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临潼零口战国墓葬发掘简报
陕西临潼零口战国墓葬发掘简报
《考古与文物》 1998年03期 陕西省考古研究所
零口遗址,位于临潼县零口镇零口村东北部,西南距西安市49公里,东北距渭南市14公里(图一)。该遗址1956年由黄河水库考古队调査发现,1963年公布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1967年农民平整土地时,遭到严重破坏。现存东西280、南北约70米,总面积近2万平方米。文化堆积层一般厚达4米,主要是新石器时代的文化堆积,也有战国及汉代墓葬分布其间。

遗址座落于渭河南岸二级阶地的前缘地带,零河自南而北,注入渭水,将遗址分割为二,西是居住区,东为墓葬区。陇海铁路横贯东西,叠压遗址而过;108国道毗邻其南,与310合二为一;新建的临潼至渭南高速公路紧贴其北,擦遗址而过。我所为了配合高速公路的建设工程,1994年10月——1995年12月,对遗址进行了发掘工作。发掘采用探方法,先后开探方15个,其中在东区的西部开探方6个,加上扩方,东区共揭露163平方米。具体工作时间是从1995年4月25 H至5月25 0,实际发掘了28天,除发现新石器时代和汉代遗存外,还发掘了10座战国墓葬"此处仅将战国墓葬的发掘收获简报如下。
一、墓葬结构
(一)墓葬形制
墓葬分布相对集中,极少打破(图二),均开口于汉代文化层下,打破新石器时代遗存或生黄土。墓口平面呈长方形或近方形,墓内填土为黄土,上部较硬,下部疏松,夹杂有仰韶文化的陶片、红烧土块、兽骨等,个别墓葬还夹杂有大量的草木灰。墓主人的头向多朝西北,次为东北,个别朝西南。墓葬形制可分为竖穴墓和洞室墓两类.

1.竖穴墓6座。均为土[广墓,竖穴,直壁,平底,个别墓壁略带收分。深度不等,浅者仅0.58、深者3.33、一般为1.00——1.50米。以墓壁长度与宽度之比,分为二型。
A型4座。狭长形,长与宽之比平均值为2.06:1。其中M12的比值最大,长1.82、宽0.68米(图三),比值为2.68:1。
B型2座。近方形,长与宽之比平均值为L 09:1。如Mil.口部长、宽均为0.92米,底部长0.83、宽0.80米,墓壁向下微有收分(图四)。

2.洞室墓4座。由一个墓道和一1、墓室组成,均为形状规整的土坊土洞墓,墓室开口朝西南。墓道的口、底均呈长方形,四壁为直壁或斜壁下收,平底。墓室为圆弧顶’直壁,底呈长方形平底。以墓室和墓道排列形式的差异,分为二型。为了便于检索,型别统编。
C型2座。一字形,墓室与墓道前后相接,两者呈“一”字形直线排列,墓室的宽度小于墓道的宽度,纵开在墓道短壁一端的3.00、宽2.20米,底长2.04、宽1.50、深3.10米。墓室为弧顶、直壁、平底的长方形土洞,底长L 96、宽0.80、洞高1.10米(图五)。清理时,未见到墓室封门设施。

D型2座。凸字形,俗称“滚堂式”,墓室与墓道左右相连,两者呈“凸”字形平行排列,墓室的长度小于墓道的长度,横开在墓道长壁一侧的底部中央,其底与墓道底平齐或略低。如M16,墓道位于南,墓室居其北,墓道为长方形直壁土圹,长3.00、宽1.70、深3.50米。墓室为弧顶、直壁、平底的长方形洞室,长1.70,宽1.10、洞高1.20米。墓室北壁中央有一个壁龛,为边龛,龛底距墓室底0.20米,龛长0.60、宽0.32、高0.38米。清理时,龛内置有动物肢骨(图六)。

(二)葬具葬式
竖穴墓内,均未发现葬具遗痕。
在4座洞室墓里,都发现有使用木质葬具的朽木痕迹。仅发现单棺,未见到椁。木棺出土时呈深褐色或灰白色,与填土分界明显,长1.20—L 50、宽0.50-0.70.厚0.04-0.05米,原有高度不详,发现时仅存0.20米。如M19,木棺长1.20、宽0.60、厚0.04米,仅容人骨(图七)。

木棺的安放位置,在C型墓中,纵向偏里安放,洞口留有一定位置;横向居中,或略偏一侧。在D型墓中,纵向足端抵壁,头端留有一定空间;横向居中或紧贴内壁。
木棺下均发现铺有一层草木灰,厚3厘米左右,清理时呈深灰色。
葬式均采用下肢蹬屈的屈肢葬式。结合上体安放的姿态,可分为仰身屈肢葬、侧身屈肢葬和俯身屈肢葬三种葬式(图八)。以仰身屈肢为主’占到50%,后一种仅占10%。屈肢程度均较甚,在9°—22°之间。

(三)随葬品摆放位置
在5座墓葬中发现有随葬品。随葬品的摆放位置似有一定规律,带壁龛者放在壁龛之内,无壁龛者放在头部右侧或足部左侧的木棺之外。
二、随葬品
共发掘出7件随葬器物。按质料分为陶器、铜器、铁器和骨器四类,均为实用器皿。此外,还发现M16随葬有带骨肉类,清理时残存动物肢骨。
(一)陶器
共4件。均为泥质灰陶,器表装饰主要采用凹弦纹,次为素面。制作方法均为轮制。
罐3件。以整体造型和领部高矮之别,分二型。
A型2件。高领罐。标本M15:1.器型略小,侈口,窄沿,方唇,高直领,斜肩,腹微鼓,向下弧收,平底。器表施陶衣,极易脱落。唇上沿饰一周凹弦纹,腹饰三周凹弦纹。器壁表里轮制抹痕明显,下腹至底,外表有刮抹痕迹。口径6.7、底径5.4、通高11.7厘米(图九,4)。标本M12:1,口微侈,双唇口,唇部上圆外方,高领微斜,弧肩,直腹下收,底略内凹。肩腹、腹底分界处,各饰二周凹弦纹,下腹至底,有刮削修整痕迹。口径8.4、底径7.1、通高16厘米(图九,6)。

B型1件。矮领罐。标本M14:1,口微侈,圆唇,矮领束颈,折肩,直腹下折,斜收,平底。器表素面,肩、腹留有轮修划痕,底面有轮制窝纹。口径11.2、底径9.2、通高14.1厘米(图九,5)。
盆1件。标本M15:2,敞口,平折沿,方唇,颈部迂屈,斜腹下收,平底。肩饰二周凹弦纹,腹饰压印的竖绳纹,后又经刮抹。
从残存的印痕测绳径0.15、间距。.2厘米。另外,在肩部竖向裂痕的两侧,发现有位置肘称的两个穿孔,孔径0.3—0.4厘米,是由内向外単向帖成的e「1径30、底径14-6、通高14曜米(图九.7),

(二)铜器
仅发现带钩1件.标本M18:1,,呈圆锹形.钩似转头状.圆形钮,器身中部和钩头上部均怖竹节纹。长5.4、寛2.5,钮1.3厘米(图九,1)
(三) 铁器
带销1件.标本M6;锈蚀严重.器形大体N辨“抓柱体.圆形钿.钮处略宽扁.长]4.7、宽0.8,钮径1厘米(图九,2).
(四) 骨器
发现骨笄1枚,标本M15:3,器身弧长,横截面呈圆形,一端磨成饨尖.另一端保持劈裂面.系用动物肋骨磨制加工而成。长12.1、直径0.4厘米(图九,3)
三、结语
零口发掘的这10座墓葬,大小不等(见附表),形制有别.均开口于汉代文化层之下,打破新石器时代遗存或生上,墓葬之间除M12打破M15之外,其余均为平列关系.从地层关系中可知道.这批墓葬的相对年代早于汉代.而晚于新石器时代..以墓葬靖枸、随葬品与已经积累的资料时比判断,当属战国墓葬。
零口镇地处关中东部,夏属古雍州,商属丽国,西周属骊戎国,战国属秦.秦置郦邑,属内史。墓葬属秦人遗存,亦当无疑。
M12随葬有A型陶罐1件,器物造型、器壁走势,均与洛阳中州路M121的m A式壶极为相似①,M12的相对年代也应与中州路M121相近,属战国晚期。M15分别被M10(汉墓)和M12打破,M15的相对年代当不晚于战国晚期;M15是D型洞室墓,这种墓葬结构出现于战国中期;墓内随葬陶盆和A型罐各1件,罐虽与M12的罐同型,但在器物形态上略有差异,主要表现在下腹部,M12的罐下腹部斜直而下收,M15的罐下腹部微鼓而弧收,后者带有战国中期器形的特征。再看陶盆,颈部迂屈且短,这是战国早期器型的特点,但与凤翔高庄M19和M28的同类常物相比M15盆的颈壁稍斜敞,没有前两座墓盆颈壁那么直.在这一点上•又与高庄M9的同妻器近似,综合以上几点.M]5的相对年代应为战国中期,
M16随葬挟带钩1件.锈蚀较为严重.就其可辨形态来看,大体类似于髙庄M40的铜带钳。其慕结构与M15雷同.彼此的相对年代相距不会很远,为战国中期。
M14随葬B型陶罐1件,从类型学角度观察.器物形态应晚于长安张家坡K21)的V式跃*而早于风翔高庄M5的大口ML年代也介于二者之间;墓葬形制为C型洞室果.竖穴墓道的K、宽均大于墓室.墓道与墓室位于同一中轴线上,相肘年代应为故国中期。
M19虽无随葬器物.但墓葬结构与M14相同•蓦向-致,两者相肘年代相近,为战国中期。
M18随葬铜带钓1件,其造型风格与凤翔高庄M35的同类器物比较接近,年代相若.属戒国中期。
M9、M11、M13和M17,均未见随葬品岀上,断代依据不足.不敢贸然论定,估i|也在中、晚期之间。
此次发掘的故国秦墓,均属小型墓葬,半散未见随葬品,即便有,也仪一.两件生活用品尤其是M15随葬的陶盆,尚有修补痕迹,可见蓦主人生前生活俭朴,身份地位不高。死者的死亡年龄均在14一30岁左右,属青年男女,且以男性较多.究竟是何原由所致,有待进一歩考证。
秦慕的资料积票越来越多,屈肢葬尤其屈肢特甚的屈肢葬,是其主要的葬式和特点,80%的头向都朝西北,其意义何在,尚无定论。单就屈肢葬来讲,这神葬式早在新石器时代的大溪文化和马家窑文化中已被采用,股周时期少见,东周以后又陡然风摩一时,西汉时几乎绝迹。其中奥秘如何?源流怎样?秦人是未来还是西来?仍有渚多向题尚待逬一步探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