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列十八 三日月忧
星见悠没有给星宫和空子派车，所以两人还是坐着轻轨跨越整个城区，前往高区的市中心对面——那是另一片郊区，A77区。
“为什么她会住在郊区呢......总感觉有那么多粉丝，肯定住在市中心才对。”星宫看着星见悠发给她的情况详情说道。
空子歪着头看向星宫，猜测道：“也许是她喜欢呢，郊区的话虽然不够繁华，但是风景比市中心好一些呢。”
“是吗，我觉得郊区除了便宜一无是处啊。”星宫说着，回忆起刚刚接到工作时的场景。
三小时前：
“886 949 3356……”
电话的按键随着星见悠按下想起“啵啵啵”的声音，随后星见悠把电话听筒放在耳边。
“啊，我是星见悠，你之前不是说幻思社出了些严重事故吗，嗯，我找了两个外包人员去解决，都是我亲自选的人。没事，不用告诉我爸爸，他都忘了我们还有个虚拟娱乐公司的事情了。具体的事情就交给我直接管理吧。”
“咔哒”
电话挂断了，这个结果星宫和空子都有些意外，原来星见悠完全没和两人商量，也不考察两人的能力适不适合，直接擅自安排了一个工作，两人一下子都有些紧张。
“好啦，给你们找好啦！”星见悠笑嘻嘻地说道：“窗窗和空子都知道幻思社吗？”
“啊，我知道！”
令人意外的是，说出这句话的不是星宫，而是空子。
“哎，空子你知道？”星宫吃了一惊。
“我，我都有用手机看直播的。”空子挠了挠脸。
星见悠清了清嗓子，然后启动了变声器模仿道：“早上中午晚上好——我是幻思社所属的虚拟女仆，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的夜冥小月！”
悠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夜冥小月，幻思社一期生，整个幻思社最出名的vtb，虚拟娱乐界目前最有竞争力的角色之一，目前已经有了4000万粉丝，正在冲击4500万粉丝。现在全球才有30亿人左右，这个数目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是，她的粉丝......”空子有些小声地回答道，但是能看到她涨红了脸。
比起那些，星宫感到更震撼的是另一件事，她问到：“幻思社居然冰冻眼的下属公司吗……？”
“是的！”星见悠笑着说道：“由我牵头，代表冰冻眼公司控股了幻思社，毕竟冰冻眼公司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属于我，股东大会上我的权力还是很大的～”
“百分之四十……真厉害啊……”星宫感叹着，这就是传说中的有人出生就在罗马吧。
空子似乎更在意工作内容，从刚才的对话内容来看，难不成是要去见夜冥小月的中之人了吗？
想到这里，空子把双手握紧，放在腿上，有些紧张地问道：“请问……我们的工作内容具体是什么……？”
说到这个话题，星见悠就有些露出愁容了：“嗯……怎么说呢，你们知道最近夜冥小月的直播日程吗？”
“放学的时候我还看过直播……”星宫说道：“就是在校门口等空子的时候。”
“我，我最近没有抓到时间看……”空子回答道。
“咳。”星见悠干咳了一下，引起两人的注意：“我接下去要说的话呢，是本公司的商业机密，如果泄露的话本公司会追责哦。”
对于突然认真起来的星见悠，两人不禁更紧张了。
“实际上啊～”星见悠吐了吐舌头，露出一副“哎嘿”的表情说道：“我们采用了紧急备案——AI人格模拟程序。模拟了夜冥小月中之人进行直播。”
“哎！？”
空子和星宫都吃了一惊。那个一直在直播的夜冥小月居然是AI程序？
“请问这个情况多久了？”空子赶忙问道。
“大概一个月了吧。”星见悠回答道：“一方面是测试一下新的人工智能程序，另一方面也是没办法的无奈之举。小月的中之人状况非常不好，”
“喂，暴露了你们公司会被炎上的。”星宫说道。
“我也知道。所以我才擅自把这份工作交给你们啦。”星见悠笑着说道。
“所以，到底是要我们做什么......”星宫问道。
星见悠的嘴角向月牙一样弯着，眼瞳闪烁，传给了星宫一个定位。
“这个莫非是......”星宫隐约能猜到这里是哪里了。
“这里是小月的家。”星见悠说道：“没错，她现在住在云城高区。”
“那，所谓的工作是......？”星宫问道。
“工作内容就是去见她，让她在目前糟糕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这就是我交给两位的任务，我已经转账给窗窗二十万C券了，这是你们的活动资金，如果没用完就退回给公司，顺利完成这份工作的报酬是二十万C券，空子和星宫各二十万哦。”
一次工作报酬是四十万，这可真是太诱人了，星宫不由得空咽了一下。
空子似乎倒是一副很期待的神情，也难怪，要去见自己的偶像了，星宫感觉空子的眼睛都放光了。
“那我们接受了。所以，小月的具体情况是......？”
随着星宫的发问，星见悠眨了一下右眼。
“这就和你说。”
悠说着，把电子合同传给了星宫。
于是，现在她看着眼前的文件，读道：“中之人的名字是三日月忧，云城人，祖籍日革，自一个月前就实际上不再上播，给出的理由是：‘有人正穿过互联网钻进自己的脑袋里’‘这是毒电波，是2089年的毒电波’，义体检修部门已经检查过忧的脑机，确认没有病毒程序入侵，也没有木马痕迹，后门程序也不存在，心理部门评估是重度焦虑症，故应当采取心理治疗。由此公司派出了专门的心理医生，但是均没有起到良好的效果。本次外包工作的内容就是帮助三日月忧从焦虑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以上。”
星宫读完后，空子不禁有些担心起来：“没问题吗，忧小姐，一定很痛苦吧......”
星宫眨了一下眼睛，关掉眼前的界面：“我倒是担心我们能不能弄好这件事，连专业的医生都解决不了，悠是哪里来的自信让我们去的。”
“没关系，我对星宫同学有自信！”空子微笑着说道：“星宫同学也可以依赖我哦，我在教会的时候去孤儿院也做过类似的事情。”
听到这里，星宫有些开心，也是啊，修女就是温柔的代表，可以依靠空子也太好了。
“那我的那份，也都靠你了哦～”星宫笑着说道。
“那如果都交给我，您的那份报酬也都要交给我哦。”空子微笑着，平淡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星宫听了，表情冷淡了起来：“修女大人意外的很贪财啊。”
空子微笑着说道：“我打算攒起来钱然后捐助给教会。”
“一分不留……？”星宫试探地问道。
空子想了想，回答道：“也不是，留下一部分生活，大概留一万就好了，剩下的捐助掉。”
“天，你可真是神圣，一万块钱能活三个月就了不起了……”星宫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工作内容：“毒电波，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是字面意思的意思哦。”空子回答道：“有毒的电波，起源于上个世纪日革，那个时候电波刚刚出现，因为电波的无形却又无处不在的特质，引起了人们的恐慌，随着有一本相关的小说出世后，人们对这种概念就更加恐惧了，之后出现了一款电子游戏，那款电子游戏中提出了‘毒电波’这概念，基本上就是电波闯进脑袋里，然后用电波控制大脑的概念，核心是脑部控制。”
“完全是超能力的感觉啊……”星宫挠了挠脸：“空子你对这些奇怪的知识了解的不少啊。”
“还，还好啦。”空子回答道：“有时候稍微了解一些。”
星宫又打开工作内容确认一下：“居然说被这种超能力一样的东西影响了……她不会是单纯的不想上工吧。”
猜测总归是猜测，还是要实地看一看的。
下了轻轨，又坐了一趟公交车，终于到了目的地，A77区，这片地区都已经要离开高斯特泽玛区了，临近的区域就是鲸落区了。
“这也太偏僻了。”星宫内心不住地想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住在这种地方。
抱着这样的心情，星宫带着空子往目标地点走，越靠近，高大的楼房就越来越少，终于，他们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封闭式小区。
封闭式小区如今在住的一般有两种人：中产或者彻底的穷光蛋。
一般在城市最边缘住在封闭式小区的八九十就是穷人了，因为这里除了便宜真的一无是处，不仅配套设施比星宫所在的集体公寓还要差，到达市中心还要三个小时左右，所以星宫和空子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哈......太远了。”星宫叹了口气。
“不过找到了就好。”空子安慰道。
保安亭里没有保安，这个小区没有人看守，星宫和空子走了进去。
终于来到了这小区最深处的栋楼上，星宫看了看详细地址：28号楼10层2810号房间。
“我的天。”星宫又叹了口气：“干嘛住这么远。”
空子则看了看四周，小区绿化情况很好，道路很宽阔，可以并行两辆车的宽度穿插在每一栋楼之间，虽然黑天了，但是发着白炽光的路灯都有好好在运作，只不过这个时间看着白色的灯光容易让人疲惫。
风吹过，撩起空子的长发，空子把发丝推到耳后：“好安静啊。”
“好，走吧！”星宫关掉眼睛内的界面，两人一起踏进了黑暗的楼道内。
完全就是老旧小区的样子，甚至没有电梯，楼道里有灯亮着，两人只能徒步爬上十楼。
楼道里倒是很干净，应该是有人每天清理。
“楼道里还挺干净的嘛。”星宫说道。
“是呢，感觉还挺有灵异地点的潜质呢。”空子肯定地说道。
“......你不要乱讲。”星宫回答道。
“哎，您怕鬼吗？”空子问道。
“也，也没说怕，只是别在这种地方讲啊......”星宫回答道。
“没关系的，我有专门在教会学习过驱鬼相关的知识，如果出现的话我会叫它有来无回的。”空子微笑着说道。
“简直是天师啊。”星宫放松了一些笑着说道。
“天师？”空子对这个词有些陌生。
“也是驱鬼的，不过是神工联版本的驱鬼人吧。”星宫回答道。
“哎，那还挺有趣——”
空子话还没说完，星宫就突然停下了脚步，空子也疑惑地停了下来。
但是马上疑惑就打消了，星宫和空子都转过身看向了第十层——这里没有灯开着，下面还是有光的，但是到这里就完全没有了，加上是顶层，一点光都透不过来。
这都不算什么，奇怪的是星宫看到2810房间的房门上被一种奇怪的反光材质的银色封条封的死死的，如果里面有人，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者说如果里面有人，她是用什么手段把自己封在里面的？
两人面对眼前的光景都呆住了，直直地盯着那门。
“要不，要不我们先去吃晚饭吧？”星宫胆怯地问道。
“怎，怎么能这样，都到这里了......”空子轻轻抓住星宫的袖子，面露惧色。
“刚刚......刚刚空子你不是还说可以叫奇怪的东西有来无回的吗？”星宫有些结巴。
“呃，嗯，是，是的。所以我们不能退缩。”空子抓着星宫的胳膊更紧了，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好，好吧......”星宫说着，带头走上了台阶，空子跟在星宫的身后。
两人来到了2810号房间的门口，现在星宫看清了，这银色的纸是吸波纸，商品信息显示100C券一卷，是高级的吸波纸，这些吸波纸几乎把门彻底封死了。
星宫把在背包里的伊丝塔拿出来，然后小声下语音命令道：“伊丝塔。”
伊丝塔启动，浮在星宫的身边，如果有万一就让伊丝塔用电击枪。
接着，星宫敲响了房门。
“空空空——”
被吸波纸贴满的门，敲响的声音有些闷沉。
大概过了有十秒钟，门也没开。
星宫看了看空子，空子看了看星宫。
然后星宫又抬起手，又敲了一遍。
“空空空——”
“哐！”
门内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撞在了地上的声音，这一声音吓的星宫浑身一震，空子也被星宫弄得浑身震了一下。
两人后退了一步。
星宫思考要不要直接把伊丝塔直接启动电击枪模式。
“我感觉......”星宫刚想说什么。
“咔哒！”
门突然间打开了，而且是直接硬推开的，那看似把门封死的吸波纸，其实在门和门框的接触处没有粘连，只是覆盖在了表面上。
门开了一条缝，然后就不再打开了，接着，里面探出来了一张脸——
短棕发，红色的眼睛，眼眶下有一眼改造后方便义眼维修的开口纹路，和星宫的眼眶下面一样，看着像是柔弱的男生，又像是可爱的女生，那是一个保持在中性状态的人，身高和星宫一样，似乎年龄都差不多。
“它”正警惕地看着星宫和空子，似乎不是很友好。
在她的身后，橙黄色的灯光在家里流出，给这一层黑黢黢的顶层多添了一丝安全感。
“啊，您，您是三日月忧吧？”星宫紧张地问道。
那人没有给星宫任何答复，只是敌视地看着星宫。
“我们，是冰冻眼公司的外包人员......”星宫又说道。
空子只是躲在星宫身后，谨慎地看着那女孩，她注意到，那人之所以开这么一条门缝，是因为这种手动打开的老式门上一般都带有门链锁，门链锁锁着的情况下只能开这么大，“它”有一只手一直藏在门后，不知道拿着什么，这让空子很是警惕。
接着，那人有看向了空子，“它”的眼睛闪起了紫色的光，似乎在扫描两人的信息。
然后，“它”关上了门，里面传来了门链锁被卸下的声音，然后门又打开了。
门缓缓打开，“它”藏在门下的另一只手缓慢地展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那是“它”原装的左臂，左手，左手上正托着一碗泡面，右臂是改造过的仿真手臂，义体纹路还在上面，似乎是某种展开式的义体，但是信息被抹去了隐藏起来了了。
“是公司的人啊。”她终于开口了，性别也就确定了——女生。
看上去她也是个普通人，星宫和空子长出了一口气，但是就在这时——
忧让开了身子，对两人说道：“请进。”
她身后是玄关，而玄关的地板上都是殷红的血迹。
刚刚建立起来的安全感，又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