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春草（DAY4：规矩③）

“九良，可以吗？”先生坐下后看了眼九良，因为弹三弦要坐下的周九良一下就站了起来，朝先生点了点头。

“可以，先生您听听这个弦高矮可以吗？”

“没问题的，老胡的徒弟我放心。”先生点点头，又好像想起什么，接了一句。“在十几年前，老胡的另一个徒弟也给我伴奏过呢。”

周九良刚坐下又站了起来，微微躬身回答：“是，先生您说的应该是我师哥，张云雷。”

“辫儿哥也会弹这个吗？”王源凑到人群后面悄悄问了这么一句。还没等其他人回答，杨九郎就先开了口。

“现在不弹了。”

一众师兄弟突然沉默下来，整个屋子里显得有些莫名的尴尬。还好周九良很快就开始弹起了弦，先生也开始舞弄自己的皮影。

这跟他们平日见到的皮影有些相似，又不一样。相似是因为故事情节和操控出的模样，而不一样是因为先生并不是用大白话将故事和对话说出来的，而是跟着弦唱出来的。对于德云社的少爷们来说，有点像西河大鼓的意味。而对于三小只来说，又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先生唱完一段之后，屋内掌声雷动。他放下手中的皮影，走到前台弯眉看着这群孩子。“你们谁想先学？”

“让他们仨来吧。先生。师父给的任务，让他们仨多尝试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张九龄立马开口，接着李九春和张九南就把三小只给推了出去。

本来就对这个十分感兴趣的仨孩子没跟哥哥们推脱，因为他们知道推脱了也斗不过这八人。所以立马就高高兴兴地跟着先生上后台学去。唱一场下来差不多要十分钟，但就是这十分钟他们学了一个多小时。

而周九良在边上帮忙伴奏，愣是弹了接近一个小时。没有绑指甲的结果就是这会手指已经划出一道道痕迹了，再弹一会随时都可能被弦划破，冒血。

师兄弟们对视了一眼，一下做就好了决定。等三小只学完也顺利地表演了一遍后，高九成把三个小孩领了回来，十一人一齐给先生鞠了一躬。“先生，不好意思，刚刚家里边来了电话，让我们早点回去。所以这第二段我们今儿可能学不了了。我们哥几个决定下次再来跟您学这一段。”

“没事没事，你们先忙活你们年轻人的事。”先生摆了摆手，丝毫没有在乎。“你们下回要是什么时候得空了，就上来我这钓钓鱼，想学就学会。下回我肯定给你们备几副指甲，不然九良这手还真是遭了殃了。”

“嗐，咱这就是一点点擦伤，养两天就得了。谢谢先生，您辛苦。”周九良回答的时候又鞠了一躬。

“我送送你们吧，可把东西都带齐了啊，别落了什么在这。”先生走到人群最前面，边嘱咐边带着往前走。

走到门口时，少爷们齐齐停下，张九龄作为头九老大，就跟王俊凯这个队长一样，常常做着说话的代表，这会又是站在最前面把先生给拦下了。“先生辛苦，您送到这就好。我们自个走就行。”

“那不行，我得给你们送出去。”先生说着就要推开张九龄，继续往前走。

其他师兄弟赶紧上前拦住，三小只一见哥哥们的动作，也赶紧凑上去拦着。“先生，哪有长辈送晚辈的道理，您要是再送我们，被师父知道了可少不了一顿骂。”

“成成成，那我就不送你们了。你们注意安全啊。”一听见他们把郭老师搬出来了，先生也只好作罢。“哎呀，老郭还是厉害，教出来的孩子各个好。”

“谢谢先生夸奖，我们就先走了。”临上车前张九龄又带着所有人给先生鞠了一躬，然后大手一挥把所有人赶上车。“先生辛苦！”

跟着高九成的车坐在后排的三小只一路张望着他们走过的路，最终易烊千玺还是按不住好奇，开口问：“成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九良的手已经撑不下去了。”高九成解释道。“刚才给你们伴奏的时候，九良一直是素手弹着弦，实在是伤手。如果再让他弹下去，随时都可能会见血的。所以我们才决定了回来。”

“原来是这样。”王俊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刚我们走的时候，我看哥哥们一直在对先生说辛苦，这是有什么讲究吗？”

高九成唔了一声，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不算讲究吧。就是我们这行有句话叫‘见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算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吧。其实今儿还有很多都是一些不成文的规矩，一代传一代的东西。像什么上门不能空手这种已经不算什么了，还有像吃饭的时候第一筷子要让长辈先夹，回话的时候要站起身来，回答完之后要叫人，做事不能劳烦长辈，这些都是。不过这些其实我们也是看着师哥们怎么做，我们怎么学，师哥们就看着师父怎么做，言传身教嘛这都是。干我们这行的，就需要这些规矩。好多人都谴责这些叫封建余孽，但我们师父说得对，只有不守规矩的人，才会觉得规矩多。”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无论哪行哪业，守规矩的人都是受欢迎的。要在以前，就连小偷、乞丐都是有规矩的。有规矩不代表把自己放在卑微的位置，而是学会尊重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