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良心的吹学家带你了解独奏风波背后的故事

话不多说,直接上文
先是原文(必要的铺垫,心急的可以直接划到后面):
「你的父亲和泷老师好像很熟嘛,所以泷老师对你特别偏心……」
「请不要侮辱老师!」
听见「偏心」两个字的瞬间,丽奈的双颊瞬间胀红。原本不做任何抵抗的左手,粗鲁地挥开优子的手。啪嚓!空气中响起干涩的声音。久美子从未听她发出这么情绪化的声音。
「你要怎么中伤我都无所谓,但是请不要说泷老师的坏话。居然在比赛前这么重要的时期侮辱顾问,真不敢相信!学姐真的以为老师偏心吗?」
或许是被她的气势吓到,优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小笠原只是不知所措地走来走去,一点忙也帮不上。这个节骨眼上要是明日香在的话……久美子咬住下唇。偏偏副社长现在正在进行面谈。
香织小心翼翼地开口。
「丽、丽奈,真是对不起啊。她只是为了维护我。」
「学姐!」
「优子也不要再乱说话了。我并不介意……」
香织的话在不自然的地方戛然而止。或许是压抑太久的情绪终于爆发,泪水从她眼中滑落,顺着脸颊,慢慢地往下坠。教室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香织用手按住眼头,硬是挤出破碎的微笑。
「我真的不在意……」
她的声线颤抖。同情香织的声浪在教室里掀起波澜。
怎么可以让三年级说到这个地步?高坂同学的性格真的很差劲!香织好可怜。她就这么想独奏吗?正常人会礼让学姐吧!
不满的声浪排山倒海而来,丽奈只是直视着前方,一句一句地撑了过来。刚才那个情绪化的她消失到哪里去了?丽奈再度将感情从表情中收拾得干干净净,环顾整个教室一圈,眉宇轻蹙着说:
「想找我算账的话,请先吹得比我更好再来。」
她不屑地丢下这句话,便走出音乐教室。看见丽奈的拳头握得死紧,久美子倒抽了一口气。就算没有表现出来,但她不可能完全没受伤。
「丽奈!」
还来不及思考,久美子已经先追了出去。
「丽奈!丽奈!」
久美子拼命想追上丽奈的背影。经过走廊的学生们看到她的模样,无不投以好奇的视线,但是对于现在的久美子来说根本无关痛痒。丽奈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闷着头拼命往前走,简直像是要逃离久美子。
「等一下啦!」
都怪自己平常不运动,跑一下子就上气不接下气。久美子对肺活量还算有自信,但也不是很有运动神经的人。是丽奈突然停下脚步,才总算抓住她的手臂。
「哇!」
煞车煞得太突然,久美子冷不防一头撞上她的背。「好痛。」久美子按住额头,丽奈则什么也没说,只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她们不知不觉来到校舍的深处,通往屋顶的楼梯上没有其他人影。
「……那个,丽奈?」
久美子还抓着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窥探她的脸色。始终无言以对的黑发美少女,只是咬紧牙关地低着头。从她的唇瓣之间,流泄出细细的呻吟。
「……了……」
「什么?」
久美子下意识地反问,丽奈这次终于开口了。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原文结束,接下来是背后的故事(bushi):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那群人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性格未免也太糟糕了吧!全都是些比垃圾还不如的家伙!啊!气死人了!烦死人了!这群虫豸!口口声声说着支持实力至上,最后还是按资排辈!真是无耻!和这样的人,不对,和这样的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吹奏部!黄部长!你说!怎么能搞好吹奏部!」
丽奈的话语在走廊中回荡,因为音量实在太大了,久美子被吓得震住了。旋即她就回过神来。她一把捂住丽奈的嘴,由于一时激动,久美子牢牢地把丽奈按在墙上。
「你不要命啦!谁是虫豸!谁是部长!你冷静一下,你冷静一下!我们是虫豸,明日香是部长!你这是要玩火啊!你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就算了,别牵扯到我!我离你这么近,到时候追查下来,我们可是叛团罪啊!你到时候让我怎么办!你这是害了我啊丽奈!」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丽奈脸上。丽奈的脸变得血红。她既激动又委屈。
「好你个久美子,我看你平时道义的很,怎么,你怎么能支持他们!你这是不忠!」
丽奈说罢,也冷静了不少。这一口恶气说出了口,也让少女舒服了许多。但身旁的久美子,感受到了重所未有的压力。
「丽奈,」,久美子松开绷直的双手,呆呆地站着,嘴唇哆嗦着,「你,你是,真的要反了吗?」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说什么。
「不然呢?」丽奈揉了揉被打红的脸,「难道放任他们,放任吹奏部滑向深渊吗?事到如今,也只有我出手了」
久美子呆住了。这个想法,她不是没有过,甚至可以说,吹奏部的每个北中党人都有这个想法。“三香主义”的提出,的确改变了部内一贯而来的懒散作风。但是,这实则是高年级用来维护他们政权的统治手段罢了。这个吹奏部表面上光鲜亮丽,实力至上,实则腐朽不堪。部长不作为,或者说,不敢有所作为,明日香独揽大权,声部长各自为政。而这次老师选择了丽奈独奏,老师是没有私心的,而这一切的一切,难道......久美子不敢往下想了。她知道,明日香是得罪不起的,做梦,谁都会的,但是这是绝对不能付诸实践的,这样的念头,是不可以存在的。不然的话,假如一不小心说了出去,自己面临的,就是大审判。明日香会指挥前辈们会把自己“请”到学校后面的露天走廊处,在那里,就是臭名昭著的“保安司”, 由明日先创立,用以和部员“谈话”,以保证部内的稳定。前辈们有的是办法让自己“自愿”签退部申请书,包括但不限于品鉴垃圾桶的味道,替你“保养”心爱的乐器,为了健康“劝”人多喝水,或者,进行一些正骨疗法。
想到这里,久美子打了个寒颤。她甩甩头,试图把那胡思乱想抛却脑后。还没等她回过神,丽奈轻轻推了她一把,「你先等会,我去找个人」久美子抬起头,看见丽奈的脸。那张美丽红润的脸庞,现在变得复杂。是哭,是笑,是释然,还是怀恨,似乎难以用文字描述。但透过丽奈从所未有的尖锐目光,久美子感觉,自己摊上大事了。看着丽奈逐渐消失的背影,久美子有一种预感,这是她最后一次看到这熟悉而陌生的背影了。
“黄前酱,愣着干嘛”,明日香冷不丁地拍了下久美子的后背,将她从这噩梦中唤醒。“啊,明日香先辈”,久美子被明日香的的突然造访吓了一跳,“前辈,你见到高坂同学了吗,她去哪里了”,“不~知~道~”明日香双手在胸前交叉,做出了个叉。“但是,”明日香突然凑到久美子耳边,“不早了,回家吧”,久美子刚想拒绝,明日香一把拉住久美子往外带。在一片茫然中,久美子被带出了校门。
回家的电车里,久美子浑浑噩噩地翻来覆去地品味刚刚发生的一切,“难道,高坂真的已经准备好了?那她会在哪里呢?是谁给她的勇气?”“绿辉?叶月?不对她们不至于那么熟,她们只是普通人,不会如此大胆”“夏纪?不可能,她是优子的死党”“后藤夫妇?这俩沉迷爱情,不可能如此冒进”
“不会是北中吧”,久美子不经意地说出口了。“什么?”秀一挪过来了些。一路上的胡思乱想,居然连秀一坐在自己身边也不知道。“啊,是这么回事”,久美子讲述了自己的忧虑。“恐怕是这样的,”秀一的眉毛拧在了一起,“我走的时候,看到高坂在四处找人,貌似叶月已经被她拉走了”
“大事不妙!”,久美子叫了出来。在这个关键时间,自己居然临阵逃脱了。“不好,我要回去”,“不行,”,秀一按住了久美子的手,“你一个女孩子晚上不回家,家里人会担心的”,“那你呢?”“我给我家里人说一下就行了”“但,但是,”,趁着列车刚刚到站,秀一一把冲出门,久美子刚想跟上,秀一把她推了回去,“没事的,你放心吧”秀一给久美子比了个大拇指。透过正在关闭的车门,久美子呆呆地看着他,脸不自觉地红了。此时的秀一,在久美子眼中,比任何人都高大。
“我回来了”,久美子推门而入。“学校里发生什么了”,妈妈察觉到了一丝不妙,赶紧加以问候。“没什么”,说罢,久美子关上了房间的门。连衣服都没心思脱,少女缩在房间的角落里,一遍遍地刷新着消息。如果真的今天有所行动,那么高坂一定会联系自己的,一定。
高坂走进了保安司,那里,是她和久美子演奏的地方,也是不为人知的秘密场所。在那里,前往教学楼的任何地方都四通八达且悄无声息,简直是绝佳的地点。不一会儿,秀一气喘吁吁地冲进了保安司。“你来这里干什么?”高坂对于这个不速之客有些厌恶。秀一这就说了明日香怎么拉走了久美子,“本来她想来的,但是,”秀一的耳根变得通红,说话也有点结巴了,“我想,黄前同学在家里,能更好地召集北中的人,作为,我们的后备力量。”高坂赞许地看了秀一一眼,从心底里佩服他的勇气和担当,但是下马威还是少不了的。“秀一”,高坂正声说道,“这次比赛,你觉得谁应该担任独奏?”“当然是,是高坂领队宁了”。“那你觉得,香织应不应该担任独奏?”“不不不,绝对不行”,秀一赶忙立正,后脚跟靠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天无二日,我心中能担任独奏的只有高坂丽奈这一个太阳”。“好”,确认了秀一和自己是一条船的,高坂让秀一坐下,一只手捏住秀一的手,狠狠地搓着,用鹰一般的眼神注视着秀一。这不免让他脸涨得通红,目光四处飘荡。在恐惧与责任的双重作用下,秀一对高坂的话语言听计从。“作为一个男生,应该还是有点力气的吧”,高坂牢牢抓住秀一的手,指甲在手上留下了印迹,“那你能不能帮我把中世古香织给请来”“可以,我立刻去办!”秀一站起身来, “忠!诚!”
秀一头也不回地往楼上冲着,风从耳边吹过,秀一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抓人。气喘吁吁的秀一冲到了四楼,正四面张望找着香织的班级,不料迎面撞上了从厕所里出来的三香三人。香织第一个抽完了出来,厕所里传来了明日香和晴香交谈的声音。秀一想也没想,冲到了香织面前,“香织先辈,高,高坂同学找你有事”喘出的粗气扑在香织脸上。香织也被秀一的出现的吓了一跳,旋即便冷静下来。“嗯,感谢她的好意,但是,现在鄙人不能前往,”香织几乎是本能似地回答着,她直到丽奈的用意。“你看,天色也不晚了,我也要回家了”。“前辈,请您务必前往!”秀一鞠了半个躬,急切已经写在了脸上。“不,还是算了吧,请宁转告高坂同学,明日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两人的对话惊动了晴香,露出半个脑袋在厕所里偷看,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秀一动手了。秀一一手抓住香织的手,一手抢过香织的小号,做出一副要摔号的架势。香织顿了会,厕所里鸦雀无声,自知大势去矣,长叹一声,只用她那甜如蜜的声线说出了最绝望的话语:“不用抓着我,我自己会走”听着秀一的脚步越来越远,晴香才从厕所里冲了出来,一手擦着惊吓的眼泪,一路狂奔着冲向了车站,慌不择路地跳上了电车逃离这里,以至于过了几站才发现自己坐反了。狡猾的明日香没有急着逃跑,等晴香跑远了,就向优子透露了风声。
保安司的桌子上,早就放着高坂写好的自愿放弃独奏申请书。昏暗的露天过道处,一头堆着垃圾,另一头则是通往教学楼的门。过道里摆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香织坐在一把椅子上,丽奈则在旁边踱步。“香织学姐,宁突然造访,鄙人未能远迎,真是鲁莽,请香织先辈海涵。”说罢,拿起早已草拟完的自愿放弃申请书,摆在了香织前面,“我等今天邀请宁来,是希望宁能办件小事。宁看,宁高三学业繁忙,能否多多考虑一下你的未来呢?”高坂笑了一下,站在旁边的秀一感受到了从脚底直冲脑门的激寒。“我们当时经历的苦你们知道吗?要不是我们三香当时积极挽留,现在!这个吹奏部还能有多少人!还能有多少有实力的!还能有现在的成绩?无耻!真是无耻!”平日里一向温柔善解人意的香织也忍不住了,歇斯底里地咆哮了起来,发泄着心里的不满,和平日里的学长简直判若两人。“明日香!你这个叛徒!我们一起起义,打倒了老高三,现在你倒好,狡兔死,走狗烹!我这条走狗,为了你能收买北中,就被你卖了!明日香你这个叛徒!叛徒!人类,就算人类能饶恕历史,但上帝决不轻饶!”少女的尖叫在楼后回荡。“真是不识时务呢”,高坂一只手搭在香织脸上,顺着脖子往下滑,滑过肩膀,划过腋下,挑逗着她,希望她能赶快投降。
太阳还没下山,香织就放弃了。为了吹奏部的未来,为了不让本就脆弱不堪的吹奏部走向解体,刚建立的良好名声走向崩溃,她向大局屈服了,不过,不久前是对老师,而这次,是对所有人。在签字栏里签上名字后,丽奈咧嘴笑了笑,拍了拍手,叫过旁边的叶月,“你看住保安司,别让闲人进来了”“是!”说罢,高坂拿着这张纸,向办公室冲去。
“这事比较大,还是需要向部长确认一下吧”泷老师把纸放回桌子上。“老师,请你早下裁决,这样,高一的可以加紧练习,高三的可以抓紧复习,于公于私,都是必要的。请老师三思!丽奈冷静的脸下的急切浮现了出来,“不行,我是指导老师,学生的事,还得由学生解决,我不能擅自决定。”泷老师扶了下眼镜,继续看全国大赛的视频了。“泷老师,此事一日不决,一日不明!因为这个事,吹奏部早已内部分崩离析!为了吹奏部的未来,为了大赛,我看,还是早点下决心为妙”泷老师头也不抬,用手把纸推向了更远处,“不早了,赶紧回家吧,这事明天再说也不迟”。丽奈拿过纸,呆呆地站在那里她已经明白,自己捅了多大的娄子。她看到晴香飞奔而出,知道部长不会回来了,没有部长的签字,这张纸就是张废纸,而自己,今晚,最迟明天,就会被判处叛部罪,“自愿”签下退部书,离开吹奏部。
丽奈机械般地走出办公室,从保安司向外看去,除了漫天的星星,只有吹奏部的灯光是亮着的了。“事到如今,只能反了”,丽奈环视四周,双手叉腰,脸上露出些许凶恶的表情。“只要控制了南中党首领优子,那么南中党就不会清算我们,那时,明日香这掌权者才会放我们一条生路。”丽奈说罢,看了看周围的两人,“各位,意下如何?”昏暗的走廊灯下,手机屏幕突然发出刺眼的亮光,是明日香发来的内部消息:优子已经下令选拔落选者集结来探明情况了,打头阵的是中川夏纪。
留给丽奈的时间不多了。
“真是个拱火的”,丽奈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这明日香,真是两头帮,两边人情都不落下,狡猾,真是太狡猾了”。下座的两人略略点头以示赞许。
三人刚开始谈论对策,秀一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空气瞬间安静了。丽奈顿了顿,快速思考着对策,“喂,快让秀一听电话!”“是,吉川前辈”高坂应道。“来,我来接电话”。秀一一把接过电话,“啊,优子先辈,我是秀一啊,电话里不方便,要不,你来我们这里吧”。“秀一啊,你怎么跑到我们小号组来了。丽奈,是我的部下。你们在谋划什么啊,不仅如此,居然还绑架了香织,这更是无法原谅了,不觉得羞愧吗”秀一皱了皱眉,优子可不好糊弄。他本能地把手机挪开了些,但强装镇定,“哎哎,优子先辈啊,你一直很冷静,今天怎么了,忘了我们在吹奏部的友谊了吗”“这不能开玩笑,秀一。马上把香织放了”优子提高了音量。“她今天太亢奋了,话都说不通了。”秀一抱怨道。
“来,电话给我”,叶月做了个深呼吸,握着电话,沉思了一会儿,“喂喂,人呢。我是加藤叶月,冷静下来,慢慢说,你要是听完了我们的话一定能理解的”“啊呀,你怎么也参加她们了”,优子抄起音乐教室的电话座机,一只手握着听筒,“那里是我的管辖,请不要插手。而且不正是因为她的认可,你才入了部吗。但是现在怎么绑架了她,这个是绝对不能原谅的。”优子激动地对着空气比划了起来,“我不再多说了,马上给我放人”“吉川前辈,人我不能放,这都是为了吹奏部的好”“这都是真的吗”“吉川前辈,如果证实香织吹的的确比丽奈好,我们马上放人”优子再也受不了了,对着电话咆哮道,“你们这群叛徒,给我老实呆着,看我派南中党来,把你们一个一个都送上天”优子摔了电话,“这群无法无天的叛贼”。优子怒气未消,对着霙吼了一句,“通知希美让她召集旧部,赶快过来平叛,要快!” 霙那平淡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是。”

保安司内,丽奈拿起手机,拨通了久美子的电话。丽奈紧张地攥着拳头,听到的是久美子熟悉的声音。丽奈简短地向久美子说明了现在的情况,“那现在怎么办”“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丽奈,你是指…..”久美子有些惊讶“对,让北中党出动,镇压音乐教室,要做的快”,“是”,一句简短的答复后,电话挂了。久美子依次拨通了每个人的电话。就在此时,命运的齿轮加速转动,属于两大集团的交锋即将到来。
作为野心家的丽奈,政变的发起者,此时尚且保持冷静。她坚信,现在的泷老师一定为了明天的独奏选拔而摇摆不定,而,这正是最好的时机。她只身前往办公室,再次向老师进谏。而留守保安司的叶月则有点克制不住了,不时搓着手,向着手心哈气。尽管六月的天使得室内又闷又湿,但高度紧绷的神经让少女的双手变得冰冷,脸上也褪去了平日的红润。而刚刚的抓捕使得秀一累得瘫坐在椅子上,右手无精打采地垂着,左手拿着久美子的照片,不时抚摸两下,嘴里嘀咕着,“久美子,你等我回来,等我回家,我一定会和你结婚的。到时候,……”接下来的声音就轻得听不到了。
“吱---”,体育馆的大门被打开了,随后是鞋柜开合的声音。,“来了,她们来了,久美子来了!”叶月从椅子上骤地起身,惊叫起来。 “不对”,秀一坐了起来,定了定神,四目相对,瞬间,两人都绝望地意识到了,夏纪已经带队来了。叶月拿起桌上的杯子,给自己满了一杯,一饮而尽,“我说过的,我要撮合你和久美子的。”叶月的脸有些发红,“我和夏纪有些许交情,只有我去阻挡她们了。”叶月喉咙上下动了一下,拿下自己的发卡放在桌子上,“告诉久美子,我们北中没有懦夫。”说罢,少女娇小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莫纳卡小队,出动!”,夏纪抄着指挥棒,走在队伍前面。两支手电筒照在体育馆通向教学楼的通道上,队伍整齐的脚步声传遍了教学楼。夏纪棕褐色的马尾辫在脑后有韵律地摇摆着,而这自信的背影下是少女揣揣不安的内心。作为优子手下的得力干将,夏纪反而对这次任务感到棘手。早在久零年伞木希美的政变中,夏纪就因为站错边而惨遭打击。而这次,她明白,上次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有伞木希美这个替罪羊,而这次,她就是伞木希美。
“停!”,夏纪突然升起左手示意队伍停下。走道的尽头,有着一个娇小的少女。她的衣服因为出汗而湿了一半,黏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的身姿。而微微颤抖的裙摆,象征着少女颤抖的内心。叶月站在走道中央,挡在了去往保安司的必经之路上,眼中半含着泪水。“夏纪先辈!”,叶月吼了一声,身体也随着一震。“你有什么事?”,夏纪把指挥棒换到了右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似乎,下一秒就会将她面前这人斩为两半。“回家去,各位回家去,这是命令!”“我们不能回去,这是吉川部长的命令”“现在是我们内部有着误会,到明天,一切误会都解除了”叶月听着自己的话感到哭笑不得,这鬼话骗骗别人还有一丝希望,骗优子的知己夏纪,属实是胡闹。“但你们这样去警卫部集合,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比赛近在眼前,而我们的努力都会白费,部内会损失多少人才,各部又会占山为王,北宇治将陷入一片火海啊!到时候,你们就是遗臭万年的历史罪人!”叶月壮着胆子吼出了这句,“拜托了,今天就相信我的判断吧!”“快让开!”夏纪吼了回去,“不让开的话就会撞到你了”夏纪指了指背后的莫纳卡小队。“你们还是要去吗?”叶月已经快绝望了。“这是命令”,夏纪冷冷地回答。“好,”叶月的声音在颤抖,眼泪划过眼眶,滴在地上,清晰可闻。走廊中,只剩下叶月沉重的呼吸声,“要想从这里过去的话,就从我身上踩过去吧”叶月颤抖着吼出这句,张开双臂,娇小的身躯挡住了整个走道。她闭上双眼,猛吸一口气,毕竟,作为一个16岁的花季少女面对一群如狼似虎的落选者,叶月已经绝望了,她能做到,就是希望她能为秀一争取多一点的时间,哪怕一秒也好。眼泪,从她的眼睛中汹涌而出,她尽力不让自己的哭泣声被听见,她知道,今天夜还很长,而保安司里,很冰冷。
夏纪被叶月的行为震惊了。作为一个后辈,居然有勇气阻挡自己,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后辈了。叶月的行为反而激起了夏纪的愧疚。她想到了去年的自己。那时,自己坚信实力至上,跟着希美发动了兵变。而自己在兵变前的那个白天,一时冲动,为了替诱敌的希美出一口恶气,激怒了高三前辈,希美卧薪尝胆半年的成果,毁于一旦。而现在的自己,还记得当时的誓言吗?时间打倒了尸位素餐的高三年纪,而优子又成为了尸位素餐的“高三”。不对,事情不是这样的。优子对于香织只是崇敬,优子没错,香织尽力保存了南中党的实力,也没错。所有人都为了大赛而奋斗着。夏纪为难了,进,就打破了北宇治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实力至上”准则,退,就对不起优子对自己的栽培和庇护。夏纪看了看自己手下的莫纳卡小队,队员们面露难色,再看看叶月,那位比自己小了一届的少女正站在走廊中央,眼泪在地板上留下雨点般的印迹,胸前的衣服完全被眼泪和汗水浸湿了,透着起伏的胸膛,隐约可以看到少女浅色的内衣。少女脸色苍白,紧咬嘴唇。夏纪叹了口气,她看到了久美子在餐馆里的声影。当时自己为了激励后辈而邀请她前往,但后辈对于自己敬畏有加,看来,所有人都在追逐梦想,为了吹得更好,而自己,成为了那个“高三”,正准备打碎她们的梦想。夏纪盯着天花板,盘算了起来。强行进入,半年的努力将在短短的一个夜间毁于一旦,高坂退部,北中的人四散而逃,这完全打乱了原来的计划,而进军关西,就真的成为了一句口号。
最终,大局为重的夏纪再次做了退步。莫纳卡小队走动了起来,脚步声离叶月越来越近了。然后,又逐渐远离。叶月已经想好自己的退部届该怎么写,甚至做好了被夏纪的室内鞋踹倒在地的准备。这半分钟,就像一个世纪一样。知道听到逐渐远离的脚步声。叶月缓缓睁开自己被泪水模糊的双眼,依稀看到夏纪那棕褐色的马尾辫正对着自己。莫纳卡小队调头了。“谢谢!”叶月从心底里吼出了对夏纪最崇高的谢意。“谢谢你们!”叶月高举左手,向上挥了一拳,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感激,快乐的泪水喷涌而出,声音也因为激动而颤抖,“好样的!北宇治,得救了!”
京阪电车上,坐着久美子和她的北中党。这是最后一班车了,她们已无退路可言。列车摇晃着,久美子一手拿着姐姐给的行进乐指挥棒,一手抓着车厢中央的杆子。“各位北中同学”,久美子顿了顿,“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现在的处境,南中乱党将先我们一步到达北宇治。她们人数更多,武备更精良。”久美子举起右手的指挥棒,横握在半空中,“但是!我们的正确的!我们是为了‘实力至上’而前往北宇治的!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赛!”久美子激动了起来,“这是最后一班车了,我们!没有后路!我们!决不后退!”“决不后退!”空荡的车厢内,响起了少女们的呼声。“北中!伟大的北中!做决死斗争!要消灭南中乱党!消灭万恶之源!让高贵的愤怒,像波浪翻滚!进行正义的战争!神圣的战争!”夜色中,这列充满了希望的列车向着北宇治飞奔。而它,不是孤独的。
“没办法,还是不行”高坂从泷老师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坐在上座,看着手机上久美子的定位。“不行,还是太慢了,比不过希美的”高坂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用她尖锐的目光注视着下坐揣揣不安的两人。突然,秀一坐了起来,把久美子的照片拍在桌子上,“这样吧,我们可以和优子谈,双方都撤人,但我们故意不通知久美子,怎么样?”说完,秀一自己都觉得好笑,吉川优子,是这么蠢的人吗?但高坂反而会心一笑,“死马当活马医吧。”
“是,我是高板丽奈,”拨通了吉川优子的电话,但电话里传来的却是铠冢霙轻声轻气的声音,高坂知道,这是个极好的机会。“霙前辈,我们这么对立下去没有意义,请下令,让希美回家吧”“高坂后辈,你很清楚,我们这样对峙,只会导致部内动荡,影响接下来的大赛,还是你那边让久美子撤回去再说。”“霙前辈,宁先让希美回去,我们确认了,马上让久美子回去。”“真的吗,你可以向我保证吗?”“是,我想宁保证守信用”“好,那我们之间就缔结一个绅士协定吧”“是,这就好了”,高坂脸上洋溢着不可思议的笑容,“请尽快让希美回家吧”就这样,在一阵小憩中,优子失去了最后一张底牌。
“优子,优子!” 霙轻轻叫唤着优子。优子从椅子上惊醒,半打了个哈欠,“怎么,希美到了?”“不,是这样的,….” 霙把君子协议的事情一五一十和优子交代了。“笨蛋!”优子一下子怒了,高声咆哮起来,“叛徒的话,你也能信?你真是,你真是个笨蛋!”优子怒不可遏地把霙推倒在地上,用力揉捏着她的脸。鉴于南中的友谊,优子还是不忍心下手打她。“你真是的,我在你心中就这么不值一提吗?为什么!为什么撤军!我们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香织先辈保留的南中部,你现在还能在这里吹奏,难道你不高兴吗?”优子已经彻底语无伦次了。直到她听到走廊里密集的脚步声。
久美子刚率部到达,高坂就冲上去给了黄前一个巨大的拥抱,“你能前往,真是太好了”,高坂一手勾着久美子的背,一手抚摸着久美子温暖的后背。由于紧张,高坂的双手已经变得冰冷。久美子被高坂的热情吓了一跳,只好任由高坂玩弄自己。秀一带着香织和叶月走了过来,向久美子浅鞠一躬,苍白的脸上逐渐有了血色,“久美子,事不宜迟,赶快行动吧。”
“北中!前进!”小队走上楼梯,沿着长长的走廊快速前进着。最前面的是高坂领队,紧随其后的是久美子和秀一。两人不时对视一眼,露出自信而满足的微笑。要不是众人在场,秀一真忍不住给久美子一个拥抱。他们有太多的话要说。而久美子也敬佩地打量着秀一,这个青梅竹马,此时貌似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夫君。
脚步声越来越大,手电筒的光照顺着磨砂玻璃照到了音乐教室内。优子关了灯,轻轻打开后门,“霙,走吧”,“不,我要和优子…”“走!不要重蹈希美的覆辙!”,优子一把把霙推出门外,反手把门给锁上了,门外传来了霙的轻声哭泣。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优子抄起指挥棒。那是南中时期的指挥棒,也是她的荣耀和耻辱的象征。“这是为了香织!也是为了希美!”。少女孤单地站在教室中央,右手持棒,微微低头,脸上写满了坚决。胸前的带子随风轻轻摆动,窗外,是轻微的蝉鸣,门外,是北宇治的北中派。手电筒的光照在教室里,胡乱地探索着,偶尔从优子脸上划过。
“唰”毫无征兆地,音乐教室的大门被打开了,随即是高坂扔出的洗手液。“啪”,优子只轻轻抬了抬手臂,就打飞了洗手液。两拨人就这么对峙着。高坂正准备抄起小号和优子决一死战,却被久美子拦下了。“让我来”久美子冷冷地说,“一个被私欲蒙蔽了双眼的人,不值一提。”“你根本不懂香织!”优子尖叫了起来,因为愤怒,指挥棒在手里微微颤抖。“不,你不懂北宇治!”久美子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指挥棒直冲优子小腹。“你知道香织做了什么吗?”优子一个侧身躲过了这一击,指挥棒直冲久美子后背。“不知道,但这不是你偏袒的理由”久美子一个苏秦背剑,挡住了优子的一击。两位少女,在空旷的音乐教室里打了起来。只见优子的木制指挥棒如一把短刃,在久美子身边左右突刺,似一只下山猛虎。而久美子的行进乐指挥棒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反射出银白色的光芒,黄色的棒穗随之上下翻飞,似一条出水蛟龙。教室安静得很,只听见少女室内鞋摩擦发出的“吱吱”声和指挥棒击打发出的“塔塔”声。
两位少女都极为灵敏,战了数十回合难分胜负。久美子由于小优子一年,加上自己并不擅长体育,又几十个回合后,明显有点撑不住了,棍法开始混乱,嘴中喘着粗气,汗洒到优子身上。看准时机,优子朝着久美子的脖子砍去,久美子下意识地一个格挡,却不料这一砍是虚,刺腰部是实,久美子躲闪不及,眼看指挥棒就要戳到少女柔软的腰部,这一下,轻则一个淤青,重则一蹭掉一层皮。说时迟那时快,秀一冲了上来,“休伤我妻!”,一下长号把指挥棒给挡了出去。久美子看了一眼秀一,脸一下子臊得通红。“说好的暂时保密呢”久美子吼了一句。“对不起!”秀一吼了回去。两人和优子打成了一个三角形,秀一了长号散发着金光,配上秀一乌黑的制服,显得格外动人。久美子不时和秀一对视一眼,下意识地脸红了,然后将这害臊全化作愤怒,往优子头上打去。但显然秀一低估的优子。这位和夏纪相交甚笃,夏纪教了优子自己作为校霸时期的全部招式,这可是秀一和久美子可以挡得住的?不出三十回合,秀一也不行了,号法完全乱了,不时踢倒周围的椅子,难以招架优子的进攻。高坂一看大事不妙,这样下去,迟早得吃亏。她偷偷拿起门口桌子上的洗手液,看准时机,大喝一声,“优子休得嶒狂!”洗手液在空中飞出一条优美的曲线,精准地砸在优子头上。优子没料到高坂会用暗器,“嗷”地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当她再度准备站起来时,只见北中四人冲了上来,顺势将她按在椅子上。优子正准备破口大骂,只见门口又被带入一人。那人,正是香织。
随着香织轻轻开口,用她那百灵鸟般的声线道明了孰轻孰重,优子沉默了。她对于香织一直是百依百顺,现在,香织已经发话,自己也只能答应。只是对于偷袭自己的高坂露出了不屑的目光。
“这样吧,我们来签个君子协议”丽奈改口了,“中世古香织,你放弃独奏”,丽奈顿了顿,绿辉抓紧写着,“而我,高坂丽奈,将会全力配合我们的演奏,为了共同的胜利,走向全国!”优子当场发作了,愤怒地试图站起来,把椅子弄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你这个用偷袭取胜的小人!我,一个君子,是不可能!向….”“优子!”香织轻轻打断了优子,优子当场泄了气,只好把头转了过去,不正眼看丽奈。“那我还有个条件,”“请讲”已经占据主导权的丽奈显然不慌。“下一届部长和副部长,由吉川优子和中川夏纪担任,下下届部长和副部长,由黄前久美子和冢本秀一担任。小号部部长,由高坂丽奈连任两届,你看如何?”高坂正欲反驳,久美子一把拉住她,在她耳边低语:“丽奈,我们这次胜利纯属侥幸。长远来看,还是要联合南中”,“为什么,我们…”“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南中党,而是,”久美子压低了声音,“南中党和三香背后的那个女人,田中明日香”。
随着两人在和平协议上签字,这场轰轰烈烈的苦跌塔正式宣告结束,属于南中和北中的时代,即将到来。
“久美子,我,可以,那个吗?”在楼梯上,秀一站在下面,平视着久美子,略略张开双手,结巴地说道,耳根红透了。趁着高坂先一步去了保安司,音乐教室里众人忙着收拾残局,秀一壮着胆问了一句。“呐,不行吧”,久美子害羞地推脱了。“但是,…”秀一刚想驳回,“行吧,就破例一次”久美子羞红了脸,不敢再直视秀一。秀一整理了一下衣服,一把把久美子抱在怀里,静得可以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和紧张的心跳声。久美子愣了一下,慢慢地把手绕在秀一腰间,抱住了他。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似乎述说着苦跌塔中的一切坎坷,但这一个温暖的拥抱胜过千言万语。秀一把嘴凑到久美子耳边,对着久美子通红的耳根说,“比赛,加油!”
天边已经泛白,两个少女坐在保安司室外。早风吹拂着她们的衣服,带起了层层涟漪。一夜未眠的两人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定定地看着日出的方向,激动的心情久久难以平息。 “呐,久美子,”高坂率先打破沉默。“你觉得,我们能成功吗?”清晨的阳光照在少女脸上,金黄的阳光衬托着少女喜悦的笑容。“呜,不好说啊…”一夜的劳累使得久美子又显出原形,发出慵懒的声音。“但是,高坂所说的我都会做,”“那我让你为我殒命呢?”高坂挑逗地说道,紧紧握住了久美子的手。“呜,别为难人啊。”久美子害臊地说道,两位少女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轻轻一笑。在初生的太阳下,两位少女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倾听着对方的心跳。此时,她们已经通了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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