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y水仙《彼岸花开》十飒＆卷飒（民国）第二十章

这事飒飒没有告诉十爷。

跳梁小丑罢了。

下雪了。

雪花纷纷落，白了屋檐，白了树梢，白了少年人的鬓角。

飒飒轻轻拂去发丝上的雪，看着它一点点消融在指尖，最后只剩一滴冰冰凉凉的小水珠。

他忽然笑了。

假以时日，国泰民安了，我若能与你共同檐下赏雪，彼此平平安安的，那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我怕冷的，你可要抱着我呐，我就这么靠在你怀里，牵着你的手，与你坐在屋檐下，坐着，坐着，头发就白了。

只怕是你我啊，没机会看到对方满头银丝，老去的模样。

卷儿在飒飒身后看着他，手里撑着红伞，他本来是要给飒飒撑的，他身体弱，天又冷，身上落了雪，怕会感冒啊。可是飒飒执意不要，他说他还从未玩过雪呢，小时候冬天总是生病，下雪的时候根本没机会出去，等天暖和一点了，病好转了，雪，也化了。至于后来在红鸢的日子，连大门都没迈出去过，就更别提见雪了。

卷儿还从未见过飒飒如此执着，拗不过他，只好远远的看着他了。

飒飒的皮肤是白的，冷白色，几乎要和雪融为一体，这是多年不见阳光所养成的，让人看了会说漂亮，可也免不了心疼，太易碎了啊。那睫毛上沾了雪花，眨几下，便成了水珠了，挂在上面晃悠，倒也是好看。他的头发是卷曲的，柔软的，还有点蓬松，容易挂雪。一低头呢，停留在发丝上的雪花便会从眉间落下，眉心微凉华发皑皑。

果然人是美的，雪落上去，也是美的。

季节不会在乎这世间混乱与否，它总是美的超出你的想象。

想来这人心，还不如冷冷清清的一方天地呐。

“卷，你和阿十都是2号情报组的吧？”飒飒忽然转过头来，问卷儿。

“是啊，怎么了？”

“那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工作？不然怎么会比别人忙那么多？”

被发现了吗？卷儿心里一惊。

“没有，只是他业务能力好，组里信任他，所以给他的任务比较多罢了。”

“哦，这样啊。”飒飒想了想昨天那两个日本人给他的东西，他总觉得有什么蹊跷。

“好啦，回屋里吧，你都站外面半天了也不怕冻着。”

（蓝字日语）

“十辰于，我想把你调去上海，你可愿意？”

“上海？可是我去了这边的特务工作怎么办？”十爷皱起了眉头，离开北平岂不是要和飒飒分别好久，他才不想干。

“我自会再安排，我们调查到了你有一位故友，是叫绒绒吧？现在就在上海，你可以用看望故友之名申请去上海7号情报组，还在那边继续做特务，到时候在上海会有人接应你。”

“我想问一句为什么把我调走？”日本人是把他的家底都翻空了吗？怎么连绒绒都知道？！

“最近可有不少人说你私底下勾结敌人，想要策反，我不得不防着点啊。”

“闲言碎语而已，长官怎能轻信？”

“那你是不愿意？给个理由。”

十爷当然不愿意，只是这理由……？

第一次感觉哑口无言。

“请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仔细思量之后再做定夺。”

“最迟明天。”

“日本人要我去上海，在7号情报组里当特务。”十爷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心里烦的要死。

“啧，这是想搞哪出？”

“不会是被怀疑了吧？”

“我觉得他们已经在怀疑我了，但是找不到证据，也不知道哪个吃饱了撑的到处散布我的谣言。”

“我觉得你还是出去避一避为好，你既然说已经被怀疑了，那待在这随时都有危险，去上海吧，我联系一下那边7号情报组，说一下情况。”

“唉……好吧。”

“怎么了？唉声叹气的，你舍不得飒飒？”炸炸一眼看穿十爷想的啥，嬉皮笑脸地凑上来。

“知道你还跟我笑。”十爷推了炸炸的肩膀一把。

“别那么不开心嘛，又不是回不来了。”

“还真有这个可能……”

飒飒又收到一沓纸和几张照片。

还是十爷在和日本军官交谈，在汇报情报组内部的消息。

还是叽里呱啦一大堆说十爷已经投靠了日本。

比上次还详细，直接把对话内容都说出来了。

飒飒越看脸色越冷。

“卷，问你个事，你们情报组是不是要……”飒飒把纸上写的十爷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他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啊，不过你怎么知道的？”这也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事，知道就知道吧。

“没什么……”

飒飒背在身后的手，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