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岁岁【3】
我变回了一个人。
我再一次失去朋友。
他离我远去,跑去大洋彼岸,追寻缥缈的音乐梦。
我应该为他高兴。
可是我的心被寂寞腐蚀
无法接受他这么做
他长出了翅膀,飞得这么轻易
我却被滞重的身躯拖累,飞不起来.... ....
失魂落魄,我调转脚步,本来是回家,那时却向外走,来到了江边。
公交车上的乘客,每一个人都有张神色漠然的脸,大概只有我悲痛欲绝吧
我不再会那样猜测那些人会有怎样的故事,亦不会在乎他们有怎样的爱与憎,是否有没法爱的人,是否有深埋在心的创口,是否有无法实现的梦,是否有不得不妥协的抉择。“生活”太奢侈,仅仅是活着,已足够让人心满意足到麻木,持续一天两天的“活着”,仿佛可以一直这样到永远。
我并不是为了自己感到悲伤,生活是滚石,沉重,具有惯性,它有碾轧一切的信心,当它被撬动,停止就不是你能做主的。麻木是好事,麻木是保护人不要疯的防线,当你看清了生活的真相,你还能接受生活于此的自己吗?....或者说,你有去看的勇气么?再者,看清了又怎样,你改变得了吗,妥协与抗争,可知妥协同样需要勇气,银牙咬碎和血吞,末了也没人会夸你,反而落得无关闲人的奚落。
车窗倒映的侧脸,茫然、麻木。窗外的散步的行人神色放松,沿着堤上徐徐而行。
于是我也下车,感受凉丝丝的风。
那日的风与今夜绝无相似,但是,但是,它们同样的吹拂我。
沈销寄给我一张票,是他们乐团的。
我从快递点拿到后,嘴唇一直颤抖。
“筱筱收”
好似童年一声声别扭:“李筱竹!李筱竹! 我才不叫筱筱。”
笑着忘着,
终究我们不能一笔勾销。
于是我笑着流眼泪,将信件向心脏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