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海

那老人坐在海边的礁石上，

眺望着海的远处。

他翘起白胡子对我笑了笑，

又将目光投向无垠的蔚蓝。

 

我看到多半是海鸥的鸟儿，

盘旋着在他身边落下。

原来是他身上爬满探头的豆蟹，

想必是把他当做了另一块石头。

 

他突然对我说，

海的那边有巨大的鱼哦。

他比划着，似要在他的臂弯里，

装下整个天空。

 

我见棕榈和椰树的影子，

海鸥的影子，云的影子，

笼罩着他黄黑色的皮肤，

衬得那口牙齿更洁白了。

 

说完，他站了起来，

抖掉了身上的小家伙，

惊得鸟儿全部飞走了。

他扯起脚边凌乱的网，

蹒跚着向泊在海边的木船走去。

 

我坐到礁石上，

看他支起船帆，

看他架起木浆，

看他把网抱起来，

塞到摇晃的船里。

 

风可能正好吧，

所有鸟儿开始向着那边飞去。

老人和我一起望向黑压压的鸟群，

海的那边似是传来了鲸的声音。

 

老人乘着潮鸣向那边漂去，

一并漂去的还有滩上的盐味，

还有叶上阳光的余香。

浪花一层层将他推向海的那边，

比云间的风还要快上一些。

 

我见那船渐渐消失在视野，

残影像墓碑一样倒映在波光里，

一直从海的那边拉到我的眼前。

而我的视线里只剩下了斑驳群星，

和闪烁着清冷白色的月亮。

 

过了许久，

有海龟爬到岸上来产卵。

过了许久，

海和风都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霎然，眼前被一片金黄刺痛，

原来又是一日清晨。

海边泊着木船，

脚边有一张叠得整齐的网，

身边是呆头呆脑的海鸥，

鞋里像是有豆蟹在爬。

 

我坐起身，

海的那边风平浪静。

 

耳边突然传来窸窣的声音，

忍不住回头望去。

是一个男孩端着一碗刨冰，

好奇地看向了我。

 

海里有什么样的鱼呢？

 

谁知道呢？

 

棕榈和椰树的影子笼罩在他身上，

直到他一步一步走到我身边才消失不见。

他踩着云的影子而来，

像是淌过一片黑色的浅滩。

 

于是嘴里一边抱怨着，

一边捡起脚边的网，

向那泊在海边的木船走去。

 

我看他坐到礁石上，

于是支起船帆，

于是架起木浆，

于是把网抱起来，

塞到摇晃的船里。

 

抬头看看天，

几只海鸥略过朦胧的太阳。

 

啊，

正是出海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