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社培养爱搭茬刨活的粉丝”?总教席高峰分享音像资料反驳

近日,脱口秀演员小鹿似乎在演出时遭遇观众搭茬或刨活,回到家中的她越想越气,愤而在微博如是说道:
“感谢DYS帮我们培养了一批,自以为是,爱接话茬,不尊重舞台,不尊重原创,不尊重演员,只追星的观众。”

但不久,因为“DYS”仨字太显眼,引来不少“德云社粉丝”的反驳。脱口秀演员小鹿选择删除了这条微博,后来还对自己的微博进行了限制评论的操作。
昨日,高峰悄悄地在自己新微博的评论区藏了一个由王祥林、刘俊杰表演的《批三国》录音,从录音能清晰地听见台下多次观众搭茬的声音,而一些不太清晰的,也能从演员的精彩现挂中反推出当场有人搭茬或刨活。

王祥林是赵佩茹的徒弟;刘俊杰师从苏文茂。他俩与德云社的交情如何不得而知,但至少可以肯定,他们至少目前为止并没有加盟德云社。

从王祥林、刘俊杰的这段节目的录音,我们也可以体会到,通过控制表演节奏等手段,现场搭茬并没有过于影响演出的进行(搜:《批三国》王祥林、刘俊杰,好找,这里不方便po出)。
刨活、搭茬,故意捣乱……恐怕是任何一种线下演出都难以避免的。
某一场演出,钢琴家侯乐天在正式表演前刚说完“我将演奏的是马拉圭娜舞曲”,台下出现小孩尖叫的声音,侯乐天回头“商量”:“你要是有意见的话,我可以给你换一首”。结果另一个小孩似乎当真了,说道:“我想听虫儿飞”。大概怕台上的侯乐天没听清,附近的另外两个小孩帮忙大声重申了一下。侯乐天的反应,跟郭德纲在相声舞台上的“那位观众喊了《五龙捧圣》,那我给大家表演《秦琼观阵》”有些异曲同工的意思:“既然你点虫儿飞,我就给你弹个《马拉圭娜舞曲》”。

为什么会给人一种“搭茬的观众都是德云社教出来的”这样的傲慢偏见呢?
其一自然是因为德云社最“火”;其二,可能也因为过去艺人们的表演实况因为没有录音技术而不为人所知了,即使后来有了音像录制,有人刨活捣乱“质量低”的音像资料,也被人为淘汰了,才给人一种“过去的相声剧场中没人刨活捣乱”之类的假象。
实际上,现存的资料中,诸如马三立先生表演的《吃饺子》等少数节目中,一样可以依稀听见台下观众搭茬、交头接耳的声音。

那么,德云社相声演员们真的在“培养”搭茬、捣乱的观众吗?
岳云鹏曾经在接受某平台采访时,真诚呼吁观众在现场听相声时不要随意搭茬,“不能因为你听过,就‘帮’演员揭晓谜底,影响其他观众的体验”,因为这种情况下台上的演员为了表演效果只能临场更改节目,但“能够驾驭临场换节目的演员,其实并不多”。同时,岳云鹏表示,“如果你搭茬搭得不对,会完全影响相声演员接下来的发挥”。

怎么样叫“搭得不对”呢?
岳云鹏、孙越曾经在广东某城市举办商演,某一个节目提到“相声演员四门功课”,台下立刻有观众搭茬“吃喝XX”,被刨活的岳云鹏选择跳过这个包袱,直接说正确的“说学逗唱”,但台下不依不饶,直到这个本该出现包袱的地方已过去快一分钟,还有人执着地喊着“吃喝XX”。

那么,台上观众搭茬能算得上精彩互动的有多少呢?郭德纲在《坑王驾到》上表示“两年能出一句”。

他的徒弟孟鹤堂则似乎过于乐观,表示“百分之八十都不对”。大概七队演员数学都不太好吧(划去)。

他自己曾有一场演出,说到《西游记》的主题曲,按过去的经验,这里该使一个故意唱错成“你牵着担(有谐音,不那么‘高雅’,但很乐)”,结果台下几个姑娘似乎不知道这个包袱,直接唱出了原词。孟鹤堂无奈地说道:“回头有人问‘孟鹤堂相声好听吗?’‘(模仿声音嘶哑)好听’‘他怎么不说呀?’‘(继续模仿失声)光我们说了’”。
他的搭档周九良,也因常常直怼乱搭茬起哄的观众而闻名。麦香骆驼曾在前不久举过一个例子,这里就不赘述了。

郭德纲历来秉承“观众是衣食父母”的信条,哪怕观众确实做错了,很少直接批评“硬刚”。
《我要幸福》是郭德纲早年代表作之一。当年首演这段节目,当说到“蹭出租车去医院包扎,问给自己打消炎针的护士打针疼不疼”的时候,刚好有一位观众因为没有座位而跟人吵了起来。
郭:(向吵闹的观众)你说我说,到底?有什么事看能不能解决。
观众:我要坐着看。
郭:(指身前舞台)来上这来,您躺着看都行。别闹,别闹,好商量是吧。因为什么?就因为站着啦?实在抱歉,因为咱们剧场小。您多包涵一下吧,(求助剧场工作人员)看有座儿吗给他找一个……
观众:(重申要求,前半句听不清)我要坐着看。
郭:行嘞,有工作人员过去记一下身份证什么的。

有网友分析,“记一下身份证”大概是委婉表达“记住你了,以后不再欢迎你来德云社听相声”的意思。
郭德纲一次在小剧场表演《文章会》等节目时,常使“清华(池)大学”的包袱。一次表演准备再度使这包袱时,遭遇台下女观众刨活,郭德纲佯恼说道:“台下一女的一直喊清华池清华池,咱俩一起洗过是怎么的?”也许在某些“君子”看来,这个包袱拿女观众开涮,很“三俗”。但至少在当时起到了很好的约束效果。当时刨活的那位姑娘,大概能记住一辈子吧。

如果说德云社班主郭德纲更向往“撂地”时代的前辈艺人那种绵里藏针的话术,德云社总教席高峰和他的搭档栾云平对付搭茬捣乱现象时的风格,似乎更有些“新时代演员”的意思,也就是有话直说,要求观众尊重舞台、尊重演员,并自重。
以打听搭档姓名的方式入活,在相声术语中叫“磨蔓”,这个技巧在新创相声节目已经非常少见,甚至现如今能熟练掌握磨蔓技巧的相声演员也已经不多,总教席高峰曾在《相声有新人》中展示过。磨蔓环节,高峰很经常提到马凤英、栾书培、蓝精灵(最终会回归栾书培)等名字。
高:我就爱听你(的相声)。你叫什么来着?
栾:就爱听我一人,还不知道我叫什么?
高:我净听你……(台下:栾书培)好,你上来说来。大家太热情了,也不知道瞎喊的什么,除了干扰演出,没有别的效果。

除了磨蔓,还有其他不少垫话形式。比如从提及上一场节目的演员入手,也可以被用在适当的节目的正活前面。
高:鹤春,关鹤柏,非常有意思的两个青年演员,都是郭德纲的高足。郭德纲先生培养了很多的弟子,张鹤伦,郎鹤炎,孟鹤堂(台下某观众:好),鹤顶红……要是没你,这包袱就响了。
那么,在过去的脱口秀表演现场,有没有类似的搭下茬、捣乱、刨活等现象呢?未必没有,但肯定相对较少,不然的话,遭遇挫折的脱口秀演员小鹿大概也不至于那么大反应了。
在过去,脱口秀和相声很有些泾渭分明的意思,听脱口秀的,较普遍地自诩更“有文化”一些。诚然,脱口秀在国内发展的初期,从业者往往学历较高,甚至可能有国外深造的经历——“喝过洋墨水”,包袱也较 “高级”,他们也有些自视清高地用内容筛选观众——甚至不客气地说,国内脱口秀从业者一度满足于小众化的市场。
哪怕时至今日,也不乏有网友自视清高,将听相声者笼统地划分为“没文化的追星族”。

但现如今,脱口秀也逐渐“火”了,意味着“出圈了”,完全陌生的观众也挤进来了。
这倒跟相声的发展历史有些相似(不妨直白地说,相声摸过的石头,脱口秀正在摸)。过去的某一段时间里,除了天津等地还存在那么几家小园子,相声一度只成为一些大型文艺汇演的点缀节目,在这些晚会中收获几下礼节性的掌声。突然,以德云社为代表的民间相声团体开始卖票了,那个小黑胖子还开始举办大型商演了,进场前花了钱买票,再加上第一排没有领导了,搭茬、捣乱的观众又出现了……

不但正如岳云鹏所说,能在被观众刨活后驾驭临场换节目的演员并不多,包括德云社大部分演员在内,在应对观众捣乱起哄、乱搭茬时能合格地应对的相声演员,也是屈指可数。这自然也是因为相声的市场近十几年突然大了起来,但没能及时满足市场需求的相声从业队伍,也只好权宜地接受从业者水平良莠不齐的事实。
话说回来,如今国内脱口秀的从业者中,大概也不乏滥竽充数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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