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少女千叶（七环女儿）12：三问三答，西西弗斯
恶魔没有回应千叶的问候。
淡紫色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女孩，仿佛一个收藏家在评鉴一个刚到手的工艺品。
千叶也不说话，只是回望着恶魔。恶魔的双眼越发和小夜的重合起来…
“你归属何处。”恶魔说话了。
千叶一愣，下意识的张开嘴，却冒不出一个音节。穿越前的第一次见面，恶魔看到她，便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用调侃的语气道：“又一个向因果寻出路的人啊。”接下来二人进入了正题。与其说是初次相见，不如说是两个商量不可知计划的同谋重聚了。
而现在的第二次见面，恶魔反而带了一丝拒人之外的陌生感。黑眼圈加重了她视线中的凝重意味，仿佛在责备千叶：“你这个从未来偷渡到过去的逃兵。”
千叶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即使恶魔没有明确的表达这个看法。是的，当握住彩羽和八千代的手，拥入她们温暖的怀抱，千叶一瞬间真的感觉这样就很好…这个幸福的世界，小妈妈大妈妈都在她身边。那个悲惨的现实还没有到来，那是未来的事。
确实还没发生，但已注定存在，摆在那，就等时间的进度条走到它降临的那一刻。
如果千叶什么都没做成的话。
千叶突然感觉很害怕。还没开始，她就已经被还没成型的结局给吓住了，那极其庞大的可能性像致人呼吸衰竭的毒药一样让她快速喘着气。甚至连眼前的恶魔都让她产生了害怕的感觉。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一张脸…
恶魔没有动，静静等着千叶。她的视线在千叶周围铸成坚固的铜墙铁壁，让少女无处可去。
惊慌于事无补，唯一能做的，就是根据眼前观察到的现实，将手里把握住的施展出去。这是鹤乃教给她的。可在恶魔身上，千叶什么都观察不出来。而自己的一切，反而在恶魔面前被翻的底朝天。
“我是环彩羽和七海八千代的女儿。”她只能将自己脑海里一扫而过的只言片语抛出。
恶魔没说话，只是不再看千叶，转头喝了一口茶。随着茶水被送到嘴里，脑袋有一种轻轻摇晃的势态。既像用心品茶，又像一个长辈在后生的天真言论前一笑而过。
别扭感在胸口爬上爬下。是啊，谁不是自己爸妈的孩子。千叶想。夜是圆阿姨焰阿姨的孩子，但夜就是夜。不管和谁相像，那都是她自己。就像身边每一个人都生自地球，但又有谁会用“地球人”来标榜自己？由上一辈的两个个体生育而出，这是所有人都共有的图腾。那属于她七海千叶自己的呢？人格也罢，作为也罢，有区别于他人的独到之处吗？众人想到彩羽，脑海自然浮现出神盟盟主的头衔。面对八千代，大家感叹西区首领实力强劲，还是神滨的名模。那她七海千叶呢？七环的女儿，然后没了？她算个什么？她是谁？
“我是谁…”千叶突然意识到，这不是第一次，自己问自己这个问题了。因为性格随和，再加上从八千代那继承过来的相貌，千叶在学校的人缘还是不错的。但和同学在一起时，千叶却总是无法将一种隔阂感剥离开来。毕竟一生下来，她的意识便是和身体分离的。再她看来，肉身作为一个工具被宝石里的本体遥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大脑不过是将纯粹的意识转换为具体思想的解码器。呈现在他人面前的皮囊不过是用于观察外界，干涉外界的遥感器官。身体之于宝石 ，就像眼睛之于脸。反倒是灵魂和身体的合而为一让千叶感觉怪异又说不清楚。硬要形容的话，就是番茄蛋汤里加入了融化的巧克力。更不要说人类的身体对比魔法少女，简直就是陶瓷遇上钢铁。但是千叶眼中的“怪异”反倒占据了大多数。千叶自己才是异类。
千叶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独特性。虽然用“独特性”来形容不准确，毕竟这也算一个数人共有的特征。只是这个特征在未来才刚刚出现。它只属于最新一代人的一小撮…
“你去往何处？”还没等千叶喊出心中的答案，恶魔便不再等她，提出了新的问题。
“啊…”我去往…是指接下来的…千叶从没有像这般对前景茫然无措。她仿佛行走在无星无月黑夜里的峡谷中。往前踏出一步，可能平安无事，可能跌上一跤。也可能正前方便是万丈深渊。所有可怖的可能性占据了相同的份量，而她却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将是什么。
千叶对自己成功的信心还没有黄豆粒大。
见到纱奈时，见到鹤乃时…和大家开心的打成一片。见到大妈妈小妈妈时沁入心脾的温暖…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这一心态上：这是我为数不多和家人相处的时光了…只有这一下午，一晚上。再那之后，她会重新回到那个长远的噩梦…所以那一天的快乐都是真实而毫无勉强的纯粹快乐。绝望的快乐。而这个心态带来的愧疚感又抓挠着她的心。明明是唯一的希望，她凭什么认定自己会失败？可既然不会失败，成功的法门呢？既然是靠着恶魔的启示改变历史，为什么一开始不说，非要等第二次？为什么要让她一无所知的回到过去，甚至还为这一无所知留了半天幸福的空白。简直就是对死刑犯的临终关怀。
千叶的胸口悲伤的发痛。脑海一团浆糊，简直就像一双手深入其间，搅啊搅啊搅，将压箱底的悲观与困苦全搅出来，放大，放大…
不是就像。
“能拿出去吗？”千叶声音苦涩的请求。她没有回答恶魔的问题。
晓美焰一动不动。身上却有股动态的势能感。她确实将那双手拿了出去。
千叶心头终于恢复了平静。虽然还能感到苦涩的余波，但她终于可以正常的思考了。
“你是什么。”恶魔也不再等第二题的答案，快速的抛出最后一题。简直就和飞速消逝的时间一样快。
“我是魔法少女。第一代原生魔法少女。”千叶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在恶魔问出第二个问题的前一刻，自己便已想出的答案。
恶魔带有肯定意味的点点头，将手伸向桌子对面的椅子。“坐吧。”正对那椅子的桌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新的一杯茶。
千叶没坐。
“你让我的脑子里…全是我自己…”
“有一些必要的东西，不得不看。”恶魔口气悠闲，却丝毫由不得质疑。
“你明明全知道的！”
“观测带的来前因后果，带不来共情与理解。”焰喝口茶。“现在，我对组成可以称之为你的每一部分零件了然于心。有这个必要。”
“如果那些组成了我…那现在的这个我又算什么？假面具吗？”千叶不常生气，但她现在真的有些不快。
“废怯的你是你，现在的你也是你。都是真正的你。你不能说一堆散乱的积木重新拼成塔楼，它便不是原来的它了。你恢复了次序，仅此而已。”
“那为什么只盯着我…那一面！”
“不是某一面，是方方面面。但你只能感受到负面。毕竟为了看个清楚，总得拆开来。拆开了便乱了。人乱了，禁锢在心底的酸液便喷的到处都是，连积极的零件都沾染了负面。就像平滑正方体内部的疙疙瘩瘩被翻了出来。”
千叶皱眉。这家伙的说话方式一直都是这样吗…连改为直发的焰阿姨都不至于…
恐惧，懦弱，皆因心里失了次序。若不将零件拼好，注定压抑下去。焰没张口，但她的声音还是在千叶脑中响起。很像魔法少女间的心灵传声。但这次，是被焰的那只“手”送进来的。
千叶无奈，坐到了恶魔对面。
“所以我需要做什么？”千叶问。“难道跟你刚刚问我的三个问题有关？”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往哪里去。圆环之理和你们的净化系统，在魔法少女身上解决的，无非就是这些。”焰沉吟道。“而在那之前的时代，答案却模棱两可。没了答案，群体分散不能团结。于是魔法少女诞生于心中的失序，也终结于心中的失序。连巴麻美这样的佼佼者，都是得过且过。”
千叶第一次喝了口眼前的茶。虽然是恶魔变出来的，但不至于有毒吧。记得第一次见未来的恶魔…她也没有这么滔滔不绝啊。不过这样也好。什么都不对千叶说，反而糟糕。
“可是，这三个问题在过去是有明确答案的。”千叶思索。“虽然很可怕，但的确很清晰。”
“答案是从来不缺的。”恶魔道。“重要的是，答案是什么。”
“是什么…嗯，我是魔法少女。我跟孵化者签约把自己改造成生物兵器。最后魔女化，变成宇宙燃料…”千叶扳弄手指，回忆着从音梦嘴里听到的“历史知识”。
“灵魂宝石会孕育魔女的话，大家不是只能去死了吗！”先是一个声音窜入脑海，再然后是具体画面。千叶看到了麻美。年轻的，和她一般大的麻美。举着枪，泪水在因痛苦而扭曲的面部肌肉上以奇怪的线条向下流淌。旁边的杏子倒在地上，灵魂宝石的位置只剩碎片夹杂着碎屑。从麻美身上延生出的黄色丝带，捆着困惑又惊慌，还没搞清楚情况的焰。麻美的食指已经扣上扳机，眼看就要给焰致命一击，却没看见一旁的圆对着她的脑袋张弓搭箭。圆的脸上，写满道不尽的悲哀。画面就定格在这一瞬。
焰挥手，将千叶脑中的画面抽回。
“有些时候，我们不知道答案…并不是因为答案不存在，而是因为答案不该被我们知道。”
“所以你问我…”千叶刚说完，后背却被一股寒意攥住。不是不存在。而是不应该知道。
你问我的那些问题，究竟是要表达什么？千叶想要这样说。谁知焰将食指放在唇上，作噤声状。千叶真的发不出声音了。
“要说我从一次次的重复中学到了什么。”焰轻轻道。“那就是不要指望把石头推向山顶时，石头不会再滚下来。”
“…”
“有些事情，在无法改变前，只能接受它，并把自己该做的事做下去。重要的不是寻找答案，而是改变答案。”焰将手搭在千叶左臂的时之盾上。
嗯，我啥时候把盾召出来了？千叶奇怪。
“无论情况变到何种地步，都必须将手头的事情做下去。石头滚下去了，接受这个事实，重新推上去。否则的话，问题的答案将永远定格在你找到它的那一刻。而做下去，即使失败的可能再大，也有改变的希望。才能无愧于心。才能改变魔女化的体系。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谁，但你总会作出只有你才能作出的决定。我也罢，小圆也罢，都是如此。这就是我想要告诉你的，七海千叶。”
话闭，焰伸手一拍。千叶感觉周围的景物连着恶魔都在向着自己相对的方向远去。很快，千叶发现自己速度越来越快，身周却什么都接触不到。所见之物都被速度拉扯成了一根根色彩混杂的线条。
千叶又看到了焰与圆告别的那一幕。如果不是焰坚持自己的行动，自己不会获救，更不会像现在…等下，为什么…无论是现在还是刚刚的闪回，自己都能清晰的看到这一幕，简直就像站在旁边见证过一样。要知道这个事是从焰的只言片语里知道的大概，连细节都不曾摸清楚。是恶魔特意让自己看到的吗？为什么非要…为什么她们两个自始至终没有提小夜？做母亲的即使心系爱人，那也不可能完全放得下孩子。除非，她们很明确的知道夜在哪，且确定夜的安全…当然也可能是不管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夜身上的局面了。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并没有那种无法挽回局面的忧伤无力感。
所以说夜在哪？
画面一转。她看到晓美焰在飞艇上赶着路，导航上显示着千叶战斗的地点。怎么看都像特意往那赶，而不是千叶先前认为的“路过”…
为什么…焰究竟向自己…
千叶来不及归纳心中的疑问。她往后一仰，后背结结实实的碰到了坚硬的实体上。
视线清晰起来。斑驳的天花板，暗蓝的光，还有一个白发的脑袋。
“咚！”外面传来巨响，被砍成两半的使魔的其中一半飞进来了。
“终于退却了…是完成了吗，调整师？”桃子的声音。
千叶想用胳膊肘抬起身子，却感觉一阵无力，险些从床上掉下去。幸亏被御魂扶住。
“千叶！”
“有…有…”千叶费力的把手伸向时之盾，在里面略了一下，没拿稳，一个笔记本样的东西掉了出来。那是盾牌里之前没有的。
“啊…”千叶支持不住了。感觉就像刚被拆开，又装了回去。倒不如说，恶魔就是这么对她做的。
答案，不该被大家知道的答案。是关于大家的，还是…关于我的…
千叶在御魂怀里昏了过去。
掉在地上的笔记本仰天翻开，里面密密麻麻，但字迹娟秀，其中一行写道：“那件事发生在轮回的一周目。那个时候我还梳着一对麻花辫…”
…
那个时候，笨蛋小千还不扎头发的。这是晓美夜恢复意识时，攀上心头的第一个想法。
天。夜心里咕哝。怎么是她。跟她谈恋爱后我也变得傻里傻气了…
不过千叶从小的确是以散发为主的。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少女出落的亭亭玉立，开始有人在她背后喊：“诶，那好像是七海八千代啊。”
经历了类似的几次谬误，千叶开始扎起头发来。可关于原因，她却是这么说：“突然想换种风格了。”于是在她十四岁生日那年，鹤乃送了她一个发带。
看到千叶的新发型，夜的半张脸直接黑了：“换回去。”
“只是扎了一下啊，没大差别…”
“不好看，换回去。”
“嘿呀！”千叶一甩脑袋，辫子抽到夜的头顶。
“哇呀呀呀你个笨蛋！”夜气的直锤千叶肚子。千叶笑着把她抱起来。
“笨蛋是沙耶香阿姨啦。”
“你比笨蛋还笨蛋！”
…
哎，那段时候啊。夜感觉自己是笑了。就算脸上没笑，心里也笑了。好歹自己这辈子，有个能称得上是“快乐”的时光。美好的回忆是珍宝啊。纵然它有结束的时候。
潜伏在快乐中的痛苦像毒针一样猛的扎了一下。她不是假傻，是真傻。夜想哭。这个傻瓜…为什么要把自己没做过的事揽到自己身上…就算你笨成一个树袋熊，我也喜欢你啊！真的。
夜想翻身。改变动作能转换心情，这是她的经验。
嗯，怎么有被拉扯的感觉，身上被贴了连着线的电极。
嗯，我咋了，住院了？焰那家伙呢？圆？我摔着脖子了？好困啊，困在把我往泥推。睡，睡…
“是魔法少女，只是灵魂宝石结构…”
传来的说话声，把困意截断。强行的清醒让夜有些痛苦，有些气愤。
“别吵啊。”她没把心里的愤恨骂出来，不然新产生的困意又要被压回去了。
继续睡吧，嘿嘿看到了好吃的哇哩哇哩…
“啪嗒！”“嘟，嘟，嘟…”“蹬！蹬！”
噪音。每一个都清脆的像针尖。梦泡泡又被戳破了。
啊，让我睡觉啊！夜烦死了。
恶魔站在山坡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城市景色。
玛德，一字不差的背完了…她喘口气。她本来就不擅长跟人做说明，尤其是那么复杂，还不能抖落清楚。毕竟有些事现在还不能让那孩子知道，但又必须让她做好准备…淦，这种程度连巧舌如簧的人都很难做到啊。
总之，在千叶来的前一天，她连夜写了一长串文案，左想右想千叶可能的反应，然后通宵背。虽然自己也觉得别扭，但只能这样了。还好那丫头单纯，反应都没出乎自己的意料。不过自己拆拆拼拼的把她捣鼓成那样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是她必须做的事，或者说是义务。
焰躺在草坪上 百无聊赖的看着天。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行动会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产生什么效果。就像轮回的时候，自己无意间施加在小圆身上的层层因果。
把神拽下来，只能当场干，容不得犹豫。所以那个意外…虽然那个家伙已经走到了末路，可自己的行为把她应得的救赎都带走了…
“环彩羽和七海八千代的女儿。”恶魔嘟囔。没有出现预料之外的糟糕情况 但也是越来越麻烦了…
“咔咔咚…”
“尼玛…”夜想找个人锤一顿。刚刚苏醒的意识只能让她本能的关注睡眠。而无暇顾及自己为什么会落入这般田地。但不管怎么说，此刻的感觉真是难受死了。
一片安静
直觉告诉她不会再有声音了。
她也很困很疲惫。她真的需要好好休息。
可她就是睡不着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它透过玻璃墙，看着隔离房里的夜，意味深长的笑了。里见灯花听从她的建议，去找鹤乃那家伙帮忙了，可是居然没把鹤乃弄过来，听说是被人给教训了。这可就麻烦的很。不过没关系，现在所有人全被支走了，毕竟偷偷研究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家伙一天了，都累的要死，却搞不懂她为什么和现今的魔法少女完全不一样。
他们可能想不到，管事的那个早被关在仓库里了。这几天跟他们呆一块的，根本不是他们认识的…赶紧把伪装卸掉吧，难受的很。
而且要趁着灯花还没漏嘴，告诉她的姐姐大人。现在就下手吧。
但毕竟谨慎为好。
它没有进入小房间，而是操控着机械臂，伸向夜的灵魂宝石。
女孩的手突然伸出，扫过去，快的简直像通了电。灵魂宝石被收回主人那边了。
夜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将身上的线扯的干干净净。
是醒着的？！明明麻醉…
“砰！”
金灿灿的光芒爆起，玻璃墙炸开，碎片迎着它飞来。
闪着光的碎片在它周身略过，却扎不到它身上。
它笑了。
也罢，这样才有意思嘛。
光芒熄灭，眼前的女孩不一样了。原先矮小的身材现在和千叶一般高挑。圆圆的脸蛋变得细瘦而具有棱角。紫色的眸子里敛聚着尖锐的攻击性。浑身上下散发着能量，让头发颜色变深，也变得鲜艳，开始趋向于赤色。和焰相似的战斗服，却也是红色。指上戴着类似指虎的东西，散发着金属光泽。刚刚就是这样一拳打爆了玻璃。一对黑金的燧发枪，呈X形交叉在一起，安在她背后。
不知道此刻在哪，不知道所处的形势。脑中混沌一片。好累好虚弱。但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无路可去，那就先打倒眼前的家伙再说。
她将背后的燧发枪抽了出来。
“我啊，最讨厌别人吵我睡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