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1日

 今天放假回家时顺路想来旧家看一眼，打开门看到奶奶迎上来问我怎么在这，我说想回来拿点东西。  其实是骗人的，我只是想回来看一眼旧家现在是什么样子。奶奶问我在学校还缺不缺钱用就准备掏出五十块给我，我连忙拒绝；之后在我住的房间的衣柜翻一翻，翻到自己从小学和初中的毕业班级照，衣柜里也是一些学生制服。（高中的班级照我记得刚拿到就在学校的垃圾回收站丢掉了。）  旧家已经是遍地污渍和灰尘了，它已经不再是小时候我住的地方，不能承载我以后的记忆了。那个狭小的房间没有窗帘，连接着阳台，每天都能看见阳光照进来。奶奶一直不愿意搬到新家跟我们一起住，可能是因为我和姐姐都已经能照顾好自己了，可在她的眼里我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我和姐姐，还有表妹都读同一所小学，我很小的时候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奶奶每天背着我和刚上学前班的姐姐一起上下学，后来姐姐上了初中，弟媳家都没有时间照料表妹，所以自然而然地交由奶奶照顾。之后就变成了奶奶背起表妹和我一起上下学。我还能记清路过的每一家店，那时的通学路还历历在目。直到五年级的时候，我再也不和奶奶上下学了，因为我不想像小孩子一样要人接送了。  我记得有段时间我一直惦记着回家路上网吧楼下的炸鸡店，眼馋了好久，但一份炸鸡翅要6块钱，可我每天只有2块零花钱。后来在某天星期五，终于鼓起勇气向炸鸡店的小哥要一份炸鸡翅，他用热情关切的语调让我稍等，一段时间过后他拿着装炸鸡翅的袋子递给我说：“小朋友拿好啦，回家路上要注意安全哦。”路走到一半我打开炸鸡翅吃了起来，发现广告上原本装有的两根鸡翅现在变成了三根，不知是那个小哥多送的一根还是原本就是这样的呢。这件事惦记了好久。现在过去看的时候，网吧变成了服装城，楼下的炸鸡店早就失去踪影了。  我准备回去的时候，奶奶扶着门扉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下楼梯，仿佛就像她旧时模样时远远地望着我走过人生的每一阶段，尽管我的经历已经满目苍凉，她还是对我这么的温柔，在她风烛残年的生命里永远地爱着我和姐姐，表妹。直到走到拐角处，奶奶的身影才渐渐从我视野里消失，她已和这个旧家融为一体了。 我想起新年时和家里人去亲戚家做客，那是第一次和奶奶久别重逢的瞬间，亲戚们都说我上了大学是成年人了，自然觉得喝酒这件事也不在话下，我应允了。不过我还是高估了我的酒量，没喝几杯就倒在了奶奶的膝盖里——果然，奶奶的膝枕比世界上所有的枕头都要柔软。  我曾想，奶奶走后会上天堂，还是会变成星星，又或者是去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呢？  我知道的，奶奶不会上天堂也不会变成夜晚天空里的一颗星星，更不会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走后只会在我们的记忆里遗落身形，却无法磨灭；我不知道这是否会成为长痛的回忆或是幸福的思念，只能这样慢慢地，远远地注视她离去的背影，无数次模糊双眼做出抉择。  所以至少为了奶奶，我会走在她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