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喵 微蛋壳
“我知道。”
沈梦瑶记忆很好，之前去了一次她的公寓，就记下了地址，现在不过十点多的样子，都市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这一带很好打车，不出一分钟，沈梦瑶就拦了一辆。
先扶着她钻进了后座，沈梦瑶才跟着坐稳，车里的冷气很足，这让袁一琦清醒了不少，但说话时，还有些含含糊糊，在袁一琦半眯着眼给司机报了一个地址后，沈梦瑶才知道，原来她还清醒着。
可能是想要一个依靠，就像那天在音乐节一样。但这次袁一琦只是将头轻轻靠上沈梦瑶的肩，身体疲了更重要的是心有些倦了，沈梦瑶低头看了看她，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一般。
刚开始的时候还一切安好，可过了五分钟之后，车内响起了小声的啜泣声，沈梦瑶感觉到肩膀上的人儿身体在微微颤抖，她在哭，很小声…却能哭到人心坎里的那种。
那天过后，袁一琦夜里也哭过几次，一个人，孤单的时候总容易胡思乱想，像是所有的情绪都会被放大一样。至于现在为什么想哭，或许是酒精的作用，让原本隐藏很深的情绪，又开始出来作祟。
车里安静极了，司机什么音乐什么广播都没放，只有袁一琦的抽泣，沈梦瑶偏过头，伸出手轻轻地替她擦着眼泪，轻抚她的头发，带着无声的安慰。
袁一琦就喜欢这样安安静静的感觉，难过时，她需要的不是别人帮她破口大骂，所谓的替她出头，她想要的只是有个人陪在她身边，让她不觉得孤单就好了。
上一次，沈梦瑶也是这么温柔地安慰自己，温柔到让自己有些沉迷，袁一琦干脆不动声色地用一只手搂过她的肩，手心里还攥着她的衣服。
“别想太多……”沈梦瑶侧了侧身子把她半搂着，掌心抚着她的背，袁一琦总在邮件里把一切事情都说得云淡风轻，事实上，她没那么乐观吧，也有很多事情，也没那么容易放得下，“都过去了。”
安慰别人时，有些话总是能说得相对轻松，可笑的是，尽管自己也很难做到，就好像明明自己那么软弱，却还在教别人怎么坚强。
“嗯……”这句话袁一琦听得好熟悉，她曾经也用同样的口吻安慰过别人。
——能冒昧问一句，为什么要放弃油画吗？
——因为经历了不愉快的事情，因为没有了动力。
——可过去总会过去的……
——…所以一切都过去了。
不管袁一琦怎么说，她都没有重拾画笔，Y.S也始终没有对她说，究竟是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应该是不想说吧，谁心里没藏着一两件私事呢。既然这样，袁一琦也没再追问下去，渐渐的她发现，与Y.S的交谈更多的是当下生活，袁一琦觉得她就是自己身边一个素未谋面的朋友，而不是当初那个像活在自己想象里的年轻画家。
是啊，过去总会过去的……袁一琦给自己打了点鸡汤，才直起身子，假洒脱地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可能有点醉了，我酒量不好。”
某种程度上说，喝醉的人才是最清醒的人，因为没了伪装，那是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多去陈珂那坐坐，酒量就变好了。”沈梦瑶替她理了理刚刚蹭乱的头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着，转而看着她素净的脸庞，眼神清澈，又改口说，“开玩笑的，不喝酒也好，喝太多酒伤身。”
送到公寓楼下，沈梦瑶还是不放心，扶着她去坐电梯，袁一琦也想，沈梦瑶都送她来楼上了，自己怎么着也得请她上去喝杯水，怎么每次都会这么巧，明明是自己主动约的她，结果到头来，都是甩了个烂摊子给她，袁一琦越想越过意不去。
“姐，你怎么才回……”晚上十点半，袁一杰刚洗完澡，穿着个白背心正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腾出一只手开门，话说一半又停了，卡壳了两秒，才确定敲门的是沈梦瑶，“沈……沈梦瑶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袁一杰忙不迭地开门，擦头毛巾一甩，手胡乱在头发上抓了两下，就像能抓出一个发型一样，忙着献殷勤，哪里还管得着沈梦瑶身旁晕晕沉沉的袁一琦。
“不了，好好照顾你姐。”沈梦瑶把袁一琦扶到门口，她自己并没有进去，“她喝了点酒……”
“喝酒了？姐你搞什么啊，明天又头疼……”袁一杰就觉得把程津打轻了，怎么当初没把那小子打成三等残废，要知道袁一琦以前可是从来不喝酒的人。
“就喝了一点，没关系。”好歹沈梦瑶也是客人，总不好意思一直站在门口，袁一琦轻声说着，“沈梦瑶，进来吧……”
“是啊是啊，沈梦瑶姐，别一直在门口站着！”整个屋子里最兴奋的是袁一杰，这个毋庸置疑，袁一杰纳闷，他姐什么时候和沈梦瑶这么熟了，还和他女神一起去喝酒？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叫上他！
“不用了……”沈梦瑶侧过身，笑着对袁一琦说，“晚上早点睡，好好休息。”
什么叫差别对待啊，袁一杰明显感觉到了天壤之别。
袁一琦看了看时间都快晚上十一点了，沈梦瑶没开车，小区里晚上灯光又昏昏暗暗的，让她一个人回去，袁一琦不放心，尤其是沈梦瑶…就更加让人不放心了，白天都那么多人盯着她看，要是晚上一个人得多危险，“那……那让袁一杰送你回去吧？太晚了……”
“对对对！我送你回家吧！大晚上的一个人不安全。”袁一杰朝袁一琦抛去一个肯定的眼神，示意干得漂亮，他这个呆姐姐，终于有了开窍的一天。
袁一琦的眼神并没有和袁一杰的眼神产生共鸣，她纯粹是担心沈梦瑶，哪还像袁一杰，满脑子的歪主意，袁一琦悄悄摸摸在袁一杰胳膊上拧了一把，潜台词就是：你给我老实点！
沈梦瑶还是拒绝，最后谁也拗不过谁，干脆袁一琦和袁一杰一起送沈梦瑶下楼去，袁一杰去给沈梦瑶拦了一辆的士。
“沈梦瑶……到家了记得给我发信息或者打电话。”沈梦瑶比自己年长好几岁，还这样说，感觉怪怪的，但袁一琦就是这样，做什么都谨慎得很，虽然年纪不大，但做事很细心也很贴心。这也只是好听的说法吧，郑丹妮就没少吐槽她这一点，还没生娃就有一颗当妈的心，日常碎碎念叨，估计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小区绿化不错，所以晚间蚊子也多，袁一琦从小就招蚊子咬，刚刚一路走来没少被叮，就连脸上也被叮了两个大包。
上车前，沈梦瑶伸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摸了一下，“快回去吧，都被蚊子咬了，记得擦点药。”
在袁一杰要跟着钻进车里之前，袁一琦把他拽了出来，“你干什么，给我出来……”
袁一琦本来就有些头晕，回家一路上，袁一杰还要怨声载道，就像只苍蝇一样，让袁一琦只觉得满脑子嗡嗡的。
“姐，你居然有她私人号码，都不给我！”
“你是想看着你弟注孤生吗……”
“……到底是你追她还是我追她啊？”
“你怎么和她一起喝酒……”
“你要叫我啊！下次一定要叫我。”
“……我看你们关系挺好的，要么你多给我们俩制造点机会？”
“……”
一直到电梯里，整个电梯间都充斥着袁一杰聒噪的声音，袁一琦扶着电梯壁，她原本以为袁一杰离开LEFT就是放弃了，没想到还想着这茬，“你差不多得了……”
“可我真的喜欢她。”
“但人家又不喜欢你……”袁一琦这句扎心的话，扎得正是时候，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袁一杰说清楚了，在感情上，单方面的执着就是变相的骚扰，“她都和我说过了，让你以后别再去烦她……”
这虽然不是沈梦瑶的原话，但根据袁一琦超一流的理解能力，她就是这意思，袁一杰死皮赖脸就算了，自己还是要点面子的。
“……你真是我亲姐吗？”袁一杰捂着心口，听着袁一琦的话他心绞痛。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这是袁一杰典型的追人心理，如果不是亲姐，能把他看得这么透彻？越是说下去就越是没完没了，袁一琦说了两句就不再搭理，自个儿回房去了。
袁一琦看着时间过了十一点，不知不觉又过了睡觉时间，她却还捏着手机坐在床上，怎么感觉最近生物钟都要废了。
十一点零三分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在还没有开始响铃的时候，袁一琦就滑动接通了电话，可接通了她并没有开口说第一句话。
“琦琦，我到家了。”
话筒那边传来了“嗷嗷”的声音，不用沈梦瑶说，袁一琦也知道她到家了，“嗯，我听到小威 的声音了。”
沈梦瑶一边摸着狗头一边说，“有时间来我这边玩，它挺喜欢你的。”
“好呀……”在袁一琦的意识里，现在已经算是深夜了，“…你早点休息。”
“你也是，晚安。”
“晚安。”
说完晚安之后，袁一琦才觉得是完成了今天所有的事情，她懒懒地躺倒在床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周末袁一琦没能闲着，约了郑丹妮逛街，自从两人上班以后，就几乎没怎么见过面。
郑丹妮心里完全受不得委屈，还愁着一肚子的苦水没地方诉，所以早几天就预约了袁一琦的周六，让她什么地方都不能去，专程听自己诉苦。
“你知道那个甲方有多恶心吗？你绝对想不到……不就有几个钱么，还真把自己当金主爸爸了。”郑丹妮一边吐槽得滔滔不绝，一边问袁一琦，“你到哪了？”
袁一琦这才刚坐上公交车，就接到郑丹妮连珠炮似的电话，同一件事情可以变着花样骂十遍，“好了，我二十分钟就到。”
郑丹妮又念叨了几句才挂了电话，袁一琦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感觉全世界都安静了，现在是上午十点多，待会儿正好和郑丹妮一起吃中饭。可惜安静不过五分钟，郑丹妮又来电话了，袁一琦昨晚喝了酒今天本来就不太舒服，她拖着有些疲惫的尾音，无奈：“又怎么了？”
“还能怎么着，不就是那个事儿精，周末还让不让人休息了！靠！姑奶奶我不想干了……”说脏话不断气，嗯，这就是郑丹妮的风格，但骂归骂，最后还不得认怂屈于现实，向金钱的恶势力低头，“琦琦你再等我四十分钟，就四十分钟，我那设计方案还要改改……要么，你直接到我这边来吧……”
郑丹妮说她要现场给甲方改设计方案，时间掐不太准，干脆让袁一琦也去那边，这样就不用干等着。
“好吧，地址是哪？我现在过来……”
“在……”
直到袁一琦到达目的地时，她才明白，为什么郑丹妮报给她的地址那么熟悉，LEFT就在这条街上，之前她天天过来。
“妮妮，我到了，你在哪？”
“就是马路对面那家咖啡馆，看到了么？叫什么……”
袁一琦举着手机贴在耳边，看着对面的LEFT，不会这么巧吧…可事实证明就是这么巧，因为她看到郑丹妮走到门外，正抬头望着那几个英文字母。
“叫LEFT……”郑丹妮说罢，看向马路对面，朝着袁一琦招手，“……我看见你了，快过来。”
袁一琦傻眼了，那个被郑丹妮骂得狗血淋头的甲方客户，居然就是沈梦瑶啊，沈梦瑶确实提过要把咖啡店改成餐馆的想法，可是，不管怎么想，袁一琦觉得沈梦瑶也没有郑丹妮说的那么……不堪吧？
“让改个设计…人呢？年纪轻轻的你这是什么态度……”
郑丹妮这边刚挂了袁一琦的电话，后头就是一阵催促，这声音最近她听到想吐，回头之前，郑丹妮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保持微笑。
“陈老板，我就是出来接个朋友……”郑丹妮满脸堆笑，毕竟这女人手里还掐着她的提成，当初不懂事才和她对着杠，现在知道错了，“设计稿您哪里不满意，咱就改，改到您满意为止，这是我们公司的服务宗旨。”
“郑小姐别尽说些虚的，这次设计很重要麻烦你走点心……”陈珂其实不是个刁钻的人，只不过郑丹妮的言谈举止她实在看不下去，一个刚入社会的小姑娘就心高气傲成这个样，说完陈珂还轻蔑地嘀咕一句，“唉，怎么就来了个什么都不懂的设计师……”
什么都不懂的设计师？郑丹妮虽说实践经验少了点，但设计方面绝对不比老牌设计师差，如果可以，郑丹妮真想拿着一摞获奖证书甩在陈珂脸上，就是这一刻，郑丹妮的暴脾气又快爆发了，几乎在心里骂了一千遍：没人要的老女人。
当初设计初稿时，陈珂在旁边指指点点，郑丹妮没忍住说了句：“到底你是设计师，还是我是设计师？”这句话就成了陈珂和郑丹妮关系加速恶劣的□□，也导致郑丹妮的设计稿一直被扣在陈珂这，就是过不了。
“妮妮——”好在袁一琦及时出现，否则郑丹妮一个飙发起来，可能永远也拿不到提成了，要知道室内设计师就是靠着接单吃饭，底薪可是低的可怜。
“陈珂姐，你也在这啊~”袁一琦下意识往四周看看，并没有看到沈梦瑶的身影。
陈珂……姐！袁一琦居然认识这个女人，郑丹妮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怎么会认识。
“袁一琦，你来找沈梦瑶吗？”
“不是，我来找妮妮的。”袁一琦摇摇头，又指了指郑丹妮，笑着说，“陈珂姐，原来妮妮说的……客户就是你啊，太巧了。”
“你们……你们认识？”陈珂挑了半边眉毛，有点不可思议，郑丹妮这性格居然还能有朋友，也是铁树开花了，不过袁一琦一看就是个老好人，她们能玩到一起也算是……正常。
“嗯，妮妮是我朋友。”
当着袁一琦的面，陈珂也不好意思对郑丹妮太“刻薄”，就是冷言冷语，“再把设计方案改改吧……”
郑丹妮特想问袁一琦，你怎么认识这么一个暴发户？！
陈珂还特意给袁一琦倒了杯咖啡，经过一番了解，袁一琦才知道这家咖啡店并不是沈梦瑶开的，而是陈珂名下的，咖啡店的生意一直不景气，和周围的消费群体也不符，所以今年年初，陈珂就打算把这家咖啡店改成餐厅。
“如果咖啡店停业了，那沈梦瑶呢？”如果咖啡店关门了，那沈梦瑶会去哪？袁一琦第一个想的是这个问题。
陈珂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说着，“她对经营餐厅没什么兴趣，或许会去其他城市发展，怎么……你舍不得她啊？”
“就是…就是问一下……”不知怎么，袁一琦觉得陈珂说这句话时，带着点特别奇怪的语气，不过是问候一下，怎么就突然上升到…舍不得的层面。
“再过一段时间，她就会去其他城市了……”陈珂故意又说了一遍。
其实这种感觉……好像是有点舍不得，袁一琦想了一下，自己或许真的把沈梦瑶当朋友了，毕竟一起经历过一些难忘的事情，毕竟她也陪伴过自己最脆弱的时刻，“那她，她会去哪？”
“其实我挺希望她留下来的…”陈珂喝了一口咖啡，答非所问，还试探性地问袁一琦，“要么你去劝劝她？”
劝她留下来？袁一琦觉得她们之间虽然能算朋友，但也有熟到可以去干预人家人生轨迹的地步吧，陈珂的话，袁一琦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好这个时候，陈珂的手机铃声响了，“不好意思，我先去接个电话。”
“嗯。”
郑丹妮坐在一旁的餐桌上，捯饬着笔记本，斜眼看着袁一琦和陈珂两人喝着咖啡有说有笑，悠闲自在，袁一琦是不是忘了自己究竟是谁的朋友啊，敢情就自己一个人在做苦力活。
过了两分钟，陈珂拿着手机朝袁一琦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个手提袋，“袁一琦，能麻烦你一点事情吗？”
“嗯？好。”袁一琦又忘了是什么事情就一口答应了，这个习惯她好久都改不过来，因为她不太会拒绝人，过后才问：“什么事情？”
“沈梦瑶身体不舒服，好像有些发烧，我给她买了点药……能不能麻烦你一下，帮忙送过去给她？”陈珂眼神看向了郑丹妮，有些抱歉地说，“你也看见了，我现在实在脱不开身，偏偏这时候还有餐厅的装修设计稿要改……”
“不舒服？”
“如果你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吧，我等会儿自己送过去。”
昨天晚上她还是好好的，今天怎么发烧了，该不会是烧烤吃坏了肚子，食物中毒吧？别的事情能等，可生病的事情怎么能等呢？“严重吗，要不要送医院？”
“那倒不至于，应该是吹冷气着了凉，吃点药就好了，她一个人生活，又不太会照顾自己。”
“那…我现在就过去吧。”
“辛苦你跑一趟了。”陈珂可不就等着袁一琦这句话么，赶紧地把药交到袁一琦手里。其实，听沈梦瑶讲过她们的交集以后，陈珂真觉得她们之间是挺有缘的，况且这么些年过去了，沈梦瑶很难得再对一个人有这样的好感。
索性，自己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对了，她胃口不好时，只喝点红豆粥，你要是有时间…能不能帮她再熬点粥？”陈珂继续提出更“得寸进尺”的要求，“假如……我是说假如，等我这边忙完，我就过去沈梦瑶那。”
当然，陈珂这边肯定是“忙不完”的，她都决心好了，今天一整天都和郑小姐的方案死磕下去。
袁一琦连蒸饭都不太会，更别提熬粥了，但听陈珂说她会晚点过去，居然还傻傻相信了，“那好，没问题。”
“妮妮，我临时有点事，我们改天再约吧……”
“大周末的又有什么事啊？”就这么放鸽子了，郑丹妮不许，眼睛还是盯着电脑屏幕，都不抬头看袁一琦，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说好的一起逛街的，你再等我一下，就改好了。”
可是一山还比一山高，放荡不羁爱自由的郑小姐，终于出现了命里克星。
“这一下子能改好？”陈珂冷不防站在郑丹妮背后，各种挑刺，“格局设计，色彩搭配都不行，麻烦郑小姐用心点，你有没有听我的建议啊，你要是没头绪，那就赶紧换个设计师，别在这里耽误我的时间。”
郑丹妮内心一阵抓狂，她的周末啊，吃饭泡汤逛街泡汤统统泡汤……还要时时刻刻面对，姓陈的那张让她崩溃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