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失格 72
72 真相（1）
恶意在群体中蔓延，就像墨水滴到一杯水里。因被稀释，而忘记了罪恶本身。
男人似乎只是出来扔掉枯萎的花，看到电梯门口的十爷有些诧异。
十爷因为奔跑还喘着气，双目却死死地盯着他。
两个人一个人站在电梯里，一个人站在电梯口，地下车库阴凉的空气变得暗流涌动。
男人黑色口罩下的朱红色唇角挑起，乌黑的眼眸带上了点若有若无的玩味。
“请让一下，我倒垃圾。”
是华立风的声音。
果然是他。
见十爷站在原地不动，男人也没多等，抬脚从他身边走过，电梯口就这么点空间，他不可避免地擦到了十爷的肩膀。
擦肩而过，脚步停顿。两人侧身而立。
立风低头看向十爷抓着他手臂的手。
“警察叔叔，你这样可不好。”
十爷紧紧地抓着他：“跟我回去。”
立风乌黑的眼眸眨了眨，像孩童般无邪：“没问题啊。”
十爷不愿放开他，拉着他的手就走。立风乖乖地被他拉着，跟在他身后，直到被十爷塞进副驾驶座。
立风乖得像个猫崽，自己系好安全带，从车里摸了点东西吃。十爷自从辞职后，越来越会享受生活，车里放着很多健康好吃的零食。立风撕开一袋巧克力饼干，拿出一块咬了一口。大抵是很合他的口味，他惬意地眯起漂亮的双眸，将一整块饼干放到嘴里嚼着。车开出地下车库，阳光透过车窗洒下来，暖暖的。车载音乐自动开始播放舒缓的乡村音乐，华立风几乎是舒服得要睡着了。
舒缓的音乐让十爷方才起伏颇大的心情终于逐渐平缓，心跳的速度也恢复了正常。
“这几个月，你去了哪里？”
立风仍是眯着双眼，漫不经心道：“当然是逃啊，全国SS+级别的通缉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你就逃到了我妈身边？”
立风轻笑：“怎么说呢，你刚才吃的那顿火锅，也有我的一份。”
所以，不仅仅是待在宋丹身边，而是华立风根本就待在了宋丹的家里。也难怪方才那个住户说车被停错，宋丹的车位和那个住户相邻，如果是不常住在这里的人，确实容易停错。
立风见十爷沉默，懒洋洋地侧过头去看他，如猫一样的眸子像宝石一样漂亮：“你在生气？”
语气温柔地简直像是在哄女朋友。
十爷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无语了一会，又觉得这不是错觉，分明是华立风在调戏他。
他轻咳一声：“飒飒，你为什么会在我妈家里？”
立风漂亮的眼眸仍是看着他，多了些玩味：“嗯……你就当，我提前讨好一下丈母娘？”
十爷差点踩到油门，方向盘猛地一转，车在路上扭了一下，又回到原位，不出意外地收获了后面司机的一声谩骂。
“前面的傻逼司机！玩儿呢！怎么开车的！”
立风眯了眯眼，丝毫没有影响行车安全的愧疚感，反倒对十爷被骂似乎有些不满，手伸出窗外，对身后的车竖了个中指。
十爷：“……”
在被后面车的暴躁司机骂死前，十爷狂踩油门，飞驰而去。
“飒飒，我在开车，你不要说这么恐怖的话。而且，我没在和你开玩笑。”
立风挑了挑眉，往嘴里塞了一块饼干：“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家人。”算是回复了十爷方才的问题。
“我知道，我想问你的是，在你的计划里，宋丹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立风嘴角微挑，他凑到十爷的耳边，轻声道：“想知道啊，那你得把我哄开心了。”
立风说话的时候呼出来的气体瘙痒着十爷的耳朵。十爷有些脸红，往边上躲了躲。
“怎……怎么哄你？”
“开房上床。”
十爷差点方向盘又没握紧。
立风轻笑出声，不再调戏他。把手枕到脑后，闭上眼睛享受时光。
“我还没吃午饭，带我去吃。”
车开到一家西餐厅门口，立风戴上口罩，自在地下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立风扫了一眼菜单，娴熟地把菜单给侍应生，道：“三分熟的菲力牛排和一杯热红酒。”他看了一眼十爷：“给他来杯果汁。”
立风点完单后，便用手托着下巴，侧头看着窗外过往的行人。
他没有看十爷，问他：“你想问什么？”
“卷儿成为我的生活助理，这是你的安排吗？”
立风“嗯”了一声，还是用下巴托着脸颊的慵懒样子：“宋丹是我计划里的一部分。这点她自己知道，我们互相利用。她希望我能帮你治好心病，让你活的轻松些。而你和卷儿，也是我至关重要的一步棋。”
十爷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如果自始至终，立风都在利用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是剧本，他和卷儿简直像跳梁小丑，沉浸在自己的自我感动中。
“我想知道，我们在你的计划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这些年里，雨中女郎如一双无形的手，操纵着我，掌控着我。我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我很喜欢。”立风嘴角挂着莫名却冷冽的笑意，“只不过，相比被控制，我更喜欢做主宰者。只有我知道，那些年她催眠卷儿，给他灌输那些想法，在他脑中构建离经叛道的世界，常常让我兴奋不已。”
那时候，还是个孩童的卷儿看着女郎的金色怀表，陷入幻想和现实之间的恍惚。而被关在笼子里的另一个孩童，却异常清醒地围观着这场摧毁与重构。
人性的弱点，造就历史中不可避免的悲剧与人类终将泯灭的不可逃脱的命运。所谓战争，所谓暴君，所谓主义，所谓是非，在那个女人的口中，都跳脱了世俗理念的常规框架，真正地成了客观。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一个伟大的思想家和行动者。我爱她的头脑和灵魂，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心甘情愿地做她的臣服者，任凭她伤害我的肉体，控制我的意志。只不过，当有一天，我发现她不再吸引我时，我就开始着手于颠覆这场臣服关系的布局了。”
“那五个罪人，是最好的引子。”
侍应生端了牛排和红酒上来，立风朝他笑了笑，指着坐在对面的十爷：“别忘了还有这位先生的果汁，他看上去很需要它。”
侍应生点了点头，离开了。
立风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我就是要让雨中女郎看到，我的能力，从不在她之下，让她彷徨，让她不安。”
看着十爷苍白的脸色，立风没有继续了，而是喝了会红酒。等到侍应生给十爷拿来了果汁，立风才再次开口。
“你一定很好奇，明明一切动机都指向我，警方却永远没有我杀人的证据。这是因为……”立风挑起嘴角，被红酒染红的唇色更深，一如洒满滚烫鲜血的玫瑰，他乌黑的眼眸看着十爷，“人根本不是我杀的，杀死他们的正是他们本身。”
华立风在五年之前就开始调查接触他们。从他们的饮食爱好，作息习惯，交友圈子……事无巨细，调查入微。
两年前，做好一切准备的他，用各种身份开始进入他们的生活，并取得了他们的绝对信任。
半年前，他利用这些信任，重新把一切网罗到了一起。
五个受害人，在华立风的刻意引导下，每个人都认为，他们中的其中一人握着自己当年校园暴力案的把柄，为了自己的利益，如恶灵互食，一个一个地杀掉了对方。
……
八个月前。
“芊芊，你现在的身份，若是被人曝光当年的事情，无论真假，都足以让你万劫不复。”
“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把这种威胁信寄给我的。我爸爸都说了会帮我安排好所有的事情，我只要等着出道、出名、收获粉丝就可以了。可是，我就快被逼疯了，立风，一定是有人想毁掉我！”
“我知道，进入娱乐圈一直是你的梦想。但是名利场不止你一个人想进，竞争对手会用尽一切手段拉你下水。”立风朝她微微一笑，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先告诉我，前几天你收到的威胁信上说，你曾间接导致一个女孩的死亡，是真的吗？”
周芊芊的眼眸闪了闪：“不，不是真的……”
立风眸色沉了一些，又很好地掩饰了过去，温和地如春风中摇曳的花：“我当然相信你，别怕，我会帮你的。你想一想，有谁可能会给你寄威胁信？可能是从前认识你的人。不排除有人知道你要去娱乐圈，借这种手段敲诈你的可能。”
周芊芊低下头，喃喃自语：“难道是他……”
在周芊芊看不到的地方，立风唇角挑起。
“往往从前和你关系不错，现在混的很差的人，更有可能做这种事。”
“一定是他！”
郑雹，当年她诬陷飒飒虐猫，怂恿他们猥亵那女孩，他都知道！而且，他家境不好，现在也只是个野鸡技校的学生！指不定就会为了钱做这种事呢！
她该怎么办……爸爸已经帮她铺好了路，她也准备好了一切，准备站上舞台迎接灯光和掌声了……不行，不能让这种败类阻挡她的路！
周芊芊焦急地抓着立风的手：“如果我给他钱，他会收手吗？”
立风乌黑的眼眸带着冰冷的笑意，他轻轻拍了拍周芊芊覆在他手背上的手。妙龄女孩的手纤细而柔软，立风的手是渗透她的微凉。
他开口：“不会。想让一个人彻底闭嘴，只有一个方法。”
“什么？”
“让他永远开不了口。”
……
……
半年前。
王贾百无聊赖地盯着操场上走过的一个个女孩，踢了一脚身边的狐朋狗友。
“有没有认识的美人出来玩玩啊？最近的都不得劲。”
朋友猥琐地笑了起来：“哪里是不得劲？我看你就是泡不到姓华的那个校医，难受死了吧！”
另一个朋友也调侃起来：“都追了华医生半年了，还没追到啊？干脆点，直接下药啊。”
华医生是王贾大学里的实习校医，两年前刚来，一周只来学校两天。一身白大褂和白口罩，戴着金丝眼镜，沉默寡言，一副高岭之花，冰山美人的样子，迷倒了一大片女学生，也掰弯了一大片男学生。
每次华医生坐诊，校医室就会被挤爆。一次王贾踢球伤了脚去校医室，看到这惊为天人的校医，瞬间起了歹心，趁华医生低头查看他伤势的时候，拉下了华医生的口罩。口罩下的脸漂亮到如同魔鬼的潘多拉之盒，漂亮到让人罪恶滋生。
华医生面对王贾的大不敬行为倒是没说什么，乌黑的眼眸看了他一眼，拉回口罩，清冷而简单地下了结论：“扭伤。”
王贾算是沦陷了，他就喜欢长的好看的。校医又冷又美，简直是勾得他寝食难安。从此便是三番五次地去校医室给人送花送吃的，可除了知道校医全名叫华立风，其余什么收获也没有，华医生不仅对他没有好感，反而是愈发厌恶。
“哎，那不是华医生嘛！”朋友指着校门口。
王贾抬头看去，华医生和一个年轻女孩说说笑笑离开了。这女孩很眼熟。
“果然啊华医生是直的，你放弃吧王贾，不要为了一个华医生放弃一整片池塘啊～”
王贾却紧紧皱着眉头，丝毫没有和他们开玩笑的样子。
他认出了那个女孩，是他初中同学周芊芊。华立风仿佛注意到了王贾的视线，他看向王贾，厌恶地皱起了眉头，低头在周芊芊耳边说了句什么，随后拉着她离开了。
“妈的，臭婊子！”王贾一声谩骂，“一定是那姓周的和他说了什么，华立风才这么讨厌我！这不要脸的东西！和老子抢人！”
……
没过几天，华立风被堵了。王贾反锁了校医室的门，不让华医生出去。华立风皱着眉头看他，丝毫不掩饰对王贾的讨厌。
王贾逼近他：“姓周的和你说了什么？”
华立风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淡定地站在原地。
“你是杀人犯，让我离你远一点。”仍是言简意赅。
王贾吐了口唾沫到地上，一脚踹翻椅子：“她放屁！老子杀了她！”
立风口罩下的嘴角缓缓挑起，他放柔了目光，看向愤怒的男人。他主动朝王贾靠近，乌黑的眼眸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那就…杀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