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流随笔
如若追求一部圆满的仿佛放任鲜花绚烂大地复苏生机盎然的小说起笔大抵都不大容易,你如此想。空空如也的头脑并不一定毫无感情和乐趣,混乱的思想空间之中或许只是散乱着的无数链接着的片段罢了。风渐渐地拂来。一阵一阵的,柔弱的,倒不会让你想起母亲的手,或许是银光闪烁的倒影之中闪动着的片片破碎的光芒挥洒在身上。你拾起散落桌上的耳机,放入耳朵。
刹那间进入了新世界。
混乱的思绪涌来。阳光明媚一尘不染的天空与逐渐下沉的撑着千斤重担的心。一望无际的大地拥有一汪清泉,水却被某种力量束之高阁。盘旋着徘徊着扇着翅膀的不速之客猛然闯入这片无暇之地。无人知晓,无人理睬。飞着的那物或许对着一汪清泉有足够的好奇心和冲劲,或许思索造成清泉停滞的原因,或许什么也没想——在无数由丝线交织的银光闪烁的思想之中,它猛然扇动着翅膀如同利剑一般穿梭到了清泉之中。翅膀挣脱丝线所挥动着的光芒在这片世界里一瞬间成了一个永恒的剪影。它沉入水中,仿如一瞬间进入了永恒宇宙的一个睡眠的片段。只是一瞬间罢了,若一场午睡,无人打扰,慵懒的,沉浸在缓缓下陷着的云朵一般的床上,进而一瞬间沉入海底,陷入深不可测的梦境之中。
是听过的旧日乐曲,冷漠的带着完全相同的面具的音乐家们沉默着谱写着欢快的舞曲。机械的晃动着的双手仿佛不惧一切阻挠,只是演奏着永远无法完成的音符。无人起舞,无人赞叹,无人加入这欢快却冷寂的氛围之中,哪怕是光洁地板上的曾经显示着的这里是欢乐舞台的一道道痕迹也垂头丧气,触角延伸出混乱的如同树枝一般的分叉,没有叶子,光秃秃的树干上挂满了落寞的光辉,枝桠早已不新,在这个灰沉沉的仅剩月光的大厅里,永无止境的乐曲和无所遁形的痕迹以及寂静的空气们,无法完成一场令看者悦闻者喜的戏剧——但乐符仍然在挣扎,它强迫着演奏者急速晃动着双手盼望着引领起一场动静——即使演奏者看起来疲惫不堪,真人一样的手早已颤动着发表它微弱的反驳——但乐符不管,它如同被狠狠的踩了一脚底线的受不了的人一般歇斯底里,发出最后的最激烈的反抗之声——它相信黎明之前的黑暗最难熬——因此哪怕是轻微的动作也会令它欣喜无比。可它失败了。无人应答,空气分子们受到这激烈的指责在这一瞬间也吓得完全不敢活跃了——本来它们还会轻轻的游弋,本来它们虽不抱生机但仍有细小的转瞬即逝的光点上下浮动,印在它们以为的心上面,镀上一层闪亮亮的却冰冷冷的尘土,促使它们本就僵硬的心冻结的更快了。
分解,分成一层一层,每分一层就会剥夺一部分细小的感受。分到最深处的时候便是一点点一簇簇瓦解的时候,不仅是原子了,会变成比空气中看不见的粉尘还小的,比人类久远的思维更深层次的,比未形成的星球之前更圆满的那种样子。
是曾经见过的样子。在旧日的徜徉着的时光中,我曾见过你。那种沉默着的愤慨,那种无以言表的豪情,那样子的血浸染出一种缓缓流淌着的氛围来,是比落日还红的血,是比冰河还要冷的夜。沉重的钟声抹在我的手上,手一瞬间化作高山,化作高山上终日不变的那块顽石,化作飞瀑流下旁的苍老的树干,云间飘荡而来的鸣声如同吟诵什么高洁的难以违背的契约一般催促着干巴巴的,向下滚动着的巨石违反它的规则,要向上移动,向上翻滚——可难以违背的契约也没想到竟会如此困难吧,稍有不慎下面便不是什么平坦的绿草如茵的看起来躺上去软软的清新的土壤了,而是万丈深渊。黑洞洞的入口向来者问好,一种希望扮作带给来人亲切的却让人望见觉着更显割裂的笑容在裂口里大大的敞开了——欢迎你的加入——不论哀愁与否,你终究是我们的一份子。
世界在下沉。土壤不再足够支撑人的重量,裂成一片片,使在上面的人下陷的更深。
来人向深渊望去,却见到自己。
陷入深渊的重重晦暗之中的自己,朝着上方的一脸迷茫与无知的人儿微笑着挥手道别。
这时过去的目光仍不清晰,未来的展望亦不可得;这时满脑子的普通愉悦的日常,嬉笑打闹,言语也自然直接;这时仍不可知不可追不可闻,只觉着未来的日子仍然阳光明媚;这时傻乎乎的孩童一般的心智仍不知晓未来。
不仅仅是隔着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像是过了几千几百万年不知多少个世纪,像是轮回了成千上万次。冷漠,平淡,似机器人般的毫无感情,但也释然。
你微笑着义无反顾地踏入那片名为死亡的荒野。
双眼瞬间模糊。
一瞬间意识穿梭过去与未来,不可追亦不可更改的未来的死寂气息扑面而来,但来人无法移动,哪怕心在怒吼,身体在嚎叫,哪怕烈火灼烧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哪怕不断挣扎中自己已经烧为灰烬。燃烧着灿烂的火焰将人层层吞噬,灼伤肌肤,灼烧着灵魂思绪。疼痛是不可避免的。可来者在仿若无尽的疼痛里沉默。它撕扯着,怒吼着,要将人撕成碎片,要将过去的记忆回现再重叠,要将一切的一切归咎成为不可避免的昨天。甚至感受到灵魂逐渐消散,幻化成一片片的碎片,鱼鳞一样,泯灭成一簇簇的微尘,溶于天空和大地,散落在河流和山脉。看到你在光与夜到来之前,在万物即将消失的档口,在万籁俱寂的夜,在黎明拂晓的钟声中,在没有任何观众的天地为证的舞台上,跳上了最后一曲。
一阵意识闯入脑海——谢幕无人已是最好的回报了。
又是黑暗,悄袭而来的缠磨着来者的,还有不愿她离开的低沉的吟诵。是不知什么语言的圣经中的句子,文字都化作一只只蚂蚁,围拢在她身边,无法将它们整理通顺,无法——无法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挣脱出来——无法,万事万物都应有法!可她无法。即使她的眼神如利剑,即使她的心灵如尖刀,哪怕拿起身边的那簇粉尘,她也能将这片片蚂蚁掩埋。
可她无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