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镜2第五十八章
严微将许幼怡扶了起来,给她喂了点水,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别谈什么日用品,就是盛水的壶也是竹子代替的。
“还要喝吗?”严微小声的问她,许幼怡刚从高烧的边缘被抢救回来,她此时虚弱的摇了摇头。
“那吃点东西吧,不吃东西会更虚弱。”严微拿着那条烤鱼劝着许幼怡,许幼怡靠在铁栏上,她实在不想吃,然而拗不过严微,她只好点了点头。
严微把已经烤熟的鱼肉,仔细的挑出肚腹上的鱼刺,然后捏碎了放在叶子上,用手背蹭了蹭渗出虚汗的额头,严微其实也还没吃一点东西,她刚从极度劳累中缓过神来,就忙不停的照顾起许幼怡。
“微微。。。我是不是太娇气了。。。”许幼怡用虚浮的口气问严微。
严微还在低着头挑鱼刺,她们没有灯光,所以严微只能将就着触觉一点点的挑着鱼刺。“不是娇气,你已经很厉害了,从来没有怨过我。”严微柔声的安慰着,叶子上的鱼肉已经有不少了,她便用竹片舀起一勺递到许幼怡的嘴边,黑暗之中,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
“没有勺子,只能将就这个竹片了。”严微抱歉的说着,她知道许幼怡是个爱精致的女人,自从来到北平,她甚至都没有时间打扮自己,却重来没有因为这个抱怨过一句。
黑暗之中许幼怡轻咬着嘴唇,她其实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这泪水里包含了她对自己弱小的悔恨,也包括了对严微的心疼,为什么自己就要像一个拖油瓶一样,为什么自己不能给严微带去安全感呢,明明说好了要成为彼此的肩膀,可是这一路下来,依靠最多的却是她,自己除了笔什么也拿不了,既不能带微微风雨里穿行,也不能保她周身安全,无用这两个字又一次爬上了她的心头。
“怎么不吃了?"严微哄着许幼怡,希望她能多吃几口,天亮时他们也许就要出发了。
“微微,你教我用枪吧。”黑暗之中许幼怡喃喃道,她的声音带着决绝,即便气血不足也不难听出她的决心。
严微的勺子顿在空中,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请求,用枪。。。如果可以她愿意从小就不接触,杀人的武器无论你杀不杀人,它总归是取人性命的武器,许幼怡那么柔软的双手,她不舍得让它们布满枪茧。
“微微,我求你,教我吧。”许幼怡见严微不说话,便加紧一步逼她回答。
“先把鱼肉吃了吧,无论怎么样,你都的有力气。”严微顾左右而言它,她怕许幼怡会因此做噩梦,甚至产生心理阴影,明明这次已经让她大病了一场。
许幼怡听出了严微的不愿意,她没有再继续逼问,自己一个门外汉说学就学,微微她有理由拒绝,只不过被严微无声的拒绝,心里有那么一股失落,她渴望能真的与严微并肩作战,成为她的左膀右臂,而不是永远被护在身后。
鱼肉渐渐吃完,严微把鱼骨丢在叶子里,准备起身,她回头对许幼怡说,“如果真的要学枪术,那要快快的好起来,你的力气不够的话,枪都端不起来。”
“微微。。。。呜。。。”许幼怡因为严微的善解人意哇的一声哭出了声,此时她不再像一个姐姐,反而更像不懂事的妹妹。
"哎哟,怎么哭了。”严微连忙把鱼骨扔在一边上去抱住许幼怡,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
车外的火堆边两个人已经睡下一个,另一个准备守夜,严微走过去拍了拍老乔的肩膀,“老乔,你也去睡吧,我已经睡了一天,这个夜我来守。"
老乔揉了揉鼻子,他估计也受了凉,有些感冒的症状,想必是他背着自己走到车边的。
老乔拨了拨火堆,打了一个哈欠,再壮的汉子也会有疲累的时候。“那就麻烦妹子了。”
“叫我严微就好,我跟许幼怡蒙城关照了”严微与他握了握手,客气的道谢。
老乔揉了揉头发,摆了摆手便就地躺下,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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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旅馆客房装饰,只是有一面很大的镜子立在床边,一看就不是原来就有的摆设,而镜子的主人却悠闲的在前面晃着自己的腰肢。
陆凌霜很不情愿陪着这么一个女人在这里浪费时间,她已经消耗了一整天,可是一点进度都没有,只是被这个女人搪塞的陪着喝茶,陪着逛花园,甚至现在陪着她照镜子,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要是再以前,她早就用刀结束了对面的生命。
“你的脸色还真吓人。”白晓婉看着冷着脸的陆凌霜,挑着红唇根本没有把陆凌霜的怒气看在眼里。
“我还要怎么证明我跟她们的关系?”陆凌霜冷冷的开口,她这是将胸口的怒气压了好几分才说出口的。
白晓婉没答话,轻笑着坐到靠近陆凌霜的桌子上,她今天穿着一身深绿色的旗袍,旗袍开叉的位置恰到好处的露出她洁白修长的腿,白晓婉是个美人,陆凌霜知道,只不过她重来不注重而已。
“这眉上的疤。。。。”白晓婉用她手里一直不离的小折扇撩开陆凌霜的刘海仔细的观看着。
陆凌霜一偏头将她的手狠狠的别开,用凶狠的目光盯着白晓婉。
白晓婉可不生气,她勾起嘴角,打开扇子,自顾自的扇了起来,"我以前养过一头狼,开始它很凶,后来它很乖,可惜我还是把它宰了,因为它总是不懂什么时候该凶什么时候该乖。”
陆凌霜腾的站了起来,她猛地栖进白晓婉的身,几乎与她面对面的说“你别跟我耍花样,孩子你是给我还是不给我?”
“孩子不是带你去看了吗?好好的,你把他带走,你是会喂奶还是会喂饭?孩子可不是吃空气长大的。”白晓婉睁着眉目与陆凌霜四目想交,嘴角之间有狡黠的笑,这么近的距离换做别人都应该感觉到害羞,可是这两个人,一个没有感情,一个毫不在意,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最后妥协的是陆凌霜。
“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留在这里。"陆凌霜撤了自己的目光,将全身散发出的寒冷气场收起,准备去开门,她实在不想再陪这个臭女人多待一秒钟。
“恐怕不行,陆凌霜,你看了糕点里的东西,那就不能再让你随便走出去了。”白晓婉在陆凌霜身后缓缓的开口。
唰的一下,陆凌霜猛的转身,原来她强迫自己作陪是因为她已经知道自己偷看了许幼怡丢掉的那盒糕点里的东西。
"我最擅长驯狼,比你狠的,我见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白晓婉从桌子上下来的一刹那,陆凌霜身体往前踉跄了几步,脚下一软当场昏了过去。
白晓婉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将扇子放在了一边的凳子上,上面掉落出一些细小的粉末,用阴恻恻的声音对已经不省人事的陆凌霜说。
“是该给你套上项圈的时候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片昏昏沉沉之中惊醒,陆凌霜几乎条件反射的想要起身,结果脖子上一紧,差点给她勒的又晕了过去。
“醒了?”一个声音从她的头顶响起,可是陆凌霜分辨不出来主人的模样,因为她此时脑袋被套在一只麻袋中,看见的只能是光光点点,而自己的嘴里似乎还被塞进了什么东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很危险,白小姐已经说了,除了水,什么都不能给你。”那个声音又在她的头顶响起,不带任何感情,就像在背诵条款一样。
随后陆凌霜听见一串锁门声之后,她连忙用自己的右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入手冰凉,那是铁的触感,而脑袋上罩着的麻袋边缘好死不死的被压死在这铁质的项圈里,不弄掉项圈,她就别想取下罩在脑袋上的麻袋,那嘴里含着的什么破东西就更没办法取出来。
“妈的。。。"陆凌霜内心狠狠的骂着自己,居然会着了这么小儿科的道。
那个女人让自己陪了一天,完全是为了降低她的警惕,再激怒她,让她失去判断能力,最后屋子里点的香,还有她的扇子,组合在一起肯定有迷药的成分,她怎么就把这种手段给忘记了呢?简直愚蠢!她恼火的扯着脖子上的铁圈,叮当的响声从后面传来,一定是被铁链锁住了。
她强迫愤怒到极点的自己冷静下来,不惜用手去掐包着绷带纱布的左腕,剧烈的疼痛让她逐渐冷静,她太熟悉这种手段了,剥夺五感中的两感,不给饭吃只给水喝,再极度饥饿和隔绝视觉的情况下,就会陷入意志崩溃,那时候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这个姓白的臭女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她懂得刑讯逼供的那套。
陆凌霜不由得回想起她从垃圾桶里拿出那盒糕点里看到的东西。
那是一串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