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WilliamCorax

二

     不久之后，维洛斯飞艇离开了月球，远离了黄道面。它找到曼德维尔点，穿过了虚空的面纱，进入了亚空间的领域，疾驰而去，前往太阳最近的恒星之一。

     肯德尔爬上了廊道，沿着救生艇的脊柱攀登，直到她到达狭小的指挥舱。这让她想起了一个华丽钟表的内部，充满了复杂的机械和装置，它们不断地运转，并滴答作响。

     在帝国中，这种吨位的星际飞船是稀有尖儿货。通常，可穿越虫洞的飞船都有几公里长，仅引擎核心的体积就能超过整艘维洛斯飞艇的总质量。但是那些少数使用着古老而不可替代的考古技术的飞船则不同，而大部分都掌握在掌印者马卡多的手中。这艘飞船是肯德尔能够从地球统治者手中夺取的唯一重要资源。她所拥有的其余工具都是通过狡黠和巧妙的手法获得的。

     飞艇前方的厚厚的窗户现在是盲的，被黑色铁卷帘关闭，遮挡了无数疯狂的虚空。维洛斯飞艇的所有指挥站中，除了一个之外，都被安静的自动仆从或机械占据着。与人类船员不同，无论将他们带到哪里，这些机器和被抹除记忆的奴隶永远不会质疑甚至记住他们的秘密任务。

     指挥舱唯一的人类是一位冷静的诺德非裔男子，名为索卡德。即使是在睡觉或休息时，他也从未离开过这个舱室。当肯德尔走进来时，他用多面棱镜状的光学镜片看着她，然后猛地转过头来。

     “特工，”他打招呼道。

     “准备好转换所需时间了吗？” 肯德尔很快就意识到，索卡德对除了最基本的交流以外的对话没有兴趣。她喜欢这种简洁和直接。

     “三十八小时。”他转回面板。

     她移开目光，找到镶嵌在飞行甲板天花板上的圆形半球。一具厚重的舱门上覆盖着心理保护符，从弯曲的表面伸出。这是一个钟形舱室的下部，维洛斯飞艇的导航员Mazone在其中漂浮在零重力中，引导飞艇穿越虚空的工作。肯德尔自上船以来就没有见过导航员的面庞，而且Mazone明确表示他不希望与这个无魂者呆在同一个房间，甚至是同一艘飞船上。

     她不想耽搁了。尽管在Mazone和肯德尔之间有密集的灵能抑制墙，阻隔了她与导航员的直接接触，但她仍然担心自己可能会干扰导航员的能力，使维洛斯飞艇偏离航道。

    她听到身后传来轻柔的脚步声，还有一种半喘息半呕吐的声音。肯德尔转过身去，看到了飞船的另一名灵能者，一个失明的星语者，正在后退进入走廊。这位女人的橄榄色皮肤苍白，修长的手掌捂住了嘴巴。

     “保罗·叶女士，” 肯德尔开始说，在使用敬语的同时试图缓和这个尴尬的时刻。“请等一下。我想和你谈谈。”她跟着星语者离开了指挥舱，而那位女人则不断后退，差点摔倒。她一只手无意识地抬起，像是在驱散恶神，另一只手拼命摸索着弯曲的走廊墙壁。

     “停下，停下。” 保罗·叶摇了摇头。“别再靠近了。这太令人不安了。”一层恐惧的汗水使她暗淡的面色闪烁。“哦。”她抓起腰带上的喷雾器，向自己的脸上喷洒了一些香甜的安定剂，以稳定自己的神经。“原谅我。我不想无礼，但是……”

     “我理解。但请理解，这次任务需要我们所有人做出牺牲。恐怕你的舒适就是其中之一。”

     “确实。”

     “我是来找你的。” 肯德尔继续说道。“我们需要你的见解。”

     “为了什么？” 保罗·叶看起来想要离开这个宇宙中的任何地方，只是不在这个时刻留下。

     “在我们转回正常空间之前，其他人需要接受简报。我们最好现在就做，给大家一些准备时间。”

     星语者点了点头。“我不能通过语音从我的……”

     “跟我来，女士。” 肯德尔坚持道。

     他们聚集在维洛斯飞艇的货舱里。宽敞到可以并排容纳两辆兰德掠袭者，除了收纳在内壁上的便携式装甲架之外，这里空无一物。凯尔文对其中的一对装甲架非常着迷，悄悄地注视着他们准备他们的动力装甲和巨大的的爆弹枪，准备应对飞船在旅途结束时可能遇到的任何威胁。

     瓦萨多拧了她一下。“拍个照片吧，可以留个纪念。”

     “也许我会这样做。”她说。“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那就对了。”另一个士兵说。“它们就是为此而制造的。”他自言自语地咕哝道。“但是相信我，你可能会觉得一个星际战士很厉害，但直到你亲眼见到一位原体，你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强大。”

     她瞪了他一眼。“你才没见过他们。”

     “不只一个，” 瓦萨多反驳说。“好几个。我在乌兰诺的胜利大阅兵中就见过。”

     “骗子。”她无恶意地回答道，“每个士兵和他们的狗都这么说！让我猜猜，你也在最前线对吧？”

     “我们有八百万人。”瓦萨多看起来有些生气，“这是真的！不过，我在后面几英里的地方。但我还是看到他们了。”他停顿了一下，回忆起那一刻，陷入其中。“皇帝也在那儿。”

     “我们的基因之父也在那儿，”名叫加洛尔的军团士兵加入进来。显然，他听到了他们说的每个字。

     “还有荷鲁斯，”另一位死亡守卫凯达补充道。他把枪放回架子上，将清洁布扔进桶里。“我想那也许是堕落开始的地方。”

     加洛尔朝两个士兵瞥了一眼。“请原谅我的兄弟。我们最近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在行动停滞时我们的思绪会沉迷于悲观的问题。”

     凯达朝瓦萨多走去，打量了一下他。“你在那儿。我们也在那儿。”这位星际战士用巨大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这次会少些行军。”他再次转身离开。

     凯尔文和瓦萨多互相看了一眼。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身后的舱门发出咔嗒声打开，星语者保罗·叶飞快地进入舱室，在货舱的最远角落，顺着导轨迅速地移动。一秒钟后，肯德尔走进来，向他们点了点头。她坐在一个储物箱上，用手抚摸着自己的短发。

     “好了，现在，”她开始说，“该解释了。我们已经启程了，所以可以详细说明这个任务的全貌。”

     “你答应给我找到叛徒，”凯达说，“别食言。”

     “敌人正在目的地等待着我们。”肯德尔从她穿着的华丽狩猎服的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全息图发射器。“我们的目标是半人马座比邻星。”

     “那是一个忠诚者的星系，”凯达不屑地说道。

     “是吗？”加洛尔挑了挑眉毛。

     瓦萨多吃了一惊，“我...我是在比邻星次星出生的。”

     “是的，这就像马卡多在选择你时有某种计划，”肯德尔干巴巴地回答道，“当我们到达比邻星首都大星时，士兵瓦萨多的本地知识将对我们有所帮助。”

     士兵的表情变得不悦。“我会尽力而为。但我从来对大星上的第一家族的势利小人没有多少兴趣。”

     “注意到了。”肯德尔继续说道，然后认真地开始了她的简报。“我已获准告诉你们以下事实。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地球上的预言之城的星语者一直在拦截来自太阳系外的奇怪灵能信息。起初，他们以为这些是幽灵回声或其他幽界现象，但调查表明其实不然。”

     “是谁发出这些信息？”加洛尔问道。

     “我们不知道。”

     死亡守卫皱了皱眉头，“它们要去哪里？”

     肯德尔向空中挥了挥手，“到外面。”她指着空中。“进入虚空风暴。”

     “那是去找荷鲁斯吗？”

     肯德尔的嘴唇变得紧绷。“那是最有可能的解释。”她转向保罗·叶，“女士，如果你愿意，能否进一步为我们解释？”

     “当然，”这位温顺的小星语者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抬起头来。她从腰带上的一个镶有宝石的瓶子中喝下水，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可能听说过谣言。一段时间以前，一个由可怕的百人队长索尔·塔尔格伦带领的许多怀言者在地球上制造了严重的破坏。其中之一就是试图摧毁预言之城周围的星脉防线。这让我们暴露在...更大的入侵中。”

     “星脉什么？”凯尔文皱起了眉头。这些巫术的话题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灵能感应的屏障，”加洛尔说，“继续，女士。”

     保罗·叶对自己点了点头，她空洞的眼窝看着虚空。“也许完整的细节对这次会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重建那些防线期间，我们检测到了来自比邻星大星的未经授权的灵能唱诗的回音印记。这纯粹是巧合。如果防线完全生效，我们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再次停了下来，重新构思了一下她的思路。“预测已经确认，有人在比邻星秘密地通过一个被降服的星语者的歌声向敌人传输数据。”

     凯达思考着保罗·叶的话。“一个在比邻星的间谍可以监视从整个分区来的船只动向。如果正确安插，他们将能够追踪从地球到比邻星的硬件和人力的转移，这是一个明智的部署。”

     “马卡多也这么认为，”肯德尔说，“掌印者的命令明确而毫不含糊——我们必须找到并消灭这名叛变的星语者以及控制他们的人。但必须小心进行。”

     保罗·叶做了一个简短的点头。“因此，我们被迫进行合作。”她指向肯德尔。“在这个事情上，我们是猎巫人的侍从。”

     “我们会尽力让这对你来说不那么痛苦，女士，”凯尔文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明白为什么这个任务没有交给多恩大人的战士们，”加洛尔补充道，“肯德尔拥有她作为不可接触者的身份和追捕灵能师的专长，嗯，但更重要的是，派出一个可见的军团力量会引起当地民众的恐慌。”

     “帝国之拳从不知道如何轻手轻脚地行动，”凯达说道。

     “确实。”肯德尔说，“我们不希望比邻星这样一个具有战略价值的星系的政府因为叛变的指责而分裂。”

     肯德尔对此没有详细解释，但凯尔文听说过有些帝国殖民地在忠诚受到直接挑战时陷入混乱和内斗。就在入侵的前夕，帝国最不需要的就是猎巫和暴乱。

     “瓦萨多。”加洛尔转向凯尔文的同伴。“这个世界的性质和人民是怎样的？”

     士兵皱了皱眉头。“全都是一群装腔作势的人。”死亡守卫疑惑的表情表明他不理解这个说法，瓦萨多继续说道。“请原谅我的直言不讳，大部分人由一群祖先是星系中第一批殖民者的贵族组成，他们认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这是一个固守规则、狭隘思维的社会，有着强大的军事组成部分。这个星球上的每个人都声称与某个战争英雄有关。自第一次远征以来，比邻星一直为帝国军队提供士兵。他们对此非常认真。我们大张旗鼓地走进去，向所有人大肆宣扬有一个间谍在他们中间，结果不会好。”

     “这对他们来说是耻辱的，”加洛尔理解了士兵的意思。“所以任何调查和指控都需要保密。”他停顿了一下。“这不是我平时的战场。”

     凯达发出一声唾弃的声音。“这听起来像是一次外交任务。”

     “哦，会有血要流的。”瓦萨多纠正道。“比邻星的人办事从不马虎，一个叛徒在那个星球上是不会安静下来的。”

     肯德尔站起身来。“我已经编程了数据板，上面有我们对比邻星的所有可获得情报以及预测报告。我建议每个人都仔细阅读。”

     “我们解散了吗？”保罗·叶迅速地问道，感觉到简报即将结束。

     “是的——”肯德尔刚开始讲话，星语者就尽其所能地跑出房间，消失在走廊里。

     “我们说了什么？”瓦萨多嘟囔道。

     凯尔文看着他，向猎巫者投去一瞥。

     “哦，对了。”

 

 

     团队解散后，肯德尔决定再次沿着维洛克斯长途行走，以整理思绪。但她刚刚走了几米，就听到了一个军团战士沉重的脚步声。

     她转身发现加洛尔挡住了通道。“特工。我要和你谈话。”这位星际战士弯下了腰，以免头碰到对他来说无法忍受的低矮天花板。对于军团成员来说，这架穿梭机并不适合他们的身材。

     “怎么了，加洛尔兄弟？”

     “你不记得我了？”

     肯德尔停顿了一下。“对不起…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他点点头。“是的。几年前。我不指望你会记得，当时我们都穿着盔甲，遮住了面容。但我们在战斗中只有一步之遥。”

     她想起了一闪而过的回忆。“在半径星表上讨伐约加尔人？当然。修女团与死亡守卫第七中队一起战斗。”（好像有小说）

     “对一个非改造者来说，你表现得非常出色。”

     “那场行动对寂静修女来说确实是一次考验。”她注意到，以前她可能不敢承认这样的事情，但事实就是如此。约加尔人是一种具有超能力的人机异类，他们侵入了帝国领土内的一个巨大瓶子世界，并成为清除目标。任务成功了，但在战斗中，肯德尔的许多风暴匕首战士被杀死或致残。

     “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加洛尔说。“我怀念那种知道我的敌人是谁的纯粹感。但你带我们进入的这个竞技场…在那里，我们的敌人和我们一样。”

     片刻间，肯德尔发现自己无言以对。加洛尔的话让她感到一种忧郁，正如她踏上月球的那一刻一样。“确实如此，”她告诉他，“我想也许我们两个都被迫面对了最近的艰难现实。”

     “背叛。”加洛尔用冷酷的坚定说道。“知道那些与你共同宣誓的人选择了一条把他们变成你的敌人的道路，这是一件勇敢的事情。”

     埃米莉亚·赫卡兹的面孔在肯德尔的思绪中升起又落下。“没错。”

     “那你明白了。”加洛尔自言自语，肯德尔有一种感觉，她在死亡守卫面前通过了某种测试，现在他认为她不仅值得他的忠诚，还值得他的愿景。“我们都变成了在我们以前生活中游荡的幽灵。重新感觉到…有用也好。”

 

     维洛克斯的航天器是阿尔维斯级轻型机的简化版。它不过是一个装着引擎和翼片狭小的金属箱子，但它更具空气动力学性能，而肯德尔驾驶着她的小组成员穿越云层，飞向比邻星约斯最大的大都市。

     掌印者的权威使他们可以快速接近这座伟大城市的塔楼。按照典型的傲慢的普罗克西曼方式，首都被命名为王权之城，它横跨了数百个小岛，分布在一个浅海中。每一块陆地上都有高耸的城堡般的建筑物，之间纵横交错的运河上忙碌着各种水上交通工具。

     两架战斗机护送他们降落在一座装饰着彩旗的巨大方尖塔的院子里。

     瓦萨多和凯尔文先下了飞机，以军事仪仗的标准展示军纪。在瓦萨多的建议下，他们擦亮了靴子，将甲胄抛光得像操场上的完美样子，这似乎对当地官员产生了正面的效果，他们羡慕地看着他们。肯德尔本人则与两名死亡守卫战士并排走出来，进行了精心设计的仪式性时刻。

     人们鞠躬、点头，并发表了许多空洞的客套话，肯德尔很快就厌倦了。她要求继续前往与普罗基的尊贵元帅、高级部长和阿里斯塔克·普罗格（Aristarch Proge）会面的地方。

     这引起了在场的人一阵瞠目结舌，一个普罗克西曼军官称之为违反礼仪的行为，但肯德尔故意想让他们保持不安。

     肯德尔将士兵留在轻型机上，她和军团战士开始绕过方尖塔城堡及其走廊漫长的旅程。仆人和士兵们在她们经过时鞠躬或匆匆离开。在他们的脸上，她看到了大多数人面对星际战士时所经历的敬畏之情。当人们看到一个被培养出来专门为了战斗、是皇帝亲自后裔的存在时，会产生一种特殊的震撼。

     但在每个人的脸上，肯德尔都在寻找一丝另外的东西——那种保守秘密的人才会表现出的真正恐惧。

     这里的某个人，也许就在这栋建筑物里，知道我们为什么来。

     在每个转角处，她看到了瓦萨多所说的军事文化的更多证据。不仅有崇拜军人和古代战役的纪念碑，还有通过视觉广播和通讯器扩音器传播的无处不在的宣传机器。当他们沿着俯瞰墙壁并眺望远处街道的开放式画廊行进时，肯德尔注意到，甚至市民的服装剪裁也偏向准军事风格。

     她听到一声锐利的声音，停了下来。凯达和加洛尔也听到了，他们的头盔转向同一个方向。电鞭的声音。这种武器的放电声非常独特，然后声音再次出现，这次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的叫声。

     “在那边，”凯达指着。

    肯德尔看到一个身穿变种的帝国军制服的男人，特别是纪律主任的制服。通常，纪律主任被派去控制刑期营——但这个男人在这里鞭打着一个平民，因为某个肯德尔无法确定的过错而对她喊叫。现在她仔细看，她看到每个街角都有更多穿着类似服装的人。

     “发生了什么？”她要求道。

     领导他们的普罗克西曼军官皱了皱眉，过了一会他才意识到她在问什么。纪律主任的行为显然已经变得司空见惯，以至于他几乎没有注意到它。“鼓励，”他简单地说。“对那些没服役的人来说，知道他们是个负担很重要。”

     “他正在惩罚那个女人，就因为她不在军队里？”

     这名军官傲慢地笑了笑。“不，特工。他正在鼓励她感激那些在军队里的人。”

 

     阿里斯塔克·普罗格正是加洛尔所期待的那种人。他和肥胖作斗争，挤进一件滴着勋章和荣誉标志的厚重制服。头发稀疏，他戴着一顶僵硬的仪式性帽子，走路时虽然有些矫揉造作，但步履坚定。

     死亡守卫战士们站在房间中央，象哨兵一样屹立不动，看着肯德尔迎接比邻星统治者。在他们的战斗装备下，普罗格和他的助手们觉得他们就像用陶瓷制成的雕像一样冷酷无情。

     加洛尔的目光集中在阿里斯塔克的工作人员中的一个特别人物身上，一个面容严厉的女人，右侧光秃秃的头上只留下一缕长长的红色头发。从她的军衔标识来看，她似乎是某种元帅。她对两名战士的出现感到惊讶，但加洛尔感觉到她的反应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身份，而更是因为他们所代表的。她的目光不时飘向他们肩膀上的第14军团（XIV Legion）骷髅标志。

     普罗格热情洋溢的问候已经结束，省长正在吩咐自己的人招待大家。没人注意到，这位元帅小心翼翼地向两名星际战士迈出了一步。“你们……没有被预料到，”她说着转向肯德尔。“他们……我是说，出了什么问题吗？”这位元帅挣扎着寻找正确的词语，但却找不到。

     肯德尔摇了摇头，微笑着说：“不用担心。尽管你们可能听到了关于莫塔里安之子行动的一些故事，我保证这些死亡守卫忠于地球和皇帝。”

     “啊。”元帅的脸色失去了血色。“当然，当然。”她鞠了一躬，找个借口就溜走了，正好普罗格端着装饰华丽的香草茶回来了。

     “肯德尔，”他开始说。他的声音低沉，略带鼻音。“请你随我一起喝杯茶，让我们来谈正事。比邻星的人民应该如何为帝国服务？”

     加洛尔注意到肯德尔接过茶杯，但没有喝一口。她坐到了一张椅子上，普罗格则坐在她对面。他的助手们退到房间的角落，挺直身子静静站着。“我带来了严重的消息，”肯德尔回答道，“我现在要说的话会让您不安，大人。您的世界面临着严重的威胁，这不仅威胁到比邻星的安全，也威胁到整个帝国的安全。”

     普罗格听到肯德尔言辞中的沉重语调，他犹豫了一下。“这不是件小事。”

    “确实。”肯德尔毫不畏惧地盯着阿里斯塔克，讲述了和加洛尔以及维洛斯飞艇号上其他人所听到的相同叙述。

     死亡守卫注视着普罗格紧绷的表情。一开始，他对有关战帅的代理人在偷偷进行秘密交流的可能性感到震惊；但当肯德尔明确表示这一罪行发生在比邻星主星上，就在普罗格和他的人民眼皮底下时，他的震惊转化为了怒火。在女巫猎手解释的过程中，有些助手无法保持沉默，加洛尔注意到哪些人最激烈地指责她，筛选他们的反应是否带有虚假成分。

    但肯德尔没有让自己被打消了信心，她坚定地将指控推向最后，并用冷静的事实击破了每一个否认，用简短而直接的回答回应每一个问题。加洛尔对这个女人越来越钦佩。她以一种非常类似于死亡守卫教义的方式来处理事情，实用、无畏且有力。

    最后，普罗格意识到除了接受肯德尔的揭示之外别无选择。他坐回自己装饰华丽的椅子上，似乎身心被新的真相压得喘不过气来。“帝皇啊，这是怎么发生的？”

    “叛徒的手法千变万化，”肯德尔用烟雾般粗糙的语调说道，她的声音在紧张的空气中萦绕。“请放心，我会彻底调查此事，不让任何一块石头留给他们。”

     “当然！”普罗格大声说道，并用急切的手势召唤了他的其中一位属下。“哈贝思（Habeth）！你将提供肯德尔所需的一切！”

     “作为您的仆人，阿里斯塔克。”一个穿着厚重棕色外套，镶着许多青铜饰带的男人上前，向肯德尔介绍自己是行星守护者。加洛猜测他是某个高级执法官员，但他对哈贝思的第一印象是一个太过拘谨，不愿染指城市警务工作的人。

     肯德尔瞥了一眼死亡守卫，传达出类似的不安。后来，他们两人都会回忆起，在那一刻，无论是肯德尔还是士兵，都应该按照他们最初的直觉行事。

     但在他们理解这一点之时，已经有太多鲜血流淌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