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连载】原点的阿克夏记录・贰（第十章）
原点的阿克夏记录
——《深时尽头的远红光》
作者：WR404，绘师：Aran
TAG；γ世界线相关/第二卷
未来同人研究所 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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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SERN
红莉栖坐在汽车后座，望着一栋栋从窗外飞逝而过的建筑物。那些建筑物大多彼此独立，外观平凡无奇，除了挂于门口的各机构名称标示，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街区会有的建筑。
不过SERN从来就不是以地上结构闻名。
“抱歉啊，没能亲自去会场接你。”
她转过头。凯文的双眼从后照镜望过来。
“不要紧，我有朋友刚好顺路。”
“这么偏僻的地方？”
“他住梅兰。”
凯文从口袋掏出一包烟，但正准备叼起其中一根时，从后照镜望见了红莉栖的白眼，因此又收了回去。他叹口气。
“住梅兰的脑科学家吗，那搞不好我也认识。”
“梅兰这么小的吗？”
“主要是，如果和SERN没什么关系，是没法在梅兰待下来的。”
红莉栖皱起眉头：“为什么？”
凯文一脸“那还用说吗”的表情。
“不，我认真的，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时间机器研究。”
“一个研究要动用到军事等级的管制？”
“那是你不了解这个研究的重要性。不过也是，如果你了解的话，就不会轻易拒绝亚历山大的邀请了吧。”
这个语气让红莉栖有些不适，不过还没等她表示什么，车子便在一栋没有标示的建筑物前停了下来。
凯文下了车，绕到后座替红莉栖开门。
她抬手贴在眉毛上方挡住风雪，仰头往上看。
这是栋很不起眼的建筑，从外观看就像一般的办公楼或研究中心，也像校园里的教学楼。路人绝不会对它多看两眼。
“这是一般导览团参观不到的私房景点。”
凯文在她下车时悄悄在她耳边说道。
LHC从去年开始进行停机维修升级，因此这期间SERN园区的部分区域提供了几个开放外人申请导览的名额。
她注意到有人接手了凯文的车，即使停车位就在二十公尺之外。
“让我这个外人参观没问题？”
他一派轻松的模样，看向她的目光却很锐利。
“你从来就不是外人。”
有时候，他的目光让人很不自在，从大学时代就如此。
“谁教你只愿意给我留不到一天的时间，只能直接上正餐了。”
他们掠过柜台——凯文向柜员挥个手就了事了——穿越抛光石英砖大厅，径直走向位于尽头的电梯。正当红莉栖以为要乘坐那里的电梯时，他转了个弯走向一旁像是会设置有工作电梯的小房间。
“没办法，我那边研究挺赶的。”
这当然不完全是实话。研究之所以急，完全是她强迫自己和研究伙伴赶进度。另一方面，比起她现在的研究，她对时间机器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她会答应这个邀请的目的只有一个。
“视觉重建是吧？我记得你最近都是相关论文。”
她心跳漏了一拍，这句话勾起了她遥远的回忆。她似乎不小心把感受也呈现在表情上。
“别那么讶异，冈部跟我说的。”
“哪个冈部？”
“冈部伦太郎。你还认识别的冈部？”
挖苦谁啊？她暗暗咬了咬舌头。
“话说其实他来了不久之后就转实验组了，你知道为啥吗？”
“我怎么知道。”
红莉栖还在生气，所以只是反射般回答了问题，没有深思。
电梯来了。它的内部没有任何按键，也没有显示楼层的电子看板。凯文拿出识别证贴近感应器，电梯便关起门，开始向下移动。
“这部电梯会直达LHC那一层，我们在那里有实验室。”
“建在那么深的地方有特别的理由吗？”
“防止入侵吧。”
红莉栖皱眉，抬头正眼看向凯文。
“还真是军事基地规格？”
“比那还严。”
她觉得浑身不对劲。
“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
“时间机器研究啊，我不是一直都这么说吗？你不了解这个研究的意义，才会觉得这些是超常规格的保护措施。”
“那为什么要给我看？既然我如此不了解它的意义，也早就拒绝加入。”
凯文微笑，笑得令她发寒。
电梯还在平稳地匀速下降。由于没有任何窗口，也没有楼层指示，感觉就像是停在原地不动。
凯文再次开口时，换了个话题。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未来成功开发出时间机器，我们现在早就该看到些证据了。”
“探讨这个问题没意义。我只知道，‘没有来自未来的时间旅人’不代表‘时间旅行在未来不可能成真’。”
“费米悖论的变体，我知道。我当然也知道在某些版本的多世界诠释中，时间旅人就算回到过去并揭示自己的存在，他抵达的过去也可能是在其他的平行宇宙里。别那么严肃嘛，又不是正式辩论，闲聊而已。”
红莉栖懒得回话。原本她的心情就已经够糟了，凯文从园区门口开始又一直把她当傻子。她快到极限了。
对方见状，叹了口气。
“你是对的，我不该再开玩笑了，毕竟我们时间有限。”
他靠到电梯墙上，正准备开口时却被电话铃声打断。接起来嗯啊几声后便再度挂断，完全听不出来沟通了什么。
“这电梯怎么这么慢。”
红莉栖喃喃道。
凯文一边看手机一边解释。
“一个是LHC的深度可能比你听说的来得深，二是这个电梯的速度上限比普通电梯来得低，行进的同时控制中心会顺便把安检流程跑完。”
她猛然瞪向凯文。
“安检这种事你应该早点说的！”
他抬眼，一脸抱歉。
“我也发觉了。刚才聊得太开心，忘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带小刀在身上干嘛？”
“自卫。放心就是针对你的。”
凯文扮了个鬼脸。
＊
电梯终于停了下来。
门后，是一条四面由清水模工法施工而成的长廊。镶于墙上的金属结构、刺眼的白色照明灯和不知代表什么的蓝色灯号，让通道显得很有科幻气息。长廊上没有肉眼能辨识得出的门或窗口，只有尽头一扇厚重的金属门。
“这长廊又是做什么的？”
“入侵的缓冲区。小刀和手机请放这边，我们回来是同一条路。”
“也就是有其他进出口的意思吧。那设计那电梯的意义何在？”
“很少人会想在弯来弯去的通道里爬几百公尺长的梯子。”
“逃生怎么办？”
“这里有许多特殊结构的紧急避难空间，可以就地避难。这话题就此打住吧，不是来让你观摩建筑设计的。”
凯文将违禁品锁入一旁的置物柜，随后拿了一个像是蓝牙耳机的通讯器给红莉栖。
“地下专用通讯设备，虽然应该用不太到。以防万一喽。”
“什么万一？”
“这次的话，最危险也就走散吧。”
原本以为终于能摆脱故弄玄虚的凯文，但他在输入金属门的密码前又开口了。
“参观之前，我们先结束刚才的话题吧——”
红莉栖想要摆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不过听到下半句便完全忘了这想法。
“——如果我说，我们手上有时间机器在未来开发成功的证据呢？”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不是没有意义的信号，而是包含着确切未来资讯的……文件。”
红莉栖不知道该做何反应，要不是凯文现在表情挺严肃，她一定会认为这个戏耍了自己一路的学长又在开玩笑。踏入SERN研究园区后，她终于认真起来，紧紧盯着凯文的双眼。
长廊那虚幻的科幻感逐渐褪去，变得坚实而冰冷。不知为何，她留意到头顶的白灯间距过远，会让站在灯和灯中间的人正面和背面呈现突兀的明暗对比。
“你们收到一封来自未来的信？”
凯文转身正对与他并肩的红莉栖。他的脸一半受光，一半在阴影里，显得有些诡异。
“‘寄交特定人或特定地址以传达讯息之文件’，如果你用这个定义，那么是的，它可以说是封信，只不过承载资讯的不是纸张，而是电磁波；另外，可能得将‘特定地址’扩展为‘特定时空’……无论如何，用人类的文字写成，呈现人类能够理解的概念，收件者也是人类，虽然经过加密，也找不到最初的收件人，但它无疑是给人类的信。”
凯文的表情逐渐狂热，他踱起步来，背对那扇依旧紧闭的门，走入阴影中。
“明白时间机器研究的意义了吗？这早就不是可不可行的问题。根据我们手中握有的信息，将时间机器理论化为现实只是时间问题；这是制作出来以后要怎么做的问题。”
他微笑，“也就是说，这是谁有权力控制时间的问题。”
“你一定想问为什么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消息吧？废话，当然不可能有。这世界的架构可容不下两派拥有这股力量的人。”
红莉栖闭起眼，深吸了一口气。
这太离谱了。
然后她想起了那份论文，那份时间旅行研究的论文。
她的着眼点不是终于能够验证这个世界所遵循的时间法则，而是那坚定不移地架构着自己的理论的合作伙伴。
是的，在世界观即将崩溃的时刻，她居然无药可救地想起了他。
总是他。
一直都是他。
她梦里的，也会是他吗？
“冈伦……冈部伦太郎，他也知道那封信吗？”
“当然。”
也是，看他对世界线理论的狂热程度，就像认定了那一定是对的理论一样。就像拿着数据找寻规律一样。
她睁开眼，大脑皮质视觉区却拒绝转译任何来自视网膜的电信号。她想见他，她有好多事想问他——
“是说原来你这么在意自己的学弟呀。真是太不巧了，他这阵子正在日本出差。”
啪。她感觉心中的什么东西碎了。
她已经忍耐这么久了，不差这一次——原本想这么说服自己的，但是都好不容易来到瑞士了，果然还是忍不下去。
就在她几乎要崩溃时，学长的话语唤回她残存的理性。
“你难道不好奇吗？”
她尝试平缓自己的呼吸，视觉也慢慢恢复。她抬起头，茫然地看向凯文。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脑袋快炸开的红莉栖只是简单复诵他的问题。
“因为那封信提到了你。”
＊
红莉栖以为自己会中风或至少昏厥，但她依旧神智清醒，跟着随后从门后现身的MOIRAE（Measurement On InteR-chronicle Alternation Experiment）专案小组负责人——亚历山大・维拉——逛完了凯文希望她看的东西。
也就是制造时间机器的实验中心。
严格来说她是在一个会议室听了场简报，走了一小段路，在一个像是空桥的结构上，透过大片玻璃窗鸟瞰下方正在施工的“时间机器”原型机。
不过这就足够令人惊艳了。
SERN从来不以地上结构闻名，但这地下系统的规模绝对超过了外人的传言：绵延数十公里的隧道网、数个人造的大型地下空洞结构、近千人的研究团队，还有荷枪实弹四处巡逻的黑衣人。
仿佛误闯科幻片场，但又是现实。
“嘶——”
一丝杂音闯入了她的思绪。
她眨了眨眼，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正坐在沙发上，手捧一杯快要冷掉的茶。四周是个像是办公室的空间，白衬衫黑西裤的凯文坐在办公桌前盯着电脑，大衣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噢，她的大衣呢？红莉栖回头，就放在她旁边。
“沉思完了？”
凯文从屏幕后探出头。
“还记得吧？你二十分钟前说要静一静，就坐在那发呆到现在了。”
虽然从他的语调判断，这只是玩笑话，但红莉栖发现自己真的对这些没什么印象了。大概是冲击太大了。
“我发呆完了，有些问题想问。”
“我想也是。”
凯文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拿着茶杯起身走到她对侧的沙发，坐下。
“说吧。”
红莉栖将那杯完全没动过的茶放回面前的桌上。
“这里被入侵过吗？”
“‘目前’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单纯觉得派人巡逻很烧经费。”
“不过确实有其必要。根据那封信，未来的某些时间点可能会被入侵。”
“行吧。说到那封信，你说它有提到我？”
“我们都叫它‘阿克夏记录’，传说中记载世间过去现在未来一切事物资讯的载体——”
“我知道阿克夏记录的意思。”
他耸肩。
“我猜你想问信上写了什么？很简单，那就是你参与了SERN的研究，带领我们研发出了时间机器。”
“你们自己也研发的挺好的嘛。”
“你指原型机？那只是个空壳子罢了，最关键的‘跨时间传送信息’技术连影子都还没有。”
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关键。连这点都还没达成就能进行这么大规模的研究？
“什么时候收到信的？”
“哦哦，这就触及我的知识盲区了。那是机密，我也没权限知道。”
“那你们怎么确认那封信的可信度？”
“因为它所预言的未来成真了。详细是哪些……虽然我知道一些，但不能说。”
红莉栖一脸不以为然。
“你们就靠这种差劲的说词筹资和招人？”
凯文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
他优雅地拿起马克杯，啜了一口，又轻轻放回桌上，接着身体顺势向前倾，双手手肘抵上桌子，下颚靠上交扣的十指。
他像是看着什么有趣的事物般盯着她看了一阵，接着才慵懒地开口。
“我们不用烦恼那些问题，阿克夏记录上有所有我们需要知道的事。”
阿克夏记录是来自未来的信，包含这样的信息当然很合理，但这也太过分了。试想上面要是记录了未来的股市走向、重大政经事件……这些全是有方法换成金钱的信息。而招人，他们不用切确掌握到想招募的人的资讯，只要掌握能够影响目标的人就行。默默无闻的人可能会难一些，但知名学者……红莉栖觉得全身像是浸到冰水里一样，寒冷彻骨——
“这当然是——骗你的。”
她抬头，愣了一秒，然后炸了。
“诶你别生气啊，这是我今天唯一一次骗你——”
一阵混乱后，凯文呻吟着从地板上爬起来。
“骗人的吧，我可爱的学妹……”
他边瞄红莉栖，确认她不会再丢东西后，才将地上的她的大衣、沙发上可拆卸式的配件一样样捡起来归位。
“你该庆幸你们有安检。”
缩在沙发上的红莉栖冷冷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