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航!从《五一青年劳动者艺术展》到东方赫尔墨斯携《牡丹亭》登陆亚平宁
【转载自Demos德谟斯艺术 工作室(Démos art lab)】
Démos
「1」
一词源于希腊语,
意为人民。
“今天到处流传着同一种判断,即说,我们已经终结了美学乌托邦,终结了这样一种观念,即认为艺术具有激进性,认为艺术可以让集体生存的条件发生彻底地改变。
这种观念产生了一些广为人知的争论,它指出了艺术的灾难,艺术生来就面临着对社会革命与哲学绝对的错误承诺。—— 朗西埃《美学中的不满》”
「2」 「1」希腊语为Δήμος,古希腊是民主制度的发源地,2600年前成年古雅典人聚集在卫城以西的Pnyx山丘,对关系国家利益的某项议程发表演讲并投票表决。不过,古雅典人的民主距离现代意义上的民主还是有很远的差距,享受投票权的雅典公民并不包括女人、小孩、奴隶和非雅典人群。
「2」南京大学出版社,2019-5 原作名:Malaise dans l' esthétiq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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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创立自诉:demo到démos,从”小样“到人民。
整个现代西方思想即可视为始于对启蒙运动遗产的全面反思,这里包括了对传统主客二元对立的认识框架的批判,生存论基础上对于人类自身存在意义的目的论批判,以及对于政治经济组织结构形式与社会关系的反思等方面。 而以现代西方思想为主导的世界发展到当下的时代,却面临着严峻的考验:当下极致祛魅的后现代社会架构中(即僵死的晚期消费资本主义社会)对庞杂的符号与拟象的滥用——无限阐释和无限意义生成,在实际上,并没有促使我们所期待的全球化——交流与融合,反而被吸纳入消费中成为享乐的一部分,
我们并没有真正感受与体验到世界而是与之保持了距离,从而事实上走向了反面即的人与人,群体与群体之间的割裂。
Démos art lab想要传达推广的大众文化与艺术实践即是将真正具有现代性,进步性的东西方思想与实践灌注于当代消费社会的牢笼中,以期打破其枷锁走向真正的全球化。 我们所谓的东方思想的核心,并不是曾经在西方盛行的海德格尔等人笔下的所谓的“东方主义”。用现代西方哲学的语境来说明的话,可视之为阐释学(hermeneutics)所谓“视域融合”的流变的发生机制与东方自然主义。 理解活动的本质不是把作者的意图完美无缺地再现于世,而是使其重新存在于当下,因而是种创造。理解者的被给定的解释学情境构成了他的视域,而其理解对象相对于他来说是另一陌生的视域,理解活动就其过程而言是一种“视域融合”。
“视域融合”不是为了重新获得理解对象的视域,而是在与理解对象的对话中形成新的视域。在我们看来,东方思想,尤其是道家思想中真正的进步性就在于包容与流变即“
与时迁移,应物变化,立俗施事,无所不宜。
” 而我们所定义的东方自然主义,则涉及我们实践中核心的生存目的论:西方传统中,人类生存的意义最终是由一个高于我们的神性存在赋予的,无论这个神性存在是康德说的道德律令还是黑格尔的绝对精神。 我们并没有带着天生的意义降生到世界上。而意义在于超越自然编码的无穷的天马行空的想象的可能性。艺术创作是在无限的反自然修改下努力地寻找自然的本真,并从此获得愉悦的活动。有限的个体对于无限自然的尝试性表达,即齐泽克所谓“符号界向实在界的回归,探索实在界中总是存在的无法被符号化的剩余。” 这样的流变,融合,创造,对自然本真的探索与对展开的世界的体验及实践,即是我们应对当下亟待解决的社会现实——后现代消费社会的困境,作为艺术家给出的答案。 类似的主张有如法国新马克思主义的代表人物列斐伏尔与居伊·德波,他们一致将艺术视为无功利的生命表达,而不是遵循古典主义、现代主义等特定规范的自律活动,它敞开的是不被拘禁的生命创造与解放力量。 生命采取艺术创造的表达方式,只要是生命力量的自由流淌,即使是不符合艺术专业规范的越界、差异和畸形,也都是真实且珍贵的。
而一旦这种艺术创造被局限在某种专业的自律形式中,其原本旨在达到的目标也将丧失。
因此,列斐伏尔和德波认可的艺术不是局限于特定专业的艺术作品,而是一种生活艺术,其手段与目标都是恢复个体的自主创造能力,使生活成为人们自我解放的时空。 “生活艺术假定,作为一个整体的生活,日常生活,应该成为一种艺术作品,一种能让他自己快乐起来的艺术作品。”【摘自[法] 列斐伏尔: 《日常生活批判》第 1 卷,叶齐茂、倪晓辉译,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18 年版第 184 页】 艺术创作的主体不再是艺术家,而是消弭了艺术和生活界限的鲜活个体;艺术创作的客体也不再是永恒流传的作品,而是当下自我创造的生命体验。 Demo到démos—— 在美学层面上,美学具有最初的直接性,这是艺术存在的伦理基础。其本身的普世性,开放性与解放性也正是我们工作与实践的出发点。 尽管当代理论家普遍承认了上个世纪社会及政治实践的乌托邦性质,而目之可见的“当代艺术”大多建立在乌托邦理想幻灭的虚无颓废或消费享乐的基础之上。 “消费社会”正如鲍德里亚所说:“
一个没有外部的社会,一个彻底的符号堆积的灾难现场。
”甚至对它的批判本身,对它的反抗和攻击本身,都会被它解域再结域,成为它新的一部分。 但我们始终相信其内部的否定性力量,无论是齐泽克所谓的彻底的无法缝合的视差矛盾,还是拉康所谓的实在界的创伤和匮乏。 这力量正是来自“démos”,人民作为普遍性的一员,他们是保持沉默的,且在相当长的时空范畴内正在失声的可能性们,他们以自己鲜活的生命对抗着符号律令,否定着悲惨的同一性这一大而虚假蠢笨的概念。
这个故事,
很遗憾这个故事正是为你我而书写的。
无尽的天性,
这里一切尚未可知,
也未有妍蚩之别。
直到神父们将你横陈于十字架前,
直到园丁和花匠们为你缺名,
永恒便从你身上永远的遗失……
——出自笔者长诗《塞列涅与恩底弥翁》第五节
我们不得不创建我们自己的象征体系,这也正是个体对抗消费社会的必要实践。
从“小样”到“人民”,我们希望能将艺术还于生命,还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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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市场!
列斐伏尔和德波即指出美术馆中的自律艺术无法真正改变资本主义现实,反而会沦为资本主义统治的有机组成部分。 自律艺术只能塑造哗众取宠的先锋姿态而无法撼动资本主义现实,固守自律艺术的先锋艺术家也只是空喊口号而怯于行动,“超现实主义的梦,对应的是资产阶级的无能,是艺术的忧伤病,是拒绝尝试我们这个时代更高层级的追寻自由的技术手段”( 摘自Guy Debord,“Le Surréalisme Est-il Mort ou Vivant?,”in Gérard Berréby ed.,Textes et Documents Situationnistes) 先锋艺术在形式上激进、在行动上退缩,实则无助于无产阶级的真正解放。
“非理性,曾经一度用来对抗占统治地位的价值逻辑,现在却服务于腐败统治体系的非理性。”
虽然先锋艺术家提出了艺术日常生活化的口号,但他们对于资本主义现实的认识和行动太过理想化,“多种抗议力量,或者没有共同基础和论争目标,或者没有一致的追逐路线”([法]列斐伏尔:《日常生活批判》第3卷,叶齐茂、倪晓辉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8年版第564页) 对于Démos art lab,目前最重要的三个板块:艺术教育,展览与演出都正积极地参与市场并将最终导向于改造重塑市场与自我革新,我们想要建立的是一个能够在市场上
生存
并不断自我革命的体系。 【up卡里奇注:当今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笼罩于全球的环境下,一个项目在市场上的生存是不得不去考虑到的,即便这个项目所宣扬的观念是“反资本”。这也不是妥协,不是所谓“机会主义”,这仅仅是一种手段,只有通过这种手段,我们才能能够建立我们的平台。】 ——————————————————————————
艺术教育
艺术留学教育培训的市场逻辑在于学生需要国际艺术名校来保证教学与就业,但我们的终极目标实际就是
消灭封闭的艺术学院与话语垄断。
首先是平等这一前提:“平等不是既定的政治运作、不是一种透过法律体现的本质,也不是一套被设定要达成的目标。它是一个假设,只能在落实这个假设的实践中被理解。”
我们对普通无产者提供免费的公共画室,类似于公共图书馆,我们提供自学的场所、书籍和课程。
人的解放始终要靠每个人自己突围,“Démos”的公共画室作为自学中介,它的终极目标当然是在“学习”这个功能性上取消掉艺术大学,但它现阶段的运转仍需要依靠大学体系,也就是升学和留学,我们的艺术教育板块依靠矛盾运转。 ——————————————————————————
展览
“
艺术”的独特性就是某种表现空间的界分,通过这种界分,某些事物像这样被界定为艺术。 将艺术实践与普罗大众衔接起来的,正是在物质上和象征上构造出一个专门独立的艺术的时空,去悬搁掉日常生活的感觉经验形式,艺术并非首先是政治性的,因为它所传递的讯息和情感关系到世界的秩序。 它是政治性的也并不是因为艺术选择去再现社会结构或社会团体,以及它们之间的冲突和认同。艺术之所以是政治性的,恰恰是因为艺术相对于这些功能保持了一定的间距(l'écart),是因为它用某种方式架构了时间和空间的类型,以及它架构了时间及空间中的人民。 的确,我之前提到今天的各种形象,意味着这种政治功能的两种变革。在崇高美学上,与“异质性”被动地遭遇的时空架构,设定了两种不同类型的感受性之间的冲突。 在“关系”美学中,不确定的转瞬即逝式状态的架构要求取代感觉,呼唤着从观众的状态过渡到行动者的状态,并对空间重新布局(une reconfiguration)。在这两种情形中,艺术的特殊性在于重新架构一个物质的和象征的空间。通过这种方式,艺术触及政治(la politique)。
”
——朗西埃《美学中的不满》 我们目前的展览活动项目主要分为青年艺术家培养经营与联合公益活动两个部分:首先是观众与参与者,青年学生与青年劳动者是我们主要关注的对象。
在我看来信息时代给予青年的可能性是前所未有的
,不论是通过互联网自主研究海德格尔的青年工人,还是在大学中开展齐泽克与德勒兹研讨的工厂子弟学生,都展现出了这个时代本身蕴含的希望与力量。 如果我们反对现有的大多数展览与展览空间,即列斐伏尔和德波指出的美术馆中的自律艺术,那么我们想要什么样的展览与展览空间? “Démos”目前的尝试是如朗西埃所谓的“呼唤着从观众的状态过渡到行动者的状态,并对空间重新布局 ”的生活化功能性公共空间,例如社区咖啡,奶茶店,餐馆等。 主要发达国家的各大城市都在如火如荼的举办各种双年展,文献展。但这些声势浩大的展览可以说是与人民毫无关系。 而我们希望“Démos”的展览能切实影响到大众并且激发出参展者与观众们的主动性与实践行动。 2023年5月1日劳动节,我们与“wave coffee”合作举办了
《五一青年劳动者艺术展》
与“
送青年劳动者一杯咖啡”
活动,让青年艺术家的作品落地社区生活,并于劳动节期间无偿送给所有路过的无产劳动者一杯咖啡。
所有的主体化都是去身份化,去同一化,从一个场所的自然状态中撤离出来,是任何人都可以被算入的主体空间的开启。 我们希望这样的展览与活动能够带着艺术本身的创造力与解放性,贯穿社区生活。 整个展览期间,令策划和布展人员最开心的画面便是一位外卖骑士载着女友路过并参与了我们的活动,二人喝着咖啡放松地笑着。
回来!回来站在这里! 你们并不是共同体中的例外,这里呼唤的并不是你们作为景观的一部分,而是呼唤已然隐形的,被客体化的无产劳动者重现浮现。
“
那七个城门的底比斯是谁建造的?
书本上列了一些国王的名字。石头和砖块是国王搬的吗?
还有巴比伦,一再被摧毁是谁又一再将她重建?
金光闪闪的利马的建筑工人,他们住的房子在什么地方?
砌了一天的城墙,天黑之后,万里长城的泥水匠在哪里过夜?
雄伟的罗马到处都有凯旋门。那是谁打造的?那些罗马皇帝战胜的又是谁?
大名鼎鼎的拜占庭它的居民都住在宫殿吗?
”
(「德]贝托尔特·布莱希特 ,选自 《诗光年·飞地诗歌历》 九月十三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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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
演出
“在某种意义上说,解放过程与艺术的发明一样古老。从一只手第一次勾勒或刻画出一个人的形象的那一刻起,皮格马利翁之梦就已然出现并指导着这只手了:这只手勾勒或刻画的不仅仅是某个被爱者的身体的影像,而且是在影像中的另一个身体——从那一刻起,妨害人去无条件地要求幸福的根本藩篱就被破除了。” ——乔治·阿甘本
2023年5-6月,笔者(demos工作室 黄星月)担任戏剧构作,携手wuer工作室将汤显祖名作《牡丹亭》改编为自然环境戏剧《牡丹惢》登陆意大利参加博洛尼亚夏季艺术节。
此次意大利之行有趣的故事颇多,尤其是最后两场演出,从观众到演职人员每个人都感动到泪流。
(《牡丹惢》剧照) 每天从不缺席的意大利老奶奶最后一场晚来了我们都挺失望的,结果她自己亲手做了甜点带过来,一个脚都不能走路的老奶奶,哭着请我们留在意大利能经常来看我们的演出,然后我们表示这就是最后一场了,她非常伤心,希望我们能寄给她演出的DVD。 本来第一天她坐着代步车过来看我们布置场地还挺烦我们的,因为我们占了她散步的道儿。结果几天演出下来她成了我们最忠实的观众也是我们最期待的观众。两个月的辛苦真的太值了,不管是对于创作者还是观众。 ——————————————————————————
跳吧!这里便是罗德岛!「11」
“Démos art lab”期待您的加入——我们邀请对学习与工作充满热情的青年,不限年龄,学历,专业。如果您信仰马克思主义并且渴望投入艺术与社会实践,带上你的简历与动机信并告诉我们您希望从事哪个板块的什么工作或与我们一起开拓哪些新的路径。 E-mail:demosart@163.com 地址:成都市锦江区锦东路666号国嘉·新视界2401 「11」罗德岛的故事源于《伊索寓言》,后来被黑格尔引用了在他的作品《法哲学原理》序言中。故事大致为:有个运动员因平常参加比赛时缺乏勇气,被人们指责,只好出外去旅行。过了些日子,他回来后,大肆吹嘘说,他在别的很多城市多次参加竞赛,勇气超人,在罗德岛曾跳得很远,连奥林匹克的冠军都不能与他抗衡。他还说那些当时在场观看的人们若能到这里来,就可以给他作证。这时,旁边的一个人对他说:“喂,朋友,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明人。你把这里当作是罗德岛,你跳吧!” 撰文:黄星月 编辑:刘地 摄影:梅雨辰 / Luca / Marco / Wave Coffee 校对:刘地 设计:刘地 / 黄星月 合作:Wave Coffee / wuer戏剧工作室 / LCD文化中心 / FactoryBo文化剧团 / 博洛尼亚市政府 / 博洛尼亚美术学院 / 博洛尼亚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