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锋刃》第三章

第三章
皇帝的新宫
瑞克河畔,靠近伯根哈芬大道
距阿尔道夫7英里
他们停驻于瑞克河畔,注视着成群结队在这条河上航行的船只、小艇和渔船。这是个明亮的夜晚,但气氛很压抑。亲王满脸面具般坚毅的严肃神情,全神贯注地驾着马。伴随他的骑士们——狮鹫骑士团,他们的面容藏在闪亮的战盔后面,如雕像般冷漠无情。他们绝不质疑或发问;他们服从,永不停歇地护卫。探究亲王的思绪是其他人的任务。
“您知道的,我们本可以乘坐内河的货船。”莱特纳说道。他说话时声音沙哑,脖子上的旧伤被瑞克领红巾盖住了,影响了他的声调。莱特纳和亲王一起骑行于随从队伍的前面,他转过身来直视自己的赞助人。
威廉亲王,继他的父亲和祖父之后的第三个威廉,瞥了他的上尉一眼。
“然后与迪特尔从努恩带来的豪华驳船为伍?我觉得不行。”
上尉再次看向汹涌的河水。即使是这么晚的时候,瑞克河上依然轴轳千里,装点着他们光荣的皇帝迪特尔四世的诸多标志和装饰。由于他在首都努恩的豪华宫殿,一些人称他为“黄金皇帝”。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黄色皇帝”或许更为贴切。
“东方的战争在酝酿,黑火隘口被突破,他在干什么?”威廉继续道。“他把宫廷迁到更西边的阿尔道夫。”亲王知道在公开场合如此轻蔑地谈论自己的君主并不合适,但他对迪特尔的应对感到火冒三丈。他带着纯粹瑞克领血统高贵特征的英俊面容因难以抑制的愤怒而变形。他身穿镀金的胸甲,上面刻有骄傲的雄狮。优雅的骑装与打底裤是他行省的颜色,瑞克领的红与白。连他的黑色皮靴上也有着鹰的徽记。它代表了米尔米迪雅,战争艺术的守护神,瑞克领人对她的尊崇仅次于他们的先祖西格玛。
他越骑越急躁,深红色的斗篷在身后飘扬。莱特纳发现自己很难跟上。
“哪怕我们停一会,阿尔道夫也不会长脚跑掉,亲王阁下。”
莱特纳也穿戴了护胸甲,但与威廉其他部下的盔甲不同。他并非狮鹫骑士,也并非骑士。表面上看,莱特纳只有上尉军衔,但他对亲王的影响和重要性远不止于此。
“我担心的不是阿尔道夫,”亲王回答道,用疲惫的目光望着那些沿着瑞克河宽阔的河道运送箱子、酒桶甚至仆人的船只。“而是我的堂兄对待帝国其余部分的做法。”
威廉亲王策马疾驰。伟大的城市阿尔道夫在远处浮现。距离他上回进入首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至少对他来说是如此。当大批绿皮冲破黑火隘口,入侵帝国中心地带的消息传来后,两件事几乎同时发生:皇帝迪特尔将宫廷迁往远离战场的西部;威廉将他的亲王行宫搬向东边的肯帕巴德镇,以便在那里更好地监视行省的边疆。由于所有的信件和请愿书都石沉大海,他的使者也被赶回了肯帕巴德,威廉别无选择,只能返回。这并无为难。阿尔道夫是他毫无保留地深爱的一座城市。唯一可能影响他归来的是坐在宫殿宝座上的那人。
此时已是深夜,酒馆里的炉火和铁匠们冒出的浓烟仍直冲夜空,在城市上空形成了肮脏的烟幕。如捞月只手般的塔楼林立。房屋与仓库在城墙那边的高丘上错落有序。远远望去,可以看到魔法学院的轮廓。怪异的闪电在它周围的云层中噼啪作响,证明巫师和大法师们在它的奥秘大厅中活动。阿尔道夫大学傲然矗立在较低处的贫民区之上,它是整个旧世界独一无二的学习和启蒙之地。还有其他地标:最近建成的阿尔道夫动物园,简朴而令人生畏的西格玛神庙,以及由努恩的工程师学院建造的许多巧妙的桥梁,这些桥梁跨越了流经阿尔道夫,塔拉贝克河与瑞克河交汇处的的众多水道。
“帝国第一城.....”当白墙的阴影向他们投下时,他虔诚地慨叹道。“一个斯提尔领人玷污了你光辉的王座。”瑞克领是流淌在他血液里的风景。
城墙高耸,灯火通明,弩兵在阿尔道夫的城墙上巡逻,一扇刻着狮鹫徽记的大门挡住了通往威廉和他的随从们正在接近的城市的入口。
“欢迎回家,我的亲王,”当守门人呼喊着,大门打开时,莱特纳说道。瑞克领亲王的旗帜被举起让所有人看到,骑士们正是他权力与身份的强有力证明。
“是啊,让我们看看迪特尔怎么欢迎我们。”
威廉于巨大的凯旋门下疾驰,沿着瑞克领路向北直趋皇帝新建的宫廷。他没有停步,无论是小贩,还是三三两两行进的士兵队伍——因为迪特尔把军队和礼服一起带进了城中——即使是靠近宫殿的富人区里的贵族们也并未让他放慢脚步。狮鹫骑士们吼叫着开路,一位导师打开面罩,透过卷曲的长须大声呼喊。没有时间可以浪费,没有时间。
会客室里剑拔弩张。威廉感到它发源于斯提尔领的护国公和塔拉贝克领的伯爵之间。这两个毗邻行省之间的宿怨可谓众所周知。他们之间的仇恨可追溯到三皇时代,在虔诚者马格努斯弥合国家前,帝国陷入激烈的权力斗争中,导致血腥内战的时代。有些创伤比刀伤或箭创更深;它们在岁月与承继中代代相传,使得他们的子孙陷入仇视与不合的循环。斯提尔领的内德尔·冯·科瑞格里茨与塔拉贝克领的汉斯·费尔巴哈正是鲜明的例子。
奇怪的是,同为斯提尔领之子的皇帝迪特尔却对费尔巴哈不屑一顾。也许这和科瑞格里茨,迪特尔的堂兄,之所以对外省领主与皇帝愤愤不平的原因相同,尽管他从不在公开场合表现出来。这就是帝国政治的变幻莫测和扑朔迷离。
相比之下,米登领的伯爵马库斯·托德布林格站在这个装饰得富丽堂皇的房间里,保持着坚忍的沉默。这里曾经是威廉的会客室,但亲王不记得有过那些华丽的镀金和装饰。皇帝的画像装饰着长厅的墙壁,还展示着各类挂毯、雕像和其他艺术奢侈品。他怀疑迪特尔把这儿当成了自己家。这里有着装饰精美的座椅,但没有人坐下。正式的礼仪要求他们等待自己的主君,直到他初次落座后才能坐下。然而,皇帝让他们站着等了很久。
气氛开始躁动起来。
“威森领躲在他的塔楼和防御工事后面。他的缺席还有别的解释吗?”斯提尔领的护国公说道。他虽然不是选帝侯,但代替皇帝监管着斯提尔领,地位等同于伯爵们,他的差事让他待在首都,现在则是阿尔道夫。“不奇怪,真的,”他继续说。“就像普费弗鲁奇一样,圈地自守。毕竟他背靠着群山,只用防御一面的疆界。”
“不像我们斯提尔领。四面八方都是敌人。”
“你像个撒娇的娘们,科瑞格里茨,”塔拉贝克领的伯爵费尔巴哈讥笑道。“肚量倒像你的祖宗。”
费尔巴哈提到的是马丁·冯·科瑞格里茨,内德的祖父,他杀死了著名的不死恶魔曼弗雷德·冯·卡斯坦因,终结了困扰斯提尔领数代人的所谓吸血鬼战争。
“你说着什么肚量,但却是你的先祖在我们的宣称得到帝国认可后把奥蒂莉亚女皇推上了王座。这就是塔拉贝克人的货色。”
费尔巴哈嘲弄地笑了。
“一千年都过了,斯提尔的刁民们还没忘记过时的恩怨。难怪,毕竟都是些脑袋没发育好的老农。”
“我们始终铭记,”科瑞格里茨咆哮道。“决斗场见,因为你侮辱了我的人民。”
“用什么?你的草叉和锄头?”
科瑞格里茨伸手去握他的符文牙,西格玛与他的蛮族酋长们获赠的十二把矮人制长剑之一。
“各位高贵者,”威廉的声音插了进来,“不要在敌人兵临城下时兄弟阋墙。与东部的绿皮部落相比,旧恩怨毫无意义。”他怒视着这二人。“保持自己的体面,别像个喝多了啤酒叫嚣的烂酒鬼。”
被训斥后,科瑞格里茨放弃了。他朝着费尔巴哈的方向嘟哝了几句什么,但伯爵并不理睬,或是没听见。
正当费尔巴哈打算发出最后一句狠话终结这场争吵时,会客室后巨大的双开门打开,皇帝迪特尔走了进来。
门用厚实的橡木制成,,镶嵌着银色的金银丝饰,两侧光滑的表面上雕刻着各一只凶猛的狮鹫。它们被漆成黑色,反衬出皇帝华服的灿烂光芒。迪特尔穿了一件长长的丝绒长袍,上面镶着金饰和琥珀。一件厚斗篷披在那件已经鼓鼓囊囊的袍子上,也是丝绒的,但颜色更深,不那么翠绿。他的额头上戴着一顶皇冠。上面也镶满了宝石。他敲击着腰间的一把装饰用匕首的刀柄,众多戒指发出叮当的响声。他的靴子是鹿皮做的,在安在墙上的灯光的照耀下,显得苍白而质朴。迪特尔行走在队伍的焦点中,他的仆人和奉承者们像一群寄生的鸟儿,前后奔走,渴望得到皇帝的一点关注。
在从肯帕巴德镇赶来的漫长旅途中,威廉所需的唯有咸肉与谷物。他对迪特尔这种肆无忌惮的铺张感到由衷地厌恶。溜须拍马的是工匠和手艺人们;一个裁缝在检查自己的最新作品是否适合他的高贵主人。相较于它的外省兄弟,斯提尔领是个贫穷的国度,但它的人民们有着坚韧与勇敢的心灵。迪特尔,作为曾经的选帝侯 现在的皇帝,他被高高捧起,也就此沉沦堕落。
当皇帝走近时,四位贵族立即向他鞠躬致礼。
“陛下——”威廉开口道,向前走去,但迪特尔示意他住嘴。他抬起手指,瞪着那双眯缝的眼睛,眼里闪烁着某种玩味。因颓废与放浪而臃肿的脸上露出空洞的微笑。他的鹰钩鼻向上翘着,仿佛在嘲笑其下的人。迪特尔的胡子被刮得像青春期之前般干净,金色的卷发从头上垂下,搭在肩上,看上去像个超重的孩子。在很多方面,他确实如此。
迪特尔发出一声愤怒的嘘声,让他那些卑躬屈膝的随从们安静下来,然后用另一只手腕轻轻一挥,把他们赶去会客室侧面的接待室。他的手指还翘着,仿佛在规劝一个淘气的孩童,威廉的脸因愤怒而涨红。
马屁精们都走后,通往接待室的门被关上,在他们离开后短暂的寂静中,又响起了新的脚步声。威廉越过迪特尔的肩膀,看见了四个魁梧的男人,他们全副武装,身上穿戴着阿尔道夫红蓝两色的盔甲。他们抬着中间一个华丽的宝座,它由霍克领雪松雕琢而成,用黄金镶嵌与装点着。它分量不轻,抬着它穿过大厅时,那些人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当他们放下王位的时候,迪特尔连看都没看他的侍从一眼。他们只是鞠了一躬,皇帝就座后匆匆离去。
迪特尔拖着脚步,把自己肥胖的屁股摆正,然后把手放下,抬起头来。
“请坐,”他带着阴郁的笑容招招手。
四个贵族都坐了下来。
“陛下,”威廉无法掩饰自己的失望,又开口道。“战争从东方而来,而我们的联军依然在城墙后,在兵营与堡垒中懒散度日。我们必须就这一威胁采取行动,”他恳求道。
“我不觉得什么威胁,表弟,”迪特尔说。他心情轻松地用大拇指摩擦着戒指。“我听......说。关于一帮乌合之众冲破黑火隘口的谣言。我想说的是,那隘口是由矮人把守的,从西格玛时代开始,他们一直是我们的盟友。”
提到人神的名讳,除了托德布林格外的众人都低声祈祷。
“比那更糟,皇帝,”威廉坚持道。尽管沾亲带故,但瑞克领亲王表现出应有的尊敬。“我给你在阿尔道夫的宫廷写了无数的信和请愿书,但不是被忽视就是被驳斥。你逼着我从肯帕巴德骑行三百多英里——”
“好吧,你用不着跑这么远,威廉,”迪特尔插嘴说,他的口气既天真又亲切。“我告诉过你,这里有你的一席之地。我只是搬到西边而已,不代表你就要搬去东边。阿尔道夫大得足够容纳它的皇帝和亲王。”
“我搬到肯帕巴德是为了更好地监视边境,但这不是重点。您为何不理会我的请愿?”
“我们总是在打仗,堂弟。如果皇帝为每一处战事、每一座被夷为平地的村庄跳脚,选帝侯会像小牛犊一样依赖着他,他的军队很快会筋疲力尽。我觉得没必要回应。”
威廉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当他如此做的时候,注意到房间一角的雕像在晃动。这时他意识到,灯光的交界处有的不只是雕像。还有全副武装摆好架势的骑士们。他听见头顶阳台走廊上传来的动静,其上是否是弩兵的身影?迪特尔看起来颓唐,也一样偏执。
“就算你不承认我们面临局势的危险性,那至少也要派遣一些部队,”他说道,再次放缓了语气。“我所能支配的少量行省税收和狮鹫骑士团还不够。阿尔道夫和努恩拥有帝国规模最大、训练最有素的常备军——他们必须向东进军,帮助陷入困境的兄弟们。”
迪特尔看上去不为所动。“你亲眼见过那个绿皮部落吗?你知道它们真正有什么威胁吗,威廉?”
亲王咬舌片刻,才说道。“不,我没有。但有报告说——”
“那些只言片语和模糊的羊皮纸报告毫无意义。”迪特尔懒洋洋地、轻蔑地拍了拍手。“兽人和地精很快就会内讧,危机就会自己解决。”
“什么时候?在我们的村庄和城镇化为丘墟的地方?帝国在燃烧,大人!如果您不相信我,那就请听听其他贵族的证词。”他向科瑞格里茨示意,科瑞格里茨清了清嗓子开口说。
“这是真的,我的主君。河岸巡逻队看到兽人和地精的战帮正畅通无阻地前进。艾维领处于不断的围攻中,威森领已无法到达,并关闭了边境城墙和瞭望塔之后的所有通信线路,每天都有更多绿皮穿过我的边境。只有希尔凡尼亚不受影响,但有理智的人是不会没事往那边去的,”他严肃地补充道。
“难民在塔拉贝克领的边缘徘徊,”费尔巴哈说道。“我不希望有人进入我领地的腹地偷猎和乞讨。我有足够的农民。”他犀利地瞥了一眼科瑞格里茨的方向。斯提尔领的护国公环顾四周,想要再拔出他的武器。如果不是因为上面的弩兵,他可能如此。
他仍然站着。
“陛下,”他对皇帝说。“我很抱歉,但斯提尔领有急事需要我处理。不能再推迟了,我请求您的许可。”科瑞格里茨望向得意地微笑的费尔巴哈,额头上青筋直冒。迪特尔冷淡地挥了挥手,恩准了护国公的要求。
“对不起,威廉,”科瑞格里茨转身离开房间时恼怒地耳语道。“但我不能与塔拉贝克领结盟。绝不。”
科瑞格里茨离去,威廉跟着叹了口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处境越来越糟。即使他能说服迪特尔采取行动,也办法劝说他的外省兄弟们携手拿起武器。现在看来,在他们共同进军前,很可能会先来场内战。尽管如此,他还是继续了。
“到目前为止,绿皮主要集中在东部和东北部的大部分省份。”他说。“如果我们现在集结我们的军队,向兽人进军,就能御敌于东部。它们没法再畅通无阻。我恳求您,皇帝,释放您的军队,在战旗下联合这个国家。”
迪特尔似乎没有注意到亲王的急切,而是环视了一下房间。“你喜欢我对你会客室的改动吗,表弟?我以前觉得它太刻板、太简朴,不适合皇室居住。”
威廉满腹狐疑地摇摇头。甚至托德布林格和费尔巴哈也交换了一个古怪的眼神。
“战争马上就要打到我们的边境了,和我对你装潢的看法有什么关系?”
气氛急转直下。迪特尔的倦怠变成了愤怒。“它会持续,”他阴沉道。“当战争结束,所有死伤者被统计时,这所有的一切,”他张开双臂环抱着房间,“都会在这里。我也会在这里。我有更深层的国家大事要考虑。那些绿皮的鸡零狗碎不值得皇帝的注意。更重要的是,我厌倦了这次谈话。”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威廉。“你的增兵请求被驳回了。行省们要学会自己解决边界的问题。我不能每次灾难都去拯救他们。”他转头,露出面颊。“现在走吧。”
威廉满怀怒火,他一声不吭地站起来。他的紧紧咬着牙,觉得自己可能会咬碎一颗牙。下一个要离开的是费尔巴哈,他迅速地鞠完躬便离去。也许他是想赶上科瑞格里茨,去角斗场上解决他们间的宿怨。托德布林格跟着,无动于衷,也漠不关心。
当威廉转身要走的时候,皇帝最后的几句话让他停步。
“这件事了结了,”他说。“别再回阿尔道夫了,威廉亲王。她的城门也将对你关闭。”
“如您所愿,”威廉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当他穿过入口往回走时,听到会客室后的双开门再次打开的声音。从眼角的余光中,他瞥到三个衣着华贵的贵族走了进来。光是他们外套上的宝石和镀金就足以买下一座小镇。
“各位......”他听到迪特尔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容说道,然后门关上了,会面的内容成为了谜团。
他遇见了在另一边与其副官之一轻声交谈的托德布林格。
“马库斯......”
听到威廉的声音,米登领的选帝侯转过身来。他们握了握手,战士的握法。
“我希望从你这里获得更多支持,”威廉坦率的说。托德布林格松开了他的手。
“威廉,我已经把我能动用的所有部队交给你的军队了,”他回答道。他的声音冰冷而沙哑,如同从福希拉格之石上开凿下的一样。“艾维领和其他乡下省份相距米登领甚远。直到白狼之城受到威胁时,我才会采取行动,将尤里克的怒火倾泻到绿皮头上。”
“你的话听上去不比费尔巴哈好多少,充满的行省间的敌对与恶意,”威廉指责道。
“如果皇帝同意打仗,我就会支持你,兄弟,但事实是,我们是分裂的。你也许有着高尚的情操,但无法把我们聚集到一起。如果绿皮会从东部横行到西北,那就这样吧。等它们到达米登领时,我的军队枕戈待旦,迎接在与其他行省战斗中疲惫不堪的它们。”
“所以你就会在米登海姆等待,直到把怒火倾泻在杀戮你的帝国手足身上的绿皮到你的家门口。”威廉失望地摇摇头。“我本来期待过你的,马库斯。”
“我是个实用主义者,和你一样,威廉,”托德布林格说着,开始转身离开。“你会做任何觉得必要的事来保卫瑞克领,就像我保卫米登领一样。”
“我猜你的部队会定期向你的将军们报告绿皮的军力和进度。”
“你知道他们会的。”
说完,马库斯·托德布林格背对着威廉,带着他的副官离开了。“祝你好运,威廉,”他喊道。
威廉垂下头,感觉自己的甲胄与符文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沉重。他不能让帝国毁灭,也不能让他的兄弟们沦亡。战争将按计划进行。
莱特纳上尉的盔甲和其他衣服都并未作响,默默靠近,打断了他的思绪。
“必须联合我们的军队,莱特纳。胜利并无他路,”威廉看也不看他一眼说道。“但像这样没法奏效的。”
“那么该怎么办?”莱特纳用他沙哑的嗓音问道。
威廉环顾四周。“这里到处是阿尔道夫士兵和迪特尔的走狗。跟我走。”
穿过几条回廊,他们才走出宫殿,来到宽阔的广场上,威廉又开口了。
“我们走后威廉又会见了更多贵族,”他说。“我猜,是玛丽恩堡人。他在搞什么鬼。帝国的其余部分正被绿皮蹂躏,但资金正从某个地方流入阿尔道夫,为他的房间和家具镀金。”
“你走之后,我看到至少五个雇佣兵连队穿过宫殿的大门,”莱特纳用低沉的腔调说道。“他们看起来,要价很高。不是乌合之众或奴隶剑士,他们是职业军人。有些来自提利尔,他们的行列中有玛丽恩堡人。”
“他在谋划什么?”他们到达马厩和坐骑处,威廉问道。狮鹫骑士团收到了他们的亲王准备离开的消息,全部整装待发。
“我还不知道,大人,”莱特纳承认道,帮着威廉上了马鞍。
“给我弄清它。做任何必要的事。”
莱特纳缓缓点头。“如您所愿,我的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