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和生命是一体两面，真正的艺术总是出现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2023-06-07 00:43 作者:PT_Express 0人读过 | 我要投稿

真正的艺术总是出现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没有人想到他或叫出他的名字。...艺术是一个热爱隐姓埋名的人物，一旦它被揭开面具，一旦有人指指点点，他就会跑掉。并且在原本的位置上留下了一个临时演员，背上挂着一张写着"阿特 ART"的牌子，每个人见到都立刻用香槟泼它，专家们则将他戴上个鼻环，把他从一个城镇牵到另一个城镇地展出。那是假的艺术、那是公众所知道的艺术、推崇和上报的艺术。然而真正的阿特先生，没人认识。他就在我们周遭，每个人都遇到过他，在每个路口都推挤过他，但没有人认为这真的可能是他。如果真遇见了阿特先生本人，人们反倒议论纷纷，说他长得不怎么体面。但你看，那一位假的阿特先生，他才焕发出一种真正的"气场"，但真阿特却完全缺乏这种"艺术气息"... 也就是说，大家被骗了！这么多人自欺欺人！

– 让·杜布菲 Jean Dubuffet

接续上回我们看到野口勇的大回顾展《雕刻世间》，这次让我们来介绍一下这个可爱的美术馆：LaM – 里尔大都会现代艺术、当代艺术和原生艺术美术馆。LaM 位于 Villeneuve d'Asq，这是一个里尔近郊的“新城”，因此相对远离市中心和里尔火车站，它坐落在一个绿草如茵的公园环境中，周遭小河环绕，幽静迷人。美术馆里藏有现代艺术和当代艺术作品，我们很容易就见到一些老面孔，包括米罗、莫迪里亚尼、毕加索等大师。

然而最有趣的部分也最特别的部分，则是他们丰富特殊的 Art Brut 收藏，超过 5000 件！Art Brut 中文有翻成原始艺术、野兽艺术、原生艺术、局外人艺术、涩艺术、艺术布鲁特（本文之后则用“原生艺术”称呼）。 “Art Brut 原生艺术”一词，起初是由法国艺术家让·杜布菲 Jean Dubuffet 在1945 年所发明的。它所指的是“非常规”的艺术创作者，他们在完全脱离艺术传统，以及社会规范的情况下，所制作的“作品”（与素人艺术 naive art 或常民艺术 folk art 有类似之处，但并不完全相同）。在这个美术馆中，这一批走“野路子”的艺术家，与现代艺术和当代艺术齐肩并列，向我们讲述了一个非常独特的故事。

这要首先回到20、30年代，这些被称作“疯子的艺术”，就已经被精神病院里的医师所注意到了。当时一些精神医师希望废除残酷的治疗方法，于是鼓励在病院中开展艺术活动，并且引入艺术创作作为治疗手段。他们首先观察到一些精神错乱者，居然显露出有绝高的艺术天赋，于是对他们展开研究、同时存档他们的作品。精神病囚犯阿道夫·沃尔夫利 Adolf Wölfli，至今仍是原生艺术最具象征意义的代表之一。

除了疯子之外，还有灵媒艺术的最初表现，究竟是真通灵？还是真发疯？直至今天依然存在争议。杜布菲本人则真的遇见过这样一个神神疯疯的人，当他在埃菲尔铁塔的气象公司服役时，见到了狂人Clémentine Ripoche 的插图本，他在云上看见灵体的面相，并绘制解释了云的结构！

虽然“原生艺术”很大多来自被边缘化的人：囚犯、隐士、神秘主义者、无政府主义者或叛乱者，他们（脑子跟别人不同）常常生活在一种与正常社会脱节的地方，可能被禁闭、自我隔绝，或与艺术教育或美术馆没有任何交流，但却自我演化出他们的艺术语言。

另外，稚茁的孩子、原始部落、甚至像是我们之前在会议中分享的 Palais du Facteur Cheval 理想宫，这是由马邮递员在 33 年间，一块一块地捡拾石子所建造，整体奇形怪状、密集癫狂，也是原生艺术的经典代表。总之，这些野路子的创作者去“作艺术”不为其他，只为了满足自己内在的原始冲动与创造本能，而被自身最深的恐惧、极乐、偏执或狂想所驱动，不受学术或专业艺术规则的束缚。

杜布菲特认为，原生艺术中存在着一种纯粹的艺术形式，这是一种人类的生存需要，直接来自人性的心灵深处。

在 LaM 见到的"原生艺术"收藏真正地让我们思考，所谓艺术的定义究竟是什么？看惯了常常让人看不懂的当代艺术，回过头去看这些朴素的"原生艺术"，反而感到格外亲切动人。当然，我们会在那里碰见一些不熟悉的疯狂、闪光和谜团，但是也真正可以看见、体验到生命脉动以及创作的热切。疯狂和生命是一体两面。

这批藏品也是近几年美术馆的扩建项目的灵感。建筑师 Manuelle Gautrand 在原本红砖灰墙的方盒子般的美术馆外部，嫁接了五条不规整而怪异的"手臂'状展厅（见文后图示，真的很怪），从旧建筑增生而出，简直异想天开！完美地容纳这批同样令人异想天开的原生艺术收藏品。

於是，在这个巨大的空间（4000平方米的展览）中，我们必需拿着一张奇怪（像章鱼）的美术馆平面图，亦步亦趋，慢慢探索空间中的衔接、角落和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