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和夕的夜宵风云
“折竹裁枝,碧杯饮尽江月,提笔蘸墨,书写几度春秋
沧海桑田,人说世事无常,岁岁年年,天地亘古不变”
食指成勾,半掌成扣,不知材质打磨的玉觥在掌心里依睡,觥壁之上依稀可见手工雕制的龙身盘绕,再是龙颅衔珠颔首。龙首正巧挂搭至指节之间,将小巧玲珑的玉觥固定在股掌之中,任由提腕摇晃,不见黯红酒酿溢出分毫。
不雅仰坐在靠背上的年把玩着掌心的得意之作,酒具好、下酒菜不错、陪酒人绝佳,就是酒酿不行。不过也足以愉悦,或者是,能把这大画家拽出来吃一餐夜宵,已经让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满面春风。
“不讲平仄,意相拼凑。得亏这里没有较真儒生。”
夕端坐在身侧,明明对座有位置,这家伙非得强拉着自己坐在她身边——这要是...有些什么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东西上了桌,非要自己尝,岂不是跑都跑不脱?一股子奔赴刑场的悲壮缠身,就连这呛人的语句都没了锋芒。
要不是他拿晚上夜袭自己以做威胁,谁搭理她啊...更别说跑老远来这龙门小吃街。
“美酒佳肴一杯酒,腾云驾雾不羡仙!——吁嚱!果然花椒够分量所产生的劲道够味,就像是把火药揉成一团包了咽下!在味蕾上绽开,辛辣在舌尖起舞,火热灼进喉咙,全身上下溢散热气...!欲罢不能的味道。”
年心情大好,才没计较那几句明嘲暗讽,平常听的比这锋利多了。掺了花椒的烤鸡已经三下五除二入了肚,主菜还没架场已经有了几分饱意。
珍馐美馔在唇齿留香,辛辣与酸麻从烤鸡里一直烧到全身上下,酣畅淋漓
新月与夜色一体,散星与月芒一色,树欲静而风不止,潭欲平而波不停
将脑袋枕在木雕座椅的靠背之上,慵懒的身姿软成一滩香泥,毛孔将些许疲惫一扫而空。手臂自然而然搭在了夕肩头,后者瘪了瘪嘴,还是选择忍了忍。
就算再不闻世事,也能看出这恶兽心情大好吧?扫人兴致这种事,谁能做得出来...好吧,这家伙就行...!执筷和眼前的一盘炒花生米做斗争,这戳戳夹夹的完全不像是在吃,是在泄愤。
阿咬和自在离桌远远的。
等会那花椒恶兽要是还没填饱肚子,自己怕不是会成为充饥的口粮!
“客官,您点的“峥嵘岁月”锅已经上桌了,嗯...还有一大份羊肉和牛丸没有上齐,您慢用。”
好!
完。
年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夕一下子躺靠在椅背。
夕能够听到年的大呼小叫,还有涌入鼻尖的辛辣。就知道这家伙绝不会放过这绝赞的机会实现她那多少年都没完成的愿望!折磨自己去吃这...火锅!
“你闭眼做什么,困了?嗳呀!起、起来,还没吃尽兴,摆出这幅颓样作甚?和阿姊吃东西...这么不喜欢啊。”
夕嗅到了那微不足道的一丝落寞。
终究还是心软、或者说自己也不是那么个虎头蛇尾的踌躇类型,来都来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哇!
“聒噪,册起!贴着我我怎么动筷。”
入眼的是一口石锅。游线两割,将一口锅分成两块,宛若两鱼太极,青红两色映入眼帘。对着自己的,是年调整之后,汤面郁青的一半。
“鸳鸯锅。”
毫无疑问,那里头别说花椒,半点沾辣的东西都不像有。如果是一场捉弄啊、那也算这恶兽有心了。不知为何,一股子郁气淤积在胸口,难吐为快。年不是没有向自己抱怨那些个干员们都不愿陪她吃火锅,以讹传讹的,都怕见着那传闻中的“花椒”——但好像,年从未说过自己只吃花椒。
怎么自己,也对阿姊有了这般成见?
...是流言作祟?
年注视着夕黯然些许的神色,就像那被薄雾乌云遮蔽的皎月。轻哼一声,这可不是自己本意,手肘撞了撞她腰肢,依靠在人肩胛。
“你要是不吃,那这些我全倒进我那一半了呐!”
“哼。羊肉虾饺鱼丸,休想拿走一份。”
夕抄起筷子,精确的扎进年两筷之间,滑溜一撸就把被她劫掠的羊肉片营救,年眉毛一挑,这妮子!这里八盘羊肉没自己一份那就过分啊!这羊肉的归宿就是辣汤!
“咔!”
“嗒!”
筷杆交织见,羊肉鱼丸上下翻飞。周围的食客啧啧称奇,这才是炎国人吃饭的正确打开吗?到别说,还真挺精彩的呐!
“放开!青菜入辣汤就如用墨色画朝阳,邪门!”
“胡话!嫩叶配椒汁那是螺母拧螺丝,般配。”
“放下我的牛丸!”
“...牛丸什么时候又是你的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