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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克良的三十天(第七天~第九天)

2023-07-28 00:35 作者:黄铜SpBs  | 我要投稿

4月16日 小雨

今日无事,依旧不过是运尸,埋尸,趁着出去的机会再残垣断壁里面搜寻物资,然后回到地铁站领取报酬。 战争真的能够很快地改变一个人,几天前我还在恐惧死亡,而今天我却能够毫无压力地搬运和掩埋一具尸体,而不去过多地思考他的恐惧和痛苦。真的……很奇妙,也很让人恶心。 轰炸依旧没有结束,但是却逐渐有了规律。作为物资搜索队长,伊万诺夫拥有大量的观察经验,也成为了这个地铁站里第一个掌握轰炸规律的人,他给每一次轰炸都取了不同的名字,当然,渗透着他的恶趣味,比如早上六点左右的叫做“晨炮”,一般是由城郊的重炮来完成,下午三点左右的叫“打飞机”,因为会有轰炸机出现,城内的防空火力也会运作,而晚上八点的则是既有炮击,又有轰炸,有时甚至会有小股外围军队渗透进城区,在我们所在的街区附近与守军交火,这样的盛况也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嗑药大银趴”。 我们和搜寻队的工作也就在这些袭击的间隙进行。但这也并不意味着完全安全,在大规模轰炸和袭击的间隙,依旧有零星的炮击和小规模军队以及由部分幸存平民组成的武装匪帮,正因为如此,地铁站里的人也组织起了护卫队,他们很多是退役士兵或者前运动员,手里掌握着这个小社会里最珍贵的资源——武器。 话说回来,我今天注意到了一个异象:所有病死的家伙手臂上都有一个模糊的印记,像是淤青或者突出的血管,我一开始并没有注意,以为是正常的症状之类的,但我今天发现这些印记有规律,像是抽象的时钟或是螺旋,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医生和神父,不过他们似乎也没有头绪。 不过现在想起来,我的生活已经够魔幻了,似乎也不差这一件事。 事情就是这样。

4月17日 多云

我向你忏悔,不管你是天父还是什么其他的神,只要你能容忍我的罪过,让我能够对今天的所作所为心安理得一些,我便要皈依你。 事情是这样的,如之前一样,我们今天也上到地面,去埋葬尸体,顺便搜寻一些物资。老实说,我们的路线规划做的很聪明,总是能避开进入城市的军队和其他的幸存者团体。但今天我们没能做到。 我们从一家超市里寻找需要的物资,正准备出门时,伊万诺夫突然示意大家安静并且找好掩护,同时让有武器的人打开保险或者拔出刀来——很明显,我们遇到陌生人了,而在如今的奥克良,陌生人便意味着危险。 我拿起了一旁的灭火器,蹲在收银台底下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许多嘈杂的大马力车辆轰鸣着朝我们驶过来,即使是完全没有军事知识的人也应该能知道这是一股军队。 “步战车,应该有两辆,旁边还会有警戒的小王八蛋。”伊万诺夫悄声说着,“妈的,开张不顺。”相比于他而言,这个年代被各路军阀强征的大头兵简直就是炮灰,但一支全副武装的部队也绝不是我们这些乌合之众能够碰瓷的。我们也只能祈祷这群家伙不会注意到我们了。 车子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同样越来越近的还有军靴踩到地面的啪嗒声,我抓紧了手里的灭火器,好像这东西能够打败步枪和机炮似的。 万幸,他们并没有停下来,脚步声和引擎声又逐渐远离了我们。我们松了一口气,准备起身出门。 事实证明我们轻松的实在是太早了。或许是因为蹲下太久,一个家伙在起身时碰倒了一旁的货架,不巧的是,两名掉队的士兵正好从超市的门口经过,他们显然听到了超市里发出的异响,门外传来了步枪上膛的声音。 伊万诺夫马上用着愤怒的气音要求我们安静,众人再次压低了姿态。门外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同时伴随着零星的命令和咒骂。我又抓紧了我的灭火器。从地面上的玻璃碎片,我看到了这两个兵痞的样子——两个瘦长的,肮脏的兵,一个手臂上绑满了亮闪闪的手表,另一个背包里插着一瓶葡萄酒。 无论如何,战斗在所难免了,伊万诺夫示意我们把枪放下,拿好刀或者其他什么冷兵器。 两个士兵进入超市大门的一瞬间,伊万诺夫就从阴影中扑到其中一个的身上,然后以闪电般的速度把匕首捅进了那个可怜虫的脖子里。另一个先是怔了一下,随即遍把枪端了起来,而他却没能扣动扳机——一记灭火器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后脑上,把他砸翻在地——没错,是我干的。事实上,直到现在我都不能相信我能够做到这件事,应激反应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危机解除了,而且没有惊动大部队。我看着被我砸倒的那人,那人或许和我一般年纪,脸上扑满了灰尘与污渍。他的身体不正常地抽搐着,灰色的眼睛逐渐失去了神采。血液从他的脑袋里缓缓地流出来,与他背包里那瓶打碎的葡萄酒混在了一起。直到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杀人了。 我并不是不清楚我杀的是谁,一个抢劫犯,兵痞,一个差点杀死我们的家伙。我到现在也在如此告诉自己,我有充足的理由说服自己杀了一个该死的家伙。然而我依旧会因此颤抖和恐惧,我杀人了,他和我差不多大,他的军事素养烂透了,很明显是被强征的倒霉蛋,他可能有一个和我相似的家庭,我们有相同的爱好我们本可能不用相互厮杀我们我们我们……МОЯ…Б/~.. 伊万诺夫用衣服擦干了刀上的血迹,走了过来,他的脸上不再有那种凶狠和嘲弄的神态,一种深邃而复杂的怜悯从他那注视着我的双眼里流露了出来,他把那大头兵的枪给了我,然后轻声对我说了一句: “别太难过,今后还有更多。” 事实就是,我杀人了,我纠结至今,就是这样。

4月18日 多云转阴

“政权是对暴力的垄断”,我曾经对此并没有什么太深的理解,如今这句话却正在我身边发生,护卫队的创建也不过几天时间,它在这个地铁站中的话语权却愈发地增大,以至于大多数决策仿佛都需要得到伊万诺夫的首肯。而珍贵的物资,也会优先供给护卫队员们——所有的拿着武器的人。 武器在这里就是权杖——它是普通的避难者畏惧和崇敬护卫队员的原因。而权杖也是昂贵的,每一发子弹在这里都弥足珍贵,你可以用它换取大量的食物;或是把它装入枪膛,威胁别人交出来。前几天有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甚至用一发子弹换来了一个十六岁姑娘的初夜。当然,这个家伙被伊万诺夫打了个半死,他的枪也被收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只收了一把。 瘟疫依旧在传播着,谢天谢地我依旧没有染上,但一些异象依旧令人担忧: 神父是个细心的人,自从那天我告诉他尸体的异常后,他便耐心地检查每一具尸体的手臂,而手臂上的时钟没有停下。他为部分尸体进行了驱魔的仪式,这没什么,对于一名教徒而言他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然而仪式似乎凑效了,受祝的尸体手臂上的时钟往回拨了一刻。 不管时钟零点之后是什么,这肯定不是一个好兆头。 希望只是我神经过敏了吧。

文/SpBs 图/SpBs 东风设计局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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