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救命药 68 黑喵
傍晚,沈梦瑶拖家带口去了姜骊家, 同她们一起的, 还有一个好消息——庭审结束, 当天宣判, 刘钊和小朱导师的下场如他们所愿。
门一开, 袁一琦和袁七七立刻热情地扑过去抱住了姜骊。
两人动作太大,姜骊后退好几步才堪堪稳住。
站在门口的沈梦瑶和吕廷昕对视一眼, 慢悠悠地上前,一人拎着一个丢去了旁边。
“骊姐, 打扰了。”沈梦瑶客气地说。
姜骊穿着宽松的居家服, 头发随意绑在脑后,看起来知性又大方。
听见沈梦瑶的话, 姜骊笑了笑,柔和目光望着恨不得跑到沈梦瑶面前哭给她看的袁一琦说:“求之不得。”
这种哪怕只是一丁点忽视都想闹给对方看的感情,她光是看着就羡慕不已。
“随便坐。”姜骊淡去心头的异样, 指指客厅中央的沙发说:“零食水果都是下午才买的,想吃什么自己拿, 不要见外。”
一到饭点就没‘人性’的袁一琦和袁七七听到这话, 什么坏心情都没了,颠颠地跑过去觅食。
见外?她们俩的人生字典里压根没这个词。
沈梦瑶看着无视沙发, 盘腿坐在茶几前啃果子,完全不知道客气的两人隐约觉得自己有些头疼。
“咳,骊姐。”怕袁一琦把最后那点小脸面也丢到别人家,不擅长套近乎的沈梦瑶主动开口, 吸引姜骊的注意力。
“这位是我朋友。”沈梦瑶指着从进门就没说过话的吕廷昕说:“姓吕,吕廷昕。”
“有印象。”姜骊笑着朝吕廷昕点头示意,“大学同学,我没记错吧?”
“嗯。”沈梦瑶习惯性拨了拨耳侧的发丝,柔软眉眼含着淡淡笑意,“也是姐姐。”
“姐姐?”姜骊诧异。
之前,她从沈梦瑶那里听来的零星往事好像不是这样的。
沈梦瑶侧目看向吕廷昕,两人的笑容里播放着同一件往事,过去因为客观因素或者主观意愿引起的隔阂、别扭都消失在了这个笑里,以后,她们会是真真正正的家人,可以随叫随到,可以生死相托。
沙发前,啃果子啃畅快的袁一琦看似吃得投入,实则一直关注这边,刚刚那个笑,她看得完整。
这次袁一琦没有吃醋,相反的,她突然开始期待未来有亲人可以惦记的平淡生活。
“叩叩!”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一室温柔。
姜骊说了声‘你们随意’后走去开门。
门打开,盛遥怯懦小心的脸出现在了姜骊眼前。
“你......”姜骊欲言又止。
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盛遥。
这是她看着长大的小孩,盛遥的执着,热情,她再清楚不过,只要给她一点小小的希望,她就能凭着顽强的毅力用它绘出最完美的结果。
对于盛遥,姜骊已经做出了决定。
拒绝,就要拒绝的彻底。
“有事吗?”
“嫂子,我饿了!”
姜骊的冷淡和盛遥的热烈同时出现。
姜骊愣了下,下意识蹙眉,“饿了几顿?”
盛遥伸出手,比了个三,“马上决赛了,准备答辩稿。”
“这是理由?”姜骊无法认同这些年轻人报复性的恶劣生活方式,“一顿饭能浪费你几分钟?”
盛遥乖乖听着,顺便‘偷偷’揉了揉胃。
一个简单动作,让姜骊攒了一肚子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口。
“进来。”姜骊侧了侧身体,对盛遥说道,“饭要等会才能出,桌上有零食,自己去拿。”
盛遥连连点头,脸上笑得开心,单纯稚嫩的心里却因为这太久没有听到过的熟悉语气波荡起伏。
“嫂子,我准备去试飞院实习了,顺利的话,毕业以后就留那里了不换了。”和姜骊擦肩而过时,盛遥忽然凑近她说。
姜骊受尽似的后退一步,本能动作让盛遥的表情僵在脸上。
“抱歉。”姜骊避开盛遥受伤的目光,顺着她的话问道,“怎么突然想去试飞院了?之前不是一直说私企自由,想去那里吗?”
盛遥耸耸肩,恢复正常,“航空报国呗,私企自由归自由,加班加到人神魂颠倒也是真的,我惜命,所以还是安安分分混央企好了。”
“试飞院不比外面轻松,单位也离市区很远,你......”
姜骊担心盛遥一时冲动耽误了前程,忍不住像以前一样和她讲道理,希望她听得进去。
这次姜骊失败了。
盛遥两手抓着挎包肩带,笑里带着拒绝,“我想去。”
姜骊哑口无言。
沉默很快让两人之间伪装的和平变得尖锐。
袁一琦是个人精,虽然离得远没听清两人的对话,但多多少少猜得到什么,这边把吃剩皮的西瓜往袁七七嘴里一塞快速跑到盛遥身后,跳起来勾住了她的肩膀。
“嗨!小美女,又见面了,叫姐!”袁一琦笑眯眯地说。
盛遥吓了一跳,大眼睛瞪得滚圆,“你谁啊?”
袁一琦,“你姐。”
盛遥,“......”神经病。
“放开我。”盛遥动动肩膀,想推开袁一琦。
袁一琦不止不识相,反而更加过分地勾着她的肩膀把她往客厅拖,嘴里还振振有词,“会□□不?姐教你?免费。”
盛遥满脸嫌弃,“谁要跟你学这种鬼东西!”
“欸!你这姑娘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这儿掏心掏肺,都打算把家底掀起来教你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知恩图报?”
“别,你要真把心肝肺都掏了,那我也只剩找人替自己收尸了。”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掐架,尴尬气氛渐渐缓解。
骗得盛遥乖乖跟袁七七坐在一起吃东西后,袁一琦身体后仰,冲一直看着她们的姜骊眨巴了两下眼睛。
姜骊回以感激地点头。
安顿好盛遥,姜骊去了厨房做饭,吕廷昕帮她打下手,沈梦瑶被派去照顾客厅的小孩子们。
约莫一个小时后,晚餐准备妥当,向来冷清的小餐桌坐满了人。
姜骊亲自替大家倒了酒,随后举杯,“谢谢你们肯赏脸陪我吃这顿饭,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留下的东西却少之又少,尤其是朋友,离开之前能有你们在,我很感激。以后如果还有机会见面,我们再聚。”
“真的不回来了?”沈梦瑶忍不住问。
沈梦瑶见惯了情感上的离合,对这种场面本该习以为常,可真落到自己身上,她忽然无法接受。
姜骊点点头,笑道,“嗯,我喜欢的人不能回来,那我就去那里陪她,几十年而已,寂寞着寂寞着就习惯了,很快。”
“骊姐......”
“好了,小梦瑶,姜骊姐忙了这么多年,该是时候为自己考虑了,她知道怎么做是对自己好,你就别瞎担心了。”袁一琦适时打断沈梦瑶,主动与姜骊碰了下杯子,“姐姐,一路顺风。”
姜骊扬扬杯子,“谢谢。”
不知道怎么继续劝解,沈梦瑶只能退一步同姜骊碰杯,“一定记得回来。”
姜骊笑而不语。
这里没有能让她留恋的东西了,离开,就是同这里的永别。
一旁,盛遥心里五味杂陈。
舔了舔干涩嘴唇,盛遥最后一次对姜骊笑,“嫂子,再见了。”
姜骊,“再见。”
告别结束,几分纷纷起筷,气氛逐渐热络起来。
酒酣之余,有些被藏匿起来的心事得到了分享、倾听,有些只能为自己知道的经历越沉越深,见底时落锁,一辈子不得重见光明。
比如陶挽死得轰烈又沉默,比如盛遥爱得卑微又坦荡,比如吕廷昕与他的爱情回忆,比如袁一琦与她的六年过去,比如,爱上袁一琦是沈梦瑶这辈子永远的骄傲。
“嘟!”袁一琦扔在餐桌上的手机有信息进来。
沈梦瑶拿起手机看了眼,没保存的号码。
“一琦,有短信。”沈梦瑶靠在椅背上,扬起手对和盛遥在一边闹的袁一琦说。
袁一琦欸一声跑了过来,“谁发的?”
沈梦瑶,“不知道。”
袁一琦就着沈梦瑶没吃完的食物往嘴里塞了一口,随后解锁手机。
【一琦,你好吗?】
来了嚼着满嘴食物,快速回复,【您是哪位?】
对方很快回复,【裴俊。】
袁一琦定住。
几秒后,兴奋地大叫,“师傅!小梦瑶,我师傅!我师傅的短信!”
沈梦瑶靠在椅背上,单手撑着侧脸,浅醉后迷离的双眼里满是笑容,“嗯。”
袁一琦拉开凳子坐下,开心地发了两张照片给裴俊。
一张是沈梦瑶趴在阳台触摸月光的温柔侧脸,一张是屋子里打打闹闹的平静热闹。
【师傅,我很好,你呢?】袁一琦问道。
【我也很好。】裴俊回复,第二天彩信紧随其后,配图里他正对着镜头笑,身后是晴空万里,没有废墟,没有足以照亮夜空的炮火。
袁一琦将照片放到最大,认真看裴俊身上有没有伤,身后有没有尸体。
正看着,手机再次震动。
袁一琦退出照片,短信对话框里多了一句话,【一琦,战争结束了,我准备回去了。】
袁一琦一瞬间模糊了眼睛。
沈梦瑶站起来走到袁一琦身后,握着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了一行字,【欢迎回来。】
战争永远不会有结束的时候,可人还有从过去走出来,为未来重新打算的机会。
她做到了,裴俊做到了。
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里,还会有更多做到,只要他们对未来还存有期待。
姜骊走是在国庆后的第一天,袁一琦和沈梦瑶去送了。
没有太多离别的难分难舍, 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和一句珍重。
“小梦瑶, 你说姜骊姐还会不会回来?”回去的路上, 袁一琦趴在车窗上, 看着空中起起落落的飞机问沈梦瑶。
沈梦瑶正在开车, 认真看着前方的路。
确定不会有意外时,沈梦瑶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了袁一琦的脑袋, “她不回来,我们可以去看她, 不要难过。”
袁一琦转过来坐好, 夸张地吸了口气再吐出来,然后笑嘻嘻地说:“花花是下午两点的手术对不?”
沈梦瑶, “嗯。”
“袁七七这个小白眼狼,最近天天陪在医院不着家,但凡回去一趟就恨不得把家里的零食搬空, 搞得我现在就想把她嫁给花花,让花花他爸去养。”
袁一琦一想起袁七七最近的所作所为就愤愤难平。
“她也是担心花花, 小孩子哄人不都是给零食吃?”沈梦瑶说。
袁一琦唔了声, 一开口声音沉了下来,“还好花花及时等到了心脏, 不然我真担心袁七七发疯。”
“是啊,这都要感谢孙大姐,她苦了半辈子,生命最后不仅没有抱怨, 反而给了花花活下去的机会,我们都要感谢她的慷慨。”
“嗯,她比大多数人更懂生命的可贵。”
刘钊和小朱导师的案子结束后,孙大姐和小朱母亲的反应比想象中平静很多。
她们也激动,也愤怒,但更多的是沉冤昭雪后突然失去理由继续坚持的茫然。
人一旦没了坚持就没不知道如袁坚强。
孙大姐的病情原本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多出来的这些时间不过是她强行和老天爷争取来的,这次被关益绑架,又遭了不少罪,再加上刘钊和关益已经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终结了她多年的噩梦,孙大姐再也找不出理由继续留在这个对她来说只剩思念和寂寞的世界上独自生活。
临走前,她签了器官捐献协议,把自己的心脏捐给了花花。
她喜欢这个孩子,希望自己的生命在她身上得到延续,希望她的新生没有灾难。
她的慷慨救的不止花花一个人,而是所有爱她的人。
“两小无猜的感情很美好,一会儿到了医院,你不要捣乱。”沈梦瑶打破低压气氛说道。
袁一琦连声唏嘘,“你这胳膊肘拐得有点狠了吧?”
沈梦瑶,“嗯,是有点。”
袁一琦郁闷地转过来面相沈梦瑶,郑重其事地问,“说!我是谁!跟你什么关系!我和袁七七掉水里你先救谁?!”
沈梦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等车子稳稳停到红灯前才收回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转过头与袁一琦对视,“你是心底喜欢,是理想世界,是无人可替的独一无二。”
袁一琦很少,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从沈梦瑶嘴里听到过这么直白的情话,她含蓄惯了,爱得再深也不过一句简单‘喜欢’。
这次回来,沈梦瑶变了,变得学会利用人心的柔软之处。
她不过轻描淡写,却能将为彼此定制的美好未来一点一点刻进袁一琦心里。
那将是袁一琦身上又一道一辈子也不会愈合的伤。
不同的是,从这道伤口里流出来的不再是鲜血,而是欢喜、幸福和刻骨铭心。
它永远鲜活,永远忠贞,永远不会在时间里褪色。
“小梦瑶,我的心怎么在噗噗乱跳?”袁一琦摸着胸口傻里傻气地问。
沈梦瑶忍俊不禁,“不跳就坏了。坐好,我们走小路快点去医院看花花,她太小,做这么大的手术肯定会害怕,我们要陪着她。”
“好的。”袁一琦立刻转回去坐好,腰杆挺直,双手放在膝头,小模样比上课的袁七七还认真。
从小路去医院只有二十分钟不到的路程,沿途栽满了梧桐树,成片树荫挡住阳光,给这座城市带来难得清凉。
袁一琦规规矩矩地坐着,心跳还在加剧。
“等一下!”袁一琦突然出声。
沈梦瑶吓了一跳,以为袁一琦不舒服,急忙打了转向灯将车停在路边。
“怎么了?不舒服?”沈梦瑶紧张地问。
袁一琦看着斜前方,表情冷淡,“是她。”
“嗯?”沈梦瑶疑惑地顺着袁一琦的目光看过去。
不远处的幼儿园里,袁书珊被孩子们围在中间,脸上挂着柔和笑容。
袁书珊臂弯里挂着一个小篮子,里面放满了糖果和小国旗。
天真的孩子们在和她讨要糖果,她有求必应,前提是唱一句完整的《我爱你,中国》。
“袁书珊不化妆,不想着算计人的样子看着真别扭。”袁一琦慢悠悠地说,表情莫名有点诚恳。
“是不好看。”沈梦瑶附和,说得比袁一琦还像真的。
沈梦瑶知道袁书珊对袁一琦的伤害,自然能理解她心里的不舒服,她不准备劝袁一琦原谅,更不打算让她做个无底线大度的人。
有时想想,在袁书珊这件事上,她比袁一琦小气得多,至少,袁一琦会忘记,她呢,看见袁书珊就想起袁一琦平安长大有多不容易,对袁书珊这个人就再也喜欢不起来,就算和胡珊现在回归平静生活,也无法从她这里得到认可。
“我叔刚进去,我婶就把我叔私人银行里的钱全卷跑了,债主找不到我叔我婶就天天跑去堵袁书珊。”袁一琦以旁观者的身份陈述他们的罪有应得,“坦白讲,我看得挺爽,尤其是她被那些人推倒受尽辱骂之后,还要求爷爷告奶奶,希望对方行行好,给自己的房产车子出个好价钱。”
“小梦瑶,你知道袁书珊把卖来的钱花哪儿去了吗?”袁一琦问。
沈梦瑶摇头,这些事她从来没有关注过。
袁一琦努努下巴,说道,“一部分还给了生活最难的债主,一部分不知去向。”
“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沈梦瑶问。
袁一琦歪了下头,没回答,就着前面没说完的话继续,“我一直在想,以她的个性,能有还钱的想法已经让人匪夷所思,剩下的钱肯定留自己口袋,继续过米虫的生活。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小看她了。”
沈梦瑶,“为什么这么说?”
袁一琦降下车窗,指了指幼儿园门口立着的鲜红牌子——上面写满了捐献者的名字,大多是‘匿名
’,末尾新增的一个叫流浪的考拉。
袁一琦记得,这是袁书珊的网名,签名是‘居无定所好过在一棵树上吊死’。
“她把钱捐到这里了。”袁一琦开始怀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的可信度,“小梦瑶,你觉得一个人根深蒂固的秉性真的可以改变?”
沈梦瑶犹豫了下,据实回答,“不知道。”
“好吧!”袁一琦扒扒头发,不再纠结于这件事,“走!见我女儿媳妇去!”
袁一琦高昂的情绪让沈梦瑶心里的疙瘩慢慢消失,“好。”
车子再次启动,从幼儿园门口缓缓开过。
等到再也看不见时,发完糖果和棋子的袁书珊走到校门口,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拿出手机敲敲打打很久后发了一条短信给袁一琦——【我是刘钊的女人,这辈子都是,我很清楚他有多坏,可比起从小就不知道疼爱是什么的父母,他伪善的爱满足过我对温暖的渴望。他死后,我想过跟他一起去死,可他欠下的债还没有还清,我有责任替他继续偿还。袁一琦,对不起,我还不能轻易去死。】
袁一琦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花花刚要进手术室,忙得顾不上看,后来又忙着规划她和沈梦瑶‘浪迹天涯’的路线,以至于一拖再拖,到最后再也没想起来。
袁书珊不知道,只当袁一琦的默认就是原谅。
袁一琦不知道,往后忙碌又充实的生活让她想不起来记恨。
阴差阳错的初衷,最后得到了同一个结果,这不是源于命运,而是袁一琦自始至终的善良和袁书珊没有彻底泯灭的良知。
花花手术成功,转入普通病房的那天,袁一琦和沈梦瑶背起行囊踏上了未知旅途,吕廷昕和他们一起去了车站。
她要回队里,继续未完的使命。
这天是个阴雨天,不便出行,但难得凉爽。
“吕阿姨,再见!攒好假等我们回来一起吃喝玩乐!”早半个小时上车的袁一琦抱着吕廷昕说。
吕廷昕两手揣兜,对袁一琦动手动脚的热情已经习以为常,“行,出门在外省点心,别老给梦瑶惹事。”
“啧啧啧!”袁一琦开启吐槽模式,“你越来越像我妈了。”
吕廷昕看了袁一琦一眼,高冷得不行,“叫声妈听听?”
袁一琦微笑,“滚。”
挤兑完袁一琦,吕廷昕转而对沈梦瑶说:“一路顺风,回来再聚。”
沈梦瑶点点头,对接下来的路充满期待,“你也是。”
“进去吧。”
“嗯。”
吕廷昕站在原地没有离开,一直看着她们进入闸机口,随着人流逐渐消失不见后才拉着箱子去了卖特产的地方。
“老板,麻烦您了。”吕廷昕将一封信放在收银台上,对坐在后面嚼口香糖的老板说。
老板没有多余的话,取过东西放进了抽屉,老熟人见面一样寒暄,“这次是准备回去了,还是刚回来?”
吕廷昕,“回去。”
“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又得一两年?”老板问。
“不,过年就回来了。”
“是不是啊?怎么突然想通了?”
吕廷昕笑笑没回答,随意看着收银台上摆放着的明信片说:“这是最后一封,下次路过就不来麻烦您了。”
老板嚼口香糖的动作顿住,看了吕廷昕好久才不确定地问,“决定了?”
“嗯。”
“也好,也好......”老板忽然觉得抽屉里的信比千金还重。
老板和吕廷昕相识在收信人长眠的地方,那里也是他一辈子忘不了的存在。
在那里,他知道了吕廷昕的故事,才会数年如一日地帮她寄这些永远不会被拆开的信件。
现在终于要结束了,他有几个瞬间竟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过更多的还是开心。
这个总孤孤单单的女人总算知道为自己的将来另做打算了。
“走了。”吕廷昕说。
老板站起来,第一次认真地和她告别,“再见。”
走出特产店,吕廷昕一身轻松。
这是第999封信,寄到了,她的承诺就完成了。
以后,她会带着圆满的感情记忆和疼爱她的家人好好生活。
往候车室走的途中,吕廷昕被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拦住,她吃力地抱着满怀玫瑰对吕廷昕说:“阿姨,这个送你。”
吕廷昕蹲下,接过花束,替小姑娘拨了拨汗湿的刘海。
“你认识我吗?”吕廷昕问。
小姑娘摇头,“不认识。”
“那为什么送花给我?”
小姑娘回头,拧巴着小脸蛋四处张望。
不久,小姑娘再次回头,背书一样说:“有人说她喜欢你。”
吕廷昕怔住,看着娇艳欲滴的红玫瑰问,“谁?”
小姑娘张开嘴,指着舌尖上的水果糖说:“她说她叫方糖。”
“......”
旁边有人匆忙跑过,带起一阵细微的风。
水果糖的甜和红玫瑰的香交织在一起,顺着鼻腔慢慢浸入肺腑。
恍惚间,吕廷昕觉得雨停了,云散了,阳光不烈了,心,软了。
《卑劣[她似救命药番外]》作者:七哥有酒窝
文案:
方糖对吕廷昕‘未见钟情’,之后三年,遍寻不得果。
等她终于知道吕廷昕是谁时,也知道了她的故事——她心里藏着一段至死也无法忘记的感情。
方糖一直觉得她与吕廷昕这段注定无果
的感情,是对自己过去那些荒唐的惩罚,所以她付出得毫无怨言。
后来,她等到了吕廷昕心软。
再后来,她看着吕廷昕离开。
现在,她看着眼前模糊的世界,心淡如水。
以后,看不见也好,不见......也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