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曰方舟】博士x陈
《龙门日报》中杂七杂八的新闻里肆意刊出我的照片,以及我的到底是在干什么工作的。我工作的地方虽不能随意进出,但也有空间能让人活动放松,身后的大窗户下,人们缠绕在一块,这在上下班的时间段尤为频繁,蚁群拥在一起,车辆难行,若是没有亲眼看见,恐怕我从来不会想到这种样子 不管怎么想,我当初就不应该去接受那次采访,白纸黑字摞的小山丘,摆放的不算杂乱,十几年前的旧案旧事重新拾起就好比拿起一块生锈的铁块,沉重又难嚼。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曾经的同学也常来到这里,每人带来不同的想法过来见我,谈事聊天总会让我不舒适,也不是不想见到他们,能遇见儿时的朋友,我更多的不是开心而是另一种的不是滋味,他们来我办公室,携着笔和纸,似乎想聊聊老事情,但过去的事已经没聊的,我不在意,更不想要回去。 我的办公室在窗户边,这里围绕着咖啡厅、食堂、银行、候客厅。视野里总会出现一部手机,他们(包括我)既无事可干,又不想要浪费时间。腼腆地戴上耳机假装欣赏光秃秃的风景,实际上却是在电子屏幕上随意翻看,内心空洞,想要填满,但里面装的又不知是哪种古怪的言论。 来龙门已经有了一段时间,我去做了辅警,不能否认有几分原因是我与陈走得太近,比男人勾肩搭背的德行还要密切,比情侣还要情侣,绝对不是普通的男人与女人。 在那之后发生了些事情,主要是我顶撞了上层的领导,我的同事包括陈,或者说基本上整个警局的人都为我但心,但降临到我身边的祸害麻烦又无聊,幸好他们还剩着些人的本性,再者我又不是什么坏人,虽坏了事,但最后只是与一群大龄男人重新排查曾经弄不清楚的案子。 我进过档案库一次,还是借了别人的关系。档案库里面的东西不能随意触碰,手指但凡触碰几下,里面装存的老古董就随时可能毁掉,这老一辈的人(好多入了土)很是固执。 把陈年旧案好好存在一间库房里面,整齐有序。我也没有其他打发时间的办法,名正言顺地为了维持这里安宁祥和的环境,拿起枯燥的文案对着资料没日没夜的研究,得出些无关紧要的结果,却有一种不让人安宁的感觉,仿佛能从文字中窥见什么另类的死法......总之是他杀 原本只是鼓弄笔墨的我,渐渐开始在外面跑腿抓人,后来又开始调查老案子,由于我又开始了按时工作,闲暇时间便又多了起来。 我时常在桌子上发呆,我不能也不想时时刻刻盯着一墙壁的人际关系,于是每天早上开始照镜子,适应着我的容貌,好像那不是我的脸。记得有一天同事的电脑屏幕黑掉了,看不了时间,于是他找来了他许久不带的电子表。 偶然发现体现时间滚动的唯有电子屏幕里变化的秒数,细数曾经,我哪里知道时间的行程,全凭单一的变化才能有所发现,可能是窗外的变化?街边行人慌忙地跑进房屋中,而这段不过几十米的行程,便是一段时间。让他摔倒的铁罐子与那紧张的心情,包括裸露膝盖上的擦伤,是足以毁灭一些不起眼的东西,我本知道这看不见的物体来者不善,却还是会盯着它们发呆,仿佛他们有了实体。 今晚走过街道,摸黑,嘴里还数着随时间流动的数字。 回到自己久违的第二个家,其实也就是一个普通别墅,在其他地方或许显得奢侈又豪华,但是在龙门这样的配置只能叫普通。第二个家的意思我倒也不想说的太拗口,只是因为第一个家它很大,还没有建好。 总而言之,我现在终于能躺在家里的大床上,眼睛终于能呆滞地盯着天花板,月光沿着窗帘延长又反射到一角,像畸形的恶鬼,它长得像四边形,却有眼睛和耳朵,或许是窗帘的漏光吧。 小贩的铺上,买到圆柱形的蜡烛摆在床头的柜子上,我去取来曾经用来吸烟的打火机,黑色纤维细线上便出现了一窜火苗,我在下面垫了两张白纸,大小不一。打火机再没了用处,我将它放在一边,一滴白蜡缓慢地从微小的坑洞里溢出来,滚烫的白液,经过一段风吹的距离,也就完全凝固在了纸张上,那火苗像太阳,我就愣愣地看着,像是看某人的眼睛,可她令我眼睛刺痛,不断地因为我所生气。 我竭力闭上眼睛,但睡觉的意图仍然丝毫没有,黑暗的视野中只有一点微微光亮,透着微弱的红色。 拉上被单,尽可能地让自己闭上眼睛,心里却有种难受的感觉引导我坐起身,我仔细想了想今晚到底干了什么事情,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又倒在床上。眼睛渐渐变得湿润,轻轻嗅嗅,空气中似乎有种飘忽不定的咖啡豆香味,它在不停地提醒我。再度起身,深呼吸,忽然想起晚饭时好像喝了两杯咖啡,真是不自觉,但这是为了生活,多纵容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事,可除此之外我又做不了什么。 思前想后,只是为了白天的事情,在这种回忆的反复折磨中,我反而变得更加精神,想睡觉明明只需要闭上眼睛就够了,但我的大脑似乎除了困倦之外什么都不想体验,那种痛苦折磨我脆弱的眼睛,似乎是想要榨干我眼睛里所有的液体,留下干皮,蜡烛已经烧掉了一半,变得又矮又挫,而我只能在心里自言自语。 侧身在衣服口袋里摸索,半天才磨磨蹭蹭地拿出手机,解开荧光屏幕,又是一阵思索,我终于给心中的女孩儿久违地发了一条消息,大脑不受控制,断然是不会表达出我原本的心意的,于是在种种想法的催促下,没过多久我便撤回了消息。 书桌上的蜡烛燃烧到只剩一个小坑,眼见蜡液即将流淌到桌子上,我便起床找来几张纸,用钥匙尖铲开底部凝固的蜡,用纸抱住,攥在手心,我倒是没看见它最后熄灭的样子,但是手里有种暖和的感觉,也许它有什么生命,但仅仅是一瞬间。 房子依旧是那种模样,屋子里的灯全让我开着,伸展我虚弱的身躯,这身子骨里大多是小病,远没有曾经那病严重,在那个时候每个人在到另一个世界之前,都有百种死法。我姑且是幸运的一位,没死在那个时代。 拳头依腰椎中间,用力地往里面推进,体内骨脆声传到我耳朵里,这具身体变得更加轻松,那一刻我身体似乎柔软成液体,只有一瞬间的舒服上的刺激。 此刻我察觉到外面的声音,我走到门口,那声音愈来愈近,清脆且清晰,跺脚声把身边的灯光都给点亮,我正要开门,隔着一扇门,有人用钥匙鼓捣着钥匙锁,听声她好几次都没有对准,走过去我便帮她打开了。 有钥匙的只有陈一人,我总是臆想会有人偷走钥匙,在半夜三更来到我家偷东西,我拉开门把手,前院子的路灯星星点点,那是斜线般的光芒,她顺着我的力度向外推门,直到一边墙面,脚上动作晃晃悠悠,最后终于拔出了钥匙。 我注视着眼前的女孩儿,我将眼皮憋到了一起,然后一口气地张开,视野也瞬间舒展开来,也是为了能清楚地见到陈晖洁的面容,时间早就进入了下一天,她的回来有些突兀,于是我的心像绷紧的琴线,嗡嗡作响。 陈摇着尾巴,手脚有种不协调的感觉,喝了酒似的,没跟我说几句话,她保留着低迷的神情砸上了房门,身上并没有特别的酒气,她提着脚跟,不稳定地把鞋子慢慢脱掉,直到露出她光溜溜的大腿,葱白一样,丝毫没有多余的赘肉,我看着她晃晃悠悠地走进了没有亮灯的浴室,我没有感觉同时也没想惹麻烦,今晚也没期待会发生什么事情,更没有与她一起走进浴室里,便想着简单清理一下,从架子上拿来一条毛巾,用凉水沾湿,细微冰凉的触觉让人清醒。 从冰箱里取来一瓶凉酒,这不是我第一次在凌晨的时候打开,我将瓶子里的酒倒在塑料盖子里,气味自然而然地钻进鼻子,这是果酒,那是水果的味道,瓶盖的酒量灌进肚子,瞬间的清醒与口腔莫名的麻痹,我忘了这是谁寄到我家的酒水,我酒量很小,小瓶盖的量抵过两杯的咖啡,让我稍有了点儿倦意。我滚回了那张大床上,关灯,脑子里也不再想什么东西,总算有东西能让我彻底困下去,另一个卧室里的灯光不久便被陈关上,身体里有不知名的燥热,我脱下多余的外衣,清凉了许多,拉上一点被子等待着自己能够睡着。 脚步声的距离拉长,我与她倒在了同一张软床上,她身上没多穿衣物,最近天气回暖,我心里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睡觉,但看陈慵懒地躺在我身边,一时无聊地我只好说些东西。 “每天这么累,赚的好像都是冥币。” “或许。”她说道。 陈身上似乎只穿了薄薄的衣物,这次的洗浴比平时都要快,我凑近身体,没有完全贴上,搂住了她的腰部,抚摸她光滑的小腹,贴近她的脖颈,闻着残留的洗发水味道,陈意外地没有吭声,像是我强迫的。 “想睡觉吗?” “想啊。”我说。 “那就睡觉,明天可以去外域了。” “哪里?” “北方,多带点衣服。” “有什么打算?” “没打算,睡觉。”陈转过身体,我趁机也收回了手,她蓝色的头发散了一床,我手边全是那蓝蓝的丝发,天越来越黑,月亮愈来愈亮,似乎突然有了一种类似于夜视仪的特殊能力,我看得清她红色的瞳孔,于是现在什么也想不起,看着她的脸,像年前刚认识她一样,那时候思想稚嫩,脑子里没什么复杂想法,也没装什么大道理。 “晚安。”陈突然对我说道,接着搂住了我,腿搭在我的身上,她结束了我所有的想法,那种令人后怕的,原始的感觉。 她闭上了眼睛,我也用手臂轻轻地回复以相同的动作,睡觉的唯一要求,不管怎样难受,都不能睁开眼睛,不然睡不着。 她的唇,让人留恋,她的身体,温暖得让我想不断进犯,或许我想终止那种不可能发生在普通男女身上的行为,但是我的大脑不许,我看着陈,似乎在争取她的许可,她没有回复,一涴清澈的眸子里,皆是温柔。 夜还长,尽管时间已悠悠荡过黎明。 图源网络,侵删! 翌日,我怔怔看着透亮的天花板,陈总是喜欢抚摸我的胸部,这是我想锻炼却又锻炼不出来的东西,她的感觉让我好奇,我也学她那样过,戳一戳自己,却没什么特别感觉。 手臂沉沉的,是她始终压着我,一夜过去没有任何要挪动身体的意思,我从陈的身体下小心翼翼抽出手臂,像甩温度计一样迅速让手臂里的血液变得正常,我光着身子,走进浴室里打开淋浴器,温水如雨水般洒脱出来,无一不打在我身上,让人最享受的时光根本不需要任何准备,只需要一次简单的淋浴。 淋浴过后,我对着镜子好好看了看自己的面孔,如果说有变化,也只是长了些胡子,脑子是个让人迷惑的器官(仅对于我而言),我记不住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而其他人,男人,女人,亦或是什么其他生物,但凡出了点事情,身上哪里有伤口,或是心灵上的创伤,我都能从她们的眼神里得出准确的答案,时间虽然没有停息的流逝,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却越来越少,而对于他们的变化,我一律不会放过。 我关掉淋浴器,擦干身子、刷牙、刮胡子、梳头发,一气呵成。这样算不上任务的任务便完成在浴室里,穿好衣服,看着窗外,早上的天气并不是很好,天空昏暗发黄,我们似乎一觉睡到了黄昏,不见日月,这一夜我没有拉上窗帘,灯光盘在地面的水池里,它仿佛能发出声波,于是天空便开始下起了淋淋漓漓的雨水,结果我却无所事事。 我起来的比陈要早,便在灶台上开始准备今早的餐饮。倒掉两星期前就腐烂的外卖,处理掉纷飞的果蝇和其他的小生灵,在冰箱里好好的消毒。冷冻室里有几块坚硬的肉块,我在想如何解决这麻烦,我是肉食主义者,但没有蔬菜陈晖洁又一定会吃腻,想来想去,什么也没有做出来。 “一大早就翻冰箱,冷不冷,外面还下雨呢。” 我改变单膝跪地的姿态,重新站在地板上,关上了冰箱门,陈依靠在墙边站着,她仰脸笑着,她笑得很愉快,是那种属于私人性质的微笑,大概是我翻冰箱的样子在她眼里看着很愚笨。 “早饭该怎么吃。”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微笑,我的心情就会跟着愉快。 “出去吃点什么吧,我们鲜有这样的时间。”她说。 “随便吃什么的话,这样,你下楼在车里等我,钥匙在黑色皮衣上的口袋里。”我拽了拽口袋,“钥匙在这边。”陈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向楼下走去,我收拾了一段时间,接着穿上较厚的鞋子,拿着蓝色雨伞关好了门。 走下楼道,风景与往日里略有些不同,那青灰色的石砖上面多了黄颜色的广告,雨水冲刷不掉,雨水属于天空地面,不属于这阴暗的角落。来生的天空让它们自生自灭,强风拐走雨水的方向,我一步一步谨慎着绕开水坑走向另一条街,街上安静得很,买完早点后撑开雨伞,向停车的地方走去,是雨水让天空昏黄。我并没有带手表,具体是多少时间通过一些变化便能略知一二,有些习惯已经早早养成,所以度量时间的工具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在停车场里举着雨伞徘徊了一阵子,说实在的,我确实有些认不出自己买的车辆到底是哪辆了。我感觉车里似乎都没有陈的影子,视野飘到楼房处,雨伞遭到碰撞,回身便见到了陈,她右手拿着钥匙,左手抱着冬日穿的宽大制服,她递给我冰凉的钥匙,遂寻到了车辆。 “开车可是一种挑战,当然,前提是找的到车。”陈将衣服抛到了后车座。 “我开吧,之前我开车一开就是一整天,车祸呢根本没有遇到过。”我对自己之前的经历有特殊意义上的自信,我至今仍时不时的沾沾自喜。 “真的,你想想?”陈拍手说道,“你还记得,我认识你的那一天,遇见一个货车司机,他开车一直加速,当然,在我眼里他早就超速了,而且那是个晚上,大家都去过节,于是那晚,我与他在一起过节了。” “在我之前,还有男人跟你打交道?”我仓促地打开发动机后问道。 “当然有,但是你不一样,和你的关系没有在任何其他男人身上出现过,满意了吧?”她摆了摆手,“你不会忘了那件事吧。” “哪件事?” “有趣的事情,我可喜欢了,印象深刻啊,那人一直犟嘴,年龄还跟我差不多,真不知道怎么落到那种下场,跟个跳梁小丑,不过那人货车里装的不是违禁品,不然...这辈子要在监狱里度过喽,不过倒是惩罚他以后和我一起度过了。” “所以那人到底是谁。”我顺手打开了雨刷器,陈闭着眼,嘴里享受着我买来的早点。她经历了一次真人笑话,说的故事里,她嗓子略有点沙哑,但这不是那么重要,我想知道的还是那次的故事主人公,让我一直纠结,毕竟过了一晚可不是什么正常迹象。 “那,我画个镜子。”她说着,在起雾的车窗上用手指,画出了一个圈,没过多久,那印记就变得模糊不清,“猜猜这人是谁。”陈悠哉悠哉地喝起手里的热茶,“难不成是我?”我难以置信这个主角是我,同时祈求那搞笑的人不是我。 “说了好久,提醒你这么多,脑袋才开窍,本以为你还记得呢。” “有点可惜。”她接着说道。 “我觉得也是。”就此我敢于下结论了。 风从各种角度吹来,她甘心与我在一起,而我却不知道她曾经到底是怎样的,各种喜怒哀乐可能都是一笔带过,我喜欢她身间携带的制度,想起曾经在一间房子里,她推倒了制度,抛弃了伪装的严正,结束后的一小段时间里,我与她在屋子里,一杯喝着一杯,不停的喝,一晚上,像是在喝热水,与其谈天说地直到喉咙烫说不出话,都没有睡着,也没有做梦,眼神终于能注视着对面,远远胜过那群人假扮的样子,不能吭声。 我曾经以为我来到这世界,可以随意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直到我与她认定了关系,互相看清了对方的身份,轻轻迈着步子,我走进她的故事里,两个小女孩儿和被设计的人生。 直到我发现否定不了别人的旁白,才知道这是被泼洒墨汁的画纸,那人被关到一个地方,她之前做的都是错的,她开始做决定,开始做的时候,刚刚所有欢悦的人都开始沉默。 总是那么多余,而之后才缓缓睁开眼。 雪花融入山间细长的流道之间,周围的一切显得异常雪白,碾过雪堆,车内的动作幅度愈发明显,装饰在窗户边的小人有节奏的摇晃,大道河流缓慢地穿过桥梁,那桥梁按规模来看也算不上正式的桥梁,只能容得一辆车的宽度,能路过这座铁桥的人可能都是来度假的,山区之间有个温泉度假村,但鲜有人来往,路上自然也看不见几个人影,白茫茫的雪地,要是放眼望去看不见什么新奇玩意,只有雪堆里晶莹的花朵不骄不躁反射出全方面的阳光。 “果然......没有火车飞机之类的,想要去什么地方就显得很麻烦。不过火车和飞机上都不能与你同眠就是了。” “嗯哼,但是火车上算是可以的。” “可要是在那里就做不是显得太掉价了吗?”陈的表情有些古怪,我便转移了话题:“车里倒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那就睡觉吧,车里的温度我感觉刚好。” “哈——”叹了口气,通过后视镜看到她在后面一排的座位处懒洋洋地躺下,“话说......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本来有很多,一条一条说出来显得冗长,所以我会精简一些,估计就一些,不会很多的。” 陈把外套铺在身上,胳膊耷拉在座位上,系安全带这件事似乎无关紧要。 “说来听听,开车这么久,头都开始痛了。” “那我说了,你要坦然接受。” 我摇开一点车窗,凉风让我清醒,毫无征兆的舒适感好像隐藏在身体的某个地方,于是就此停住把着方向盘的手。汽车孤零零地驶向无人的荒凉大道,路上真的什么都没有,浑厚的疲惫甚至想让我闭上眼睛。 “关于未来,我们总有周密的安排,但人却并不总是生于未来,而是沉迷于过去,但仅限昨天晚上。我想如果哪天突然有时间了,我指你我都有空闲时间,我希望婚礼能正式开始在那间小屋子里。” “告诉周围的所有人?” “婚礼嘛...不就该这样。” “按你来吧,我其实也不想多管...所以任你安排咯,反正你曾经的生活都是我安排好的。” “服装设计呢。” “你挑吧,眼光不会差的。”她在说,而我注目着无穷的地平线,那感觉没头没尾。 “你的旗袍?”我想着其他可以穿的衣服,白色的花边婚纱或是符合当地传统的衣物。 “开玩笑,还是搞真的?” “假的,你那个旗袍我看着别扭,......怎么说呢?也不算坏,但那种感觉好难感受,那红头帘,红色嫁妆,那个样子......你知道的吧。” “所以...你同意吗?”我接着说。 “想法不错,但总觉得不妥。” “哪里别扭?” “环境吗?” “大概是。”陈说。 山峰崇在天顶,抄着近道,走着缓路,车在路上开得很是稳定。难受的颠簸没有发生过在这次下坡路上,黑色油柏路穿过多重的山峰小丘,手基本不用怎么在方向盘上操纵,虽说不用手开车是门独特的技术,如果能申请专利我想我应该可以排得上号,毕竟死人的买卖极少数人触碰,与我不一样,那群人都发了财,而我手里的这堆只是看似是巨款的财产,但自从与陈确定了关系,她查看了我曾经的履历,那部分财产大部分交了大学时的偷税漏税,而剩下能花出的钱大多被人骗走了,而且骗走钱的那人一直没有还钱,很是可恶,可恶在我还没见到她的面容。 “怎么了?”我听到她的喘息声从轻到重后又恢复平缓的气息。 “担心着......”她说道,我哪里都没有想歪,说的话还算是我能接受的,现在就开始担心起未来,可见我的生活和内心是多么的脆弱,“外面下小雪,车里不是那么保温.......嗯。” “身体不适应?”我问道。 “大概是吧,好久没有外出到其他区域,尤其是这种天寒地冷,蚊虫不生的地方,如果这次的旅程是度假......那该有多好啊。”她轻声说。 我停下车子,将身上的衣服拖下去递给她,但是我一直沉浸在她说的话语之中,“沙滩、海洋、金黄的阳光、咸湿的空气、冰凉的海水,身体泡在里面,什么都不用想。” “你说的好奇怪。”她问道。 “夏天我想出去度假,想看你的......泳装,而且我在你身边,能任意抚摸你的皮肤。”我把内心的理由说了出来,她肯定也能包容。 “傻瓜。” “当然喽,我上次见到你,你还是一个人,如果我离开你,你可能还只是一个人。”我无趣地对她说。 “那你最好不要变心。” “嗯,听你的话。” 路边呼啸着出现的广告牌,在告诉我即将到达一个无人知晓的城镇,车内微热,隔绝着车窗外寒冷的温度,这正是合适睡觉的地方,后车座铺满了陈香甜的酣睡声,那微小的呼吸声音纤弱细腻,在我耳中,更是内心之中,她的一举一动我都及其在意。 夕阳的红光渐渐漫遍天际,三三两两的无名鸟类在树梢上飞过,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犯困,而我的身边并没有咖啡,估摸着晚上进城也没什么好的去处,倒不如晚上所幸在车里睡下,开着暖气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而且这边路上鲜有人际,倒也不用担心什么偷窥盗窃之类的事情。 这么想着,我便挂着挡踩下刹车,将一部分燃油规定燃烧供电,我便关闭了发动机,就是我做这些事的空当,夜幕便已悄然降临,打开后车门,我本想和陈并肩躺下,但是却发现空间不大够,我想到一个好方法,又没办法实行,当然,也不敢,我怕吵醒她甜美的梦乡。 可能是我的动作幅度太大了,她揉着眼睛缓缓坐起,妩媚的姿态让我百看不厌,因为我知道这样的娇态仅能被我所见,出乎意料地她没有问我位置距离相关的问题,只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模模糊糊地问我:“你困了吗?” “嗯,我也需要休息,就像你一样。” “可是你想怎么睡?” “一个让你觉得舒服的方式。” “那可挺困难的。” “再困难我也能做到的,相信我。”我说完这句话她便再没多说什么,我伸手环住她的腰肢,她自然而然地贴了上来,没有多余的动作,任由我摆布,只是嘴唇靠近我的耳畔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轻轻说:“不要离开我。” 大概是梦话,我没有嘴上答复,只是在内心默念:“除非我死掉。”并用动作告诉她我的答复,如果将她抱在怀里坐着睡眠的话,做些不能说的事情是会很奇怪的,而且我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舒服。 陈不重,所以我打算搂住她躺在后座上,她躺在我身上就够了,难以忍耐的时候做些什么都方便。 她在我的身上找到了温暖的居所,毫不客气地像我传达着她身体的温暖,她的动作告诉我,她感觉到很舒服,至少是说我还做得不错。 “明天大概是什么天气?”那是她睡梦中的呓语。 “阴天?或者是雪天?” “不是,是晴天。” “为什么?” “因为有你在,那就一直都是晴天。” 我愣了愣,看着她黑暗中勾起的嘴角,我愣住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的话,我记忆中她不会说这么文艺......的恋语。 她身上有着我迷恋的香味,就像是毒品让我上瘾,她红润的唇在引诱我,她温热的呼吸在挑拨我,挑拨我的神经,轻轻地俯下身子,陈没有其他的动作,这一刻我无限沉浸在她别样的温柔中。 就像夜空中互相缠绕的星系,紧紧贴合,不能分割。 图源网络,侵删! 每年都是一样。 一如既往的北方,眼睛走到了城市边儿上,那是独具一格的惨败,碎裂的城墙前没有站岗的人员或是监察外来人员的人,我的大脑告诉我可能来错了地方,可直觉又说:“绝对没有错,只是你觉得陌生而已。” 摇下车窗,热气化作缥缈白雾转瞬即逝,我又开着车穿过了十多条街道,见到了高高低低的房屋,我不敢将车开快,我不想惊扰后面沉浸在梦乡之中的陈,突然的苏醒极有可能闹脾气,她可能会抱住我的身体,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不理智的事情就应该在该不理智的时候做,而不是现在。 细数而来,自己的贞洁在遇见陈之前保持的还算不错。 街头巷尾,放眼看去,哪有一张是认识的脸?结果是没有,前些年结交的朋友更不会出现在这种荒芜之地,其实倒也说不上荒芜,是城市的那种空壳感觉使其显得荒芜。这一群人都想靠自己的能力拾起这座城市的生命,可它最怕人多,所以它变得开始丑陋,在露天卡车上面疯狂念着宣誓词,全都些老大无成并且面容丑陋,它们使其街道混乱不堪,宣传车到处乱窜,生怕人们在睡眠之时想不到他们的面容,和蔼可亲,又丑陋无比,但不管他们能说出怎么动听的语言,我还是保持自己的开车节奏。 “给我点儿龙门币。” “醒了吗?” “嗯,我要下车买点东西。” “什么东西。” “你先找个地方停车。”她似乎有些焦急的说。 “头次见你这样......”陈推开车门,“这应该是第二次,上次见到你我心里也是很焦急,这次我表现出来了。”我停下汽车引擎,身上裹上的外套似乎是陈冬天穿的那身警服,跟她走之前,我尝试抚摸发动时间足有好几个小时的引擎,在微寒的环境,很是滚烫,整张手掌放在了上面取暖。 但我的手皮也不会因常人受不了的那种温度烫伤,足够的火焰能烫伤我的女人有两人,一个不知去向,她两人的形象没有相同的地方,性格更不会是一样的,烫人的方式都很厉害。她们两人都有一把长刀,本质上都没有区别,但在我心里她们两人截然不同,不可相提并论,但凡哪一个人知道我的消息估计都会发了疯,一个一个来可以挡住,若两人一同对付,抵抗她们还是存在棘手与失误的情况。 两人一个不知去向,另一个有渺茫的希望,在我计划的课程里进行教育,课程是我曾经对自己进行的教育,我自己都没有足够的自制力完成,以至于我也有些惭愧,虽然惭愧也改变不了我现在所有的行为。 这样的想法似乎很荒唐。 我出生到现在,都没有经历过吐血的马拉松,即使周围人都想玩了命似的要摆脱命运,在石头屋里想要摆脱拴住自己的一根锁,不断挣扎在四周为壁的墙面,疯狂的乱撞,就此本来没有过安心。尽管我知道他们不过是在推石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又何尝不是? 呵,要是屋子里多一把钳子把该死的锁链咬开,过得或许轻松很多。 如果有安心的时候,或是见过他人安心的样子,结局是否会大不相同?就像是有个房子,本来安安静静,突然受到冲击使它成为一地的碎石,而地上的每一块绊脚石都会要了人的性命,虽然最后磕磕绊绊走了出来,身体虽然弄地一塌糊涂,心姑且是自由的,结局如此,但也不够好。 所以我就此证明,他人提供的安心并不是那么安全,最好的结局大概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再弄一个安全小屋,将自己所有的秘密缩进去,足够敞亮的话最好塞些好动的东西,就这样静静把自己包裹在一个地方,没有人能涉足的地方,再以后不管遇见什么杂七杂八的糟心事情,那里也有最后的防线,这个地界儿是自己创造的,所以说一定要对此自信。 生在该死的地方,也只能就此祷告,能够多活几年,能酒足饭饱几次。 想着想着,躯体凭着本能跟在了她的身后,街上的行人身穿保暖的外衣,我也不例外,头上盖上兜帽,但还能看到脸面,已是四月下旬,但这里依旧寒冷,高山处刚好下过小雪,我就眯着眼睛感受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干冷气候。 晴空之上,太阳表现得尤其刺眼,大地之上没有阴暗的物体,阳光晒的暖和,透过层层的厚衣服,把热量全交给身体来感受,皮肤随之解除紧张,我不紧不慢地走在陈的身旁,似乎是前夜那般无聊的说事,现在却像是来到另一地方过来度假,毫无警戒,到底是过来调查做些义务上的工作,我如果对她全部说出口,那样过于死板,便没有多想工作诸如此类的麻烦事。 我快步走路,同她步子的频率不断先前走去,就算这样陈与我的距离还有四五步的样子,我实在是弄不清她到底想要买什么,这又对于她多重要,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恐怖的想法,那小物品比我本人重要。 “你走的好快。”我在她后面说。 “我不觉得。”她默默地说,陈这样的沉默让我有了突然的恐吓,心里抽搐了一下的刺痛,像是变了个人。 “乖,走慢点。”我向前快速迈了一大步,陈的手让我抓在手里,同气温一个模样,冰凉凉的,我用手心抱住她的手背,死死的抓住她,止住了她的步子。 “不对劲吗?” “......嗯”我看到她扎成一束的马尾辫里杂着几根不和谐的白色丝发,“最近吃错了东西而已,没有那么严重,放缓点都会变好。”我将她抱在自己怀中,好几层的衣服似乎将我们隔离,但那独占在怀中的动作,让我彻底感受到她完整的躯体。 “理解......”我说。 “说......”我打断陈正要说的话,“前两个星期没多少休息,眼睛也不怎么闭上,马不停蹄的工作,饭也是胡乱的凑活。后来的人,可能这样会看你不顺眼,可最后全都是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也不该有愧疚的感觉,见不到你的日子真的难受,手里的照片能够稍微发泄身体的幽怨,但都不如抱住你来的真切。” “越来越糟。” “我也是这么觉得。” “来到这里的原因?”我向她问道。 “没有原因。”陈将脑袋凑到我的胸口,我想这个理由也没什么问题,“开心点,别老是郁闷,你郁闷我就郁闷。” “同病相怜。” “嗯哼。” 沉默又一次良久地出现在我们中间,我不想继续下去,便开口问道:“所以你这么急着去做什么?” “去酒店,开一个房间。” 注视着眼前的透明的烟灰缸,不由自主的双手团上一张废纸放了进去,戒烟和控制饮酒的日子简直是不断地拆东拆西,东边一次,西边一次,上瘾地难受劲对我是不依不饶。 “怎么,还想睡觉?” “心情不好,身体难受。” “喝热水,暖暖胃口。”我说。 “你去喝吧,我对热水不感兴趣。”她抱怨后翻过身子,转到床单的另一处。 “晚上你的胃口有空间,带你吃点正常的东西。” “你是正常人吗,我的老公博士?” “你不觉得你嘴里的称呼跟你那件红色的旗袍一样别扭吗?” “那叫你什么啊,要求变得好多,真想回到你沉默不语让我支配的时候。”她扭扭捏捏到了床边。 “自私啊,虽然你那也不叫支配,顶多可以说是作为一个男人多多照护女人罢了。” “所以叫你什么?”陈坐在白色洁净的床单上,两条腿彻底地光在空气之中,丝毫不加以掩饰的躯体,在这座房间里尤为纵容。 “就正常的叫呗,生活这么久不用我重新跟你自我介绍。” “好——”陈拉长音。 “我叫你——”陈活动着脚指头,神采奕奕,这几小时内完全恢复了原有的神气,烟圈印着细微的黑色印记,熬夜出来的,这种程度对于她正好合适,符合我的胃口。 “老——公——” “可以叫博士。” “你不喜欢老公这个词汇?” “是的,据说在古代这是太监的意思。” “那让我想想......”她歪了歪头,略作思索,便又开口道:“夫——君——” “不是。”我吞下口水,心情不断微妙的变化,“不管是什么,只要是这类词汇,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让我感到心麻。” “到头还是不情愿啊。” 短暂的闲聊,我觉得自己还需要去干些正经事情,比如说买饭。于是我便带着宾馆的钥匙,走进电梯里面,点到达顶楼的按钮。电梯到达的声音异常舒适,环境干净整洁,富有独特的世纪之间差距的韵味,上升路途之中无人打扰,我顺利来到顶楼的吧台,陈嘴里说的餐饮大都是工作几分钟间隙之中消化的快餐,低营养的食物。 面包、煎肉块、大量蔬菜,几瓶需要在夜晚开启的酒水,毫无疑问我要将这些喝到嘴里,冰凉的流水会顺着喉咙慢慢流下,纯度没有高的,在我嘴里就是饭后饮料,甜品,我将存款卡递给服务员,她从里面提取几千块钱,支付廉价的菜码,电梯运行的时间过于短少,但思考的东西却更为简洁。 打开房门,陈双腿盘坐在沙发上,开着我十多年前就不打算使用的电视机,她身上只有单薄白色的衬衣带着一条多余的黑色领子,胸口差点暴露无疑,下面一条极短的热裤,单薄的裸露,纵使我内心想做些她不情愿的事情。 “东西买回来了。” “你说的营养餐?” “应该不算,要是营养,该去医院摘掉患者的营养液来喝。” “嘿,一起吃饭吧,不要吃太多。” “有所准备?” “大概,差不多的吧。” “看我日记了?” “看了,看了,我说实话,你的内心世界真的无聊。 “傻气。” 陈在嘴里塞了几块面包,抢来我放在一边的酒水,或说是麻醉药,打开瓶子毫无理由地往嘴里喝下,像是喝水,又像是在接受某种试炼,又像是我失恋的样子,各种意义的情感都有。 切开一块牛肉,放在嘴里细细品尝那保留的一丝丝血腥味道,陈放下酒瓶犹豫了半天,身体开始晃晃悠悠,“屋里的暖气太热了,老......夫君,不脱衣服,会出汗的。”我听着她的话语,从中知道了她的意思,干脆就剩一条牛仔裤,全身裸露,十几年前的伤疤与别人留下的纹身全部展示在陈的眼里。 她稍微不争气哼了哼鼻子,转头从沉寂到莞尔一笑。 “好吃吗?” “好吃。” “不过你应该叫博士的。” “不可以随意变更吗?那也太固执了,不过风风火火的叫出来,不好吗?” “放心,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突然性的变卦,除非一旁有人来指示我该做什么,小时候追蝴蝶的我就是那种状态,严格上来说,只要抓上蝴蝶一切都会变卦。” “突发事件啊。”她说道。 “晴天下雨。” “那可真是糟糕。” “所以记得备一把雨伞。” “真的突然。 “傻气。” “忍住。” 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