出现，数量是四，从不同的方向射向了中央的2B。
她勉强的将其中一枚的轨道偏转，跳到了一边。我这才发现自己早就把黑之契约握在手里了，但身体却迟迟无法移动。
怎么可能，就这样打败那种怪物啊。
这不是软弱。
我很明白这一点，我知道我现在冷静的很。
那种东西一定是要被歼灭的，如果任凭那种东西存在，像刚才的那样肆意的生长，对于YoRHa而言将是无可估计的巨大威胁。
但，不是现在。
尽管任务是对目标的快速歼灭。
而我和2B是士兵，是应该服从那一串来自遥远Bunker的指令的。
我却无法凭借一般的伦理逻辑分析模式，来得出与之一战的结论——
“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2B。”
我试着将语气放轻松，将限制信号输出防止系统过载的手套从手上摘下。轻轻地走进了围攻着夏娃的2B。
“9S，快离开——”
没有辅助机的通讯，2B的声音通过空气传到了我的外耳中，脆弱的像是蒲公英一般，在风中稍纵即逝。
呐，我说2B。
就算是我，有时候也会做些不像自己的事情，所以我还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这次，就原谅我吧。
我将没有手套的右手举到了面前，对准了2B那正在风中飞舞的银色短发。她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动作，要是在这种情况下骇入失败，可是有失我“数据鬼才”之名了。
要在这种情况下叫我离开么？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啊——！”
我明白的很，这可能是目前这副义体能够喊出的，最后的声音了。
我做好了这样的觉悟。
对同伴的骇入，就算没有来自指挥官的直接命令，也足以作为处刑的理由了。我向2B输入的是伪造的任务信息，“立刻从现场撤退等待支援”，同时留下了足够大的破绽，就算是2B也能在命令行失效后的瞬间意识到是我搞的鬼。
她可能会一句话也不说，就直接把刀砍上来吧。
毕竟2B的怒火，一直在看着她的我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从手中迸裂的数据流以魔素为媒介击中了2B的头部，她的行动出现了片刻的延迟——夏娃像是也注意到了她的变化，渐渐地停下了动作。
夏娃像是有些懊恼的扶住了额头。
“嚯，人造人，你怎么了？我正想试一试你刚才的那招呢，会被怎样防下来？啊，真的很让人好奇啊……我说，人造人，你们的身体如果被切开，里面会是怎样的呢？”
扭曲的笑容出现在了他大理石雕塑一般的脸上，眼中的猩红光芒像是在不断脉动一般忽明忽暗。
2B能做的只是将刀放在身前，慢慢的后退。
“撤退……？为什么？”
我能听出她声音中的痛苦，不过我并不感到自责，这是刚才她擅自叫我离开战场的回礼。我跑到2B身边拉起她的手，装作一副对于任务的更新也很吃惊的样子对她讲道。
“2B，你也看到了吧，此地不宜久留——！”
2B却一把甩开了我的手。
“9S……”
她低着头，我听到了她攥紧拳头时候皮质手套吱吱作响的声音。
“这个，是你做的吧。”
虽然知道2B很快就会意识到真相，但看来还是小看她了。
2B缓缓的将纤长的白色太刀举起，已经因为身经百战而有了明显磨损的刀锋，指向了我的双眉中间。
站在一旁的夏娃怀抱着失去了意识的亚当，正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们。
明明这是一举将我们击破最好的机会。
大地的颤抖渐渐的停了下来，从上方不断倾泻下来的砂石也消失了，和视野一方的坍塌警告一起。
“为什么……？”
沉默了很久的2B突然说道。
是在，问我没有离开的事情么？
“啊，毕竟不能把2B一个人丢在这里，而且我负责的是2B的定期维护，如果义体整个坏掉的话我也很难办的……”
“你知道刚才的那个意味着什么吧。”
2B没有给我任何辩解的机会，我试图继续装傻。
“啊，像这样的骇入又不是第一次了嘛，之前在Bunker的时候也是。在骇入之前没有申请你的同意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不是说这个——！”
2B的樱唇之间发出了与之不符的愤怒咆哮。
“刚才的那个任务指示是你伪造的吧！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明明有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以留在这里，被他击破，然后我的数据就会被重置到来之前的样子——！！那样的话，那样的话……”
2B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
刀锋的末端也颤抖了起来，她慢慢地将刀放了下去。我第一次发现其实2B的肩膀看上去还是很纤柔的，就算是少年型的我也要比她结实一些。
她一直在用这样的身体，挥舞着武器。
白之契约破碎成了空中的魔素，双手空空的2B有些迟疑的转过身来，黑色的高跟鞋踩过和我之间的距离，用握刀的另外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衣领。
用力拽动，我失去了平衡向前倒去。
2B将我的脑袋拽到了胸前。
她本来就比我要高上一些，现在我只能仰头才能看到她俯视着我的脸。银色的短发从她面罩后面垂了下来，拂在脸上感觉很痒。
我注意到她颤抖着的双唇欲言又止，抿了一会后，装作生气地说道：
“下次再这样的话，我会即刻执行E指令。”
我有些吃惊。
“呃，你把这个说出来，没关系么？”
她摇了摇头。
“这个猛犸部落的坑洞是在信号覆盖范围之外的，Bunker只能靠现场人员的反馈才能得到最新的情报——这个你应该比我要清楚才对啊？”
“啊，那倒是……”
2B在装傻么？
我倒是很久以前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监视我的2E了，但她这样的行为应该已经严重脱轨了才对啊！执刑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将自己的身份暴露给其他的YoRHa成员，用暗杀来形容也不过分，因为这是将暗杀对象的数据重置并让他再次投入战场所必要的。
同时也是想要赢下和机械生命体的战争，所必要的。
“……在进入沙漠的时候，我接到了最新的E指令。”
“喔。”
“没有其他的反应么？”
2B似乎对我的冷静很吃惊。但毕竟这也是意料之中，所以我的冷静并不是装出来的。
“要说惊讶的话，我还是对于你现在的行为感到有些吃惊……刚才修改任务的时候，我应该没有植入奇怪的东西才对啊——”
是啊，如果把一些从抵抗军红灯区数据库那里找来的模块偷偷植入2B的系统……不不不那样的话就算没有E指令我也会小命不保的。
虽然，这不失为一个充满诱惑的主意就是了。
身边传来了重物落地发出的巨响，浓浓的尘土从地面扬起，我通过声波分析判断出坠落物是上方的机械体工厂。
夏娃的掌声从上方传来。
他正站在从悬崖上伸出的钢筋末端，用肩膀扛着亚当的身体看着我们。
“还真是让我看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啊——诶，我说你们，真的是人造人么？”
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
“人造人，不都是些没有心的机器么？”
尽管他脸上满满是戏谑的笑容，我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并不是在开玩笑——他的确是在这样想的。
我想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奉还，但被2B制止了。
“不要孩子气。”
“嗨嗨——”
夏娃哼笑了一声。
“诶，我说啊，现在的你们该感谢我才对诶——要不是我在你们发呆的时候修复了这天坑的结构，你们早就被埋在下面了。”
啊啊，做些多余的事情。
“不过这里还真是什么都没有啊……嗯，你们把我哥哥伤的还真是重呢，这样一来修复都很成问题了。”
话毕，狂气的红色再次从他的眼中闪过。
“下次，再来相互厮杀吧，那边的小姐。”
2B并没有追上去，我松了一口气。
“153，2B的治疗就交给你了——”
“……不，不需要。”
2B摇摇晃晃地将伤痕累累的身体转向了我，因为缺乏辅助机魔素供给的原因，她手中的白之契约具象化的也并不是很顺利。在刚才一意孤行的时候，她已经将辅助机153的权限已经转交到了我这里。现在的2B就连回复都做不到。
“拿起你的刀，9S。”
这里只有我和2B才对。
她却再次，将刀横在身前。
“我现在要执行，对9S个体的处刑……”
她勉强的站稳了脚跟，浅浅的笑容从脸上闪过，继续说道：
“但是，如果被9S反击，导致执行失败的话，那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