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响·叁 （碧蓝/贝企）第三章
“是个很可爱的小家伙对吧。”
蒙蒙的灰天，惨败如絮的层云间，偶尔有阳光刺破的时机，把苍白冷清的房间染上鲜艳些的色彩。黑白的，或者彩色的，照片上的那些曾经的脸，有些还在，有些却要到或者紫黑或者冰蓝的几万吨的水下才能一窥，就在这不时的光中间难得一亮，好像活过来了一秒钟。
女灶神更加温柔的抚摸着相框，嘴角勾起三十三年的风和浪，小心的拭去故人们眼角眉梢的落灰，好像这样擦着擦着，能暖了这薄薄一片的玻璃，也能捂热早前的回忆。
“这还是14年前的照片，约克城还没服役的时候，”角落里的水壶加热着，渐渐有轻轻的“咕嘟”声，“列克星敦和萨拉托加已经和我认识了有10年了，企业她们一家初来乍到的，少不了我多照拂，却叫萨拉托加一时有点嫉妒，平时总会自觉不自觉的和企业大黄蜂两个起点小矛盾。”
“企业从小脾气就不爱外露，受了气吃了亏也不愿意说，嘴巴也有点笨却也有点毒，总能气哭萨拉托加，后来她自然而然的就离远些，免得又惹出眼泪这种麻烦事来。”
长辈说起从前来都是怎样的呢？像是冬天被午后两点的阳光晒熟了的棉被，像是朔风萧瑟中间依然熊熊燃烧的火堆，也像走了好远忽然叫旧友瞧见彼此抱了个满怀，带着魔力的岁月的安逸和重量狠狠地碰了心弦。女灶神抬眼去看，合欢树在并不热烈的阳光下依然有油绿绿的枝叶，带着白霜的深可没脚腕的半枯草地，空无一人的过分整齐的庭院。回忆是鼻烟，随便嗅一嗅便是畅通的爽快，回过劲来却也叫人心头一酸，但她是长者，长者总把流泪的权力留到最后。
“说到底还是心善的小孩子，不想像大黄蜂一样跟人起冲突，却也不太明白怎么跟人相处，只好躲在角落。”
“但是列克星敦和约克城的关系好，这三个小跟屁虫总能凑到一起，久了久了，长大关系也自然好了起来，企业也学会笑了，有时候兴致上来甚至也会跟着萨拉和大黄蜂出去胡闹一下。”
贝尔法斯特很难想象，冰冷严肃的上将所谓的胡闹的时光。
也许翻墙而出，在燥热的七月里少年人们溜进她们甚少涉足的暧昧的街区，香烟与酒精，烟斗和短裙，瞪大好奇的眼睛；也许训练归来，顶着疲惫还有一身硝烟，故意掀起浪潮，溅了谁谁一身，欢呼和笑骂热闹了整片的海；也许一起偷奸耍滑，把肚子里的坏水倒在一起，暗算了哪位前辈，却没收好尾巴，大太阳底下三个挺拔的军姿，叫整个港区人来人往观摩尴尬……也曾经，拥有飞扬跳脱的年月吗？
蒸汽吹出尖厉的哨子，满室茵熏的水汽，稀释了呼吸间的苦涩，主人又用可可的香甜来加上一层掩盖。
烙着战斗之星的不锈钢杯本来是珍贵的纪念，没成想真的沦为了饮具，握在手里似乎也没有那般珍贵了。
“没事的，这里这样的东西不要太多，”客人有些古怪的神色没有逃过负责人的眼睛，女灶神打开角落里的柜门，赫然是二三十个一模一样的杯子，暗银色的光一下齐齐的点亮，主人站在前面，伸手招呼着，像个杂货批发商，“列克星敦家还有约克城家的东西都收在我这里了。”
“她们自己也用不了这些……”
贝尔法斯特转动杯面，白鹰的标志背后是乘风破浪的三桅杆大帆船，还有一个小小的日期:12.7——战争开始的第一天。
半生荣耀始于今日，半生安宁终于今日。
“埃塞克斯，对你那个前辈，你态度可是一点都不单纯啊。”
“对铁血人有不该有的兴趣，你可没资格讲我。”
指挥部的最高负责人办公室里，来自印度洋的茶香和高原大陆的咖啡因给人双重的清醒。红和橙，都是热烈的颜色，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两个明面上一本正经又可靠的异国人私底下却是热络的很。
“威尔士，我第一千遍告诉你，注意你的立场好吗，为了压住港区里你和欧根的风言风语我的头发都比平时多掉了不少。”隔着巴西铁木的方桌，马皮沙发上紫色双马尾的年轻高官对着一脸无所谓的红衣贵客翻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白眼。
这就是年轻人之间的交流吧，畅快的吓人，才一个星期，对了彼此胃口的白鹰主力和皇家继承人已经是说的上号的朋友了。
盎格鲁人该死的耀眼的金发即使在阴天里也是璀璨夺目的，让人移不开眼的英挺少女侧过脸笑的风流撩人，抬着眉头:“在下只有相信大人的手段咯。”
“作为答谢，大人的秘密在下定守口如瓶。” 电唱机里Acuff正吟诵着传世的《The Great Speckled Bird》，中央大平原的麦浪和牧人农夫的悠闲生活并不能打消凝结的隐痛。
这该是一个不可言说的友谊的理由，有关她们都注目于一个本不该凝视的对象。
“别把我跟你相提并论，前辈她……把我当成亲人啊。”
埃塞克斯看着对面沙发上同样讪笑的家伙，只觉得今天不小心把咖啡冲的过浓了些。
窗棂虽然结实，可在凄厉的北风里玻璃还是“咔啦咔啦” 不时的响上两声。叫死神的那只鹰在角落的鹰架上极其安静，只偶尔张开夸张的长翼，翎羽油光闪亮，依然是盛年的猛禽。她们的身侧是整面墙的荣誉，证书、勋章或者奖杯，据说一小半都属于木头一个人，埃塞克斯亲自布置的。
威尔士正眼看着优等生少有的落寞的脸:“她真的一点都没有发现吗？”
“这种事情太难为她了。”
嘲笑的语气。
自嘲？他嘲？
谁知道呢，都有些吧。
“喜欢前辈这件事，我能控制的只有喜欢本身，其他的，都在前辈一念之间而已。”
埃塞克斯，企业的接班人，企业最出色的学生， 企业的亲人，仅此。
两双眼睛里满是彼此的同情。
（图片侵删）
PS:教官罚站了一个小时，我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爱了，感觉不到痛了……这章情感有点生硬的样子……跪求原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