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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慈欣喊你写科幻】启程星海

2021-06-05 02:32 作者:普罗兹  | 我要投稿


从小我就是个不安分的孩子,不喜欢没有挑战性的生活。

  觉得会有一天在星海流浪,这漂泊感可能源自我父亲,他读书生涯结束后十年,从翟巨星系移居到科瑞帝国做生意,直到遇见我母亲,他匆忙生活才暂时安定。

  母亲娘家姓查理,出自有名望的商人家族,我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我名字便有我母亲的字,取父亲的姓,我在双耀星历2992年出生时他们给我起查理·秋的名字,家族是白肤色翟巨星人。年幼时,父亲很少对我提出要求,还给予我相当不错的学前教育。

  但年幼时的我对生活一切事物没兴趣,童年时代,每天都幻想以后要来一场星际航行,会如何轰轰烈烈;青少年时期不听父母、老师、同学和朋友们劝阻,每天放学就跑到城市高层建筑瞭望到深夜,周末去邻座星际城市、有时偷乘太空电梯去空间城市,俯视星球黄金色大气镀层,烦恼抛到九霄云外。每当我凝视远处星海,不由自主静下心,沉浸在自己是星海探索者的幻想,那一刻,已有一颗追梦种子。

法律规定平民每天只有三小时停留空间城市,我也心满意足。似乎像我这天性的人,注定未来常常伴随着不幸。

父亲头脑聪明、为人谨慎、洞察能力强,尤其对家庭每个人生活情况了如指掌,他每每遇见我的外出意图,必然会给我带来棍棒教育,时常严肃开导我,但惯他严肃训话,从内疚演化到无所谓,是给叛逆的我不少忠告,时间久后明白当初父亲良苦用心。

还记得他常告知我,不必为自己每日生计操劳,他会为我做好一切安排,他承诺,尽力让唯一的儿子过上中阶层或高阶层生活。

母亲和姐姐曾说,若我不能幸福安逸的生活,那完全是我的命运选择或愚昧过错所致。除我以外的家庭成员,他们是笃信未知、遵从命运的信徒。

在初中毕业后一直过无所事事的假期,这既让家人耗费让我学艺的心血,也使我对自己反抗而烦躁不安。

双耀星历3007年9月1日,我带上包袱在夜晚离家出走,没有继续学业,只因一位很要好的初中同学卡丘,他说乘坐他父亲宇宙货运飞船来场旅行,去科瑞帝国管辖范围的各个星际交易岛跑商,走星际航线很安全,邀请我陪他,当我听这消息像洪水冲昏大脑,毫不犹豫登上开往科瑞帝国的船,这艘飞船承载的不仅是货物,还有我那日夜沉寂于梦想的心。

我们起程时间显然不好,飞船刚星际跃迁比尔宇宙空间站,在横星系边缘碰上传说中的星海大浪。星海大浪是由于附近巨星系相互间碰撞引起,形成大量流动星尘质和杂碎扩散到我们星系,飞船如同置身于海面的大风暴,随时被风暴和巨浪吞没。

我第一次远航就晕船,难过的要命,什么也没向家人说,也没带医疗物品,草率地离开生活十六年的翟巨星系,心口又惧又慌。

宇宙暴风如同星空巨人咆哮,人们摇摆其中,被嘲讽般嗤笑。

飞船顶着星海大浪中途故障抛锚,才想起父亲的忠告,涌进脑海,安逸家庭场景逐渐淹没我外出的意识,感觉他们在召唤我,好不容易迈出,不是我想回就回。

  次日飞船修复继续前进,宇宙暴风越刮越猛,星空滚滚碎石,把我们的飞船外甲砸得噼里啪啦响,生怕甲板击穿,飞船长七百多米,是艘装备厚重装甲的货运飞船,对星海航行一无所知的年轻人来说,星海石浪可怕如置于战场,被雨淋一般炮弹袭击,我们只能抵御没有还击。 入眠时我暗暗祈祷,只要我双脚踏上陆地,就立刻回到父母身边,这一辈子不再踏上星际航行。

卡丘同学也晕船,和我说同一番话:“再也不坐飞船了!”也许人的生命面临威胁,都做出类似承诺,事后有少部分人继续重蹈覆辙,不守承诺。

  第三天上午,宇宙深空风动环境变得好转,渐渐地我不晕船,心情稍微变得开朗。

又行驶两天宇宙大风暴继续席卷,我们顺利抵达雅琪空间站,并停留空间站中下层停舰平台进行靠港补给,空间站在一座星球身后,深红色大气层包裹星球,混沌得很沉默,常年风暴陨石轰炸得满目疮痍,它现在的状态就像一颗燥动心脏,黄色海洋和红色河流浮动,暗红色的环岩山,在空间站中就能感觉星球在微微跳动,航线一直刮着剧烈逆风,我们的飞船不合适恶劣环境,也不支持虫洞,雅琪空间站跃迁系统修复中,我们不得停留几天。空间站运行轨迹躲避在星球静风区并保持平行,仍有稀碎石浪打来。这的状况从三千年前就有。

  我甚至快恨透所生活多年的星系环境,不仅常年风速波动大、小陨石碰撞多、星空飘浮大量碎石和宇宙巨风参和一起,翟巨星人只有以生命换来生机。

我们停留的日子里,许多来往的飞船也都到雅琪空间站抛锚停泊,雅琪空间站是这条主航线唯一的空间站,是这片星海最安全的星际港口。

我们原本趁风弱立即驶入航线,风的动态实在异常、停留空隙波动快,雅琪空间站根本不给飞船出港,后来风势愈吹愈猛,已达到宇宙II级大风级别。

铨在飞船上的锚索、辘轳、扬翼、帆板、御甲等外部设备都十分结实,锚也接得紧稳,这座三十七万立方米雅琪空间站历来被称为良港,船员们都不在乎外界大风,也不惧怕,依旧遵循生活方式,正常休息、工作、娱乐、关于何时启航都满不在乎,卡丘同学也如此,像我担忧气候也就只有他父亲。

第六天上午,狂风势力骤然加大,全体船员都被动员起来,一起动手落下飞船中轨,加重飞船下接力,吸附空间站停舰台,把飞船控制设备安顿妥当,使之能顶住狂风。中午,离我们雅琪空间站132°距离36万千米处,卷起风暴狂澜,那是掺杂碎石和腐蚀性物质的风暴区,我们的飞船好几次被飞石砸中,晃得飞船内部物品七零八落,飞船满是内伤,有一两次舱内发出巨响,我们以为船脱了锚,船长下令放下备用大型磁悬浮勾锚,这样我们在船的尾和腹分别抛下两个锚,并把锚索的强度升至最大限度。

雅琪空间站已停满飞船,没人拥有上空间站的权限,空间站暂时关闭客人通道,是为防止外来人员过多,造成工作人员行动不便,同时空间站与外界联络中断,我们与世隔绝。

星海巨风卷来陨石每隔七十分钟袭击一次,处境变得愈发危急,四周眺望境况更是悲惨,停泊在我们附近两艘飞船强行出航,因为载货重,启动慢,碎石把飞船打转得像洗衣机里的衣服,他们一定非常难受,他们飞船机翼和后推进器部位被陨石击毁,飞船难以承受陨石星尘质冲击,推进器停止运行。

    另在我们1点钟方向,相隔三千里之外的飞船出航不成,折返回来时失去动力,还有另外四艘飞船在外港区被风吹断了航空锚,只好冒险冲向深空中战斗,而他们的飞船挂件被风沙吹得一个不剩。小型飞船境况最好,在茫茫宇宙中小型宇宙飞船容易行驶,也有三四艘小飞船被风暴摧剩角翼,无助飘航。

第一次航行刚踏出一步就快被吓得半死,初次航行星空,对宇宙都是未知,根本没有经历过任何恐怖、灾难场面,何况抛锚在陌生空间站,飞沙走石的环境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是不是还活着,是离陆地最久一次,也是宇宙环境所恐惧到精神麻痹的一次。

尽管飞船还算坚固,也因为载货太多,飞船生活舱里氧气少,三十人在飞船中已经呼吸得很困难,飞船对接空间站变得不稳,飞船已经偏出原位置三米,再不修正会脱离机位。

宇宙风浪无止境来袭,愈发猛烈,整座雅琪空间站好似吹走,背靠星球奋力同步;船长、领航官、大副、后勤以及其他比较有理智的人不断祈祷、默念着快点过去。到了后半夜,忽然有人传话喊道:“船舱底部漏氧,供养率不足40%!”

听到这句话我错觉感到自己不能呼吸,头脑一片漆黑,甚至感觉不到身体血液是否循环。

船长去船舱底部倒出一罐茶叶,向不同方向浮去,很快找到三个漏洞。填补漏洞时突然两声断裂声响,我们船脱锚了!我还以为是我们的船舱破裂,或是发生……

船长无奈,只好控制飞船逆着风暴加速度飞行。可是,飞船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大脑越来越空荡、昏沉,生存几率也越来越小。

就在我们生死存亡之际,不远处行驶来一艘红色的小型宇宙战舰,长度大概两千六百米,战舰来自双耀星系,顺着风安稳飞行,他们也许是先发现我们,不断用各种灯光信号尝试交流,很快,战舰放缓速度与我们的飞船进行对接。

我们通过对接口进入战舰后舱,战舰冒风险进行救援。谁也不敢想全体人员转移之后第三分钟,对接桥被一片碎石碰撞,好比尖刀刺穿咽喉,同时对接臂接连摧断。

离开我们的飞船没多久,我看着陪伴启航运输船沉没在宇宙中,一点点被宇宙尘风埋没,直到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我平生以来第一次认识宇宙吞没一艘船是这么回事,这就是的宇宙无情的力量,如此残酷。

我们在深空中安全飞行五十小时,双耀星战舰护送我们到忒亚帝国行星地面机场,终于让脚着了地,转车去首都市区,忒亚星球一些部门官员知道我们在风暴中绝迹重生,给予我们热情款待,还妥善安排我们的住所。这座星球所在星域商业刚刚起步,原本要运送给忒星的一批货,消失在宇宙中。

住过几天,我们就要离开,官员特意给我们充足旅费,让我们按自己意愿决定去向,或留下来和他们建设星城。

可惜头脑完全不受控制,可能是大脑在飞船缺氧,我竟然选择跟随他们继续漂流。我也有感觉,这是我另一厄运的开始,不知内心为何冥顽不化,执迷不悟选择旅途。这神秘且无可回避的定数,将驱使我走投无路,明知将要大难临头仍自投罗网,我不想从初次宇宙航行遭遇再来一次,一点也没学到教训。

身在异星,我的意志几乎听从本能驱使,忘记家乡忘记家人,也忘掉我那安逸宅邸,只想奔赴更遥远和未知的星海。这次,船长把多年筹下的钱买一艘更好的运输飞船。在此之前我没有参与过飞船任何事务,没有航行经验,也没具备星途知识,更不懂宇宙环境对飞行安全的重要,我再一次跟随远航注定迷茫而困难,也许天性如此,安顿只会使我不安分,船长平分一笔账遣散所有人,丘卡与我不辞而别。

   忒亚星停留第三天,想找丘卡的老爹再谈谈带我漂泊,但坐过站,迷路有五小时,他们早就走了。转几次路线迷糊去到科瑞帝国专用停港口附近,周围没有行人,好似去到私人领地,黄昏将至,路灯照明,深空星辰繁华点缀。

碰见一位身穿科瑞帝国船长服的老人,他嘴里叼着烟,一人站在舰港路架桥,他见我便挥手示意,请陪同他聊天。

他面带微笑自我介绍:“我是萨德切·休斯顿·斯图尔特·爱德华,你就是查理·秋?”路灯的白光印在他沧桑脸上。

船长名字很长虽是相貌平平、棕肤色、满头白发、一脸白胡、脸上有旧疤且嘴边一直挂着微笑,我不安的疑问:“你怎会认识我?”

    他瞥一眼,叼着烟头吞云吐雾说:“我前几天听说你们风暴的经历,新闻里见过你们样貌,看你是温室长大的孩子,只比别人有点不同,很有缘,要不来我的商船上坐一坐?与我合作两天后的航程。”

没想到一次劫后余生,我会出名,再三考虑,感叹道:“现在我什么也没有,那次风暴是我们运气好,最后关头差点被摧毁,如果再有那次事件,不会那么好运了。”

    “跟我进去飞船!”老船长说道。

科瑞商队旗舰飞船接待室内,老船长告诉我:“我们常去赤红星系沿线做生意,非常熟悉情况,没有你那的风暴,航线有护航舰队,很安全。”

“那……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工作?”我问。

“你就当一次学习。”他说,“很多人适应不来我们的航线,希望你受得了,为我们出一些绵薄之力。”

“我尽量,可是我什么也不会。”

他笑了几声说:“跟我走几趟,认路,你就会了,你出来也没告诉家人?”

“你是怎么看出来?”

“没什么,我年轻也有不少像你一样的孩子。”

    准备启航的几天,老船长不愿说自己经历的故事,反倒是认可我,免费搭他的船,但前提是成为他的伙伴,还指点我出钱带些货物,好让我学会赚钱。

对于老船长盛情邀请,我求之不得,便和老船长成了莫逆之交。

自从认识老船长,我自然而然得到他手下信任,一次赤红星系行商为期一周,我出售货物赚了点钱,加上工作的小费,还有卡丘同学寄给我的一点闲钱,赤红星系一次行程,我拿下人生第一桶金。

做一个月后,老船长请我聚餐,疑惑道:“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远行?”

“我的梦想就是在星海中度过一生,和传说中星域探险者一样,您呢?”

他擦了擦嘴笑而不语,点一根香烟,侧着身子,目视手中的烟,沧桑眼神像装了一道星辰。我从他无言的行为没读懂。

第三次航行,在他细心指导下,学会一些航空和经济知识;第二个月,他就是我的人生导师,我从他的习惯中学会记航空日志和观察天文,他不再登船,在他不断鼓舞中我更加踌躇满志,也由此断送我漂泊的一生。

和老船长他们进行航行也有不幸,我在赤红星系一带做生意,宇宙环境非常炎热、伽马辐射很强,导致飞船推进器和动力炉常出问题,我得了此空域的船员常患的赤热辐射病,针对这种病,每次回程要进行一次化疗。

我对赤红星系航线生意越来越熟悉,老船长却在家中去世,他突然离去对我打击沉重,失去唯一的精神寄托,失去被圣人庇佑的信徒。回程后的夜里,我秘密收到老船长的礼物,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提前在两天把最重要物件寄给我,甚至隐瞒家人。

礼物是他累计航行宇宙六十八年记录的航行日志,但我看不懂科瑞帝国文字,不知他记录了什么,另一个礼物是不会说话的紫色小球型悬浮机器人——A米,它陪伴过老船长前半生,开机后还能用。

老船长走了,但他永远活在航行日志里,它的价值不能用任何物质衡量,这是他一生的印记。可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选择我?一个对星空还抱着未知少年呢?A米一连几天发出咕咕的声音,是在安慰我,也为老船长的逝去而哀悼。

悲伤一周后决定去赤红星系再走几次,纪念我和老船长的交情,登上他的飞船,原在飞船上的副船长已转正,四十来岁,但他的脾气和赤红星系一样躁。

出航当天,飞船航行科瑞帝国星团和赤红星系之间星际航线,突然有几艘飞船从异冥星系的势力方向飞来,一直在我们船后追击,货运飞船,甲板上没装载高能武器,也没有电子轨道炮,更没有导弹,每次出航,唯一的武器就是船员们的步枪,他们是星际强盗,飞船已加至最高速度。

他们的速度比我们还快,渐渐逼近,我们派出枪手在飞船甲板上进行一场激烈角逐,当中一些人提着离子枪走出舱门,将自己吸附甲板,对敌舰开火。我觉得自己在老船长学到的知识,在这场不大战斗中忘得一干二净。

我看见四艘敌舰以曲线运动轨迹运行,企图拦截我们,他们每艘战舰甲板有三台固定电磁炮,敌舰无论性能还是速度、火力或是装甲都遥遥领先我们。不到十分钟,我们船失去战斗力,十分钟不到,我方人员死伤很大,船长选择投降。

我们全部被俘虏,数小时后被押运到异冥星,异冥星是一座围绕巨行星运行的卫星,我非常担心自己会被当成奴隶拍卖,异冥星文明用的正是奴隶制。

就方才在飞船上和他们作对的人,大多被拍卖成奴隶,而我,一个白肤色青少年被他们作为战利品留下来,也不知被卖给谁。我就感觉自己是给团体带来厄运的魔物,是自醒?还是堕落?

抓我那行异冥人没有收走随身物品,看到老船长航行日志,我非常自责,没有颜面面对他的文字,A米知道处境,躲在我身后小声咕咕。不打算没收我的东西,是他们对下人一种无视的方式,因为他们的实力敢拦截小组舰队,就算带有武器,谁也不敌。

时隔两天,他们把我带去异冥空间机场附近人贩市场,没多久我被穿金戴银、蓝肤色大汉买下,并成为他低卑的“宠物”,从此以后我叫他“主人”这一称呼,那天被去他的宅邸,要求我一辈子按他意愿服务,他性格大大咧咧,发狠起来像头熊。

他家豪华,实际都是掠夺来的财富,那几亩毛地上房屋,便是他的“宫殿”。

第一个月里,我满以为他们每次航行时都带上我,只有这样我就希望有一天,他的飞船会被忒亚或布雅帝国战舰俘获,我就可以恢复自由,无论付出多大代价。

可惜我的愿望常常受挫。因为他每次出航时总把我留在一座小花园里修草弄花,而他对我的待遇还是比较正常,我对此没有太多怨言,有时剪的短了些就罚没饭吃,常期压榨奴隶,他们只不过是文明的野蛮人罢了。

主人每次从太空航行回来,我借打扫和维修的机会到他飞船,不但照看飞船,并摸清楚飞船操控系统。那段时间里,我还和A米探讨老船长航行日志,学习科瑞帝国文字,以便后来能看懂航行日志。

在地面几个月,我从来没有抛弃逃跑的念头,如果想逃离,或附近寻找机会摆脱异冥人视线实在困难,A米常常高空侦查,绘制所在星际城市地图和警戒。

但我还是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的星球戒备森严,犹如天牢壁垒,管理机制严密如丝,每艘飞船启动或在地面行人都一清二楚,隔三差五听说有逃离异冥失败而被处死的奴隶。

在这段黑暗牢笼时光里,我实在想不出任何办法,就这样渡过整整两年。

    两年后某一天,我发现主人买下一个比我小两岁的男孩——希巴尔,同时主人家庭出现特殊情况,使我重新拾人身自由的希望。

买来希巴尔后主人的家庭开始缺钱,生活质量下降,不能继续为飞船配齐出航必需设备,每次驾驶飞船,维护成本高于航行收益。一次,他在家里待两个星期,听他说科瑞星空附近遗弃星际矿场和废弃小行星好一点,他筹备每个月抽一两天驾驶飞船去偷采些碎渣矿,每次他出航,都会带上我和希巴尔,替主人预热飞船推进器,他是非法采矿,所以我们要时刻给他足够短的时间逃跑,但是我期待的巡逻部队始终没有出现。

有些时候,主人叫上我跟他一起帮忙采矿,我热衷总结太空生活经验,不管驾驶飞船还是开采矿石有一手技巧,后来主人对我表现非常满意,得到他的信赖。

主人亲戚在家里加工矿石,我和希巴尔负责去附近星际集市贩卖加工的宝石,每次外出集市都安个定位炸弹在脑袋,倘若跑路,命也就没了。

到一个天气非常寒冷的早晨,我们又一次驾驶飞船来到该星系边远小行星带,大概离异冥星三千六百六十六万千米,周围环境一片茫然,就像行走沙尘暴中看不见方向,星图干扰失效,又与异冥星失去联系。

当时我们已辨不清航行路线,想逆推航线,恰巧有计算所需文具,宇宙电磁场长时间扰乱,我们唯一选择就是拼命朝一个方向加速。

就连续高速航行十八小时,离出发基地有两亿公里,我“冒险”开向星际航线,但如果与其他战舰稍微碰上,舰队会认为我们前来挑衅,但什么也没有遇到,从那事件起,主人没责怪我反而更加认可我,但逃离的念头、那份驶向自由之心愿,始终没有罢休。

经过这次意外事件,主人决定航行前多做准备,甚至用近几个星期赚来的钱将飞船稍微升级,多做一些空间舱容纳更多物品,舱后留足空间外形改成“乌龟”模样,安装最新宇宙星图系统。因为“采矿”利益很大,他有一个月没有出去抢劫,继续大大方方带我们一起去“采矿”,因为我挖矿技术日益提高,每次都满载而归。

每回跟主人一起出去,他每背对着我时,手里握着挖掘工具,总有挥手拍向他脑门的念头,但是我犹豫过很多次,以至于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没那胆量,生怕他转身或者躲开,那我就会立刻被他一枪打死。

某日,主人约定三天后与他几位朋友去矿场附近一座废弃空间站聚会,让我按照他吩咐准备食物,必须在头天晚上预备诸多酒菜和食品搬上飞船,他们计划酒足饭饱后去科瑞帝国废墟区的星际空间站里“寻宝”。我顺便多拿五支短距粒子步枪放到飞船后舱,再把武器能量元准备充分,我暗中安排妥当,主人却说:“客人临时有事,改在今晚,马上准备酒菜。”

我蓄谋已久的逃跑机会提前一天到来,我和A米完全可以操作他的飞船,希巴尔也被带上飞船干活,由此我会带上他逃跑。

飞船在废弃空间站停留,主人一下飞船,我搬来一大箱啤酒,把他和他到来的朋友安顿得不亦乐乎。我想用平时的语气,但不明所以的紧张且哆嗦嘴唇说:“我再去弄点酒水和几份肉菜。”

他们压根没有理会,继续在控制中心畅聊。我和希巴尔把飞船里的酒菜都差不多搬过去后,返回飞船路上我拉住他劝道:“趁现在,我们逃吧!”

他听后,一如既往麻木脸色,无力的双手推我,他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却反驳我说:“不了,我命如此,你要逃,那就祝你找到自己的世界!是我生不逢时。”

我恼羞成怒,怒视着他说:“如果我丢下你一个人离开,主人一定会杀了你,跟我走,也许你会在外面找到你心中的自己,而不是屈服于此。” 如果错过这绝佳机会,可能我就再也不会离开。

他在我劝说下坐上飞船,我悄悄启动,当主人和他朋友们发现时,我透过屏幕,冷一眼惊慌失措的他们加速飞走,防止异冥人跟踪,关闭飞船定位,关闭导航,凭感觉飞,什么也没想,仿佛已被“自由”完全支配。

第一天,我们不敢去任何一个地方落脚,很多地方都是他们的人,容易暴露行踪。我积怨两年恶气一口释放,连续行驶八天,以为已经还愿时,发现我们食物不足,剩下的淡水剩余一升。

我们在一颗有蓝色大气的星球落脚,下去打水和找食物。星球空气相当不错,还没有任何类文明痕迹,我们在林子里捕猎一头野猪似的动物,它的腿多比我常见野猪两条,暗红色肉质,烤起来非常香,我们去收集河流水,搬运到飞船上过滤。

我们现在的唯一希望是:沿星际航线附近航线,在航行上总会遇到来往的商船,只有那样我们才能得救,A米分析,我们可能在赫尔帝国和异冥帝国范围之间,这里常常有不明身份飞船出现,通常是间谍或杀手。

离开登陆地点之前,带足淡水、食物和一些有颜色的半透明石头,再驾驶飞船去这座星球。我们的财产只剩下飞船和几把枪,可惜,我们飞了一大半圈这个星球,始文明活动的痕迹,两天时间里,暂时停留在这座星球,因为我还在研究这艘飞船的各种设备,尤其是宇宙星图系统,还需深入了解这艘飞船的武器和机动性能,因为我不希望驾驶这艘飞船碰巧被追杀面临毫无还手,停留地面的两天时间,我们准备四十二立方米淡水和维持我们两周的肉。

我选择走科瑞帝国盟国的航线,我们在宇宙中漂泊十天后……

   “查理·秋,四点钟方向,一艘不明飞船以亚光速靠近。”希巴尔在雷达屏幕前说,提示的语气很平静,他之所以平静是因为早就认为我们的行动会被发现,一直告诫我,妄从异冥逃跑从来就没有成功的人。

我是个乐观的人,但不全在任何时候乐观,我还会对很多事情感到恐惧、紧张,可我对自由的信仰、向往就从来没今天那般渴望。

所以我们豁出命也要把飞船速度提到最高,半个小时星际角逐始终没能摆脱追踪者,而且,在我们后面的飞船不断要求我们停车,时间一点点过去,追踪者也一点点靠近,我的绝望一担担加重,最终我们被火力拦截航道,逼入未知地域的小行星带。

我的心情崩坏到极点,趁刹车滑行,举起枪,警械地站在舱门前,等到门开那一刻,我就开枪,A米和希巴尔多在货仓纹丝不动。

飞船系统:“对接口已连接……接口锁定、氧气贯通,5秒后舱门开启,5、4……”我的心已经绷紧,预热的枪口冒出白烟,“3、2……”可是我恐惧的内心支撑不了我坚定的眼神,“1、飞船舱门开启。”

我闭上眼睛,呼吸之间感觉希巴尔仍然保持平静,我叩开扳机,枪身旋转马达声、子弹飞出枪口密集声、子弹击打到钢板声,随我恐惧的内心一起发起反抗。

不知道到底打出多少发,但我肯定没有击杀他,直到弹夹没有子弹,一顿暴乱后平静,睁开眼,腿和手臂情不自禁地发软,楞着湿透的脸,对视眼前一个黑影,呼一声,我被他拍晕,模糊记得被一架黑凯用枪托把我击倒。

当我清醒意识,希巴尔不在身边,睁开眼睛,已然躺在一个豪华的房间里。

事后得知,原来追击我们的人是特亚帝国巡逻部队,他们当时以为我们是异冥人,试图逮捕我们,虽然发生一些小误会,所以得知消息接救我们回来。

希巴尔获得自由后不知所踪,还把陪伴我的A米偷偷带走,听别人说他对我表示感谢,只留下了他的住址,但是那住址我查过,它不存在,很费解他究竟是为什么这样做?从此以后,希巴尔杳无音信,我都没及时了解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忒亚帝国巡逻队指挥官知道我的遭遇后,收购了陪我逃出异冥的飞船,他们要拿去研究、破译它,以后碰到异冥舰队,交战会有用武之地。除此,他们还收购我的全部物品,我赚了三千六百星海货币,流通于星海连城的交易货币。

看起来我命运多舛,不过总能遇难成祥,我拿着身上的资金投资两笔星际远航生意,赚两倍多本钱,这也让我想起老船长,他教导我的一切没有忘记,不知道该如何感谢离世的他。

当我有八千多空闲的星海货币时,再用两个月时间再赚几倍,买下人生的第一艘宇宙飞船或者宇宙战舰,作为我的新年礼物。

曾有追寻星海探险者的梦,情绪告诉我遇困难就不敢再去接触,我开始读懂老船长那时的无言,也许,他也怀着和我一样、抱有征服星辰大海的热枕,可是路途无比艰难,便没那当初冲动,他心想自己踏上星际航线,哪怕做生意,也知足了。

让我回到两年前,仍选择出航,现在说来很后悔,我永不屈服追梦征途上的风浪。

两个星期后,我独自一人搭上星际航班去科瑞帝国管辖的星海连城,趁我现在很年轻,花时间学会科瑞帝国文字,读懂老船长的航行日志,窥探出一丝方向,A米用告诉过我,航行日志是老船长人生经验总结,它必定会有助于我。

出发前,独坐忒亚帝国首都星际城最高天台,仰望宁静星空、万星绘彩霞、航程无止境,漂泊游子不思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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