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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 午未之二

2023-08-14 09:49 作者:伊苍写点小妖怪  | 我要投稿

“午未是什么?”瞿清鹤问。

“午未呀,”黄雨潇回过头来解释,“午马未羊嘛,午未是羊首马身的妖怪,它的出现会是好兆头的。”

这应该是属于妖怪间的迷信,有点像看见曼陀罗华带来好运的意思。又走了几步,黄雨潇示意我们停下脚步:“小声一点,不要惊了它。午未的胆子特别小的,稍有风吹草动都会吓到它——我也不能保证它还在那里,它可能会被别的妖怪吓走。”

“早说啊!”我说。我的声音有点大,瞿清鹤瞪了我一眼,立刻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发出“嘘”的声音。

“应该还在,”黄雨潇说,“我们这一路上不是都没看见什么大妖怪吗。”

前面是一个藏在公园里的根雕艺术展览室。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展览室门口的小广场上摆着一些半成品的根雕达摩,木头上还可以看见墨画的线。地上种着很多芋头,巨大的叶子下面是略微潮湿的地面,空气中一股雨后森林的味道。小广场一头有一棵百年古树,古树火在其上静静燃烧着。在这一片绿色火海的阴影之下,一对父子正在打羽毛球。

“他们不会吓到午未吗?”我指着他们小声问。

“不会吧,他们身上没有妖气,午未感受不到威胁的,对吧?”瞿清鹤看向黄雨潇想要确认答案。黄雨潇微笑着点头。

我们从他们身边路过,经过这棵大树的时候我们都不禁抬头看。一阵风吹过,火焰翻腾起来,让人光看着就觉得发热。在这样的地方我们不敢多做停留,快步穿过了。

“到了。”黄雨潇说。

前面有一只通体雪白的四蹄动物,脖子很长,尾巴也和马一样,长着一个山羊头,有一双长长的角,目测在五十厘米左右。原先我一直不理解什么叫做“羊首马身”,在我看来羊和马的身体都长得差不多;当我亲眼看见之后,我才理解了这个词的意思。

它像鹿一样卧在花圃里,眼神安静平和,默默地看着远方。

“可以再靠近一点吗?”瞿清鹤问黄雨潇。

黄雨潇点头:“可以是可以,午未是没有攻击性的,只要不把它吓跑,你想靠多近都行。”

于是我们又慢慢地往前走,小心翼翼地接近午未——黄雨潇说没必要搞得像鬼子进村一样,即使我们动静再轻午未也能感受到我们的妖气,只要我们不突然地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就不会有事的。

我们离午未不到十米了,近距离观察还会发现一些不同。午未身上的毛并非是纯白色,而是在大面积的白毛之中还夹杂着一些银灰色的毛,这样在阳光的照射下它身上就会有些波纹状的光斑。我还想看得更仔细,又往前走了一步,谁知午未一下子就看过来了。我们对视了一会,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这下怎么办?”我问黄雨潇。

“不知道。但它这个样子不像是害怕。”黄雨潇说,“再试试靠近呗。”

“我想摸摸它。”瞿清鹤说。

“你试试嘛,就看它跑不跑了。”黄雨潇鼓励她,“轻一点就行。”

瞿清鹤迈出了很小的一步,试探性地走进了午未的领地。午未没有躲避,而是很温驯地看着瞿清鹤。黄雨潇附在我耳边悄声说:“她是很招人喜欢的人,很有亲和力。”

瞿清鹤看午未没有走,又往前走了两步;午未站起身来也往前走了几步,直接走到了她面前。她很欣喜,站住不动了。午未在她面前坐下,仰着头看着瞿清鹤。瞿清鹤颇为惊喜地回头看着我们,黄雨潇很高兴地挥着手,鼓励她去摸一摸午未。

瞿清鹤试着伸出了手,午未闭着眼睛伸过头来,用脸颊轻轻蹭着瞿清鹤的手心。瞿清鹤顺着它的脖颈抚摸它的鬃毛,脸上满是欣喜。她像是一个牧羊女一样,轻柔地抚摸着自己心爱的羊羔。黄雨潇也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午未依旧没有躲她。黄雨潇在午未身旁席地而坐,抚摸着午未的脊背,脸上有着同样喜悦的神色。

一个穿着背心用随身听放着《我和我的祖国》的大叔慢跑着经过这里。他很奇怪地看着双手悬在半空中来回摩挲的瞿清鹤,又很奇怪地看着我,然后一言不发的慢跑着走了。看他走远了,我对瞿清鹤说:“清鹤,别人看不见午未的,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很奇怪的。”

“管他的呢,”瞿清鹤满不在乎地说,“反正他们又不认识我——你要过来吗?”

我摇头。我对小动物的态度很矛盾,一方面我很喜欢小动物,但另一方面我又不愿意与它们产生肢体接触。大黄算是个例外。它最早是爸妈领进家的,那时候我也不愿意碰它,但它会很主动粘着我,日子久了我也就习惯了它;对于其他的动物我还是本能地排斥肢体接触。午未虽然是妖怪,我也不是很愿意去摸它。

过了一小会,午未站起了身,踱着步走开了。瞿清鹤想要跟过去,黄雨潇拦住了她:“别跟着了,既然它要走就让它走嘛,你要是跟着,会让它紧张的。”

瞿清鹤听从了黄雨潇的话,两人又一起走回我身边。我问瞿清鹤:“感觉怎么样?”

瞿清鹤笑了,又略带遗憾地说:“什么都没有摸到啊,只是靠着想象而已呀。”

接着她又问黄雨潇:“为什么午未不躲着我呢?”

黄雨潇耸肩:“我也不知道呀。午未不是常见的妖怪,我也没有遇到过几次,所以我不太了解它。大概是午未觉得你很有亲和力吧。”

瞿清鹤有点得意地笑了。黄雨潇又加了一句:“连我也跟着沾光。”

瞿清鹤的笑变得自傲起来。她说:“没想到你也是马屁精。”

我凑到瞿清鹤耳边小声说了句:“‘舔狗’就是这意思吧?”

瞿清鹤没忍住,笑了出来,黄雨潇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们,问:“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没什么啦。”我说,“悄悄话你也问?”

“好嘛!”黄雨潇假意生气地走到一边去了。看她走了,瞿清鹤又对我说:“我好想养只猫。”

“啊?”

她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想养只猫。”

她这个话题转变的让我有点猝不及防:“为什么呀?”

接着我又说:“摸李白还不够吗?”

瞿清鹤说:“李白总归不是自己的猫呀。如果有一只自己的猫那该多好!摸起来一定特别舒服,”她说着笑起来,“李白的毛就特别好摸,但是我摸他他好像也不大乐意,所以还是得有个自己的猫。”

说完她自己又把这个想法否决了:“我说说而已,我爸妈也不喜欢养宠物。我以前就提过几次,他们都不同意,只能云养猫了。”

我们的高中同学中有几个家中养猫的女生,瞿清鹤有时也会去她们家看看她们的猫咪。瞿清鹤是很喜欢小动物的,街边就算有只流浪猫她都能逗半天。我不太能理解这个行为,因为我总觉得它们身上会带有什么传染病——瞿清鹤的父母也是这么以为的,这是他们不让她养宠物的主要原因。瞿清鹤一再保证只要打了疫苗并且做好清洁就一定不会有事的,但她的父母依旧不愿意让她养。为此瞿清鹤偷偷哭过几次,但也只能作罢了。瞿清鹤曾带着眼泪和我说这事。“气死我了!真是搞不懂!”这是她对于她父母的想法的评价。

“我总会有自己的猫的。”瞿清鹤这么总结,“吃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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