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余波
最终，规模之大堪称前所未有的永夜异变，在高璟一手主导的作战之下，得到了圆满的解决，整个异变的过程当中，幻想乡没有出现任何的死亡事件，人里自警队最担心的大规模妖怪入侵事件，最终还是没有发生。
而随着东方逐渐泛起了鱼肚白，辉夜公主的弹幕游戏，也渐渐步入了尾声。
面对幻想乡中一众强者的联手进攻，她居然一时间打了个平分秋色，场面上不落下风。高璟看不出来，围攻辉夜的强者们是不是留了手，但是这都没有改变游戏的结局。
辉夜的衣裙被打的破破烂烂，脸上也多出了几块炸出来的黑灰，显得颇为滑稽，不过输归输，受伤归受伤，她倒是玩的非常尽兴。
困居竹林千年之久，一直深居简出，熬过索然无味的日常，永生不死对她来说，已经不啻于一种永恒的折磨，不过，这也让她形成了相比过去 更加重视当下与未来的乐天性格。难得认识了一大群新朋友，找到了此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弹幕游戏，她连高兴都来不及，身上的一点伤痛，自然也就不算什么了。
更何况，她也是不死的蓬莱人，还有永琳的药顶着，根本不怕出意外的。
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精疲力尽的辉夜也躺在了高璟的身边，和永琳把他夹在当中。这让他略微感到有些不适——他实在不太擅长和异性交往。但是，现在的他，根本没有逃跑的力气。
永琳给他的两颗药，效果确实神奇，他甚至能够感觉到，体内的断骨正在以一个相当快的速度再生与连接，瘸掉的左腿只过了十分钟时间就恢复如初，几根肋骨的恢复速度慢一点，但是过了半小时之后，不仅断掉的肋骨重新长好，他体内的其他内伤也都跟着彻底痊愈了。
这样的药效，高璟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领航星号上的医疗设施能够达成同样的效果，甚至连断肢再生，移植生化器官，植入强化义体，乃至半机械改造之类的高难度手术都不在话下，但是花费的时间，要远远超过永琳的药丸，而且必须把病人送上手术台，折腾一场之后，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如初。
哪有现在，一颗口服药就药到病除的奇效？他手边最有效的急救药物，也只不过是能够治疗物理性损伤和内外出血的治疗针，遇到接骨这种情况，还是必须要进医疗舱或者上手术台的。
至于那颗醒神的药丸，发挥的作用倒是不算太明显。高璟的精神好了很多，脑袋好像也不是那么痛了，有心情和身边的二女多聊上几句，但是消耗的灵能和透支的体力，却不是靠服药就能补上的。
他的灵能毕竟是幻想乡中从未出现过的，全新的力量体系，也许永琳会在未来开发出回复灵能的药剂，但是现在，她对高璟的灵能，仅有非常浅薄的认识，那颗药丸，也只能起到最基础的醒神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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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是在弹幕战中进行了交流，辉夜并没有追问高璟有关幻想乡的问题，而是对他本人表现出了十足的好奇心，关于他的盔甲，他的武器，他的生活，他的职业，他的过去，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说实话，高璟对于幻想乡的认识还相当浅薄，充其量也就是日常聊天当中，八云紫告诉他的“人类与妖怪的平衡”，“博丽大结界”几个名词被他记在了心上而已，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如果辉夜问他这些东西，他是断然答不出来的。
不过，就算是比较容易回答的问题，他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被可爱的女孩子不停追问，跑都跑不掉的场面。而且，他其实被两个女孩子夹在当中，只不过另外一个已经和他聊过了，现在正在休息，没有和他讲话而已。
两面包夹芝士，让他很不自在。
而辉夜的问题简直无穷无尽，她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好奇宝宝一样，对高璟的一切都要探个究竟。
无聊了上千年，总算能给生活加点料，这样的机会她不会错过。
看着辉夜纯真无邪，不食人间烟火的面容，高璟突然又不忍心拒绝回答她的问题了，就连刚产生的些许不耐烦，也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
“为什么你的佩剑能发光？”
“那是因为我开启了这把动力剑上附带的分解力场，所以就发蓝光了。”
“月之都也有打出的子弹能爆炸的枪械，和你的手枪比起来哪个强？”
“当然是我的强。我的子弹不光会爆炸，还能拐弯，制导，装填的内容也不光只有炸药，子弹里其实还能装预制破片，钷素燃烧剂乃至生化诱变酸，威力可不是小小的爆炸能比的。”
“你这么了解武器，难道之前打过仗？”
“我是打仗打成精的老军人。”
“师匠说的那颗领航星，是你带来的吗？”
“那是我的旗舰。”
…………
高璟不讨厌和人聊天，辉夜留给他的第一印象很不错。
她本来就是那种让人生不出半分恶感的类型，由于缺乏常识，还带着点天然呆的味道，令人不由得就生出一股保护欲，这样完美无瑕的人，理所当然的应该不食人间烟火，不应该被地面上的污秽侵染。但是就是这样一位超然与人世之外的公主，最终却落入凡尘，选择在地上生活。
他死活都没有想到，和他相谈甚欢的月之公主，居然就是藤原妹红追杀了一辈子的那个宿敌。
————
由于并没有在战斗中消耗太多的精力，游戏结束，略微休息一下之后，前来参战的强者们在弹幕游戏结束之后，便与倒地不起的高璟和二女告别，约好五天之后在永远亭举行一场宴会，便自行离开各回各家了。
见众人纷纷散去，高璟也开始为回家的问题苦恼。
就算身上的伤势彻底痊愈，基本恢复了行动的能力，他的体力根本没怎么恢复，虽然盔甲的能源没有耗尽，增幅力量的效果依然存在，但是无论如何，穿着这么一件一吨多重的重型盔甲腿儿回去，总归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情。
再说了，穿着盔甲从村口走进去，肯定会引发邻居们的骚动，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的灵能没了，传送回家暂时不可能，现在能做的，只剩下了傻乎乎的继续躺在原地休息，等待力量稍微恢复一点再尝试传送法术。
作为永远亭的主人，永琳和辉夜都有兔子照顾，在送走了不请自来的客人们之后，兔子就将她们送回了各自的房间休息。
倒不是二女有意刁难高璟，故意把他晾在一边，没派兔子照料他，而是永远亭的兔子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处置着甲之后身高两米五，体重一吨多的他。
盔甲的每一块甲片，重量最轻的都有十几千克，胸甲和肩甲之类比较厚重，强调防御的甲片，足有上百千克，而那个巨大的跳跃背包虽然耗尽了燃料，重量还是超乎了兔子们的想像。围在高璟身边，她们一筹莫展，想抬他进屋休息的话，抬是肯定抬不动了，想把盔甲从他身上卸下来，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操作，完全无从下手。
永远亭的兔子们除了铃仙一只是月兔之外，全都是普普通通的地上兔，如果是见识过月都超越时代科技的月兔的话，也许能连蒙带猜，帮高璟脱掉这身累赘的先驱者重甲，不过，地上兔子就没有这么丰厚的知识储备了。高璟的这身装备，着实超越了她们的理解能力。
而且，铃仙在和红魔组的战斗当中受了点伤，现在也需要休息，没办法来帮忙。
面对围绕在他身边，绞尽脑汁却毫无办法的兔子们，高璟只能哭笑不得的摆摆手，让她们回去休息，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
“你们就这样八意医生和辉夜公主说，就说是我让你们回去的，我的盔甲没点专业技术，是脱不下来的。”
兔子们对高璟行了个礼，纷纷告退，留下他一个人躺在被初升的太阳照亮的竹林当中。
现在只能好好躺一躺，等灵能恢复一点，再用传送法术回家了。
反正自己曾经蹲过战壕，无论怎样恶劣的环境，只要有机会休息，都能闭上眼睛眯一小会，哪怕是在炮弹成天从头顶上呼啸而过，枪炮声和爆炸声不绝于耳，一不小心小命就要交待在流弹之下的弗拉克斯堑壕，他都能在积满雨水，地面上全是泥浆，气味令人非常不愉快的战壕藏兵洞中迷糊一小觉。
和那种地狱般的环境相比，永远亭静谧的竹林简直就是天堂了，就算需要睡在露天，也不成问题。
想到这里，高璟也不再去想别的东西了，高强度的战斗让他身心俱疲，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拉下了防热头盔隔绝阳光，高璟双眼一闭，在盔甲里呼呼大睡起来。
————
下一秒，高璟感觉有人在轻轻的戳自己的脸。
不应该啊，头盔拉下来之后，先驱者盔甲可是能够经受住突入大气层的考验的，与外部环境完全隔绝了，外面的东西不可能掉到脸上的。
难道说是盔甲里进了什么异物？
眼睛睁开，面前的东西只有头盔HUD的显示画面，还有上面不断刷新的几串数据。
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带着满腹狐疑，高璟不情不愿的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不过这次同样睡得很不安稳，很快，他就再次被弄醒了。
那个人这次开始捏他的脸皮了，捏的倒是不疼，但是让他心里感觉很不踏实，睡意全无了。
头昏脑胀，非常希望就此倒下来好好睡一觉，恢复恢复精神，却又睡意全无，哪怕人都躺下了，就是死活睡不着，这种感觉可是非常难受的。
眼睛睁开，高璟这次连头盔都拉上去了，好好环顾了一下四周。
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可真是活见了鬼！
——哦，不太对，据说幻想乡里是有鬼的，虽然鬼族因为某些事情，早就搬离了幻想乡，但是也许还有那么一只两只不愿意搬走的呢。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解释了。
有人在故意和自己玩恶作剧。
会是谁呢？
自己没有感受到有气息出现在身边啊。
那么嫌疑人就只有一个了。
只有躲在隙间里，才能彻底屏蔽自己的气息，让外面的人完全感知不到。而把隙间开在他的头盔内部，就可以绕开盔甲的封锁了。
“好了好了，别玩我了，出来帮我个忙，我还得回家。”
果然，打着阳伞的八云紫在他身边冒出半个身子，一脸气鼓鼓的表情。
“没想到，你居然还挺有女人缘的，说好的不擅长和异性相处呢？”
“和异性相处的时候我真的会感到很不自在，看上去应对自如，实际上也只是一戳一蹦哒，随波逐流而已。介意我抽根烟吗，我要提提神。”高璟两手撑地，努力让自己坐了起来。
“……抽吧。”
“你现在出现，不怕永远亭那两位发现你吗？而且我记得你之前好像有点介意我抽烟的。”熟练的从烟盒中直接叼起一根香烟，高璟把火机打着火，凑到嘴边点燃，用力吸了一口，烟卷“滋啦”一下就短了一大截，化为灰白色的烟灰落在地上。
“她们一个刚刚打完弹幕战精疲力尽，另一个挨了一顿好的需要养伤，两个捆一块都发现不了的。”提到自己的实力，八云紫显然非常自信。
“离我稍微远点，别被熏到。”
“偏不。你不是和异性交流就不自在吗？我就赖在你旁边不走了。”
她又在耍脾气。
“……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我和魔理沙是因为她偷到我的头上，我去她家报复，这才认识的，夜雀老板娘米斯蒂娅也是差点把我当成了夜宵，被我威胁了一顿之后才不打不成交的，我找上门去报复的时候，可不会有半点的心理负担……”细品了一下香烟的味道之后吸烟过肺，高璟长长呼了一口气，把烟雾吐掉，开始讲他认识魔理沙和米斯蒂娅的故事。
“……混熟了之后，不适感会减弱一点，慢慢的也就能放的比较开了，不过到现在，好像真正比较熟悉的异性，算上你也就一只手数的过来的量，能够三天两头往我家里跑的异性，好像只有八云你一个？”
“其实和你也是不打不相识，只不过打的比较……”
他搜肠刮肚寻找着合适的形容词，冥思苦想，连带着手里的香烟又烧掉了五分之一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不那么合适的。
“别致。”
“我这人从来不会主动去拈花惹草，认识的绝大多数女孩子都是她们自己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找上门来的，当然也包括发动异变，不让我晒红薯，在幻想乡这个美人遍地的地方，想不接触漂亮女孩子，那是种奢望。”一根香烟已经燃尽，处理掉烟头，高璟又点上了另一根。
“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老烟鬼，改不掉了，其实进了幻想乡之后，就已经抽的少的多了，八云你不太喜欢烟味，米斯蒂娅也不喜欢，我又不想带坏魔理沙和爱丽丝，骑车的时候不方便抽，也就在家独处看报的时候有空抽一根。”
“你是不知道，妹红那个家伙每次过来，还都要打我的存货的主意，就连老霖，最近看着我抽烟悠哉悠哉的样子，都想着要学抽烟，来问我要存货，弄得我必须小心点不能暴露，只要他们在场，这几根烟拿都不敢拿出来，一不留神就要被全都摸了去。”
“想不到你还会有这样的烦恼。”
“比起以前过的日子，能有这样的烦恼是种幸福。”
“成为那么多人感情交织的漩涡，你就不怕在未来麻烦上身，被这个漩涡撕碎？难道你不知道，妹红追杀了千年的那个死敌，就是你刚刚认识的辉夜？”
“无所谓。我生来重感情，以真情实意待我，我便回报以真情实意。别人在我身上投入感情，我就绝对不可能辜负这份感情，内心无愧，真被撕碎了又何妨？”
“那要是有人对你不离不弃呢？”
“死人堆里钻出来的军人，浑身沾满了煞气和血腥味，就算埋藏了自己的过去，又能有谁看得上眼？”高璟弹掉了烟灰，自嘲的笑笑，长久以来孤独惯了，他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是说比如，就假设一下。”
“那还能怎么办？只能生死相依了，要不根本找不到别的好办法来回报这份感情啊。”
“帮忙开个隙间把我丢在自家车库里吧，千万别把我直接放到床上，这身一吨多重的盔甲砸在床上，不光床要压塌，二楼的地板恐怕都保不住。”
高璟掐灭了烟头，丝毫没有注意到八云紫绯红的面颊和突突直跳的心跳。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无意识之间，已经击中了八云紫的好球区。
看多了生离死别，她也需要一个能够不离不弃的知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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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亭深处，永琳和辉夜都恢复了最初的优雅姿态。此刻，她们正在看着兔子进行战后重建的工作。
辉夜的能力是“操控永远和须臾”，这个能力的某些表现有点像咲夜操控时间的能力，总之，在短到不可思议的时间内，兔子们就能清理掉数百平方米的废墟，在上面盖起全新的建筑物，再完成装修和配套，一条龙服务到家。
靠在永琳的肩膀上，辉夜再一次说起了那个千年以来，第一个突入永远亭的人。
“师匠，他的名字是叫高璟对吧。”
“是啊，虽然这次被他有心算无心，但是能大胆出击，以身犯险，借力打力，将我逼入绝境，此等胆魄和谋划，完全称得上杰出了，更不用说，他还在正面战斗当中，用一张符卡就重创了我。”
永琳能看出来，和他聊天的时候，辉夜非常的开心。
“师匠——你怎么还在计较和他的战斗啊？他应该也是个很好的人吧，这次毕竟还是我们不好，害的他晒不成红薯干了。”
永琳没有直接回答辉夜的问题。
“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呢。”
“以后我想多请他来我们这边，我想听他的故事。”
“可是……”
“师匠？”
“……但愿我只是看错了。”
“——他身上的病根，已经有些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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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已经开始想后面埋点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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