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断反应(朱一龙水仙)(伪替身、虐恋)(六十)
六十
枪是林楠笙亲手送给陈一鸣的,但现在它被拿在陈一鸣手上,枪口却对准了自己。林楠笙一时找不到形容词来描述自己的心情。他心下一沉,压低了嗓子道:“小朋友,枪可不是随便玩的,小心走火。”虽然从今天在射击训练室里他已经看到了陈一鸣的战绩,所有发射出去的子弹全都命中了目标,而且有着极高的精确度,九成以上都正中了红心。
林楠笙清楚陈一鸣手上这把枪的杀伤力,它是军部最先研制出的一批武器,在研制它的过程中用了最新的科技和最优异的新型材料。体积小且轻便是它最大的特点,但这并不意味着它的威力会有所折扣,它的射程距离,弹夹容量,爆发力和冲击力都是顶尖的优秀,它甚至可以切换模式进行连发,林楠笙毫不怀疑,如果陈一鸣真的起了杀心,一旦扣动扳机,下一刻,甚至都用不了一秒,带着巨大冲击力的子弹就会如切豆腐般从后背穿入自己的心脏。他在之前心脏就受过一次伤,在防备不足下被人暗算,那次他躺在床上足足修养了一个月才好,而这一次,这么近的距离,如此精准的瞄准,即便他是顶级alpha,有着超前的自愈能力,九成九的概率也是回天乏术。
“上将,不要乱动,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下一秒我的子弹会不会听话。”陈一鸣一边用枪抵着林楠笙的后心,一边道。他把枪拿得稍微远了些,但是枪口依然瞄准着林楠笙,“往后退,对,然后再慢慢转身,走到床边,在这个过程中把手举过头,不准放下来。”
“对……就这样做。”
林楠笙完全听从陈一鸣的吩咐,从刚才站立着的位置缓缓走到了床边,又按照他的指示在床边坐下。这下两人换成了面对面的姿势,陈一鸣用枪指着林楠笙的太阳穴,感觉到于他而言林楠笙在这种状态下危险性大大减弱后,他俯下身子,凑近了一些去看他。林楠笙的瞳仁有着初生婴儿般浓烈的黑色,仿佛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淡,如同两颗精光闪烁的黑曜石般。
陈一鸣和他对视了一会,喃喃地轻声开口道:“上将,我可以相信你吗?”
听到他的问题,林楠笙回视着他,仿佛想要透过他的眼睛一直深入下去,直到看到他的心里去。
“陈一鸣,你在害怕什么?”林楠笙道。看着面前的人,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反抗,如果他真的想要反抗,凭陈一鸣是完全拿不住他的,他只是甘心被缚,想要解开他的心结。
“你在还害怕什么?”林楠笙这么问了。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呢?陈一鸣垂下眼睫想了两秒,抬起头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上将,你听说过木板上的钉子的故事吗?”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很爱发脾气,并且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在这种状态下他很苦恼,因为也会伤害到身边关心和爱着他的人,于是他就向父亲诉说了这件事。他的父亲想了一个办法,父亲给了他一块木板,让他今后一旦发脾气,就往木板上钉下一颗钉子,后来小男孩眼看着木板上的钉子越来越多,他感觉到愧疚和恐惧,终于决定痛改前非。他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亲,父亲很高兴,让他从此只要忍住一次不发怒,就从木板上拔下一颗钉子。后来终于有一天,钉子拔完了,但是木板上被钉下钉子的印记还在,他们就深深地烙印在那里,就像他曾经带给过别人的伤害,在别人的心上留下的伤口。”
“上将,可能是我的心就是那块印满了钉子痕迹的木板,被背叛过的人都会害怕,而我自然也会,现在对我来说,信任已经是一件奢侈品了,无论对谁,我都不敢轻易地轻易地把自己交付出去。上一次我的信任让我差点死掉,那这一次呢?”陈一鸣看着林楠笙的眼睛轻声道,“这一次会怎么样呢?上将。”
林楠笙看着面前的陈一鸣。他靠得很近,面颊几乎挨在自己的面庞前,他说这段话的时候声音越来越轻,林楠笙从他话语的尾音里听出了极力被掩饰起来的脆弱、破碎和无助。
此刻持枪的人明明是他,被挟持的人明明是自己,但是林楠笙就是无端觉得,仿佛他才是那个真正需要被解救的人。
他凝视了陈一鸣一会儿,过了片刻后开口道:“陈一鸣,你再试着相信我一次。这次是我请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试着相信我。”
“凭什么?”陈一鸣摇了摇头,“上将,说实在的,其实我们非亲非故,难道就凭着你说的那点微末的喜欢吗?何况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连是不是真的都不敢确定。”说完他又自嘲一笑,“不过也是,陈家已经倒了,就连旗下的产业也大多被沈家收拢,我的父母已经都不在了,我也再不是当初那个被众星捧月的陈家小公子,如果你不是图我本身这个人,你还有什么好图的呢?毕竟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你胡说!!”他刚说完,林楠笙就立刻否定了他的话,他觉得自己必须要立刻,完全地抑制住他这种想法,“陈一鸣,你很优秀,你有多聪明,多漂亮,品性有多好,难道你自己都看不见吗??!还有我对你的感情,不是什么微末的喜欢,我是爱你,是想要和你结婚,今后彼此相伴,共度一生,是想要在你所有在意的人面前宣誓守护你,是这种深刻的感情。”
“陈一鸣,我林楠笙这辈子只会宣誓两次,一次是曾经在军旗下宣誓守护国家,一次是在将来和你的婚礼上宣誓守护你!”
“上将,你怎么……”陈一鸣觉得有点懵,一时有些无措,他被林楠笙的这番话激得应接不暇,就连拿枪的手都有些不稳。他用力咬了下舌尖,努力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
但是这时林楠笙并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他又开了口,“陈一鸣,你还记得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玫瑰花的吗?”
陈一鸣:“……”???
他觉得自己跟不上这位上将的脑回路,“这跟这有关系吗?”
“有关系,你仔细想想。”
陈一鸣还真想了一下,“这件事其实我知道的,我记得是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有个小哥哥为我摘了一朵玫瑰,告诉他这才是最能代表爱意的花。我记住了这件事,从此以后,我就开始喜欢玫瑰了。”
“不,你记得的不是全部,当时他递给你花的时候,说的完整的话是,‘玫瑰才是最能代表爱意的东西,你看它多美,就跟你一样漂亮。’”
陈一鸣怔忪到了一下,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看着林楠笙,“难道,你……?”
“没错,我就是当年那个递给你玫瑰花的人。”
“所以陈一鸣,再试着相信我一次吧,就像你十八岁生日那天,你抓住我的手,义无反顾地跟着我一起逃离人群。”
陈一鸣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戏谑道:“怎么,这次还要先猜数字吗?”
“也不是不可以。”林楠笙道,“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现在在心里想一个数,我来猜。”
陈一鸣带着笑意道:“你不会还是要猜1吧,上将。”
“你答对了。”
“为什么总是1,难道是因为,陈一鸣的‘一’吗?”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最重要的原因是,你在我心里,永远排在第一位。”林楠笙道。
林楠笙说完,陈一鸣停下了话语,他静静地看了林楠笙半晌,突然他扔下了枪,双手握住了林楠笙的肩头,两人越挨越近,两张面孔越挨越近……直到……突然房间里亮了起来,变换起了银紫色的光,渐明渐暗,像是漫天银河的星沙,洒落到了人间。
“这是……”陈一鸣愣了一下,扭头寻着光源的方向去看。
只见房间里的一个小篮子里竖立起来了两只小耳朵。
“‘星光’醒了。”林楠笙道。其实此时他已经在心里暗骂,这兔崽子,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要在这个时候醒过来,竟坏老子的好事!!
陈一鸣是第一次见这种场景,抑制不住好奇心,“要不要去看看?”他道。
林楠笙心里更加郁卒,他感觉心里非常不爽,甚至想把这只兔子收拾一顿出出气。但他没想到这时陈一鸣又重新转回了头来。
“算了,还是等会再看吧。”他道,然后他伸手压住林楠笙的后脑,深深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