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风云中的风云国王——“无地王”约翰篇（二）
（接上篇）
四、历尽艰险终加冕，优势尽丧软剑抬
达成协议后，约翰和王国的重臣们离开希农，启程前往诺曼底及英格兰举行加冕礼。然而这趟旅程，注定不会一帆风顺。布列塔尼的亚瑟同样有自己的支持者与情报员，约翰前脚刚走，理查身亡的消息后脚就传到了这边的宫廷。亚瑟的母亲康丝坦斯和布列塔尼的贵族们立刻东进，想要争夺理查的遗产，并取得了安茹、曼恩等地领主的支持。复活节那天，约翰在昂热和布列塔尼的军马擦肩而过，急忙转头并在一天时间内狂奔到了勒芒。然而他的处境并没有一点好转，腓力二世也更愿意小亚瑟继承王位，出兵帮助围堵约翰。法王的军马迅速攻占了鲁昂南边的重镇埃夫勒，并向勒芒进发打算和布列塔尼的追兵夹击约翰。约翰只得再次转向诺曼底西部，在两支敌对军马会师于勒芒的几小时前逃离了包围网。
进入诺曼底后，约翰的处境才相对安全了一些。虽然许多诺曼贵族并不喜欢约翰，但是按照诺曼传统他毕竟是理查的第一继承人，因此也谈不上敌对。从西北绕了一圈路后，约翰终于到了鲁昂，并出席了由鲁昂大主教沃尔特 德 库坦塞斯主持的诺曼底公爵继承仪式。诺曼底虽然是家族传承的核心之一，不过这毕竟只是理查留下众多领地中的一部分，南边的曼恩、安茹等地已经被布列塔尼和法王的军马控制，诺曼底与阿基坦和普瓦图的联系也已经被切断。这种情况下约翰必须尽快将北边的英格兰握在自己手中，以防亚瑟抢先一步入主。
相较于诺曼底，英格兰对约翰就没有那么友好了。虽然约翰曾在格洛切斯特等地呆过许多时间，西部也有一些属于自己的领地。但是当年他反叛理查时，很多贵族都为了理查而与约翰的军马交手过。这些贵族担心约翰继位后会翻旧账，都在加固城堡并不遗余力的扩充实力。因此整个英格兰乱成了一锅粥，许多大贵族都有割据一方之心。
但是此时约翰自己无暇渡过海峡去解决另一场乱局，他还要应对眼前来自南方的麻烦。于是约翰派力助他继位的坎特伯雷大主教休伯特 沃尔特和无双骑士威廉 马歇尔，先行返回英格兰稳定局势。而他自己则统帅诺曼底的军马和原本效忠于理查的佣兵，南下勒芒打算重新争夺曼恩和安茹的控制权。由于法王腓力和布列塔尼的军马都已撤走，约翰很快重新占领了勒芒，打通了南下阿基坦的道路。随后太后埃莉诺继续南下保卫阿基坦，约翰则返回诺曼底，准备先渡过海峡彻底将英格兰收入囊中。
此时英格兰的局势已经比1个月前大大好转，约翰派出的两位重臣，已经说服那些为自己地位担心的大贵族，只要他们保持忠心维护秩序，那么新国王不会就以前的事多做追究。剩下的事便是准备加冕礼，只有完成这一仪式才能使约翰正式成为新的国王。这项重要工作的筹备也是由休伯特 沃尔特等人筹备的，约翰本人则一直在诺曼底防备法王的进攻。直到预定于耶稣升天节举办的加冕礼之前2天，他才匆匆赶到英格兰。在自己的加冕礼上，约翰像他哥哥当初那样郑重起誓，并由大主教涂上圣油。同时约翰的几位重臣，也被授予要职。坎特伯雷大主教休伯特 沃尔特成为了首席大法官，威廉 马歇尔则被正式授予彭布鲁克伯爵头衔。
当然约翰也并不是事事顺心，例如苏格兰国王“狮子”威廉的使者就宣称，只有将诺森布里亚交给苏格兰，他们才会承认约翰继承的合法性。且如果约翰拒绝这一提议，苏格兰国王将率军马南下，亲自夺回这块双方间存在争议的领地。约翰并没有急于表态，而是让使者回报“狮子”威廉，相约于北安普顿面对面商谈此事。不过苏格兰国王放了英格兰国王的鸽子，约翰只等到了傲慢的使团，再次重复了威廉的条件。对此约翰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命令北方贵族整军备战后，便扔下了苏格兰的使团，急忙返回了诺曼底，以应对来自法王那边更大的威胁。
约翰在英格兰的这段时间，腓力二世的军马被英格兰太后埃莉诺牵制于南线，诺曼底这边并没有大的战事。而约翰在北线集合了英格兰与诺曼底两路大军后，腓力无力同时南北迎敌，只得和新的英王达成了短期的休战协议。约翰同样需要这个空档期，他并没有必胜的把握，还需要时间把之前理查的盟友重新集合起来。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弗兰德斯伯爵鲍德温和他的亲属们，他们仍在就阿图瓦等争端与法王对立，也有理由与约翰继续合作。
短暂的休战期结束后，约翰阵营的势力进一步得到增强，两王也如约在安德利展开谈判。腓力二世要求约翰向自己宣誓效忠，并将维克桑的领地交予法王，还要把安茹、曼恩等地交给亚瑟继承。这样的条件约翰当然不能接受，谈判很快破裂随后西欧战火重燃。虽然腓力二世在诺曼底东南方向抢先发起了猛攻，但是约翰仍有余力向西南方向发起反攻，迫使法王将主战场转移至曼恩一带。
约翰不仅在军事上占据了主导权，一个至关重要的人也暗中倒向了新任英王，那就是布列塔尼阵营在安茹的总管威廉 德斯 罗切。威廉 德斯 罗切也是历经亨利二世和理查的两朝元老了，不过在理查死后，他倾向于支持亚瑟。而随着英格兰-诺曼底大军的到来，威廉 德斯 罗切私下去见约翰，答应作为内应交出亚瑟及其母亲康丝坦斯，但要求英王同意善待二人。得到这一支持后，约翰信心大增，立刻对法王及亚瑟的联军发起猛攻。腓力二世对正面交战终是心怯，急忙退回了勒芒。然而前次约翰夺回勒芒后，此地的防御工事已经被破坏殆尽，并不足以对抗英王的军马。因此法王只得选择继续后撤，但他还不知道威廉 德斯 罗切已经倒向约翰，便留下威廉辅佐亚瑟据守勒芒拖延英王的进军。结果约翰刚到勒芒，威廉 德斯 罗切就打开城门投降，亚瑟自然也成了英王的俘虏。不过约翰违背了自己当初答应善待亚瑟的承诺，将母子二人一并囚禁了起来。
然而事情很快又出了变数，约翰原本打算趁势继续追击腓力二世。但是他前脚刚走，一些贵族由于对亚瑟和康丝坦斯受到的待遇不满，便帮助他们逃出了勒芒。得知这个消息后，约翰急忙回军，却没能再抓住亚瑟一行人，让他们成功向西南方一路溜到了昂热。随后英王又向南追截，但亚瑟还是成功转向东边并逃到了图尔与法王会合。到手的王牌丢掉后，约翰又无力强攻腓力二世控制下的城堡，只能返回诺曼底再寻战机。不过随着教宗的介入，双方同意休战至1200年1月。结果这一休战，约翰阵营中许多盟友就这么散掉了。鲍德温的弟弟、纳姆尔边伯菲利普被法王俘虏，迫使弗兰德斯伯爵最终同法王达成了佩罗纳协议，退出了这场战事。而更多的骑士则加入了第四次十字军的队伍，准备离开西欧前往东方的战场。
与此同时，约翰要面对的麻烦，还不止己方实力大减这一点。他在加冕后很快就离开了英格兰，因此对海峡对岸的掌控并不充分。而且苏格兰的威胁始终悬在北方，这也让约翰十分担心。于是在休战协议到期后，约翰做出了巨大的让步，和腓力二世达成了和约。他不仅将维克桑及诺曼底东南部被法王占领的领地全部让给了腓力，还同意向对方宣誓效忠，并额外赔偿2万马克。而换来的条件仅仅是腓力二世承认约翰的英王头衔，并放弃支持亚瑟继承安茹、曼恩等领地。这相当于法王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只是拿那些之前就属于英王的筹码，便从约翰那占到了巨大的便宜。英格兰内部对于这一协议也呈两派意见，教会的主教们自然赞成休战，他们更希望西欧能恢复和平，骑士们则应该去东方参加十字军来消耗他们多余的精力。而那些贵族们则认为英王对法王的妥协过于软弱，他们将约翰称为“软剑王”，以讽刺其无力保卫自己的领地。不过约翰决心已定，他还让自己的外甥女、姐姐埃莉诺的女儿、卡斯提尔的公主布兰奇，和法王的长子路易订婚，以期改善双方的关系。
五、昂古莱姆夺人妻，米尔博城神兵来
暂时结束了和法王的战争后，约翰于朴次茅斯登陆返回了英格兰。此行他有两个主要的目的，其一是解决苏格兰国王“狮子”威廉在北方的威胁，另一个则是筹集许诺给腓力二世的2W马克赔款。先说第一个，虽然英法两家停战后，“狮子”威廉知道自己难以独自对抗英王，并没有真的出兵诺森布里亚。但是约翰在北巡至约克时，仍然约苏王面对面进行会谈，以期解决这个问题。但是绰号“狮子”的威廉甚至没有胆量前来赴会，声称自己的安全无法得到保证，再次放了英王鸽子。约翰对此十分愤怒，但还有更令他窝火的，英格兰筹不出更多钱了。从理查筹集第三次十字军东征以来的这十年，英格兰一直在因为各种原因劳民伤财。而约翰又没有理查那样的个人魅力和号召力，因此无论是贵族还是教会都对他十分不满，其中又尤以西多会和英王的矛盾最深。一向免税的西多会拒绝为约翰分担赔款，而愤怒的英王则下令直接武力强征。坎特伯雷大主教休伯特 沃尔特只得公开谴责约翰的暴行，私下又两面进行安抚。但大主教的努力并没有很好的效果，仍有大量西多会修士遭到迫害。
在英格兰停留了一段时间后，约翰启程返回了诺曼底。另外一边，已经年过七旬的太后埃莉诺，也从卡斯提尔接到自己外孙女布兰奇，翻过比利牛斯山回到阿基坦。虽然埃莉诺仍在为金雀花王朝尽心尽力，但是她毕竟年事已高，只得委派波尔多大主教继续护送布兰奇北上，自己则前往丰特弗洛修道院养病。同年5月，约翰和腓力于塞纳河中的勒 古利特岛再次会面，正式就1月达成的协议签署和约。其中亚瑟对约翰宣誓效忠，而约翰又对腓力做出了同样的誓言。除此之外，布兰奇也和法王的长子路易正式完婚，完成了和约中关于两家联姻的部分。
这次会面后，约翰率军重入曼恩和安茹，平定自己之前的反对者。他先后占领了勒芒、昂热和图尔，随后继续南下来到阿基坦，收服利摩日子爵、昂古莱姆伯爵和吕西尼昂领主等大贵族。约翰原本安排吕西尼昂领主胡格九世与昂古莱姆伯爵艾默的独女伊莎贝拉联姻，来化解两方间的宿敌关系。但是随后他又改变主意，以血缘近亲为由和格洛切斯特女伯爵伊莎贝尔离婚后，自己去昂古莱姆娶了未满12岁的伊莎贝拉。显然约翰不想胡格一人控制吕西尼昂、拉马什再加上昂古莱姆，那样吕西尼昂家将在阿基坦势力过大。同时南部一直是英王控制较弱的地区，如果约翰能借联姻得到昂古莱姆，显然也有助于其加强对南方的掌控。然而此举纵有千利，却同样也有千害。首先吕西尼昂领主胡格自然对此十分不满，同时再三出尔反尔也更加奠定了约翰反复无常好耍诡计的形象。且迎娶一位未满12岁的新娘，根本是违反教会法的。因此当英王带小伊莎贝拉返回英格兰后，教会在为她加冕时显然不得不有意避开了这一点，称 小王后“看起来似乎已经12岁”。
除了终于能够自主选择婚姻对象外，约翰还在北方取得了另一场胜利。眼见约翰英王的位置越坐越稳，苏格兰国王“狮子”威廉知道自己难以再偏安北方了。到了11月21日，两位国王终于在林肯会面，“狮子”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向“三狮王”宣誓效忠。然而之前争议的核心，诺森布里亚的归属却仍然没有结果。威廉依旧保有对其的宣称权，而约翰则无意就此问题划清界限。不过无论如何，北方的边境至少暂时稳定了下来。随后约翰又和西多会就之前的冲突达成和解，从这一切看起来似乎英格兰终于能够度过一个祥和的圣诞节。
然而约翰的安稳日子很快就结束了，他终要为自己夺人妻的行为付出代价。虽然伊莎贝拉还是个萝【和 谐】莉，但是生的金发碧眼十分漂亮，一些历史学家甚至称其为“中世纪的海伦”。进入1201年，愤怒的吕西尼昂领主胡格九世，在其叔叔、十字军老兵杰弗里的帮助下，召集了自己的“迈锡尼联军”，于南方举起叛旗。而“特洛伊王子”约翰也迅速做出应对，命令南方的臣属反攻拉马什。同时英王自己渡过英吉利海峡，攻击胡格的弟弟、紧邻诺曼底的伊尤伯爵拉乌尔。其实拉乌尔根本没有参与他哥哥的叛乱，但是却由于约翰对吕西尼昂家族的怒火而一并遭殃。
另外一边，胡格九世知道自己终究难以独自抗衡约翰，便向法王求援。随后腓力二世以上级宗主的身份介入调停，再次和约翰会面，并续订之前的和平协议。英王只得同意将伊尤的领地归还给拉尔夫，又随同法王一道前往巴黎开party。同时约翰向腓力二世承诺，会公正的对待吕西尼昂家族。不过他的公正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的公正，离开巴黎后约翰就以通敌罪起诉吕西尼昂家族，并搜寻打手准备通过司法决斗的形式决定审判。吕西尼昂家自然不会接受这种在他们看来并不公正的审判，便再次向腓力二世求助。随着法王的再次介入，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约翰阳奉阴违的拖延战术彻底激怒了腓力，最终法王要求他交出包括法莱斯、加亚尔在内的数座关键城堡城堡为质，并亲自到巴黎接受审判。
约翰显然不会把自己直接送进对方的大本营，即使他一度承诺会前往巴黎，最终也还是食言了。于是腓力借机攻入诺曼底，占领了边境地带的数座要塞。面对法王咄咄逼人的攻势，约翰却一直缩在鲁昂防守，只有当腓力打到门口时才反击一下。攻打鲁昂不成，法王只好转攻北方的另一座重城阿尔克，以期逐步瓦解诺曼底的防御。同时腓力还打出了另一张牌，他为布列塔尼的亚瑟授勋，支持其攻入安茹及阿基坦，两面夹攻约翰。到了1202年7月底，亚瑟和吕西尼昂家的军马在图尔会合。随后他们便向南进军阿基坦，并将英格兰太后埃莉诺围困在米尔博附近的一座城堡中。
得知亚瑟出动后，约翰也已经离开鲁昂南下，并于勒芒得知自己的母亲被亚瑟等人围困。他立刻轻装简从，率领一支小部队急行军2天，终于赶到了米尔博。此时亚瑟一行人已经占领了埃莉诺所在城堡的大部分，迫使太后和少量亲随退至主楼中做最后抵抗。叛军完全没料到英王会突然出现在此，他们还在悠闲地享用早餐，准备继续发起攻击捉拿埃莉诺。然而约翰最终及时赶到，率军从一扇敞开的大门冲入城中，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经过短时间的激战后，他不仅解救出了自己的母亲，还将侄子亚瑟、吕西尼昂家的胡格九世和杰弗里等敌对首领统统俘虏，取得了一场足以扭转形势的胜利。得知约翰一战就解决了整个西半部战场，腓力二世明白自己已是孤掌难鸣。他愤恨地下令烧毁攻城器，之后便撤除了对阿尔克的围攻。
六、对立激化身涉险，弑【】亲【】禽【】兽恶名传
回到约翰这边，他率领得胜之师返回了诺曼底，并将亚瑟等人分别关押在法莱斯等城堡的牢房中。但是仍有一些贵族对亚瑟遭到的待遇不满，其中就包括前次投靠约翰的威廉 德斯 罗切。这位安茹总管再次请求英王善待亚瑟，但是约翰决心不让3年前的剧情重演。在将俘虏收押妥当后，英王再次率军南下，席卷了曼恩、安茹及普瓦图的所有反对势力。但是这却招致了反对派贵族的反弹，约翰前脚刚返回诺曼底，威廉 德斯 罗切等人就卷土重来，占领了昂热和图尔，与英王再次决裂。无奈之下约翰只得再次南下，但是反对派不会一再犯相同的错误。整个11月英王都只能止步于希农一线，眼睁睁看着叛军势力逐渐占到上风。
情急之下，约翰听取了近臣的建议，决定给叛乱的核心人物、已是自己阶下囚的亚瑟，送上完整的刺眼阉割大礼包，并借此对反对派示威。然而由于此举影响实在太大，几乎没有人愿意替英王完成这一工作。约翰留在法莱斯的看守休伯特 德 伯格，同样不赞成这个做法。为了避免亚瑟受到伤害，他对外谎称布列塔尼公爵已经身亡，并且葬于圣安德烈修道院。但是很快又有消息传出，亚瑟其实毫发无损，仍被关押在法莱斯城堡中。无论如何，约翰企图对亚瑟用刑的打算，进一步激怒了反对派。在叛乱不断升级的情况下，英王只得开始妥协。他与吕西尼昂家达成协议，有条件的释放了胡格和杰弗里，希望拉拢他们帮助自己解决更重要的对手，也就是亚瑟在布列塔尼和安茹的支持者。
不过约翰的算盘并没有打好，到了1203年1月，当他在阿让唐准备和吕西尼昂家的军马夹攻布列塔尼时，南方传来了王后伊莎贝拉被叛军围困于希农的消息。同埃莉诺在米尔博时一样，一旦王后伊莎贝拉落入叛军手中，约翰就将落入极为被动的形势中。因此同前次一样，英王立即率军南下，打算从希农救出自己的王后。但是这次他的行动，就没有闪击米尔博时那样顺利了。约翰还没到勒芒，就收到刚刚路过的阿朗松伯爵罗贝尔投降法王的消息，腓力二世的军马已经截断了来时的道路。正当英王进退维谷之际，好在一名忠心的骑士在希农救了伊莎贝拉，突出重围并将王后送到了勒芒。这一英勇的行为同样也救了约翰，他和伊莎贝拉会合后，立即启程北上，绕开阿朗松回到诺曼底，避免了陷入被法王和叛军包围的窘境。
虽然约翰逃过一劫，但是他与南方的联系再度被截断了，和吕西尼昂家夹击的计划也变成了泡影。无计可施之下，约翰只得亲自来到法莱斯城堡，试图以好言及重利说服亚瑟，让自己的侄子背弃法王加入自己的阵营中。然而亚瑟根本不买自己叔叔的帐，他始终认为约翰窃取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这是无论什么筹码都比不了的。再加上之前约翰打算对亚瑟用刑，就更加激化了双方的对立情绪。
亚瑟不合作的态度让约翰恼羞成怒，他立即动身离开了法莱斯，并押解自己的侄子一并前往诺曼底的治所鲁昂。与此同时，他还命四大臣之一、首席林务官、之前负责看守吕西尼昂的休 德 内维尔返回英格兰，主持把之前在米尔博俘虏的22名贵族集中关押，并最终将他们全部饿死在牢中。无论约翰此举是在立威还是在出气，亦或者二者皆有，总之他如此残暴的行为，反而导致自己的支持者越来越少。即使是在诺曼底，英王也逐渐众叛亲离。而这又导致了另一个恶性循环，约翰不得不重用雇佣兵来确保他的统治。但是这些毕军马竟只是雇佣兵，他们在英王的领地上肆意劫掠，进一步削弱了本地贵族对约翰的信任。
没过多久，约翰就发现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对局势的掌控。仅仅一个月后，吕西尼昂家便如鱼入大海，不顾押做质当的城堡和人质，再次背叛了英王。又过了一个月，从布列塔尼到普瓦图的所有叛军，全部派出代表聚集到巴黎，向腓力二世宣誓效忠，并商议准备共同进攻英王。绝望之下，约翰在鲁昂召集了自己的核心内阁成员研究对策，并最终处决掉了被俘虏的亚瑟。关于亚瑟的死亡时间、详细死因、直接凶手等具体情况，没有人能给出一个准确的说法。比较常见的两种说法，其一是约翰喝醉后亲手用剑刺死自己侄子后，又把他系上石头沉到了塞纳河底；另一众说法则是约翰的心腹大臣，威廉 德 布劳斯替他完成了这一工作。可以确定的是，在同年的4月中旬，亚瑟已经从人间蒸发了。其实无论是约翰亲自动手，还是下令后由亲信代劳，从后世的角度来看这都不是非常重要。唯一重要的是，这件事确实发生在英王的监牢中，那么约翰就要为此承担这个责任。
除掉亚瑟之后，约翰就成了金雀花家族，唯一在世的男性成员了。不过反对派此时还不知道亚瑟已死的消息，慢慢才有些流言蜚语在安茹等地传播开来。包括腓力二世在内的一些人，起初对此并不相信。另一些与继承争议无关人，比如吕西尼昂家族，其实对此并也没有多在乎。纵使是那些真的相信亚瑟已死的人，他们也没有因此放弃反对约翰，反而更加坚定了对抗英王的决心。到了4月底，腓力二世和各路叛军已经攻占了从索米尔到勒芒的大量领地，完全阻断了约翰和南部阿基坦等地的联系。随后法王北上攻入诺曼底东部，边境上许多城堡背弃了约翰望风而降。
面对这样的局势，约翰也只能硬着头皮，想方设法度过这一难关。他首先遣使向腓力二世求和，许诺会支付更高的赔款，但是却遭到法王拒绝。随后约翰又向英诺森三世求助，希望教宗能够从宗教方面阻止腓力二世继续进军。于是英诺森三世给法王写了封信，在信中半调解半威胁的劝诫腓力不要进攻同宗。这确实暂时延缓了法王的行动，约翰趁机收复了诺曼底中部的一些领地，甚至几乎攻下了之前背叛自己的阿朗松。但是随着腓力二世的支援，约翰不得不放弃围城，后撤保存实力。而且在法王召集治下的大主教开会后，腓力二世非常强硬的回复了英诺森三世，叫教宗不要多管闲事，这下约翰的又一个指望也落空了。
七、雄关重城皆失守，诺曼故地一片哀
1203年8月下旬，约翰发现腓力二世又展开了新一轮进攻。而且这回法王的攻势，直指诺曼底的核心地带鲁昂。于是加亚尔城堡作为约翰手上，在鲁昂和巴黎之间最重要的屏障，便迎来了一次巨大的考验。前文中提到过，这座城堡是理查专门为对抗腓力修建的杰作。不过在它建成之后，理查大多数时间掌握着战事的主动权，因此加亚尔并没有遭到什么太大的挑战。但是这次则不一样，腓力和他的同盟已经在普瓦图、安茹、曼恩及诺曼底南部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因此加亚尔只能被动防守。好在该城复杂的地形延缓了法王的脚步，腓力为攻城不得不进行大量准备，这也为约翰赶来支援提供了宝贵的时间。
为了给加亚尔解围，约翰迅速在鲁昂召集军马和战船，沿塞纳河向南进军。按照计划英王的部队将兵分两路发起夜袭，其中骑兵和步兵沿河左岸攻打法王后队的营地，船队则在河上毁掉浮桥并给安德利河心岛上的守军送去补给。约翰并没有亲自领军，而是派出了手下最富盛名且经验丰富的指挥官、彭布鲁克伯爵威廉 马歇尔，指挥陆路上的军马。由于腓力此时已将主力部队移至塞纳河右岸扎营，因此左岸的防备十分空虚。威廉 马歇尔很轻松的就击破了这一侧的敌军，而且残余的败军在逃向对岸时，还帮忙把浮桥踩塌了一部分。不过在战场上，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由于英王的船队是逆流而上，花了太多时间和水流作斗争，因此没能及时赶到加入战局。因此右岸的法王军马，在同样经验丰富的威廉 德斯 巴雷斯指挥下，迅速止住败军并修好了浮桥。随后两位威廉在左岸展开了激战，最终马歇尔不敌逃走，手下的兵马也损失惨重。左岸的战事结束后，约翰的船队于黎明时分才匆匆赶到，又发起了第二轮进攻。但是此时已经没有了夜色的掩护，虽然法王的军马没料到还有第二波进攻，却还是提前发现了船队，并于两岸做好了夹击的准备。因此尽管英王一方打头的船员发起猛攻，终究仍变成了葫芦娃救爷爷，很快也被击退逃回了鲁昂。约翰派出的两支援军都被击退后，腓力的军马很快便占领了河心岛，将加亚尔城堡彻底围困成了一座孤城。
在这次失败的救援行动后，约翰只得再想他法为加亚尔解围。到了9月初，约翰率领手中剩下的军马离开鲁昂，打算以“围魏救赵”之计佯攻布列塔尼，诱使腓力前来救援。然而布列塔尼之于腓力，毕竟远远比不上大梁之于庞涓。尽管英王的军马劫掠了多尔，法王的军马却在安德利纹丝未动，还在加亚尔城下接连筑起7座营寨，将城里的守军围得密不透风。
更糟的是，约翰不仅正在战场上输掉战争，战场外的灾祸也从他这里得到一分。当英王于10月返回诺曼底时，却发现鲁昂及周围的领地由于一场意外而陷入火海。内外交困的情况下，威廉 马歇尔向约翰进言，称他们在诺曼底已经是孤立无援。起初英王对威廉的话感到暴怒，坚称自己绝不会逃离，并将自己关起来拒绝和其他人沟通。然而当他冷静下来后，约翰意识到马歇尔说的是对的，他已经孤立无援了。约翰甚至丢下自己的亲信大臣，只带少量随从便悄悄溜出城外。他一直跑到了附近的海岸地带，才被大臣们追上，显然这时约翰已经有了离开欧陆的想法。不过在那些于诺曼底有封地的贵族的支持（或胁迫）下，英王又坚持了1个月，茫然的游荡于诺曼底，寻找着根本不存在的能对抗法王的力量。
到了11月，约翰在欧陆这边再也呆不住了。他不仅无法应对法王近在咫尺的威胁，还无法信任手下的贵族们，认为他们正在暗中密谋将自己交给腓力二世。因此约翰决定放弃诺曼底，返回英格兰再做打算。但是这并不容易，英王显然有义务保护自己领地及臣民。同时诺曼底的贵族也不会这么容易放走约翰，真到最后英王确实是他们同法王谈判的筹码之一。于是约翰只得一面安抚诺曼底的民众，说自己只是短暂回英格兰，目的是召集更多的军马。另一面他却悄悄把财物都打包运走，并在威廉 马歇尔等少数亲信陪同下，趁夜色暗中离开了鲁昂。随后一行人一路向西赶到巴夫勒，坐船逃回了英格兰。
当然约翰并非真的已经放弃了诺曼底，从转过年来1月的第1周开始，英格兰的贵族和主教们就聚集在牛津开会，商议筹集军马及金钱重返诺曼底。1个月后，他又遣使前往爱尔兰，召集更多人前来支援他的战事。加亚尔城堡被围攻的消息，确实使得英格兰的贵族们，尤其是那些在两岸都有领地的大领主，同意为约翰提供必要的援助。到了2月底，英王已经开始将物资和新军运回诺曼底。而在3月6号，约翰更是亲自下令，出兵重返诺曼底。然而不幸的是，尽管英王重整态势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就在他下令的同一天，加亚尔城堡失守了。
加亚尔失守的消息，不仅打击了约翰的信心，更打击了整个英格兰的士气。3月底在伦敦的会议上，英王已经改变了计划，打算派出由坎特伯雷大主教休伯特 沃尔特率领的使团，去和腓力二世谈判。然而法王根本不想要和平，因此这样的尝试注定无功而返。对腓力来说，占领加亚尔只是一个开始，鲁昂才是他的目标。因此法王仍在继续进军，法莱斯城堡的佣兵很快宣布投降，接着卡昂和巴夫勒也紧随其后放弃了抵抗。于是整个诺曼底西部都落入了腓力手中，这下约翰即使想重返诺曼底，也没有合适的港口给他登陆了。而此时鲁昂也已是一座孤城，守将彼得 德 普雷奥与法王达成协议，他将坚守30天以示自己完成对英王的义务，如果届时约翰还没有到他就将投降。
得知此消息后，约翰知道自己没有时间耽搁了，他再次于英格兰南部的港口朴次茅斯召集军马，打算赶往诺曼底至少稳住鲁昂的军心。但是其他英格兰的贵族可并不这么想，他们根本没准备好发起一场战争，也不想发起战争。因此贵族们拖拖延延，等他们赶到时早已不可能赶上期限了。而鲁昂城中也知道英王不会赶来了，彼得 德 普雷奥在截至期限前一周便宣布缴械投降，诺曼底的其他领地也大抵如此。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