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我不是物品，但我独属于你（五）「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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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字数：6098。
来到巴别塔已经有段时间了。
今天早晨稍微有些冷，在被窝里的塞诺蜜缩了一下身体，把被子的一角拉在脖子上用力缩紧。
窗外有些什么声响，啪嗒啪嗒的，吵得人心神不宁。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向窗外望了一眼。灰蒙蒙的世界传递着寒冷，湿润的窗台和杂乱的声音，让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下雨了啊。”
塞诺蜜穿好睡衣和拖鞋，出了门。她要去的地方一点都不远，只是两步之遥。她熟练的用一根细细的铁丝撬开了门锁，屋外有些冷，门一开她就快步跑向屋子内的床上，然后cou~的一下钻进鼓鼓的被窝内。
“唔...嗯...好冷...”
长耳的卡特斯女孩感受到一阵凉凉的感觉从后背拥抱着她，但没一会儿就变成了温暖又软和的触感，让她感到很舒适。
“塞...塞诺蜜...你又直接撬门锁进来了..可露希尔姐姐知道了会不开心的...”
“但是..我想阿米娅了...”
“哦...嗯...那好吧...有点冷，我们抱抱吧。”
两个小姑娘在小小的被窝里面对面相拥，纯洁无暇的两个小女孩感受着彼此身上的温暖，那是一种可以让人安心的舒适，让人忘记了寒冷和持续一晚的孤独。
“阿米娅..博士什么时候回来啊...”
“嗯...我记得博士说他出去出差...”
“他以前也经常出差吗？”
“嗯，偶尔会去，上次他去卡西米尔不就把塞诺蜜姐姐带回来了吗。”
“哦...可是博士...”
“没关系的，博士很快就会回来的。”
“不光是这个...我是说...万一博士又带回来...那我...”
“没关系的，博士会爱我们每一个人的。”
“爱？那是什么。"
“就是...博士对塞诺蜜姐姐的感情，就是我对你的感情呀。”
“哦~那我也爱博士~”
时间慢慢的过着，抱在一起的女孩们就要再次进入甜蜜梦乡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听起来很急促的脚步声。
“诶？门怎么...阿米娅，能开一下门吗？”
“嗯~好的...”
揉着困倦的眼眶，阿米娅打着寒颤走去开门。门一开，屋外站的是一个高高的、白色的身影，她的身上正散发着让人感到难受的寒气。
“哎呀，我说怎么找不到小老鼠呢。快快快，博士回来了。”
“真的！？”
躺在床上的塞诺蜜猛的坐起，眼中散发着闪闪的光芒。特蕾西娅左右手各拉着一个小女孩，快步把她们抱去舰船大门。
舱门缓缓打开，巨大的运载设施慢慢停靠，从长长的阶梯上走下来的人都是陌生的样子，他们都对着特蕾西娅和两个小女孩笑着致意，但却一直没有见到博士的身影。
两个小女孩都有些着急的时候，特蕾西娅突然拉紧她们的手。
“诶， 你们看，博士来了。”
博士还是那个黑色大衣，但这次却是浑身都是湿漉漉的往下滴水，就连身上都是一股难闻的味道。
“殿下，接待的工作不是您该做的，我和凯尔希都说了好多次了。今天还这么冷，您没发现两小只都在发抖吗？”
“啊...只是她们两个这几天都在闹着要见博士...我也没办法啊...”
特蕾西娅的表情有些委屈，明明她也觉得很冷，但博士却只在乎小女孩们的感受。
“好了，殿下您先带着她们回办公室吧，我想先洗个澡。”
“啊...那好吧...”
“博士！抱抱~”
“等下再抱，塞诺蜜乖。”
“嗯...那...那好吧...”
明明见到博士这件事对三个人来说都是那么开心的事情，但这次好不容易相见的第一面却那么让人感到失落。博士转身快步离开，只留下三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那...那我们先回办公室等着博士吧...？”
“我想...在这里等博士...”
“塞诺蜜姐姐...外面冷，殿下也冷的...”
“那...那好...殿下姐姐别冷就好...”
三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两个小孩子在地垫上看着搭建好的积木，呆呆的发愣到出神。而特蕾西娅则是对着还冒着热气的咖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屋外有人敲门，特蕾西娅无精打采的说着请进，语气中满是疲惫。
但看到开门的人是已经换好便服的博士时，三个人的眼中却又统一的散发着期待的光芒。
“怎么了殿下，怎么这么...”
博士还没说完话，两个小女孩就先一步扑在博士的怀中，肆意的用小脑袋在博士的胸口乱蹭一气。
“你说怎么了，我大清早这么冷给你泡的热乎乎的咖啡，都快凉了，真的是。”
“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博士右手端着那杯已经快凉透的咖啡一饮而尽，左手也没闲下来，交替着抚摸两个小女孩的脸颊。
“这次任务怎么样啦？”
“一切顺利，各个指标都完成了。”
“唉~刚见你一会儿，是不是又要去凯尔希医生那里了？”
“嗯，任务回来要作报告，然后还要体检一下。”
“我说博士，你怎么越来越冷淡了啊，说话都没以前幽默了。”
“有吗？我觉得我现在和之前一样啊。”
怀中的两小只盯着博士的表情充满了幽怨和不满。
“殿下姐姐说的对，博士都不喜欢和我们玩了。”
“我...我也觉得...虽然这样不礼貌...”
“这个...不好意思，最近工作忙嘛。”
博士各捏了一下两个人的脸颊，就准备起身离开。
“博士...你要去哪...”
“塞诺蜜姐姐...博士可能要去找凯尔希医生...”
“但博士才刚来找我们...”
“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博士了吧。”
正要起身的博士听到这些话语，心中突然刺痛一下。
“我不会走远的，就一小会就会回来了。”
然后博士在两人的脸上各亲了一下，博士眼中的余光中能看到殿下和刚刚的小孩子们一样幽怨的小表情。
“等我一下，好吗？”
“嗯，那我们就等博士。”
“博士...要快点回来...”
“好，等我一下哦~”
博士已经把门把手都拧一半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不满的声音。
“等一下~！”
“啊...怎么了殿下...”
“现在是只喜欢跟小女孩们玩吗？”
殿下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撑着脸颊，语气中充满着怨气，眼神中是无尽的不满。
“咳咳，殿下，请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找您。”
“这还差不多，去吧~”
女孩子们可真是难对付啊~
充满寒气的办公室里，凯尔希医生正拿着一份厚厚的报告慢悠悠的看着，时不时的喝一口手中的咖啡，然后填写一下意见报告单。就连听到博士进门的动静，她也没抬头看一眼。
“我听说，你在作战时把一位敌人碎尸了？”
“嗯，有这样的事情。”
“还有人说，这次作战你指挥干员赶尽杀绝，把所有逃跑的劫匪全部杀光了？”
“嗯，这件事也有。”
“我还听说，这次又牺牲了一位干员？”
“嗯...也有这件事。”
凯尔希把手中的空杯子狠狠的砸在办公桌上，瞳孔里闪耀的是和殿下眼中的不满完全不同的感觉。
“这可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就这么无所谓？”
“那是没办法的事情。”
“所以你就把牺牲干员的遗体直接找个荒山埋了？！”
凯尔希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个强调，语气中满是刀尖一样的锐利。
“凯尔希，你似乎没分清我们为什么出去执行任务，换个方式说，这个干员是为什么牺牲，因为什么牺牲。”
“这个干员？你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住是吗？”
“我不否认。”
“就因为货舱没有其余的空间，你就能带着人把他埋在一个山岗上就驱车离开？你认为你把那个人碎尸就可以弥补他的命是吗？”
“是的。”
凯尔希的瞳孔慢慢放大，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男人，他的脸上毫无表情，两人就这样陷入僵持。安静的办公室里的气氛变成了快要让人窒息的压抑。
“你自己想要发泄，就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凯尔希平静下来，说出这么一句没有任何情绪的话。
“下次我会注意的。”
“你最好这样做，因为这不是你第一次这样说了。”
“我会的。”
凯尔希转身去拿一些体检试剂和仪器时，冷冷的抛下一句话。
“最近特雷西斯有动作，殿下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你又变得这么嗜杀，不如把你带回来的塞诺蜜送走吧。”
“嗯，我已经考虑好了，卡西米尔五月树骑士家族的长骑，征战骑士盖克斯基骑士。我告诉他塞诺蜜的天赋了，无论是悄无声息的接近他人抑或是良好的隐蔽行动能力，或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小技巧，她完全有成为骑士的天赋。”
“那是你的事情。”
简单的体检过后，凯尔希记录下了这次体检的各项指标，然后继续坐在办公桌前阅读着那份还没看完的报告。
博士看着空空如也的咖啡杯，帮她重新冲泡了一杯热乎乎的咖啡，然后就离开了。
“天冷，开空调也没问题，可露希尔把发电站扩建了。”
凯尔希没有回复他，只是看着她手中的报告默不出声。等门锁关闭上的声音响起时，凯尔希站起来，把杯中的咖啡泼进了废液缸中，然后重新冲泡了一杯咖啡，继续看着她的报告。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时光慢慢的走着，在巴别塔的每一天的都越过越压抑。博士出差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每次回来的间隙中和她们见面共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似乎大家都不怎么爱笑了，就连整日都很活泼的殿下姐姐脸上都没有了往日的欢欣。突然有一段时间，阿米娅和殿下姐姐都一同消失了，再也找不到她们。就连医疗部的那位很凶的姐姐也突然不见了。很久的时间里，塞诺蜜都是独自一个人忍受着孤独的反复煎熬。
后来，她先见到了殿下姐姐，她的脸变得很苍白，走路和说话都很吃力，身体非常虚弱。凯尔希姐姐越来越严肃，不苟言笑的风格越发极端。而博士...博士嘴中的话越来越少，出差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长。
有一天，塞诺蜜无意中看到了阿米娅，她也变得不爱说话不爱笑了，就连她那原本很好看很闪亮的眼眸也变成了暗淡的菱形。
博士把塞诺蜜安排给了作战部的干员，让她开始接受一些训练。但和其他干员不同，她的训练不是和其他人一样的一直奔跑、拿着很沉重的铁块举起来再放下。她的训练是要尽可能的无声接近他人的背后，还要走路尽力不发出声响，甚至还要学习藏匿在各个角落和不同环境中不被人发现。这样的训练很苦，但她学的很快，她也觉得大家都没办法发现她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但随着时间的缓慢流逝，她再也没有见过阿米娅，在博士不在的日子里，她一直陪着孤独的特蕾西娅殿下度过一个又一个形单影只的日子。两人一起学习一些书籍，品尝一些有意思的食物，这让她觉得很开心。
有的时候，博士出差回来，见到正在训练的塞诺蜜，会对她点点头，然后鼓励她一下，对她说她做的很好。直到作战部的干员对博士说他们再也教不了她什么时，博士才重新开始陪伴她。阿米娅离开后，她的房间空空如也。明明家具和被褥都是原封不动的，但却没有了生气，就好像从来没有人在这里住过一样，这让她心里很难受。
直到突然有一天，博士说下次出差时要带上她。
出发的那天，天气是阴天，灰蒙蒙的云朵挂在死气沉沉的天空上，让人感到很难受。
塞诺蜜很开心，这是她第一次陪着博士出差，她很珍惜这次的机会。
临行前，特蕾西娅殿下摸了摸她的头，把她抱在怀里，抱了很长时间。
殿下和她都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那样单单的抱着。
直到博士进门，说要带塞诺蜜走。
特蕾西娅殿下抬头望着博士，眼眶有些红肿。
“真的要这样吗？博士...难道没有其他的...”
“我们没有其他选择了殿下。”
博士的口吻中满是不容置疑，似乎真的没有其他任何办法了。
殿下对着怀中的塞诺蜜笑了笑，然后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亲上一口。
“再见啦，我的小塞诺蜜。”
殿下似乎很少喊她的真名，她一直都亲昵的称呼她小老鼠。许多时光的陪伴中，殿下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再见。殿下从来是对她说‘等我一下、我马上好、稍等一会。’无论如何，她都没有说过‘再见’。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她觉得很难受，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落泪的特蕾西娅殿下。
“姐姐等我哦，我回来的时候就来找您玩。”
她没有喊过特蕾西娅姐姐，她一直在喊殿下姐姐。
这次特蕾西娅的眼中有些震惊，然后她对着塞诺蜜笑了一下，泪水从这位坚强的少女的脸庞下滴落，打湿了她洁白的长裙。
“嗯，我们约定好啦~”
“那姐姐，我们拉钩。”
“好，拉钩~”
博士牵着她的手，但这次却没有了往日的温暖和安心。因为不知道多久之前，博士就习惯了戴上手套，穿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大衣，再也没有穿过他那一套便服。
这次出差没有巨大的运载设施，没有一队队整装待发的各组干员，加上博士和塞诺蜜，一共只有寥寥四人。
在一处民宿，博士只带着塞诺蜜下车，绕过许多房屋，博士叩开了一处最不起眼的小屋。一个中年妇女见到博士后毕恭毕敬的让开，屋子里的桌前坐着一位壮硕的男人，他的身后有四五个全副武装的随行人员。
“您好，巴别塔的博士，久仰大名。”
“盖克斯基骑士阁下，在卡西米尔听到您的名字如同炸雷，这次您本人前来真是不胜荣幸。”
“博士太客套了，这就是在信中说到的那位姑娘吗？”
“对，她的名字叫塞诺蜜，从今往后还要靠您的栽培。”
男人打量了一下比他低得多的小女孩，然后摸了摸她的头顶。
“很伶俐的小女孩，我会尽全力培养她的。”
“感谢阁下，不胜感激。”
博士把塞诺蜜的手拉向男人的位置，正当男人要牵到她时，她却猛地缩回了手掌。
“博士...这是谁...”
“塞诺蜜乖，从今往后要跟这位叔叔好好学习本领，你会出人头地的。”
“塞诺蜜不要，塞诺蜜想要跟着博士一起。”
博士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曾经那烧伤的发梢已经长好，往日那开裂的伤口已经不见，昔日土黄的头发已经变得油光水滑，娇嫩白皙的皮肤已经变成了吹弹可破的光滑。
“乖，博士要去做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可能博士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你一定要听这位叔叔的话，好吗？”
“不要，我不要，博士要去哪塞诺蜜就去哪...塞诺蜜...塞诺蜜会听...会听话的...”
泪水如同决堤一般倾泻而下，无数泪珠慢慢的滑落，塞诺蜜大哭着，泣不成声的她呜呜咽咽的祈求着博士不要丢下她。
“塞诺蜜乖，博士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来接你。好吗？”
“嗯..嗯...好..好..塞..塞诺..诺蜜...会乖乖的...听叔...叔的话..”
“那好，你现在记住，从今往后有人问起，你就说是这位叔叔把你从黑市的人贩子手中买回来的，只许说是叔叔买的，其他任何事都不许说，不许提到任何和我有关的事情。”
塞诺蜜的瞳孔快速放大然后剧烈颤抖，哭泣的分贝越发越大，站在一旁的妇女也于心不忍，双手紧紧的捂住嘴巴，然后落下滚烫的泪花。
“不要！不要！只有这件事情不要！塞诺蜜以后再也不..吃..吃零食了！我不要！”
塞诺蜜再也无法站稳在地面上，但她依然死死的抱紧博士的大腿，痴痴的哀求着博士，哪怕一丝丝的转机，她都不愿放弃。
“塞诺蜜！这事很重要，如果你不对别人这样说，博士可能会死，会被人杀掉，你愿意吗？！你愿意这样吗！你很希望博士去死吗！”
“不不不！塞诺蜜不要博士死！不要不要！博士不要死！呜呜啊....不要...不要啊...”
“那好，那你就记住，是盖克斯基骑士把你买回来的，其他什么都不要说。”
“好...好...塞诺蜜记住了...博..博士...以后一定...要来接塞诺蜜。”
博士抱紧了小小的女孩，她眼眶中洒落的泪珠打湿了他的衣领，又一次。
博士没有信守他的承诺，他又一次让塞诺蜜哭泣了。
他紧紧的抱着她，最后一次感受着只属于她的温暖。
“再见，我的塞诺蜜。”
博士站起身，整理好行装。
“盖克斯基骑士阁下，拜托了。”
博士深深的对壮硕的男人鞠了一躬，塞诺蜜紧紧的抱着博士的腿，不愿松开。
盖克斯基无奈的将她从地上拉起，博士的耳边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的转身离开，他无视了塞诺蜜的请求和哀怨，就这样离开了。
屋外细细密密的下着雨，雨越来越大，越来越让人看不清他的背影。
不知道是眼中的泪光，还是雨太大了。
明明博士没走几步，她却再也看不清了。
这个场景，很熟悉。
但他的怀中再也没有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第五篇出来咯~大家那么喜欢看我发刀片，那明天再来一刀吧，明天就插的狠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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