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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双洁/HE】穗玉钩41【帝湛VS后羡】

2021-04-17 10:32 作者:一位大人家的乔  | 我要投稿

41

 

己未日,立冬。

 

朝堂上,旨意降下。

 

金光善父子百罪确证,斩立决。其余家人判流徙,乾身者永世不得为官,坤者奴藉不可官者正妻。

 

而金氏柱国公一门,自然未受牵连。且引起举报有功,加之前线为副帅的金怀城指挥得力。皇帝狠辣处理金光善后,反而先抑后扬般,将柱国公金氏猛力嘉奖。

 

朝会散去,臣子们退出太极殿。

 

围拢在褚发身边的不少笑脸。

 

‘ 金子轩据说是给马侍卫一刀毙命。’

 

‘ 胆敢行刺皇后,妒心让人疯,他活该。’

 

‘ 碧落宫中太妃,莞香残害嫔妃,真是令人闻所未闻,你说她一个前朝的…’

 

‘ 将太妃告了的,还是德嫔,她的亲侄子啊。日日佩戴香囊,到底是亲侄子,她心够狠。’

 

‘ 这女人也是个疯子,如今和前朝的疯子关在一处,呵,倒也搭配。’

 

‘ 德嫔虽状告成功,可自己经太医诊治,也确定终生不可孕,人啊,半晌就吞了金子。’

 

‘ 说到太医,太医院司正家中闹匪,一夜灭门,可真邪乎。’

 

‘ 嗨,我朝几百年,京都世代生过的鬼邪事,还少么。’

 

咳咳。

 

褚发听着几个话竟有往怪力乱神聊上趋势,出声咳止。

 

‘ 太极殿前,不可妄言。’

 

众人听了,忙收敛颜色,同声称是。

 

‘ 翊坤宫遭难,皇后受惊小产,哎,虽是可惜,不过……嘉嫔娘娘便是有了机会,待来日龙子在怀,尚书一门可谓富贵无边!’

 

咳咳。

 

褚发寒脸再咳,但却并未出言训斥。

 

被咳的低头,脸上谄媚的笑仍旧挂着。

 

 

寒鸦成排立在瓦顶,黑豆眼珠一眨不眨看着人群。

 

左思今日步子走的格外慢,仿佛天冷了,冻的人腿脚不利。

 

‘ 大人可是觉冷,回去衙底,属下为您烫个暖婆子热热手吧。’

 

左思双手交握以袖盖之。

 

举目看看天,口中长出气息也见了白雾。

 

是啊,天的确是冷了。

 

‘ 内务府昨日报来户部兑票,翊坤宫开销都有什么?’

 

‘ 回大人,院中地石刷新重铺,需用云麓青。还有…庆云殿梁顶加固,两处偏殿年岁到了,也需翻修……’

 

‘ 工部哪个负责的?’

 

‘ 回大人,工部尚书暂缺,由侍郎暂代。翊坤宫修缮,应是头司司正,严侩。’

 

‘ 好,你速速走趟工部,辰时末刻,在咱们衙口会合,我与他同去内务府,叫上内务总管,我们三个一道往翊坤宫走一趟,审核所报。’

 

‘ 这,大人,翊坤宫的用度…’

 

‘ 就这样办,去,先回衙将给他们的文书写下,工部,内务府,还有翊坤宫各送一份,然后今儿晌午将审核一事办完。’

 

‘ ……’

 

琉璃瓦顶上的寒鸦动作比左思属下雷厉风行,扑棱翅膀呱呱叫着起飞。

 

大概,是迫不及待要将消息,先户部郎官,通传出去。

 

……

 

内务府岳大总管看着桌上,户部和工部前后脚送来文书,脸上啥也不剩,全是愁。

 

两日功夫,天地颠倒。

 

他的靠山林太妃碎到稀烂,自己这头顶官帽且还不知能戴几日。

 

此时,正是该走动关系,寻找新靠山。

 

今时今日,岳大总管也算瞧出,后宫里,真能做到久盛不衰,屹立不倒,怕只有皇后。

 

即便肚皮空空,皇帝仍是一日三顿饭的停留。

 

前日寻个机会走趟翊坤宫,更是亲眼瞧见,皇帝进了宫门,从头至尾,脉脉含情离不开皇后的眼神。

 

岳大总管肠子都要悔青。

 

只恨自己睁眼瞎,以前怎么没留心。都是给满宫里留言害的。

 

想想当初那些帝妃情深的话,怎的就能有人信。

 

岳大总管现在只想走好翊坤宫门路,改换门庭不是易事,巴结讨好都叫晚,可如今,户部左思,工部严侩,这俩货是想干什么,给自己拆台么。

 

审核翊坤宫兑票,疯球了吧。

 

在心底默默将户工二位,浑球,傻球,**球骂了不下百遍。

 

可文书已经到了,人家说的清楚明白,核对也是顺理成章,岳大总管似乎也只有认命。

 

……

 

‘ 什么,核对!’

 

冷菁原本坐在廊杆上听小女官背茶经,闻言直气的立起身。

 

‘ 是,姑姑,内务府就是这样说的,户部尚书大人,工部头司,还有岳大总管,辰时末刻来咱们宫里核对。’

 

拱腰垂手回答的是雁九。

 

两日间,宫中风波虽有他一份,可全身的也有他一份。

 

那日冷菁始终带着他,从翊坤宫到养心殿,从养心殿到碧落宫,再至回来翊坤宫。

 

冷菁不仅带着,也护住。

 

如今,他已不再是低等洒扫,而是摇身一变,被直接提拔为翊坤宫内官总管。

 

‘ 哼,这些人想干什么,翊坤宫的兑票,也需他们核对!’

 

‘ 姑姑,要不我走趟养心殿,同韩内官讲一声。’

 

‘ 不着急。’

 

容嬷嬷正在小厨房门口盯药炉。

 

将手里扇子交给身边小女官,走近两人道:

‘ 这都是正经章程,没有必要现在就惊驾。且让他们来看,待人在这儿,有个一分二错的差池,咱们再报,也不迟。’

 

‘ 翊坤宫是何等地界,哼,咱们这院子人,什么风波没见识,还怕谁找茬。放进来,是人是狗,遛遛看。’

 

容嬷嬷话说的底气足,院中凑近的也都听真。

 

立时,人心振奋,竟莫名满院都生出种,准备关门打狗的劲头儿。

 

扫地的攥紧扫帚,缝补的捏住针,连晾衣架下工具盆里的棒槌,都没了影儿。

 

……

 

养心殿里,皇帝活动肩膀,从奏折中抬头。

 

见了桌案上摆着的金灿灿小柿子,不由动手。

 

韩内官见状,在侧笑说:

‘ 此乃燕地新培育的品种,个头小,软糯足,甜不腻,陛下尝个鲜。’

 

皇帝撕开块皮,果然够软,极易拨脱。

 

入口便化,甜丝丝的充盈整个舌头。

 

‘ 嗯,不错不错。’

 

‘ 呵呵,老奴给您再拨一个…’

 

‘ 皇后那里今早怎没瞧见?’

 

‘ 回陛下,燕地贡品今早才到。这柿子他们育的少,也才一小笼,到了老奴看好些都不成,就挑出这一盘,才给您上桌不是。’

 

‘ 哦,不吃了不吃了,都拿去给皇后。林度开的新药格外苦,也说了要阿羡药后多吃甜中和。不必再有先前忌讳。’

 

说着,皇帝竟然动了指头对着盘子数数。

‘ 哎呦,只有八个了…早知道,刚才那个朕也…’

 

‘ 韩内官,把你手里放回去,端上盘子,替朕立刻将柿子送去。没准能赶上阿羡吃药。’

 

‘ 是。’

 

……

 

天日晴光好。

 

魏婴从殿中走出。

 

底下进院的三人忙俯身做礼。

 

免去琐碎,笑着叫他们不必拘谨,按了章程,该走看的各行其事便好。

 

三人谢恩。

 

‘ 难得见着旧友,尚书郎陪本宫说说话可好。’

 

左思垂首点头。

 

岳大总管见状,不由多看户部尚书两眼。

 

反而是工部严侩一副认真脸,直奔庆云殿看房梁。

 

老严人高大,步子也宽,害的岳大总管小短腿正经捯饬才跟上。

 

药气弥漫。

 

左思蹙眉。

‘ 殿下…可好,药吃的惯么!’

 

魏婴随意的在廊杆上坐了。

‘ 呵呵,自学里同窗们就知道,我呀,药罐子养大,吃药还不跟喝水似的。’

 

君臣有别,左思不敢太多看魏婴。只能将眼睛盯住了地上人影。

 

‘ 听说尚书家门槛快要给说媒踏破,怎的还不见消息。呵,有要求是好,可也别太挑剔。’

 

‘ 我…’

左思忽地激动,举目之间,眼睛和魏婴的对上。

 

但只片刻,便又低头。

‘ 臣曾往洛水,于水畔发梦,洛神笑颜,与我…读书,说话。醒来后再难忘怀,便…没了娶妻心思。’

 

魏婴给他说的愣怔,晃了会儿神,竟是轻声连笑。

‘ 左思啊左思,为梦困情,你还是本宫记忆中那个只会跟算盘谈情的左家二郎么,呵呵……’

 

冷菁侍候在侧,眼珠转动。

 

自己主子笑的酣畅,可她瞧着那位左大人,似乎看主子地上影的眼神,不对劲啊?

 

‘ 每逢战事,国税徭赋就要上涨。我朝今岁倒没涨的太过,陛下治政有方,你们户部也功不可没。’

 

‘ 不过,过了今岁,明年…听说户部有谏言,商税再提三成…’

 

左思道:

‘ 却有此谏,不过,臣以驳回。’

 

‘ 商道为人轻贱,但却是岁赋之大肱骨,增三成事小,干系却大。商人谋利,物流涨价,便是为民乱民暴埋下伏笔…’

 

不知何故,魏婴忽地起了身,对冷菁道:

‘ 嬷嬷做的桂花糕正新鲜,等下三位走时,给包上些。’

 

‘ 是。’

 

赵婷此刻正门口跟人寒暄,然后笑着拱手请人进去。

 

韩内官抱着漆盘,上头盖了黄布。

 

太阳是真不错,院里一切都照的格外亮堂。

 

眼神聚精,正瞧见皇后在廊下,笑呵呵望着户部尚书。

 

手掌居然拍在那人肩膀。

 

‘ 二郎,干的不错,不枉本宫那日点拨。’

 

左思侧头,眼睛有些直看着自己肩上手。

 

不过,那手很快就离开。

 

‘ 殿下,这是燕地进贡的黄金柿,陛下吃了觉好,叫奴才给您都送来。’

 

‘ 仅只一盘,陛下吃了一个就想着您,都不再动口,只说全是殿下的。’

 

魏婴只是笑着叫冷菁接过去,似乎并没注意,韩内官今日话多。

 

另一头,小厨房里容嬷嬷的声音响亮:

‘ 盐块呢,我昨儿才跳出来的白晶,打算今天磨粉的!’

 

‘ 盐块,谁见盐块了!’

 

帮工的小女官出来叫。

 

‘ 哎,这儿呢,我在这儿呢!’

 

正从偏殿检查出来的工部头司,大声回她。

 

小女官不乐意。

‘ 我说盐块,谁说你啦!’

 

‘ 哎,我就是严侩啊!’

 

‘ 你怎么是盐块?’

 

‘ 我怎么不是严侩!’

 

一日天光,在乌龙中结束。

 

浓云悄无声息用身子掩住太阳。

 

……

 

养心殿里,韩内官哈哈笑着,跟皇帝嚼咕翊坤宫中的,盐块严侩事件。

 

皇帝听完,却不见笑意。

‘ 左思也去了!’

 

‘ 是。’

 

见皇帝面色不悦,韩内官也不敢再有笑模样。

 

核对,用的着堂堂户部尚书亲自动腿么。

 

何况,听韩内官说,阿羡笑了。

 

自那事过去虽才两日,他夫妻日夜一处,虽听了人说喜欢,可笑模样在魏婴脸上,却是一直没见。

 

心疼他心底得失,蓝湛所想都是如何将他的阿羡宠回来。

 

可左思不过匆匆一遭,竟能换来笑脸。

 

皇帝心头不平忿忿。

 

于是,午膳时,翊坤宫桌子上没了好脸。

 

粥不浓,汤包汤太多,藕片咸了。

 

没事找事,皇帝像个烦人的天亮了还打鸣的公鸡。

 

直到魏婴放下瓷勺动静响亮,这才慢悠悠住了嘴。

 

膳后,搂着人钻了被窝,才有点笑脸。

‘ 阿羡,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 没有。’

 

‘ 那你放下勺子好大声,都给人吓着了,摸摸看,我的心如今还噗通跳呢。’

 

手给强拽着按在心口。

 

魏婴瞧着皇帝衣料上自己的手,有些出神。

 

今日林度安慰的话在耳边:

‘ 殿下虽自己催吐,不过给强灌的莞香还有残余。所以,臣的药会格外苦。’

 

‘ 那,这些残余须得多久清除?’

 

‘ 说不好,先服药看看吧。个人身体有异,这种状况臣也是第一遇到,总要医着看方知。’

 

连林度都要摸着石头过河…

 

德嫔只是佩戴香囊,就坏了器。

 

皇帝手掌在魏婴面前晃,叫魂似的。

 

抬了眼,看他。

 

魏婴喉头涌动,做了个吞咽动作,忽地挺腰。

 

皇帝眼底惊喜,两个人纠缠着倒下。

 

‘ 战事有了眉目,前朝大族失衡,宫中…缺损严重,陛下,进人吧!’

 

锦被下的动作戛然。

 

皇帝不思议盯住怀中人。

 

‘ 蓝湛,我说的是真心话。进人吧,我不为难,你也不要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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