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科幻同人】东方黯月辉 SIDE observation A-lice：主角的命运
时间：928年11月13日（幻想乡历-1年11月13日）
地点：幻想乡
授权用户：爱丽丝·玛格特洛依德
我母亲是正确的……至少这一次，她没有错。是我被自身的常识所困了，忘记了并非是客观的时空决定了里面的万事万物的命运，而是我们的选择决定我们身处的未来的真理。不过，或许也是因为我在现实里度过了千年，才能够和灵梦还有魔理沙一样，同时能够明白梦境的缥缈美好，以及现实的严谨和残酷。
八云紫从一开始牺牲了数千人，好让灵梦能够先天获得的或许便是这种能力，或许确实也就只有需要付出如此多的牺牲，以至于要占据幻想合约相当之大的篇幅，以及几乎一切非人类的资源投入诞生的新人类才能够驾驭这种知识。
博丽灵梦就是一个万众瞩目的孩子，一切的责任，一切的期望都被施加在了她身上，以至于任何能够从其他途径达到她的力量的途径都被认为是无意义的浪费时间。任何人都不会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不熟悉的事物上面，不是吗？许多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无论愿意与否，很多原本无关的人，也被卷入其中。
这些变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的人显然是无辜的，就像神绮曾经私下和我说过的那样，只要是和幻想乡发生了接触，自己的命运便不再受到自身控制。而这样的人，绝大多数都早已消失。
“快要完成了，只要我再……”
自己必须做点什么，而不是在这个世界里麻木度日，爱丽丝是明白的。聚集起各色针线，将木质骨架镶嵌了伊奘诺物质，随后填充在棉花和缝好的棉布外皮里，一个栩栩如生，刻画了年幼时爱丽丝模样的人偶，正在逐渐成型。
爱丽丝集中精神，努力回忆起她在过去，在魔界里的模样，那个无忧无虑但是实力不凡的魔界人小女孩。那个按照童话故事里的魔法王国的冒险者捏出来的脸，不会有一分错误，稍稍驱动针线缝合，她自己的模样就已经一五一十地还原了上去。
“呼……”
轻轻吹口气，是结束制作的惯例，看着这个几乎完美的仿制品，爱丽丝的心理百感交集，想要忘却现实中经历的一切，显然不可能，但是当自己重新见到早已分离许久的灵梦和魔理沙的时候，是否能够控制住情绪，哪怕早已明白只是过去的幻影？
她将人偶放在正对着宇宙的椅子上面，看着倒映在眼睛里的无数星光，检查着感光系统功能，一切正常。这样的话，万事便已经就绪，只需要在旁边的床上躺下启动传识，就可以利用它来时空旅行了。
房间专门做了降噪处理，不会打扰，然而还没有等她躺下，门却自己开了，或者说，在房门的位置出现了一个人。
“妈？”
确实是她，是因为思念吗？还是只是单纯的因为负罪感？总之，她现在就在爱丽丝的对面，制作人偶的工作台上。
“已经是好久没见了，爱丽丝。”神绮首先打了声招呼。
“魔界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吧？包括干涉过去什么的，有什么必要来见我？”
“简单来说，就是有些想你了，稍微过来看看。”
“我怎么认为不这么简单呢？”
“难道在你眼里，妈妈是很复杂的人吗？”
“我不知道，况且，你本来就不单纯。”
神绮听了这话，脸上也开始出现复杂的神情，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变得这样复杂，历史本就因为地月战争四分五裂，现在又要回到过去进一步将其破坏。造成现在这个情况，作为贤者的自己难辞其咎。
她注意到了放在椅子上面的人偶，不仅外表还有身体尺寸都完全一致的复制品，难免让她产生相同的感觉，于是将其抱起：“没错，我确实是个很复杂的神，作为梦中诞生的生物，永远无法具备现实所具有的具现性质，魔界也终归只是我想要去模仿现实产生的世界罢了。”
“那么我呢？”爱丽丝不愿意正视自己的母亲扭过头去，“也是你想要满足自己的目的诞生的吗？去成为和灵梦一样的人吗？”
神绮的神色愈发难堪，在外人眼前是绝对看不到的，她的双手交叉于胸前，试图想要通过怀中的人偶稍微镇定一些，就像是在面对一个被骗了几千年的人类一样，都是自己的孩子，却有特殊的关爱，人家无论如何，早该知道了。
“爱丽丝，我……我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你，魔法使也好，交给你制造和控制人偶也罢。”
“所以我在你眼里也只是个人偶吗？一个倾注了一切资源的手段？”
“因为我知道有些东西，我给不了你，身为神明的我没有办法提供你只有人类才能满足的东西。”
能够创造一个世界的魔神竟然连爱都给不了，怎么可能呢？但是好像也没毛病，魔界里几十年的教导让她不至于害怕外界的凶险，然而神明那可以顾及一切的力量似乎也无法真正的做到专一。那就算了吧。
“在撤离地球圈的时候，我记得你给我保证过……有一件事情，我相信你还没忘记。”
“我们可以做到的，只要我们所有人都愿意的话。”
神绮当然知道自己的孩子说的是什么，在她的手心里，一个刚刚诞生，就已经在剧烈的大爆炸火光里展现出缤纷色彩的新世界，正在卷曲成球状的结界里孕育着。
人类村落已陷入一片火海，在已经没入夜色的天空下剧烈的燃烧着，妖怪对人类的袭击自从一切开始便是家常便饭，但是这次，它们看上去是专门朝着魔法使集会来的。
“魔理沙！快去下层入口！绝对不能够让他们进去！”
地面建筑已经受损严重，摇摇欲坠，但是保存在地下室里的设备和材料要比地上的一切更有价值。哪怕是顶着烈火灼烧，也必须要用结界硬扛着去把那些资源全部抢救出来，不然一切就都晚了。
大火正在迅速蔓延，但魔理沙还是成功找到了入口，就在楼梯下方，她听到了支撑主结构的屋梁，已经开始发出噼里啪啦的断裂声响，但是彻底折断的速度却比她想象得更快，落下的位置，恰好砸在了匆忙向前奔跑的她的头顶。
“不要——！”
自己一世英名竟然会死在火场里面，未免也太窝囊了，不过，紧闭的双眼的感知范围外，是与上方传来的巨响不匹配，仍旧晚好的身体，魔理沙确实闻到了因为高温皮开肉绽的烧焦气味，但不是自己的。
“逞强到这份上我也是服了你了，趁着我们都还有一口气赶快出去啊！”
是博丽灵梦，缓缓睁开眼，那个巫女竟然只身闯进了火场，强忍着剧痛暂时顶住了那根横梁，那套从未被血污沾染的巫女服，也已经被烧出了好几个洞。就只是为了救一个原本素不相干的魔法使。
“为什么……？灵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责任感吗？还是因为别的？”
从过去的记忆里回到现在，魔理沙又来到了那个用合金铸造的厚重铁门前，那是自己和她的第一次相遇，从一开始，这里就已经将她和博丽灵梦的命运相互交织，或许这份自从当时起的感情，也是命运的体现。她知道这后面藏着什么，因为这就是自己做的实验产生的无数产品的存放位置。
“就是因为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魔法使重复了天人还有妖怪的错，才会最终让我和她走向那个结局的是吗？”
右手轻轻驱动魔力旋转齿轮机关，大门就缓缓开启，她看到了记忆，或者是梦里的那些圆柱水槽，看到了在魔力灯的光照下，被各种试剂折磨到看不出人形的各种怪物，看到了混合在此起彼伏的已经支离破碎的灵魂碎片当中，自己曾经因为对这件事的狂热，毁掉了一和博丽灵梦的一切的过去。她必须要亲手毁掉自己创造的这个悲剧，才能按照冈崎梦美所讲的，改变她们无数次重复的既定轨迹。
只需要一颗炼金炸药，整个地下室的一切就会灰飞烟灭，但是所有的破坏力又会限制在门后方不会被察觉，魔理沙取出了这个只有手指头大小的紫色球体，一道道环形的保险在旋转之下依次解除，脱落到地上，产生叮叮当当的回响，没有人会对这件事负责，也不会再有人因为它死去，所有关于这一切的过往都会被毫无保留的抹除。
心脏正在越跳越快，全身也开始因为血流加速冒汗不止，也正在影响自己的判断，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魔理沙抓紧炸弹，朝房间内的深处用力投出，然后在一声巨响里扬长而去。
现在，她只想逃离，逃离她在这个时代遗留下的一切痕迹，逃离人类村落和她处在的这个魔法使的工会，逃离所有不舍追逐她的所谓宿命。山林间呼啸的寒风带动着遗失在未来的记忆，让她上山的脚步愈发急促，像是秒针跳动一样在群山里回荡着从不间断的滴答。事到如今也没啥可以犹豫的，如果要通过毁掉习以为常的过去来打开不曾知晓的未来，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不去做。
冈崎梦美走后不久，天上就有一颗星星落了下来，从西北方向划过夜空，向东南方的大海坠落而去，据说在掉落的地方，许多潜伏在海里的各种妖怪都变得异常活跃，还有通天的彩光，连京都都能看到，八岳是否也因为这次异变发生了变化呢？按照整个日本是被一整个巨大的古老板块连接的说法，最正确的恐怕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你会怎么做呢？灵梦？如果你不得不去毁掉你认识的过去的话。”
半夜的不辞而别，她是知道的，哪怕是从被子里钻出去的动静，她都从来不会忽视，只是懒得说些什么。想必一定是被梦困扰的时候，往这里去了，因为在这片湖的裸露岩石上面留有巫女特有的记忆片段，正在伊奘诺物质当中发出共鸣。
话说回来，自己和她经历的这些时光，已经是不能更加熟悉了，但是如果以她的视角，这个叫做雾雨魔理沙的魔法使又是怎样的人？魔理沙的目光逐渐向脚下的水面移去，里面似乎忽明忽暗地投影出什么。她跪在了石头上面，带着好奇将脸凑得越来越近，这下面确实是有所蹊跷，但是很明显不像是一个湖泊这么简单，一个个熟悉的影子，好像是不同时代的自己，在不断闪烁的金色云朵里起伏。
“那是……我吗？”
还是留在不同的时间里，没有跟随她的意识一起轮回的历史？等她回过神来，自己也已经处于这片云雾当中，那些自己留下的残像则开始重新活动了起来，以不同的腔调或者口吻，一遍遍地重复自己那从不过时的开场白：
“我是雾雨魔理沙，向往成为魔法使的人类！”
“天，哪怕是无数次的死而复生也改不掉这习惯吗……”
但这确实是将自己相互分离的无数历史纠缠到一起的地方，冈崎梦美所说的“奇点”。或许只需要自己也说这句话就可以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她深吸一口气，仔细回想着这句经典台词的神情和动作，随即用丝毫不变的声音，将其重复。
“我是雾雨魔理沙，向往成为魔法使的人类！”
话音刚落，魔理沙就开始在一个又一个幻想乡的上空开始坠落，她看到了无数个自己，和同样不同的无数个博丽灵梦并肩作战的画面，退治妖怪，清理侵犯界限的人类，维持结界的正常运行……都是大同小异的画面，都是那一成不变的重复历史，果不其然，自己果然是和灵梦一样，被钦定了“主角”身份的人类。
原本以为是因为地月战争才变得错乱的历史，现在恐怕并非如此简单，她必须要进一步向下，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回到幻想乡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诞生的时刻。眼前投射出了时间长流的奇点，正越来越近，直到触手可得的时候，她也回到了坚实的地面上，原本以为自己的石母魅魔应该参与这一切，然而，在周围一片白茫茫的虚空当中，她只能看到已经毫无生气的自己，还有博丽灵梦正躺在地上，在不远处的位置，则是八云紫和一个虚幻缥缈，难以形容的古老存在的影子。
“命名万物，赋予其之意义伊奘诺古神，尊上钦定的继承人固然优秀，但是在时间面前过于渺小，恐难以自支直到能够归复之时刻，再次，以至诚之心，请求赋予此二人看破现世帷幕，博古通今之火眼金睛，以确保归复之业安然无恙。”
“伊奘诺古神……那个难道是……”
魔理沙的自言自语并没有影响历史的进程，她没法判断这里的时空位置，也不知道究竟梦境当中还是某个异世界的一部分。但是，眼前的伊奘诺人看起来像是接受了这个提议，哪怕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做任何的姿势，就是简单地用直觉传达了信息，这是一场交易吗？
“八云紫？！”魔理沙大声喊叫尝试引起八云紫的注意，但是于事无补。
“太好了，非常感谢……如果能够以永恒作为赌注，那么，总会能有办法的……”
“八云紫，回答我！你做了什么！”
仍旧是徒劳的常识，虽然知道这是一个只读的过去，但是八云紫在这里做出的“交易”，是吧自己和博丽灵梦变成了如今这般，在千年里不停轮回的状态吗？她必须要有一个交代，但是正打算上前，一双手就突然从身后伸出，将魔理沙拽回到了现实里，浑身湿透，以及随后传来的冰冷刺骨的感觉，让她才明白自己真实的状况。
“是想要从这里找到什么吗……”
“快点啊，早该醒了。”
这叫做溺水吗？更像是在里面睡了一觉，而且，丝毫没有窒息的感觉，但是看到灵梦和爱丽丝快要急死的神色，那恐怕是了。
“你们两个有必要大惊小怪吗？”她有些不解地脱下了已经湿透的衣服，随即架起了八卦炉生火取暖，“好吧……确实我大概是掉水里了。”
“甚至不能说简单的落水这么简单……你看上去是在不要命的往湖底游，跟自杀的人没什么区别。”
“为什么我一来就能遇到这么麻烦的事情啊……”
虽然历经各种各样的困难，但是现在，三个人又都回到了一开始的地方，以最初的模样出现在彼此的视线里，短暂的抱怨并不能改变什么，只是在这份寂静里，她们身后的湖面依然在不停闪烁着。
“呐，爱丽丝啊，你也是从未来回来的吗？投送自己的意识之类的？”灵梦第一个打破了沉默。
“这个人偶只是一个载体罢了，你们看到的早就不是当初还无所顾忌的爱丽丝，不过做不到你们不停轮回的意识的话，也只能这样吧。”
“所以在你的世界里，我们做了什么吗？”
“我所认识的灵梦还有魔理沙，在最后避免了那件事情的发生，人类最终活了下来，还有幻想乡里面的大家。”
人偶的模拟发生器官，在还原人声的时候会轻微地颤动，产生出细微的杂音，就像她说的话本身一样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其他两人也只是和原来一样，安静地倾听着。
“宇佐见莲子带着剩下的人类，在更遥远的宇宙里重建了社会，恢复了制度以及对神秘学的存在，她确实做到了，只是当时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一切都已经失败后离开了。如果不是冈崎梦美我们永远不知道八云紫其实是对的，虽然那时的她，自己也已经放弃了。”
“等等……爱丽丝，过来一下。”
爱丽丝被带到了水边，殖民卫星的画面，在她踩上旁边岩石的瞬间就清晰地展现出来，以及在这之后，同样也叫做博丽灵梦，但是都在更加遥远，科技高度发达的未来，爱丽丝身边的这个巫女完全不认识的个体。
“我还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秘密了呢，爱丽丝，那是谁？”
“是更加遥远的其他世界吗……还是……”
“我相信你并不是恶意隐瞒的，但是现在我很想知道她们是什么。”
任何的梦境都逃不过巫女的眼睛，爱丽丝从一开始就知道，现在再怎么搪塞大概都没用了。
“那是本不应该出现的未来的你，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她们确实是你，就好像是一个不应该出现的程序错误一样，散落在更远的世界里了。”
如实相告，虽然是理所应当，但仍然忐忑不安，灵梦会怎么想呢？爱丽丝既期待，又害怕，紧握的双手的关节甚至因为发抖不断碰撞着，从未来回到过去是一种时空旅行，那么从过去直接探索尚未发生的未来又会如何？
“灵梦？”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巫女就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一言不发地看着水面。如果八云紫是想要通过轮回去避免错乱的时间的产生，那么现在自己看到的这些又该如何解释，还是说，她对自己还有那些失败的实验体做的事情另有图谋？她到底有何打算，以至于要拉上整个幻想乡去做赌注？
“灵梦，如果你还能够听见我的话……”
“我当然可以了爱丽丝，”在想明白之后，博丽灵梦回到了还在缓缓燃烧的营火旁边，“未来的人因为过去的遗憾，所以试图从过去寻找改变的可能，那么过去的人，因为对未来的未知产生了探索的欲望，前往未来寻找答案，也是正确的吧？反正在时间的两个方向的尽头，不都有我们要寻找的结果吗？”
“灵梦，我们进行的旅程是可以预测的，但是你会遇到什么根本就不能确定……”爱丽丝试图尽最后的努力进行阻止，但是已经于事无补，而且，她自己也根本说不过对方。
“不确定又怎样？代表着我们应该放弃吗？与其再一次地被困在这里，我宁愿到梦和现实的尽头去！”
或许是机缘巧合，又或许，是命运使然，原本宁静的夜空，突然被几道绚丽的巨大裂缝撕裂开，任何的星光在此时都显得黯然失色。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魔理沙，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事情都做到这份上了，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魔理沙立刻就抓住了灵梦的手，或许，这从一开始就已决定的两个主角，大概彼此才是最终的归宿呢。爱丽丝看到这蓄势待发的样子，原本还打算挽留，不过，现在可能也没必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