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世界2：末日】第8章：救人与杀人

“见鬼，看来要爬楼梯了。”随风球喃喃自语。9524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不出意料的话，电脑人正在向这边赶过来。” 9524的话又一次得到了验证，四部电梯的电子显示屏上，楼层数不断发生变化。电梯正在向上攀升，它们已全部恢复了运行。随风球心中一惊，失声道：“不好，电脑人要杀上来了！” 9524左右看看，果断地一挥手：“走，去楼梯间。”三个人沿着走廊向楼梯间奔去，但刚奔出不远，楼梯间的门就被推开了，两台警用机器人出现在走廊尽头，对着三人举起了突击步枪。 “见鬼！”9524来不及提醒随风球和qwer，抬腿把两人全部扫倒在地，自己也跟着俯身卧倒。枪声就在他们倒地那一瞬间响起，雨点般的弹丸从三人头顶上方呼啸而过。9524从腰间取下一枚电磁脉冲手雷，扬手就朝机器人抛了过去。 手雷炸开，枪声戛然而止，两台机器人浑身冒着烟摔在了走廊里。危机刚刚解除，三个人还没爬起身，就又有五六名电脑人手提武器涌出了电梯厅。9524用一个炫目的动作翻身回头，然后单膝点地，端平了突击步枪。“突突突突——”，XM8-Ⅲ喷出了一长串火舌，血花喷溅，电脑人横七竖八地栽倒在地。 “我拖住他们，你们往楼梯间跑，有人挡路格杀勿论！”9524厉声下达指令，XM8-Ⅲ突击步枪持续射出密集的弹丸，压制住了企图冲出电梯厅的电脑人。 随风球爬起身拉上qwer，冲进了楼梯间。楼梯上下都看不到人影或机器人，暂时安全。随风球返身端起步枪，冲着远处的电梯厅打了一个长点射，大喊道：“9524，快撤，我来掩护你！” 但9524理也不理，一口气打空了弹鼓里的100发子弹后，又从腰间扯下一枚碎片手雷扔进了电梯厅。“轰”的一声巨响，楼道里烟尘弥漫，随风球的视野中失去了9524的身影。 隔了一会儿，9524才穿过烟雾款款走进了楼梯间。她抛掉打空的弹鼓，又好整以暇地换上了一个新的弹鼓，淡淡地说：“不用你掩护，照顾好你自己就好。” 三人保持着警惕沿着台阶缓缓向下，qwer举起手枪打掉了拐角处的两个监控器。9524摇了摇头，说道：“没用，深空知道我们被困在楼道里。” 话音未落，下方一层楼梯间的门突然打开，一群电脑人涌了出来。长短武器的射击声持续响起，一发发弹丸呼啸着从三人身边掠过，楼梯扶手和墙壁上被打得木屑横飞，碎石乱迸。 说什么就来什么，9524不但是天煞孤星转世，还是一个超级乌鸦嘴投胎。随风球举起步枪瞄准了一名满头白发的电脑人，一时却不敢开火。在游戏里，他的手下亡魂无数，但现在可不是在玩游戏对方都是活生生的人，挨了子弹的下场就是受伤或毙命，不可能退出重来。 “闭上眼，捂住耳朵。”9524对随风球的犹豫极为不满，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抬手回敬了一梭子子弹，第三次丢出了手雷。 圆滚滚的震撼手雷蹦跳着滚下楼梯，“轰”地爆开。一道耀眼的强光闪过，电脑人全部丢掉武器，瘫倒在了楼梯上。超过140分贝的声波直刺耳膜，虽然提前得到提醒捂住了耳朵，随风球还是觉得头昏眼花，差点一头从楼梯上栽下去，还好9524一把拉住了他。 三个人正要趁着电脑人倒地挣扎的机会冲下去，下方几层的楼梯门却先后打开，更多的电脑人涌了出来。为了围剿他们三个，或许附近几个街区的电脑人全被深空派了过来。 “见鬼！”9524射出一梭子子弹，回身叫道，“上天台，到楼顶去。”三个人又掉过头，沿着楼梯向上狂奔。 通往天台的门没锁，门框宽度不足一米，易守难攻。穿过门口，9524回身把枪口对准了天台门，再度下令：“我负责守住这里，你们看看有没有其他出路。” 四周巡视一圈之后，随风球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楼顶上空空荡荡的，附近倒是有两栋楼，但都比这栋矮了至少有一百米，跳下去肯定会死得非常惨，他们被困在了天台上，回头杀出去是唯一的出路。 “没有别的路。”随风球垂头丧气地回到了9524身边。 “突突突”，XM8-Ⅲ打出一个三发点射，一名电脑人栽倒在门边。9524回过头瞟了随风球和qwer一眼，冷冷地说：“我警告你们，再不肯开枪的话，我们都会死。” 一台家用机器人的脑袋从天台门内探了出来，随风球和qwer同时举枪开火，机器人的脑袋上溅出几道火星，从楼梯上滚了下去。9524满意地点点头：“对，就这么打，对付电脑人也一样。记住，千万不能手下留情。” 9524居中，随风球和qwer一左一右，组成了交叉火力。门内暂时没了动静，似乎电脑人意识到无法突破他们的防守，因而放弃了进攻。 隔了一会儿，天台门内响起了一声尖细的哭叫，三人同时一愣，松开了扳机。一个小女孩和一个黑人男孩一步步走到了门外，两个人都高举着双手，抽抽噎噎地哭着。黑人男孩似乎不到二十岁，而那个小女孩最多只有七八岁那么大。 人肉盾牌？随风球脑海里刚刚闪过这个念头，经验丰富的9524已经叫出了声：“留意他们身后！” 小女孩和黑人男孩身后，三名端着步枪的电脑人出现在了门边。随风球不及细想，纵身扑上前去，把两个孩子扑倒在地。电脑人开火了，9524和qwer也不失时机地开了枪，子弹贴着随风球的后背在空中交错而过。三个电脑人先后栽倒，9524和qwer则安然无恙。英国特工的反应比电脑人快了不止一倍，电脑人刚刚扣动扳机，XM8-Ⅲ的弹丸就已经穿透了他们的头颅。 好险！随风球坐起身子，才感觉左肩热辣辣的阵阵抽痛，他低头一看，发现防弹背心上嵌着一枚弹丸。还好电脑人用的全是民用枪械，威力有限，如果被XM8突击步枪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击中，他的肩胛骨肯定要被射个对穿。 随风球拉起小女孩退到一边，那个黑人男孩也哼哼唧唧地爬了起来。 “要不要紧？”qwer颇不放心，也收起手枪走到随风球身边，查看他是否受伤。随风球摇摇头示意没事，用衣袖替那小女孩擦去了脸上的泪痕，轻声说：“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和爸爸妈妈走散了吗？” “我叫小冰，我爸爸不在家，”小女孩又抽抽噎噎地哭了几声，忽然伸手一指，“那个人用枪打我妈妈。” 一股寒气从背后蹿起，随风球一惊。急忙转过身去，正看到那个黑人男孩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大号左轮，指向了9524的脑袋。9524则全神贯注地盯着天台的门，全然没有发觉危险已迫在眉睫。没想到，黑人男孩竟是一个电脑人！ 这一刻，身体反应似乎快过了思维，随风球不假思索地端平突击步枪，扣动了扳机。“突”的一声，子弹准确无误地命中了那个黑人男孩的太阳穴。血花呈放射状喷溅而出，黑人男孩的身体向一旁重重摔倒，手指在垂死的痉挛中扣动了扳机，但子弹完全失去了方向，打在9524脚下，溅起了几块碎石。 “Fuck！你？救了我？”9524看看黑人男孩的尸体，又转过头狠狠地瞪了随风球一眼。似乎是为了发泄怒气，9524对着天台门射出了一梭子子弹，然后又摸出一枚手雷丢了进去。手雷在楼梯下方某处爆响了，一条断臂带着一串血滴飞出门口，落在了9524面前。 9524飞起一脚，把那条断臂远远踢开，依靠一个菜鸟救命，似乎让9524备感窝火。 随风球愣愣地盯着那具仍在微微抽动的尸体，没有回答9524的问话，即使手雷的爆炸，也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随风球的脑袋微感眩晕，四肢冰凉，胸腹间翻腾不已。他想呕吐。 刚刚随风球还以为自己救了这男孩一命，但仅仅几秒钟后，这个黑人男孩就在他的枪口下成为一具渐渐变凉的尸体。杀人，原来是如此简单。 qwer明白随风球的感受，伸开双臂给了他一个满含温情的拥抱：“不要难过，战争就是这么残酷。” 从远处传来低沉强劲的轰鸣声，随风球和qwer转过头去，一架MH-53X军用重型直升机出现在了视野中，美国大兵终于露面了。随风球大喜过望，跳着脚连连挥舞手臂，大喊道：“这里，这里，我们需要帮助！” 9524回头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不要高兴得太早，是敌是友还不一定。”随风球吃了一惊，沮丧地放下了手臂。 直升机发现了他们，侧过机身向着这栋大楼飞来。机身两侧各探出了一挺加特林机枪，但枪口并没有指向他们，很显然，控制这架直升机的并不是深空。 几分钟后，直升机就悬停在了楼顶上方，四名全副武装的海军陆战队队员从敞开的舱门中一跃而下，手里的突击步枪分别指向了随风球他们三个，其中一把枪甚至对准了那个叫小冰的小女孩。 随风球愕然变色，下意识地举起了步枪。qwer抢身上前，拦在了随风球和小冰面前：“不要开枪，我是qwer·罗德里格斯，隶属于中央情报局，我们都是正常人。” 美国大兵不为所动，其中一个厉声喝道：“放下你们的武器，现在！”随风球犹豫片刻，缓缓放低了枪口，9524却不为所动，枪口始终牢牢地指着天台门。 两名士兵走过来拿走了随风球和qwer的武器，另外两人走到9524身边，两支步枪一左一右对准了9524的脑袋：“你，放下武器！” 9524头也不回，竖起了双眉，斥骂道：“蠢货！难道看不出我们正在遭受电脑人的围攻吗？”两名陆战队队员看看地上的尸体，迟疑地转过枪口，指向了天台门。 又一名拎着扫描仪的士兵和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美军少校跳下直升机，开始对他们逐个检查，连小小的小冰也不例外。两三分钟后，士兵才放下扫描仪，对少校说：“长官，他们都是正常人。” 少校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们快点登机，我们不能停留太久。” 9524收起武器，qwer抱起了小冰，他们先后进入机舱。直升机又轰鸣着升上了空中，向北方飞去。 机舱内，二十四名美国大兵正襟危坐，表情都非常严肃。qwer又做了一次自我介绍，并简单地介绍了随风球和9524的身份。看过qwer的证件后，少校示意部下把武器交还给他们。少校叫瑞恩·琼斯，正奉命带着二十四名部下赶往洛杉矶北方的某个军事基地。 qwer接过自己的双枪，分别插进了腋下的枪套，犹豫着问道：“瑞恩少校，深空又回来了？战局怎样？” 大胡子少校点燃了一根雪茄，深深地抽了一口，才摇着头说：“很糟，非常糟！整个国家已经乱成了一团，或许全世界都是如此。” 9524也问道：“深空是不是已经控制了你们的智能化武器？” 少校苦笑着点点头：“不仅如此，据我推测，一些军事卫星也被控制了。” 军事卫星也被控制？难道全世界的智能化设备都落入了深空的掌控之中？他竟然变得这么强大！以前深空曾以神灵自居，现在，它竟然真的拥有了神一般的力量。面对这样的深空，人类还有机会取胜吗？全世界都遭受了袭击？中国呢？哥哥还平安无事吗？ 随风球愁眉不展，思索了一会儿，最终插嘴道：“你们基地能联系中国军方吗？” 瑞恩少校喷出一口烟雾，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卫星无线通信大都被深空覆盖了，我们一个半小时之前和基地进行了最后一次通话，之后就再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随风球咽咽唾沫，陷入了沉思。美国是世界上科技最先进的国家，连他们的军事安全体系都被深空渗透，别的国家更是难以幸免。作战指令都无法下达，又谈何反击？看来正如少校所说，整个人类世界已经乱成了一团。 一时没有人再说什么，机舱内充满了令人备感压抑的寂静。 突然，机舱顶部的红灯亮起，刺耳的警报声打破了沉寂。副驾驶回过头来，大叫道：“全体注意！我们被锁定了！” 随风球骇然变色，正要站起身，旁边的9524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冷静点，系好你的安全带。我们在直升机上，你帮不上什么忙。”随风球定了定神，才发现瑞恩少校仍在懒洋洋地抽着雪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不仅如此，那些海军陆战队队员也都保持着镇静。        生死关头，只有身经百战的勇士才会如此镇定自若。        “导弹来袭！”副驾驶又发出了一声警告。机身开始倾斜，直升机做出了规避动作，并抛出了一连串诱饵弹。        一声巨响，光芒映红了舷窗，飞来的导弹在机身侧后方爆开了。直升机受到气浪波及，剧烈地颠簸起来，驾驶员好不容易才稳住了机身。小冰吓得哇哇大哭，qwer抱紧了她，不住地低声安慰。        攻击来自上方，MH-53X是运输直升机，只在机身两侧安装了两挺加特林转轮机枪，根本无力反击。如果是在山地或市区，直升机还有可能依靠地形摆脱敌人，但现在他们已经飞离市区，进入了莫哈韦沙漠上空，根本无处藏身。        一连串弹丸激射而来，击碎了驾驶舱的舷窗，副驾驶不声不响地瘫倒在了座位里。狂风呼啸而入，直升机又开始摇摆起来。        “瑞恩少校，你们准备跳吧。”驾驶员抛出最后一串诱饵弹，操纵直升机持续下降，后舱门缓缓开启。下一波攻击他们肯定躲不过去，跳机逃生是唯一的生路。        “再低一点，咱们还有个小女孩。”瑞恩少校咬着雪茄站起身，海军陆战队队员也解开安全带，背起装备，在少校身边站成了两排。        直升机持续降低，旋翼卷起的狂风激起了漫天沙尘，距地面的高度已不足三米。驾驶员回头大吼：“跳，现在！”        陆战队员们列队跑向舱门，挺身跃落。直升机保持着高度持续向前，卷起的沙尘遮蔽了士兵们的身影。少校抛掉雪茄，从qwer怀里接过小冰，等到随风球等人及两名机枪手全部跳出了机舱，瑞恩少校才纵身跃下。        直升机拉起机头飞向空中，但仅仅几秒钟后，一枚空中导弹就追上了它，正中机腹。直升机凌空解体，爆成了一团耀眼的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