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篇】幻想症-支离破碎
幻想症-支离破碎
1
她是五彩斑斓的，并不是在我眼中的美化，而是确有其事，是物理意义上的五彩斑斓，仿佛是无数各种颜色的线组合在一起形成的生物。
每次她活动身体，那些线就会跟着晃动，稍微还有些跟不上她的动作，被甩在后面，愣了一会儿又跟上去，好美，就像黑夜里摇曳的灯火一样——不知为何，在我眼中其他人都是正常的模样，唯独她是这样。
之后的日子里，我继续观察着她，小心翼翼的，我想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是如果我去问一定会被认为脑子不正常吧？所以我只能这么等着。
然后那天，她毫无征兆的没有来学校，没有出现在班上，没有向朋友问好……也没有被任何人讨论。
她的突然消失仿佛是一场梦，所有人都不记得她，更没有人讨论她，我担心的不得了，不光是担心她，更重要的是担心我自己，分明没有人记得，可是我却记得，该不会真的是我的脑子出问题了吧？
这个疑问一直持续到当天放学，我离开教室，准备回去睡一觉，但是好想哭，痛哭一场吧，哭累了就睡觉，睡醒了继续哭。
可是，我突然看到远处的屋顶似乎有什么东西，仿佛是垒在一起的箱子，还泛着白光，我很疑惑，却也没有多想，突然看到那上面好像有什么人在那里，我记得学校的屋顶是禁止进入的。
正当我犹豫的时候，突然间走廊内侧教室的门宛如听到命令一样全部打开，然后轰隆隆的，桌椅就像海啸一样全部涌了出来，我被卷入其中撞的头破血流，最后勉强抓住了一张桌子才稳住身子，然而我一抬头，发现桌椅已经挤在一起组成了一条龙形的生物，那生物伸出脖子，仿佛无视重力一样的朝着屋顶飞去。
我所在的位置，刚好是龙的嘴巴下方。
我就这样被抬到了屋顶，而我也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那不正是失踪的她吗！
我激动的快要从桌子上跳下去，可是此时龙突然张开嘴，遮住了我的视线，怎么回事，难道说要吃掉她吗？这种事不可以！！
我拼命爬到了龙头的上方，拍打着它，却无济于事，我大喊着想让她躲开，却也得不到回应，她坐在一片雪花屏的电视上，仿佛灵魂不在这里。
我着急的大声呼喊她的名字，这时只听头顶传来一声“我——来——啦——”，接着一道亮光闪过，桌椅组成的龙顿时被斩首，碎片掉落，连带我也一起掉落，我急忙朝着屋顶奔去，终于在最后一刻踏上了屋顶，而转头看去，巨龙已经不见了踪影。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朝着楼底下看了一眼，却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是幻觉吧？
然而身后的声音却否定了我的想法。
“你终于喊我了啊！”
那个闪光，那个人——那个身穿夹克头戴鸭舌帽的少女，手里拿着一把宛如三角尺一样奇怪的剑，正站在我身后，一脸激动的看着我。
2
我们去了一家餐厅，她说要给我讲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麻烦死啦，我也在那边迷路了，正愁到底要怎么找你们的时候，突然听到你喊她的名字，所以才终于找到方向，多亏了你呀！你要是再晚一点的话估计等我找过去你们已经被压扁了哈哈哈——啊，这次是两位，麻烦和之前一样。”
她好像是这家的熟客，店员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是，我们分明是三个人，她却说两位。
我看了一眼身后的她，她还是一副失去灵魂的样子，只要牵起她的手她就会跟来，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
“实话告诉你吧，我其实是医生，而她是我的病人，她患上了一种很麻烦的病，叫做‘支离破碎症’。”
哪里有举着三角尺之剑一剑把桌椅龙斩首的医生啊！
我本想这么说，却因为刚刚经历的事情而无法反驳她。
“‘支离破碎症’？那是什么？”
“一种幻想疾病——啊，你不用知道的太仔细，总之，就跟精神疾病一样，只不过这种疾病比较特殊，它会影响周围很多事物，你看，在那边的她，虽然存在着也能够接触，却没有人能够认知到。”
“可是我能碰到啊。”
“对了，这就是我找你来的目的。”她点的晚餐送上来了，看样子她没点我的份，“‘支离破碎症’，是患者对自己产生极度的认知错误才引发的，她过度的不关心自己，所以导致连自己都无法维持自己的存在，你看，周围的人都不再认识她了吧？就连她家人也是一样，我事先去查看过了，但是你是例外，你不但记得她，甚至被她的病症卷入其中，还能够主动碰触她，你可是罕见的治疗这个病症的良药啊。”
“良药？”
“总之那个你先带回去吧，反正留在我这边也没用，你可一定要让她恢复过来啊。”
她口中的“那个”指的是失去灵魂的她，可是这又不是可以随便塞进口袋的东西，要怎么让我带回去啊！
然而她对此毫不在意，并警告我说：“你最好别让她离开你太远，你也看了吧？因为她已经‘支离破碎’了，所以她的存在变成了像是程序bug一样的东西，只要你还能认知她就可以暂时缓解状况，但如果连你都不去认识她了，昨天的‘龙’还会出现，目标是把她彻底清除掉，到那时连你都会想不起她的。”
她好像在轻描淡写中，告诉了我她曾经用三角尺之剑反抗了世界的规则。
我只能把她带回了家，一路上果然没有任何人注视她，她也没有任何反应，最终我把她面朝墙放在房间的角落里，翻来翻去才最终睡着。
我做了一个梦，梦境我好像一直在追逐什么人，那个人缓步向前走着，可是我却觉得自己离她相当远，我拼命奔跑，想要挽留她，可是突然间，我与她的身影重叠，当我转过头去，却看不到任何追逐的人影。
我醒了，结果发行她的脸距离我很近，我吓得退到一旁，这才发现原本被面朝墙放在角落的她现在趴在我身旁，静静的注视着我，她的眼角似乎有泪水，话说她到底需不需要睡觉啊？
最终我平复好心情，带她去了学校。
即便是在学校也是相当的折磨，因为她不会自己去座位，而她之前的座位已经有人在了，所以我只能把她放在身旁，去上厕所把她放在外面，总给人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仿佛是只针对我的羞耻play。
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放学后，我在门口又见到了她——总是叫她有些混乱，既然她说自己是医生，那就叫她医生好了——医生依旧是一身完全和医生扯不上关系的运动系穿着，手里拿着那把熟悉的三角尺之剑。
“我找到了一个好地方，跟我来吧。”
她指着一旁她的座驾——一台红色的摩托车，似乎是什么碳纤维车身，以及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排气口……原谅我不懂摩托车，只能靠这些方面来判断价格。
“这样，你把她放在我身后，然后你坐在她身后，再从后面搂住我的腰。”
这是什么折磨人又令人羡慕的顺序。
“或者你把她放在身后，让她搂着你的腰，然后你搂着我的腰也可以。”
不管哪种都很折磨人啊。
我在路人惊愕又羡慕的目光中，一边搂着医生的腰，一边感受着来自她的体香，就这么嚣张的扬长而去。
3
我们沿着公路前进，逐渐的进入了人迹罕至的山区，她依旧没有停下来，不断地提升速度。
“说起来你晕车吗？”
“你现在才问？！”
“不是啦，我只是突然间想起来，话说有人会晕摩托车吗？”
“我不晕车！麻烦下次开正常点的车！”
“可这已经是我最便宜的车了！”
你到底是医生还是资本家啊！到底是哪里来的富婆！
“话说还没到吗？”
“已经到了！你没注意到吗？我们现在可不是在马路上行驶。”
“啥？！”
我低头一看，底下分明就是漆黑的泊油路，为什么会不在马路上——然而我一转头就发现问题了，我们脚下确实是泊油路没错，但是并不是在山间的道路上！我们此时，正在一个不知名生物的背上行驶，那生物身长前后看不见尽头，如果不是它在扭动身体，几乎看不出它是活着的生物。
不对，生物吗——搞不好是和桌椅龙一样就地取材的东西。
这时前方突然亮起了灯，似乎是提示，然后紧接着，前面的道路分成了两条，每条路上方都亮着一个LED屏幕，展示着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
【木头】还有【铁块】。
“看起来像综艺比赛的选择题啊！”
“是木头！”
“什么？”
“如果这是受她的影响，那问的肯定是她喜欢的东西吧，【木头】和【铁块】相比的话，她大概会选木头！”
为什么呢，之前上历史课，讲到了木质战舰的事情，然后她的朋友说“虽然钢铁战舰很厉害，但果然还是木质战舰更帅”，引起了班上的热烈争论，最后问到她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朋友，接着点点头说：“我也觉得是这样，木头做的船很好看。”
“这样啊——可惜回答错误！”
她猛地一转头，使上了亮着【铁块】的道路。
“你在干嘛！！”
还不等我发火，一旁代表【木头】的道路就突然扭曲起来，接着轰然倒塌，落入下方深不见底的丛林中。
“答错的话，可是会万劫不复的！”
“这也太危险了吧！话说为什么你会知道正确答案啊！”
“因为我调查过啊！她其实更喜欢现代化的一些东西，无论是船还是物品，她都是觉得更现代化的更好，那个时候，她是为了不让朋友难堪吧，所以才说了谎。”
居然是这样！
下一题——【红色】和【蓝色】。
“是【蓝色】吧……”
“是【红色】哦！因为她小时候溺过水，所以蓝色会让她想起不好的回忆。”
我居然完全不了解她！
接下来的题目我也连连出错，而医生凭借她的调查，接二连三的走上正确的道路。
题目似乎来到了最后一题。
屏幕上出现了她的身影，而另一侧，是另一个看起来和她很像的女生。
这是在选择什么？如果是选择她喜欢的东西，那或许是她自己，但是，那个人又格外的眼熟，似乎在哪里——啊，我想起来了，是在梦里追逐的人，为什么我会追逐她？分明我不认识她，或许，追逐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她的话……
“是那个不认识的人！”
“是吗——”
我们踏上了正确的道路，而另一边她的身影，那张令人怀念的脸随着屏幕的碎裂而碎裂，支离破碎，分崩离析，最后坠入深渊。
我害怕的闭上眼睛。
终于，摩托车停了下来，此时我们已经回到了正常的道路上，那个庞然大物消失不见，从路牌来看，我们似乎才在这里行驶了不到一百米，我抬起头，看见前方有一滩水，上方有雨水滴答下来，而她正站在那“雨水”里，仿佛在流泪。
依然是毫无反应，医生走上前去，举起三角尺之剑，一下劈开了上方的阴霾，将她从雨水里拯救了出来，接着，医生将她带到我身边，用力一推，结果两个她就这样合二为一，此时她眼睛里终于有了些光彩。
“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快，估计还有一个碎片就可以把她救回来了。”
“……”
“怎么了？”
“只是觉得我可能并不是真的喜欢她，因为我连她喜欢什么都完全不知道，如果要我来回答的话，掉下去粉身碎骨几十次都不够吧。”
“你真矫情啊。”医生叹着气，“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啦，我虽然调查了很多，但是并不是所有事情都一清二楚，之所以我每次都能答对，是因为她在给我提示，你看，脚下的这个东西，一直在左右扭动吧？它朝那边扭就表示哪边是正确的，我是以此判断方向的。”
居然还有这种方式！
“我想，这大概是她自己也希望我们能够了解她吧？还有就是……最后一道题，它突然不给我提示了，说实话我有点慌，但是你选出了正确答案对吧，那么说明你其实还是足够了解她的。”
不是的，如果不是因为她做的梦，我肯定也会选错。
我对自己失望透顶。
4
最后她还是被放到了我家里，我像之前一样把她脸朝墙放在角落，我害怕又会做什么梦，但是我又想要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最终还是睡着了。
果然，梦再次袭来，这次是与众人一同走在街上的梦，虽然一同行走着，但是我能感受到自己正在被撕裂，一点一点被别人夺走，前方有个人影，背对着我，但是我一眼就认出了那就是之前追逐的人。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一次次出现在我面前？
我拖着已经残缺不堪的身体来到她面前，她的光彩照人无缺让我看起来更加的不堪入目，然后她没有认出我——
如果……这个梦里的“我”并不是我，而是“她”，那这到底是什么？
我醒了过来，她这次依旧趴在床边盯着我看，虽说心怀愧疚，但面对这样的早晨，我还是心动不已。
我依旧把她带去了学校，然后在放学后遇到了在门口等待的医生。
“……这个是？”
“私人订制的概念跑车，全球限量一辆的。”
“不是，为什么今天是这个啊！”
那辆车就像一片树叶一样，全身是渐变金属绿色，造型就好像是来自未来的载具。
“你不是说不让我骑摩托车吗？所以就挑了一辆我最便宜的汽车。”
最便宜的居然是这种程度吗！这个人的财力似乎是个无底洞，对她而言或许钱早就不是钱，只是跟空气一样平常的东西罢了。说起来我好像还没跟她谈过我的报酬，凭着“想救她”的想法跟医生到处奔走，是不是之后也会给我一笔报酬呢。
不过，眼下我也没脸说这个。
我跟医生说了这两天梦到的事情，包括昨天我是因为在梦里见过那个人，所以才选择了正确的选项这件事，她默默的听着，沉思片刻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重点是在那个你不认识的女人身上吗？”
“我觉得肯定有什么联系吧？”
“是这样没错，不过正好，等一下到了目的地我再跟你解释吧。”
我们驱车一路来到了一片居民楼面前，下了车她顺手抽出放在脚下的三角尺之剑，因为是开放性小区，所以我们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的就来到了某一户的门前。
她敲了门，却没有回应，奇怪啊，这个时间段应该已经是做完饭的时间了吧，难道说是在做饭所以没听到吗？
医生愣了一下，举起三角尺之剑就将门劈成两半。
“打扰了！”
“你在干什么啦！”
“无妨，我们已经进入这边的世界了。”
果然，屋子里一片灰白，绝对不是正常的居民家会有的样子，一切都好像失去了颜色变成灰白，毫无生机，一片死寂。
这个诡异的空间，毫无疑问是她的内心吧。
那么这里就是她的家了？我注意到矮柜上摆着照片，里面是年幼的她，还有一对看起来恩爱的夫妻，以及……那个出现在梦中的，那个梦中的“我”一直在追逐的人，与她长得很像，我大概知道她们是什么关系了。
“是她的姐姐，不过在四年前因为意外去世了，自那之后她似乎一直把姐姐当作目标呢，因为看到了家人对姐姐的思念，所以想要去弥补这份空缺，因为姐姐很优秀，所以自己也得更优秀，因为姐姐喜欢那个颜色，所以自己也必须倾心那种色彩——一直维持这样活着，大概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会忘记自己从而患上‘支离破碎症’的吧？”
我们走到房间门前，这是她的房间，打开房门我被里面的景象震惊到了。
是她，但是她的姐姐也在，两人都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她的姐姐被无数布匹缠着，那些布匹似乎是从家中寻找的，从手帕到毛巾，还有衣服窗帘，一块块小小的布匹连成一片，缠在她姐姐的身上，然后另一端深深的埋入墙内，至于她自己，则是紧紧地用手臂抱着姐姐的身体，仿佛一松手姐姐就会消失不见。
她们是这房间里唯二的色彩。
医生举起三角尺之剑。
“我的话，无论多少次都能把破碎的她带回来，但是那样是没有用的，治标不治本，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你是唯一一个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注视她的人，所以你必须承担起治好她的责任才行。”
“什么意思？说起来她的父母呢？他们每天都相处在一起，他们来做不是更好吗？”
“他们……似乎还没有从失去长女的悲伤里走出来，所以，就算她陷入了这种状况，似乎也没能注意到她。”医生叹了口气，“等一下我会强行破坏这里，这样她就会重新被拼凑起来，但是你要明白，如果什么都没改变的话，她还会重新陷入‘支离破碎症’的，你必须想办法在她的周围做出什么改变，跟她打一架或者跟她告白都可以，总之得让她对自己产生兴趣，不再一直扮演‘姐姐’的角色才行。”
她半蹲下来，像是扎马步的架势，然后持剑的右手向后高高举起，左手向前竖在面前。
奇怪的架势。
突然间，她迈步向前，接着左手向后甩去，右手持剑从上而下——她的身体似乎在一瞬间腾空，接着全身的力量都涌向了三角尺之剑的尖端，我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接着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分崩离析，布料被燃烧切断，姐姐的身影也逐渐碎裂消失，宛如在一瞬间把一切都蒸发掉了，唯独她还在，耳边震耳欲聋的碎裂声占据了我全部的听力，我似乎看见她在哭，在央求着什么，可是一切都无法得到回应，那些碎片围绕着她，缠上她的脖子，仿佛要将她一起带走，可是我在这时鼓起勇气走上前，抓住了她的手，然后那些碎片似乎放弃了，飞散出去消失在了不见边际的天边。
医生保持着劈砍的姿势，花了好久才站起身。
“说实话不太想用这个啊，全身好疼啊！”
回来了，一瞬间我们就回到了现实，刚刚在我身后的“她”不见踪影，留在这里的只剩下了紧紧抓着我的手的她。
5
在那之后过了大概一星期，她好像住了院，因为在家中不明原因的昏倒，睡了整整两天，之后她来学校了，她的朋友们都很担心她，她也和往常一样的与他们玩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她似乎经常会望着别处发呆。
然后，她来找我了。
“我听见你喊我名字了，但是想不起在什么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跟你说说话。”
“啊，怎么说呢……有点复杂啊……”
医生在离开之前跟我说了一些应对突发情况的话，其中就包括了被她主动搭话该如何应对的方法，虽然我对医生的方法抱有怀疑，但是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喜欢你！”
没错，医生给我的方案，就是告白。
“哈？为、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她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后退。
“啊，不是的……是医生说……啊！”
“医生？你是说那个开跑车的人吗？”
“对哦，你也认识她的。”
“虽然她说自己是医生，看起来很有钱，而且……说实话我也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是治疗什么的医生，不过最近我确实感觉好些了，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心感……然后，她跟我说，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你。”
是她的安排啊！
让她来找我，然后让我告白，全都是医生计划好的啊！！
“那么……那个……告白的答复……可以告诉我吗？”
“……我其实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不是那种完美的人……说实话，最近我感觉每天都很累，而且总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会晕倒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吧，抱歉啊，连我自己都快要搞不懂了……分明我喜欢的东西自己是知道的，可是还是会说出违心的话……没有人了解我，也没有人在注视我……感觉大家认识的其实都是另一个人一样，而我就好像不存在一样，我到底在哪里？如果我展露出想法，还真的有人会喜欢我吗？我会不会变成孤身一人啊……好可怕……”
她颤抖着，诉说着自己的痛苦。
“唉？奇怪啊……为什么我会跟你说这些……”
我忍不住拉起她的手，一瞬间她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那个时候，是你吗？”
她还有印象，那对她而言大概是像梦一样的经历吧，真是不可思议。
“我或许，没办法帮你分担什么，也没办法彻底让你不再痛苦，但是……我想让你在学校不会感到孤独，想更多的去了解你，想让你不用一直扮演别人，而且，我喜欢你，无论多少次我都会说出口的，我喜欢你！”
孤身一人出现在楼顶的，孤独的她。
希望被人逐渐了解的，期待的她。
用残酷的方式守护回忆的，痛苦的她。
我想要拥抱全部的她。
她抓着我的手，紧紧地握着，然后放声哭泣着。
6
我在校门口又见到了医生，似乎是因为之前使出的招式的副作用，她全身贴着止痛贴，就连脸上也一左一右贴着两张，这次她开的是一辆加长跑车，不过这次是有司机的，而那把形影不离的三角尺之剑，她依旧是拿在手里。
“今天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观察她了，姑且没什么问题，所以我要去治疗下一个病人了。”医生爽快的说道，“要不要上来？我送你一程吧，反正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我谢绝了医生的好意，因为我等一下要和她一起回家。
“可恶，真恩爱啊！我说你，其实我早就觉得你蛮有当幻想疾病专职医生的天赋的，怎么样，要不要来我这里实习啊？”
“实习的话就能跟你一样开这么贵的车了吗？”
“怎么可能！幻想疾病医生的收入虽然不低，但如果不是像我这样什么都不做就能月入过亿的资本家可买不起这种车啊。”
等等！过亿？
“啊，不过那是税前。”
“那也很离谱了好吗！”
虽然我知道她有钱，但是没想到会这么有钱，或许我能想象到的最高极限对她而言根本就是闹着玩的水平，她的财力永远都是一个谜。
“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可以送你一辆便宜的，反正我有的是。”
“饶了我吧！”
我衡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价，似乎还没办法承受那种程度的馈赠。
“总之，如果我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的话，就会去投靠你的。”
“好啊，你可不要被黑心企业骗了哦！”说罢便上车离开了，她开车门的时候，我看到里面就跟KTV的包间一样豪华，这人除了医生以外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感觉她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呢？
这时她跑过来，有些生气的问刚刚的女人是谁，她好像对医生的长相没什么印象，也可能过多的止痛贴让她一时间没认出医生吧。
我说那就是给她治疗的医生，她吓了一跳，似乎真的没认出来。
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