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列国志（第一百七十七节：丽娜初陈公债经，丽莎相识不相知。）

遥远的雪京，一所古朴雅致的宅院已是银装素裹。托冰神统治的福，至冬国有着提瓦特大陆最漫长的冬季，一年十二个月近八个月大雪飘飞严寒刺骨。相较于窗外的冰雪，楼内却充盈着浓浓的暖流，全楼贯通式的暖气管衬在丝绒壁纸之下，檀香木家具甚至为暖气熏得满面潮红。

“巴甫洛维奇先生，这次跟您的合作非常愉快。请放心，放心。”

丽莎-敏兹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毕竟仅仅通过一根线还有一台机器，自家妹妹就能和看不见摸不着的人说话，更可怕的是机器里还能传出人声有问有答。

她自打醒来，除了不给出这栋宅子，一切都摸不着头脑。刚才妹妹说的“预定溢价”、“退税补贴”等，丽莎一个终日闲在图书馆的薪水小偷哪儿懂得了这些？

更何况她的神之眼没有损坏，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室内复杂却颇有条理的元素流动。眼前坐在熊皮椅子上的少女正是她的妹妹，离家出走多年的丽娜-敏兹。

“我说丽莎姐姐，你不是须弥国教令院百年一见的天才？到现在还震惊吗？”丽娜轻描淡写地放下了由她发明的手摇电话机，示意第N次懵逼的姐姐淡定一点，“还记得当年你是怎么说的吗？”

丽娜-敏兹原本是蒙德城一个普通的少女，普通到走在大街上都无人辨明。相较而言，父母更偏爱她那个几乎一学就会、一学就通的天才姐姐。

正如许许多多生活在这种阴影之下的常人，丽娜从不曾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丽莎恃宠而骄，对一母同胞的妹妹多有欺压。终于到了某一天，丽娜忍无可忍离家出走，离开了这个只会歌颂丽莎——也是家庭前途——的家。

至今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好好地往石门走路，一会儿遇上丘丘人，一会儿碰见盗宝团匪帮，跌跌撞撞还进了深渊，等到劫后余生之时却已然到了至冬国，这其中原委错综混乱记忆不清。

好在经过了深渊的洗礼，她得到了神之眼，自那以后一般两般的土匪恶棍欺负不到她了。

“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啧啧啧，现在你可是我的随从。我不妨跟你再说点事情助助兴。你知道至冬国的国债利息打哪儿来吗？”

国债？利息？丽莎不愧是出身提瓦特第一穷国蒙德，听到这两个词宛如刚入学的孩子。

“不知道了吧？听着，我这个妹妹难得给你这个没用的姐姐上个课。”丽娜费了那么大劲把丽莎“捞”出来，就是为了享受到反客为主的快感。

至冬国每年均会发行国债，数额由各大商人代表组成的国债委员会负责定数，年利率虽有浮动，大体在3-5%区间。因其每期返利分毫不差，商业信用优异，在至冬国以外的跨国商人之中也颇有价值。

利息来源之一，即至冬国国企红利分拨出来的国债基金。至冬国出于富国强兵考虑，对境内食盐等基本的生存必需品实行国营并许可私人持股。另外为保证市场稳定防止出现意外，至冬国库会储存粮食、肉类等储备物资，一定期限之后再纳入期货交易，所得部分利益会填充国债基金。这是一笔很稳定的资金，包括投资所得会部分返利国债利息。

利息来源之二，即至冬国内工厂的增值税基金。至冬国为促进商业发展，废除了包括营业税、过路税、土地税（改为土地租金且金额较低）等多项税款，工业企业主要缴纳的税款即差额税制的增值税。综合起来，工业GM不断深化，至冬国工业品独领风骚，从工厂收来的增值税足以弥补这些损失，剩余盈利颇为可观。至冬国官府以此成立了增值税基金。其资金及投资所得部分用于支付国债利息。

利息来源之三，即至冬国愚人众的境外保险基金。由于至冬国商人走遍提瓦特各国，诸如璃月乱局、蒙德内战等不可控的情况时有发生，抑或各国治安差劲匪患魔物横行，这个时候需要愚人众出面操持。作为回报，往往至冬国商人或企业会给愚人众资金支持以换来更及时的服务，甚至外国商人（璃月茂才公）也会如此。久而久之，愚人众便将这些钱成立了境外保险基金，其资金及投资所得部分用于支付至冬国国债利息。

”当然，自从璃月国废除贬值厉害的摩拉币、改发岩元券，提瓦特通用货币的地位渐渐为至冬国冰元所替代，这就多了第四个国债利息来源：金融霸权。”

准确点说，这个来源需要通过其他三个来源体现出来：冰元由至冬国发行，依托至冬国后来居上的经济实力将其余各国货币（摩拉币、璃月岩元券、稻妻小判等）收作“附庸”，所以能通过改变汇率来使用货币杠杆，变相影响其余各国的经济形势；

如果其余各国经济形势可以由此受到至冬国更强大的影响，前三个来源的收入势必更大，因为货币汇率的变动表面看不过是数字之差，不似实体经济必须有实物投资，直接成本更低。

钱不能白白留在手里放着，正如至冬国正教会的三个仆人（注）故事那般经典。

至冬国发展到了这个阶段，为了维持和扩大现有分利体系带来的好处、壮大自身综合国力与经济基础，对提瓦特各国的影响、颠覆、控制、干涉乃至并吞势在必行，因为任何发达经济体不可能孤立地存在于世，而其他地区的变动总归有利或有害于其自身的长足发展，促成或遏制这些变动取决于利害取舍。

丽莎听了一番话，果然是云里雾里不大明白：这不就是把整个国家企业化了吗？

“你们这样，不就和凝光、刻晴她们那样，把国家商业化了吗？”

丽莎的问话把丽娜逗乐：“确实，不过我认为还是有区别的。凝光她们是权势商人内幕交易，把国家机器垄断了挣钱。至冬国是商人公会的‘经济共和’，能者上、庸者次、差者下。而且璃月国没有至冬国这样无孔不入的企业网络，一个企业的结果往往不会孤立发生，非璃月国杂货铺似的作坊模式所能比拟。”

至冬国连货币发行的央行都是官府代表和商人委员们会同做主，无非是能入选委员者需要各路商人激烈竞争。

丽娜-敏兹从深渊出世，亮瞎世人双眼的发明一个接着一个层出不穷。她经历了什么呢？

“哟，弗拉基米尔先生，您来了？快请快请，来，佣人，倒茶！”

至冬国乌尔姆电信公司老板弗拉基米尔想要承包下丽娜-敏兹的区域性手摇电话机专利使用许可，适用范围仅限于至冬国这一日刚占领的鸣神岛，许可有效期五年且不许违约（而后续约或否），好在当地铺设电话线垄断业务。他可想好了报酬：把公司增发的股让些给丽娜，再加些使用费。

即使是专利许可，丽娜按至冬国规矩，极少给予无范围限制的专利许可。——除了愚人众。

“哟，这位美丽的女士与丽娜小姐挺像的啊？敢问是...”“哦，给我打下手的姐姐丽莎，见笑了。”

注：典出《圣经-马太福音》25章第14至第30节，讲的是三个仆人拿钱下场不同的故事。

一位主人分别给三个仆人金钱，第一个给了五千，第二个给了二千，第三个给了一千，看他们以后如何。拿了五千块的仆人经商再挣了五千；拿了两千块的仆人经商再赚了两千块；拿了一千块的仆人把钱埋进地里不动。主人得知后给予前两个仆人更多奖赏并提干，却重重惩罚了他眼中“又恶又懒”（原文）的第三个仆人，不仅钱全没收，还要“把这无用的仆人丢在外面黑暗里，在那里必要哀哭切齿了”（原文）。

这个故事借主人之口指出十字教天国的一个道理：“因为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有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