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篇 第二十七章 治罪奇策
洛兰以委托的形式雇佣了海春蝶，指名她担任自己的专属佣人，他这一波操作属实令我们感到非常震惊，而这不仅仅解决了海春蝶的燃眉之急，顺便还让洛兰占了她不少便宜。海春蝶表面上的解释是迫于生活压力所为，可实际上她的想法却不得而知。
于是，在当天傍晚，我们四名女生在我的寝室小聚，大家对于其中的过程细节尤为好奇，纷纷向海春蝶八卦背后的内幕。
“春蝶学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玛莲娜笑着问道。
海春蝶俏脸一红，咕哝道：“就这么回事呗，他愿意出钱，我愿意出力，有什么好问的？”
“哇，学姐的脸都红了，莫非真的动情了？”卡米拉坏笑着说道。
“别乱说！”海春蝶娇嗔道，“我、我才没对洛兰动情，只是他给得实在太多了。”
闻言，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捉弄海春蝶的妙计，便对她说道：“春蝶，我可以出和洛兰一样的价钱，你来当我的佣人怎么样？”
“想得美。”海春蝶毫不犹豫地说道。
“哟，拒绝得这么干脆，春蝶学姐真是偏心，怎么就答应洛兰学长了呢？”我戏谑道。
海春蝶愣了一下，木讷地盯着正在偷笑的我们三人，旋即恼羞成怒道：“沧嵐！你设套呢！胆敢算计我！？”
“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学姐就把隐情交代出来了。”我耸了耸肩，说道。
“沧嵐！”海春蝶朝我扑了过来，“你这家伙，吃我一拳！”说罢，她的小拳头捶在我的肩上，不痛不痒。
论格斗，海春蝶完全不是我的对手，但我知道她是在和我打闹，便没动真格。闹了好久，海春蝶终于冷静了下来，红着脸叫道：“啊，是啊，我承认啦，我是喜欢洛兰才答应他的！”
“哇哦——”我们三人齐声起哄。
“但你们别乱说，我完全配不上洛兰，就算有这种想法也不会去行动。”海春蝶正色说道。
“唉？为什么？”卡米拉问道。
海春蝶叹道：“你们都是贵族，我是平民，而且还是最穷的那一档平民，即使我和洛兰两情相悦，他的家人也不可能同意。”
“这······”我们三人都沉默了。
春蝶说得没错，尽管如今已经是提倡自由通婚的时代了，但有权力地位的贵族肯定仍重视门当户对这种传统，不用说洛兰了，即使像卡米拉这样的小贵族，缔结婚约的对象也是阿列克那种有地位的大贵族。
“所以，请你们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洛兰，他愿意帮我，我很开心，相应的，我也要付出对等代价才能回应他的这份心意。”海春蝶莞尔道。
卡米拉微微攥紧双拳，担心地说道：“学姐，你没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海春蝶释然地笑了笑，“能遇到你们已经是我三生有幸，我不敢奢求更多，只希望我们能在这里度过美满的六年。”
气氛变得有些沉重，压抑得令人心头一紧。半晌，玛莲娜轻轻拍了拍手，笑道：“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这个时间点食堂应该没多少人了。”
“嗯，我们去食堂再聊吧。”卡米拉笑道。
我望向海春蝶，她默默地点了点头，嘴上咧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眼神落寞无神，似是心事重重。
她的确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且这段旅程注定坎坷曲折。
······
周末，在周常实战训练结束后，露娜叫住了我，说萨克瑞斯需要我回一趟笼之宫，我想着应该是伯克尔子爵的事情有了头绪，便和露娜一同返回笼之宫。回到寝宫，我迅速冲了个澡，换上了早纪为我准备的正式衣装，在莎莱的陪同下前往撒卡贝斯主宫的大殿堂。
萨克瑞斯坐在大公爵的席位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台下的大公国贵族，表情严肃而冷峻，全然没有平日那般亲善的气息。见状，我深吸了一口气，在后台调整好状态，才走进了主场，向萨克瑞斯俯身行礼，中气十足地说道：“父亲大人贵安，女儿尹沧嵐前来觐见。”
“坐我旁边。”萨克瑞斯淡然说道。
我犹豫了一下，心情忐忑地坐在大公爵旁边的位置上，端正坐姿，俯视群臣。一想到今后我会面对比这还要庞大的朝臣规模，心中不禁开始紧张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萨克瑞斯开口说道：“诸位，本座今日召见你们，不是为了叙旧，也不是为了庆祝什么节日，而是为了彻查一些妄图危害大公国的不法分子。”
闻言，包括我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露讶然之色，台下的贵族面面相觑着，表现得一头雾水。
“你们不用在这里装模作样给本座打马虎眼儿，你们其中有些人做过什么事情，心里清楚。不过，看你们这种模样，估计是不打算自首了，那本座就在这里直接点名吧。”萨克瑞斯冷声说道。
他招了招手，穿着副官制服的莎莱走了出来，向他递交了一份文件。萨克瑞斯翻开文件，平静地说道：“威尔逊伯爵。”
“臣、臣在。”一名中年男人走了上来，支支吾吾地说道。
“你去年和今年前两个季度的纳税税款呢？”萨克瑞斯冷声问道。
“禀大公爵殿下，今年前两个季度的税款正在统计，去年的税款已缴纳。”威尔逊伯爵低头说道。
“你所谓的已缴纳的税款，指的是你统辖领地总收入的百分之五？”萨克瑞斯反问道。
闻言，威尔逊伯爵的头更低了一些，说道：“殿下！臣没有说谎！臣确确实实交齐了！”
萨克瑞斯微垂着眼帘，轻叹了一声，从莎莱手中拿来了另一份文件，厉声说道：“不承认，本座自有办法让你承认！”说罢，他将这份文件丢到了威尔逊伯爵面前。
威尔逊伯爵拿起了这份文件，随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抬头向萨克瑞斯说道：“这、这是我府内的账本，殿下从哪里拿到的？！”
“听你的说法，你承认这是你的收入账本对吧？”萨克瑞斯冷笑着问道。
威尔逊伯爵双手一颤，账本旋即掉落在地，只见他向萨克瑞斯单膝下跪，将头低得很低，大声说道：“是、是！我承认这是我的账本！承认税款缴纳不齐，请殿下赐罚！”
萨克瑞斯哼了一声，说道：“威尔逊伯爵，你到现在才承认为时已晚，本座命令从即日起，威尔逊伯爵爵位降级，领地缩减，以及处罚三倍漏交的税款，勒令你在今年年末时，必须交齐罚款和今年的税款，否则处罚加倍。”
“是！臣认罪！”威尔逊伯爵向萨克瑞斯俯首说道。
在他退场后，萨克瑞斯面向群臣，高声说道：“本座再次提醒你们，还有漏交税款的、欠债不还的以及其他各种未偿还经济债务的人，马上出来认罚，本座兴许还会轻罚你们。”
闻言，台下有一部分的大臣纷纷起身，一同站在台下的红毯路上，向萨克瑞斯单膝而跪。见状，萨克瑞斯冷哼一声，叹道：“呵，比本座预想的还多，你们都忘了大公国的契约了？”
他指的契约，应该是魔王国和撒卡贝斯大公国之间的契约，多年前大公国战败时，签署了一项每年向魔王国朝贡七成国库收入的条约，虽然现在已经降低到四成了，但是这么多的大臣不缴纳税款，对于大公国的国库收入无疑是重大损失。
当萨克瑞斯清点漏交税款的大臣名单时，我在台下看到了一个比较熟悉的面孔，仔细回想一番，想起了他是之前那个娶了商人女儿为妻的贵族，没想到他居然也在其中。
不知道当初那个新娘和他过得怎么样，多年未见，现在一想还有点怀念她。
在我思考的时候，我听见萨克瑞斯的声音传来：“伯克尔子爵。”
“臣在。”那个面容熟悉的贵族答应了一声，走到了萨克瑞斯的面前，朝他单膝而跪。
唉？他就是伯克尔子爵？欠海春蝶一家薪酬的贵族？
我震惊地皱起眉头，听见萨克瑞斯说道：“你欠的税款不用本座再次说明吧？”
“是，臣一定在年末交齐。”伯克尔子爵答道。
“除此以外，本座听说你还欠债不还？”萨克瑞斯皱眉问道。
伯克尔子爵愣了一下，回复道：“回殿下，臣没有债务在身。”
“是嘛，看来你是想不起来了，那就让本座的女儿和你说一说吧？”萨克瑞斯看了我一眼。
这是要把他欠薪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吗？
我看向伯克尔子爵，正色说道：“子爵殿下，你之前雇佣过一家平民在你的府邸做事，但是你在辞退他们之后，却没有付给他们拖欠了半年的薪酬。”
闻言，伯克尔子爵呆滞了片刻，看他想不起来是谁，我补充道：“姓海的一家人。”
“呃，”他似乎想起来了，“殿下，您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我微微蹙眉，看向萨克瑞斯，萨克瑞斯朝我点了点头，示意我把话说得明白一些。
“海春蝶是他们的女儿，也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更是大公国不可多得的理学人才，而她却因为你的欠薪快要上不起学了，如果大公国损失了这样一名人才，你敢承担这种责任吗？”我厉声问道。
这话说得很明白了，一个是让伯克尔子爵明白海春蝶是大公国重视的人才，另一个是让他知道海春蝶是我罩的人，休想通过贵族权势找他们麻烦。
萨克瑞斯正色说道：“你主动认错，本座不追究你漏税的额外责任，但你欠薪欠债，造成了不良风气，损害了大公国的贵族荣誉，但本座看你认错态度诚恳，这次就不追究你额外责任，希望你下次不要再犯同样的错。”
“是，臣知错，今晚臣就还给他们欠款。”伯克尔子爵诚恳地说道。
“下去吧，本座还要统计其他人的漏税情况。”萨克瑞斯淡然说道。
一个多小时过后，大臣漏税欠款的经济问题总算是解决完毕了，萨克瑞斯又说了一堆冗杂繁琐的官话警示群臣才解散了会议。散场时，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对萨克瑞斯说道：“你这招真高明，一抓一大片。”
“自古以来，大臣瞒报欺君的情况屡见不鲜，最常见的就是经济问题，只要严查漏税或贪污一类，就肯定会抓出不少人。”萨克瑞斯笑道。
“但你好像没重罚他们。”
“这种程度罪不至死，我也只是给他们来个下马威，让他们别这么肆意妄为。说起来，你有没有学到什么？”
“在大臣面前树立威严君主的形象？”
“这是其中一点，另一点就是赏罚力度和权衡之法，既要让大臣知道你开明，又需要让他们清楚你威严，关于这点，你爸做得比我好，可以多学学他的计谋。”
我轻轻点了点头。
“对了，再交给你一件事，今晚你去一趟海春蝶的家。”萨克瑞斯说道。
“为什么？”
“以防万一，”萨克瑞斯笑道，“伯克尔子爵其实没有表面上那么诚恳，暗中对海春蝶一家做不轨之事也有可能。”
“我知道了。”
“有你在，他不敢肆意妄为。”
“我什么时候变成靠山了？”
“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你就是别人的靠山。”
萨克瑞斯笑着说道。
我在日落前来到了海春蝶的家，海春蝶正在家里照顾父母，对我的到来很是意外。我没有向她说明来意，等到入夜后不久，伯克尔子爵穿着便装，带着几名护卫抵达此处。
见伯克尔子爵到来，海春蝶一家赶忙出来迎接他，向他行礼问好。伯克尔子爵先是见到了我，向我行了个礼，才回应了海春蝶一家的礼节。海春蝶一家将子爵请进了屋，我在小屋客厅监视他带来的护卫。
“这是之前的欠款，实在抱歉拖了你们这么久。”伯克尔子爵赔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