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守】（幽兰黛尔）第三十五章 难以割舍
“时间这么一天天的过着，不知道是上天知晓这是我最后的时光，心疼我一点，好久没有出过什么事故了。
我本就珍惜着这样平凡又温馨的日子，我的结局让我更加去珍惜了，感谢我这病弱的身体，没有在和比安卡在一起的时候疼痛，时机来的正好。
这一周虽然还是忙碌吧，却让我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我在30分钟午休时间，入睡总有些思绪，回想这最近一周的经历吧，只是有时候回想多了，就睡不着了，而我也无法再挤出30分钟了。
这并非是我的工作本职忙碌，我需要抽出很多空去处理我的学生的一些问题，还有一些公益活动、志愿活动吧，我这个人忙碌惯了，闲不下来，而且，最近的事情频出，算在我的任务之中吧。
就在昨天，我终于不再继续住在比安卡那里了，虽然有些尴尬还是发生了，但为了照顾她们两个，我长久待在那里也不是常事，具体要报复我的人，至少我现在还没看见。
这半个多月的相处，让我在“离别”的时候，史丹居然在我腿边转了几圈，没有言语，看了我两眼边伏在一旁，我偶尔也会摸摸它，只要不触碰其他地方，也不会那么躲避了。
…………
听说圣芙蕾雅还保留着战斗训练系统，不知道是否还有专门的系院是专门学习这个呢？毕竟这可是圣芙蕾雅最初的样子啊。
处理着某些成绩点统计图的我，脑中突然有了点疑问，不得结果，算了，还是先处理工作吧。
效率还算快，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就处理完了，既然这样，今日我或许还有些时间去处理一下附近的疗伤院的卫生工作，当然，是志愿活动。
可是我又突然想起，今日是雪丽同学邀请我用餐的日子，我的意愿本来是要拒绝，上次的理由是没时间，等下次，当然，也不是对她说谎，是真的有事要处理。
可是，有些理由用了一遍，也不好再说，如果她真的是为了感谢我的话，答应也无所谓，让人心怀愧疚不太好，但是，也不能让人家破费，不然就同我的初心不同了。
……
我在约定地点见到了雪丽同学，这是一条小河上的桥，离学院有些距离，之前倒也路过，但没注意过这里。
看得出来，她此次是有认真打扮的，这不是说她平日不注重打扮，我的意思是这次的妆容比平时更自然清新一些，穿着也是……
她见到我，向我打招呼，我回应着走过去，同她会和。
对于雪丽同学，我是了解一些的，入伍五年，很小的时候就在天命的基层部队服役，也不知是自愿如此，还是形式所迫，或者两者都有，唉，这样想到，战争真是摧残人。
我应该是大她十岁，她较比安卡还小一岁，我这个年龄，真的算作她的长辈了，也就不存在什么争议吧。
“那个，老师，要不我还是请你去那家餐厅去吧，为了感谢你……”
我伸出手，示意，“打住，你之前不是说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吗？今天就麻烦你一下，所以就先不去餐厅了。”
我为何是这样的语气呢，平日那些学生对我的态度大多都是如此亲和，不乏玩笑调侃，就像是朋友之间的对话，我虽然比这些学生大好些年龄，但好在我容貌没有老化的严重，也看不出我这个年龄的痕迹罢。
“好吧……那，如果不好吃的话，也别笑话我。”雪丽回到。
“放心，我这个人不挑。”我眯眯眼回应，这倒不是安慰她，经历过饥饿，会觉得填饱肚子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
今日下午应约，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是麻烦了这位同学，二来呢，往日下午我都会和比安卡一起，今天我便同她说有事情，便不用她等我了，虽然也有时对她这么说，但都是为了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今日呢？我应该也算帮助这位同学吧……还是她帮助我呢？
我一路这样思考着，才发觉已经到了雪丽同学的家里，很不错的装修风格，可爱温馨，看来她们一家人性格都挺开明的。
可是，突然从厨房走出个人，是个风韵犹存的妇女，身着围裙，容貌看得出来和雪丽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她的母亲吧，只是这种情况，雪丽同学从来没和我说过，也和之前说得不太一样……
不过，她也被吓了一跳，“啊啊啊啊，妈妈，你不是去购物了吗？怎么回来了？”
“我觉得也没什么好买的，就提前回来了，我这个岁数也过了打扮的时期，这位是？”
“奥，他……他是我的老师。”
……
出于礼貌，我还是郑重自我介绍一下：“您好，我是雪丽同学的导师。”
“您好，我叫苏娜•伊莎蓓尔，是雪丽的母亲，请问她是不是又在学校闯祸了？”
还没等我回答，雪丽就直接开口，“妈妈，我在你眼里就只有这样吗？我是为了感谢老师才邀请他来的。”
我微笑点点头，“嗯，正是这样，不好意思，多有叨扰。”接而想到雪丽的资料，雪丽•伊莎蓓尔，好像是单亲家庭，这样的话，随母姓也没什么值得在意。
可我有种感觉，我好像从哪里见过苏娜•伊莎蓓尔，希望是我的错觉吧。
“没有没有，老师不要客气，欢迎欢迎。”她母亲说道。
……
时间过去，不得不说雪丽同学的厨艺还是不错的，味道尚可，当然也有的是她母亲苏娜做的，夸奖之余期间我还试探侧面问了一下，我同她是不是之前有见过，不过好像问的太隐晦，对方也没有察觉出来，故也没回答上来，罢了，我何必为了一个猜测去打扰人家呢。
“小丽啊，你以后一定多听你老师的教诲啊。”
“好了，妈，我知道了，今天能不能先别教育我了。”
今晚的不少时间能看见她们母女二人的这样诙谐的对话，挺有趣的家庭相处方式，前段时间我也为了帮助部分同学家庭情况，访问了不少家庭，但今日所见，是我为数不多能感受到她们之间的温馨氛围的。
这让我不禁想起来，幼时同我母亲的相处，她呢虽然没有这样的开明，但对我还是一直很和蔼、温柔，只是后来，灾难带走了她，明明我才刚记事没有几年，我对她的印象也只有这些……
还在沉浸自己感伤的世界里时，不妙的事情发生了，雪丽的母亲，苏娜小姐突然捂着胸口，顺势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旁边雪丽急忙跑开，好像是去拿药了。
我见状，便把苏娜扶了起来，放在旁边的沙发上，也正好雪丽拿来的药，给她服用，不一会，疼痛的低吟缓和了下来。
雪丽这样抱着她母亲，抬头望了我一眼，有些歉意地眼神：“抱歉啊，老师，本来是为了感谢你，却让你见到了这样的情况。”
“这倒没什么，我能问一下吗？伯母这是怎么了？”
她低下了头，又看着她的母亲，有些感伤的语气，“之前崩坏灾难的时候染上的病，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治好……”
“医生说是治不好吗？”
我问。
“不是，不过需要一种很珍贵的药，按我的战后评级和功勋证书，就算有补贴和降价，我也很难支付的起，明明……三期药就能……”
“那，机械化疗呢？”
“医生说，这样也是需要崩坏能作为能源的机器，而且精度纯度要求很高，一场下来花费更多，也不是百分百的成功率，最好的办法还是用药。”
听到她带着微微哭腔的说辞，我心里有些痛，唉所谓拯救，真的就只是消灭灾难吗？
我便沉声道：“那，雪丽同学，今日我先不打扰了，不过先不要过于伤心，我想，我应该有办法帮你……”
看现在出了这种事，为了照顾她的自尊，我不应该在此久留，我便言到告辞。
可她却说要送送我，我说：“这倒不用了吧，你留下来照顾一下伯母吧。”
“没关系……吃了药，休息会就会缓解，之前也是这样的，只不过这种药也就只有缓解了……”
“真的不用了。”
…………
她还是一路跟来了，现在虽然没多晚，却已经是黑夜了，立冬之后的夜，感觉比之前的长了很多，是我的错觉吗？
我停留在河边的护栏边，看她送的有段路程了，双肘搭在护栏，沉声说：“就到这吧，快回去吧。”
不料她也在此停留着，突兀得说出一句：“老师，你是不是觉得和我们从哪里见过？”
看来，那份暗中的试探提问被她听出了意思，接着又听雪丽说道：“我一直想对你问一个问题，今日或许让我有了几分底气，你和他真的很像。”
我不理解，“什么问题？”
“老师，之前我不相信命运这件事，可今天我开始怀疑，你还记得八年前你在里昂的废墟中，救出一对母女吗？”
听到这个问题，我开始疯狂从脑中回忆，寻找某个片段，如此悠久的回忆一般很难想起，好在我那个药剂对记忆力也有提升作用，我对此还是有些印象的……
“我……我想起来了，不过那时救出你们，可不只是我一人的功劳，后来……你们怎么样了？”
她看了我一眼，转而望着远方的天空，“后来，我们在天命的收养所疗伤，那时候我特别崇拜像你这样的人，向往着对别人伸出救命的援手的那种画面。”
“再后来，伤好了，我便加入了天命的基本部队，一方面我不想坐以待毙，我父亲就死在那场灾难中，哪怕训练和选拔再艰难。另一方面我可以以此来保护我的妈妈，战士的家属可以得到天命的保护和帮助，不论战士的生死，这样我还可以打探到你的消息。”
“基层部队多少也有崩坏能改造，这对身体机能的伤害是不可逆的，你应该知道吧。”我问到。
“这我知道，那的医生也和我说了，可能有什么办法呢？那个时候我根本别无选择……”
“唉，崩坏的摧残，有时候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有着对活着的绝望……话说，你如何知道是我的？”
“我后来因为敢冲在第一线，升职到了女武神部队，对我进行了更深度的身体改造，也让我有了更好的情报平台。老师，你知道吗，来这个学院，多半原因是为了寻找你，刚进这个学院的时候，看见昔日的恩人，让我怀疑这是否是真实的，迟迟不敢说出那句感谢……”
她顿了顿，“真是讽刺，平日不怕死亡的，却怕了如何面对曾经支撑自己的人……”
我觉得有些愧疚和震惊，在我的印象中，和她的关系还停留在普通的师生，可在人眼中，却如此重要，经过今日的相处，对我坦白了这么多，实在难以接受……
看着那天的模糊的稚嫩的脸和今日成熟的面庞重合，回忆又深刻了几分，我回道：“你的感谢，我收到了，其实除了我，换作别人也会这么做的。”
“但就是你救了我们，不是吗？”
“这些说辞可不像你平日在学校的性格……”
“那是面对她们的时候展现的，就像之前在部队的时候，没有人瞧得起我，可我也不能得罪人，需要隐藏自己的情感，甚至是，伪装。”
“抱歉……”我叹气。
“为何要道歉？”
“为你的遭遇，倘若我拯救的彻底一点，会不会就少一些人像你如此迫不得已了……”
“老师……”
我摆了摆手，“罢了，先不谈这事了，你回去吧，伯母需要人照顾一下，治疗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我……真的不想再麻烦老师了，你已经为我们做了那么多，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回报了……”她眼神坚定却又愧疚着。
“你服役期间拯救了那么多的人，为我减轻那么多的任务量，算我已经回报我了。”我玩笑般的逻辑，却也想让她少几分愧疚吧。
她对我微微颔首，“我一定回报答这份恩情的。”而离去。
我没有在意这句话，她有这份心，比我所救的部分人觉悟高出不少，我不求回报，日后我也不会麻烦她的，这样应该就是对她的保护了吧。
…………
我静静地走在回去的路上，拿出一根烟，虽然我曾答应过比安卡要尽力戒掉它，是为了日后的相处生活营造健康的环境，可现在……我们还有未来吗？
虽然不遵守诺言是我的过失，希望她会原谅吧，原谅我抽起了这支烟……烟雾过胸，让我感受了几秒的麻痹，那种令人放松的麻痹，这让我清醒了一些，让我冷静思考。
这件事，应该还算好解决，找那位曾经为我检查的医生，他还算有通道弄来那些药，但保险起见，还是让苏娜小姐去亲自检查一番，但我已经被吊销的功勋证书，那位医生真的会我开来那样珍贵的药吗？或者优惠力度……
我与他还算认识，上次去他没在意我的这些资料，甚至都不想要我的钱，虽说我还是给了……所以应该还是有机会的，实在不行，我去求助主教大人也能解决……
……
但另外一件事，我应该早面对的，只是一直沉浸温柔乡里，舍不得比安卡的那份心意，就连思考方法也不愿意开始——但不得不承认，我真的该离开她了。
我该如何淡化我在她心里的地位呢？我不清楚她对我到底有多深的感情的，这件事确实棘手，一是我要判断她的爱的分量，二是我只有从日常中表现相较冷淡了，不过也要“事出有因”，过度不自然会引起怀疑，也会给她带来伤害。
但第一个又如何知晓呢？我或许可以通过对比比安卡过去与现在的改变，与我的因素相关的改变越多越严重，我对她的影响就越大，反之亦然。
只是，对比安卡的过去，我之前也是听她偶尔讲起，再者是天命的资料库和丽塔的叙述……直接问她，有些不合适，资料又太正式，而且和我想知道的无关，或许可以从丽塔这里调查。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选择，实在到达那种关头时，我也可以选择背叛她的信仰，背道而驰，哪怕她不理解，只要做到她恨我就可以了。
一个人的恨意，大多往往会随着被挂念之人的死亡而消逝，但爱不会。
爱……不会，想到这里，我心脏突然刺痛，疼痛得不像是那种心情不好的自然疼了。我认为这是病痛的发作，我急忙掏出药来，颤颤巍巍的服用了，不到几分钟，疼痛感减弱，我深呼吸着颤抖，却也同时感叹着，感谢它让我深刻记住了，心痛的感觉，体会之后也可以有理由撇开这和比安卡的关系……
我呼吸还未平稳，听到了铃声，我一看是来自比安卡的，我紧忙调整呼吸节奏，接通了。
“喂，舰长，这个点打电话，不知道有没有打扰你啊。”
那边传来令我安心的声音。
我便回道，“没有没有，我已经回来了，比安卡小姐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什么……就是今天你挺忙，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说说话，今天下班也有事……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比安卡越说越小声，可以想象到她的神情。
自从确定关系后，比安卡对我的性格好像越来越软，难免我会因此心痒痒。
我说：“抱歉啊，比安卡，近日的社区一直很多工作，可能和这座城市的犯罪率也有关……”
“嗯，我知道，你不用因此道歉的，我只是想看看你，不过也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你的事，而且，我之前不是说嘛，比起道歉，我更希望你对我说感谢的话。”
“嗯，谢谢你……比安卡。”
“好啦，也不用感谢我，我又没做什么。那个，我能问一下，那个雪丽同学为什么两次邀请你吗？……不……不想回答也可以的，对不起，我说错了。”
看来她还是有点在意，毕竟恋爱中偶尔在这方面自私一点还是可以理解的，我之前对她一直是毫无保留，可这次……我想或许可以从这次开始慢慢疏远她，而疏远的第一步就是和之前不同……
“也没什么，就是为了感谢我之前帮了她一点……”我还是做不到对她撒谎，不过这次虽然没有说谎，却几乎什么都没有说……
“哦。”她那边回应，或许也是从中知道了我的态度，不再过问。
“那，舰长，你现在有没有一点时间啊……我们能见见面吗？我……”
她开始忸怩，重复着“我”字，害羞没说下去。
“嗯？怎么了？”
“我……我想你了。”
比安卡声若细蚊，才说出这句话，不过却让我内心澎湃，明明只是半天未见，却让对我如此思念，我……
可是……为了走出第一步，我也没办法罢……
“明日吧，我今天有些乏累了……”我装作语气疲惫，其实内心真的很疲惫。
“嗯……好吧，那，舰长明天见……晚安。”她还是难以隐藏自己啊，听到她有些遗憾的语气，我心痛和愧疚更是难忍的。
“嗯，晚安……”我挂断了电话，自嘲的笑了，今天发生了太多第一次，明明多么舍不得她的笑容，舍不得挂断，可还是让她失望了……
就这样吧，我这种人，不值得被别人如此真诚对待……她会明白的，迟早会的。
作者留言：这种行为幼稚且作用甚小，只会平添人的伤悲，但没有谁会是圣人，会知晓未来怎么样，所以舰长只有尝试着，在有限的时间里，寻找离开她，而伤害最小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