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故事：骑兵与猎人·黎明七骑（4）
离开可萝尔的小院，警官和警员横穿过村庄，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格拉尼翻来覆去想着之前的会面，瞟见斯卡蒂淡定的表情，终于没有开口跟她交流。
将出村而未出时，格拉尼抬眼注意到两个相向而来的陌生人。两人戴着圆顶的兜帽，斗篷下隐约可见的装束不像常见的村人。其中一个的身后露出不能完全藏住的蓬松大尾巴，另一个斜挎着长条状的背包，比斯卡蒂肩后的巨物小不少。
格拉尼没有改变步幅，等双方的间距自然缩小到最佳时，凑上去问候：“下午好！我是本地的治安警官，方便看一下证件吗？”她问的同时加紧观察，足以看清第一个人兜帽下露出的薰衣草色头发和放平的尖耳朵——沃尔珀人还是鲁珀人？总不至于是菲林人？
对方的回答和蔼有力：“警官好，这是我的身份证明。”她的同伴则板着脸，警惕地注视格拉尼一行，兜帽盖住的耳朵轮廓和身材像是个扎拉克人。
快速浏览完她手上的证件，格拉尼点头道：“您是天灾信使的话，这位就是信使护卫了吧？信使小姐造访这里，是因为附近有天灾发生的征兆吗？”
“这您不必担心，尚没有我们能注意到的天灾迹象，所以还需要深入近距离调查访问。”信使的态度平和镇定，只有毛蓬蓬的大尾巴微微晃动，显示心情愉快，“如果发现了有害公共安全的现象，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和这对不速之客分手后，格拉尼穿过未及收割的庄稼地，来到邻近村庄的地界。村里的气氛之紧张不弱于上午的滴水村，却多了大股一看就不像淳朴乡民的人，取各种姿势静候在房前路边。一见警察制服经过，他们就一脸不在乎地用目光迎送。好些房屋的墙壁上喷涂了潦草的大字，内容有“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让奸邪之徒付出代价”“阻碍复兴是严重犯罪”等张扬的口号，剩下几乎都是污言辱骂。
被马林堡控股充作临时办事处的宅子没有挂上牌子或别的标志，但装修的鲜亮程度高出周围的民居一截。坐在窗明几净的客厅里，格拉尼接过名片，迅速默读上面的内容，一面观察名片所代表的人。康拉德·格罗茨专办一副谦和有礼的姿态，却怎么也盖不住斯文底下的趾高气扬，总想显得异于且高于生活在当地的人们。
“这样一来，您该了解到这宗征购纠纷的始末了吧？在可敬的斯坦尼斯瓦夫·西科茨基生前，我们明明已经谈妥了大多数问题，最近又闹得如此紧张！”专办竖起菲林人的尖耳朵，口气既怜悯又嘲弄，“我司也万分希望执法部门采取有力行动，以防这麻烦的事端演变为一桩不幸——不论是对我司还是对滴水村的民众。”
格拉尼假装轻松地转着手上的笔，直视对方的金框眼镜：“您放心，警察机关肯定不会放任事态失控。但令人疑惑的是，即便此事涉及欺诈、伪造证据和不公平条款，仍然有协商解决的渠道和机会。可是到底是谁在和平与调解的路径中作梗呢？”
康拉德的不悦只是飞速掠过眼睛，随即露出更有服务性的笑容：“您大可不必假设这种故意。要说有错，我司和对方在之前的交涉中都出现了不够冷静和谨慎的行为，因分配和补偿而起的矛盾令双方都受到了不必要的损失。我很愿意先向他们道歉，但公司的财产以及附近居民的利益依然处在不确定的威胁下，故不得不采取一些安保措施！”
“您说的保护措施也包括对当地村民的骚扰性接近吗？”骑警目不转睛地逼视他，“贵公司以保安团名义集结了大批非本地人员，虽然目前还没有切实的证据，但已经引起了沃达斯帕德克居民的严重不安。就算您管理的资产真受到蓄意破坏，也不能让保安团自行处理，而应向警方报案。如此一来，您设置如此多的人手还有多大意义呢？”
专办看了一眼身旁站立的高大男子，笑脸慢慢漾上一丝威胁的气息：“在合法范围内，我更想防患于未然，也给警方减轻负担。至于保安团员和居民互相冲突的问题，我会要求冈瑟严厉约束部下的。只是……针对滴水村居民的部分过激举动，实际上出于其他村落少数成员的自发冲动，我对此当然没有管束的权限和方法，请您理解！”
格拉尼毫不退缩地回应他的俯视：“造成人心不安的部分原因是不是其他村庄的不满，还需要充分调查才能确定。但是除此之外，滴水村的生活不便更多源于水、电和通信等方面的无理限制。负责运营这方面事务的贵公司，为什么要越逼越紧呢？”
“这只是催促当事方缴纳物业费的一种手段，在大城市不是常见且完全合法的吗？”康拉德的腔调有些幸灾乐祸，“这个村子拖欠物业费从征购陷入僵局以前就开始了，很难说是对协议不够有利的抗议行为。再者说，加入统一基建管理系统的住户的确会有困扰，但还有不少人从井里打水，用老式发电机发电，生活并没有受到影响。就是这些人鼓动和挟持了其余的良善居民，置全体和更大共同体的利益于不顾，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
见警官没有立即反问，他更志气昂扬地说：“我忠于雇主的利益，但也是一个卡西米尔人，怎么会存心迫害同胞父老呢？然而某些人不认清形势的错误无可推卸，已经给政商各界高度参与的复兴计划造成了巨大困扰。既然四邻渴望重建和复苏的人民不答应，我司也愿代行这份意愿。我和您的前任建立了密切友好的往来，希望公司和警方间的关系得到维持和继续。您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随时告诉我！”
送她们出门的时候，名叫冈瑟的保安团头子从小眼睛里挤出显而易见的轻视和有恃无恐的自信。斯卡蒂保持着凌然的目光与他对视，直到视野里不再有保安团的人影，才对格拉尼说：“我想请假到晚上，就到村里头看一眼，回来再帮你坐班！”
越向西北走，沃达斯帕德克的地势就越高。经过最后一段没有房屋和菜圃的空地，斯卡蒂在一组人造地形的边沿驻足。这块区域的外围是好几重壕沟，真正的掩蔽用战壕，走向曲折又暗中连通。部分地段构筑壕壁用的硬质材料已经失踪，导致壕沟被填平和磨灭，但大部分堑壕仍保持着永备般的完整。最内一重壕沟围护着略微隆起的土丘，但这只是精心的伪装，坚固的堡垒隐藏在土表之下，从边角难以估测其真实体积。
斯卡蒂快步跨过壕沟，来到堡垒上方。从交通壕进入堡垒的入口不止一处，只是有的大门洞开，另一些则从外面上了额外的锁。斯卡蒂并未因有人捷足先登而失望，只是信步跳下沟底，走进一扇敞开的门。穿过一个个房间和一条条走廊，她最终停在一扇紧闭的大门前。昏暗的光线下，深海猎人犹豫了很久，终于抬手抓住背后探出的剑柄。但她还是没有拔出又长又宽的武器，转身慢慢离开了战争的遗迹。
凝视着屏幕上的文段，格拉尼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她耐着性子再次删除和修改了部分内容，却是为了尽快将完整详细的报告上交，向上级说明情况的迫切性。又检查了两遍，她才姑且满意地保存文档，打印出来签上自己的名字，准备和文档一起提交。等着和报告纸一起电传的还有斯卡蒂填的VCA登记表和申请物资等杂项文档，以村里糟糕的网络信号质量，无法知道送达的确切时间。
治安所的门铃响了，看来不是来报案的，格拉尼抖擞精神起身迎接。她一看到门口堆放的大小箱子就愣住了，忙问：“这是谁送来的？是给警署送的吗？”
面生的送货员不假思索回答：“匿名客户送的，收件人是治安所，但您不用签收！”
格拉尼心头一转，马上警觉起来：“我不能收，您还是拉回去吧！”
“何必呢？又不能退回去，到我手里只能扔掉，多浪费呀！”送货员善意的笑容中透着狡黠，“您用得上就留着吧，权当帮我个忙！”
没能拦住迅速离去的他，格拉尼有些懊恼。她绕着箱子察看了一圈，暂时不想一个个打开来查验，心烦意乱地踱到治安所门外。
门前的路上正好有几个本村少年经过，一看到格拉尼就停止了兴奋的交谈，迅速四散走远了。格拉尼见沟通同龄人的机会又溜走一个，正有些郁闷，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问候道：“上任第一天还顺利吧，骑警小姐？”
她抬眼看见老贝姆荷枪缓步而来，便抬起瞬间灿烂的笑脸：“托您的福，还算顺利。但是了解情况只是开端，解决积累至今的问题才是重中之重！”
老库兰塔人眯起眼睛，语气有些不以为然：“我们村的情况是可萝尔和扬告诉您的吧？不过是把对之前的警官说过的话复读一遍罢了。他们在管事的位子上，对问题越来越熟悉，却把越来越多的事情归进了问题。扬有没有提起什么人？”
格拉尼高速回想了一下，发现了可能有毛病的点，忙摇手说：“提起给村子造成困扰的居民？没有，完全没有，他反而强调村中住户要团结一致！”
“那就是有了。”老贝姆嗤笑一声，“就算他指着我的名字骂也没关系，我从没想过按他的步调处理问题。他人不坏，就是有时算计过头。虽然事后看不应往那场战争里送死，偷奸耍滑逃避兵役在我们几个老兄弟看来，还是不够漂亮。不过现在就剩我一个啦！”
见他的声调沉下去，格拉尼正想转移话题，老人却嗓门一亮：“您以为我要在老日子话题里灰暗下去？怎么会！我打过那么多仗，唯独错过了10年前的大场面，才能混到现在。您还没看过村里的战争遗迹吧？早几年那些玩意儿还惹过麻烦呢！”
“确实没有，您说的麻烦是怎么回事？”
“我们刚搬回来的时候，有些房子已经让人占了。拾荒者，梦想靠战争的遗留物发财的家伙，把那工事里里外外摸了一遍，就差用上炸药了。我用那杆老枪帮着赶走了大部分，只剩下一个不偷鸡摸狗又愿意付房租的，大家就忍了。现在嘛，能捡着的基本都卖了，水貂这小子有些待不下去，想做一票大的再打算。”
“他还打算出售什么？您不是说遗迹里已经没有物资了？”
“我不知道，他也只能猜。”老贝姆意味深长地说，“但是他已经招来了外面的买主，准备再谈一次。您要是下班后去歌琳卡酒馆转一转，没准能知道更多！”
下期预告：不速之客的聚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