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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忘/双洁/HE】王妃03【甜/轻喜/微沙雕】

2020-10-29 17:19 作者:一位大人家的乔  | 我要投稿

03.

 

盛夏三伏之际,昼夜与松对饮,炎暑熏,汗流离…

 

魏婴躺在树枝上,熏熏然学着老爹喝多样子高歌。

 

手中酒壶滑脱,想也没想侧身去追,竟忘记此身所在。

 

浓密的树叶同他身体摩擦,身体不受控地下沉。

 

树下,有个花白人影。

 

魏婴张了嘴,想叫他快跑。

 

对,他是想叫那人快跑,而非让开。

 

因为他知道,下一刻,自己…会杀了他…

 

 

‘ 快跑——’

 

‘ 大王,醒醒!’

 

‘ 呼,鸭蛋。’

 

‘ 你又做那个噩梦啦。’

 

‘ ……’

 

大口喘息着,擦了把额头汗渍。

 

目光停在桌上,越州绢纸、晓河笔庄的兼毫、屯溪松墨、澄泥砚、寿石印、昆仑玉的环佩、玛瑙坠的琉璃灯盏……

 

都是好东西。

 

可这些好东西看在魏婴眼里,跟刚刚脱离的噩梦,也无多少差别。

 

‘ 大王,粘公公送来的千年结,香的很。他说让你准备好晚上穿的里衣,将这香结提前放在衣服上熏着。’

 

接过那块小木片,魏婴眼神不住发呆。

 

侍寝……

 

妈的,什么鬼。

 

阿离姐姐,阿澄,聂家哥哥,前头排着仨,凭什么把我提溜出来!

 

眉头皱紧,魏婴心里浮上主意。

 

人呐,活一辈子,谁还没个对自己发狠的时候。

 

‘ 鸭蛋,去给我找点猫毛,快,一定赶在…晚上前!’

 

……

 

月亮挂在柳梢头。

 

宫里偏在这时来人,让蓝湛有些不愉快。

 

去到厅里相见才知,原来是外邦进贡了新鲜奶提子。皇帝和贵妃吃了好,便顺带连夜赏赐过来。

 

奉旨的公公是贵妃宫里人,特意告知,皇帝有令,湛王寻常接旨,不用跪。

 

接了旨意,那公公还不愿走,打开装提子的锦盒,绵绵不绝地介绍起这提子如何得来不易,是贵妃善意提醒陛下应该与兄弟共享……

 

魏婴穿着那件香喷喷的里衣,给卷在棉被里,由几个小公公扛着走。

 

他很不适应这种送货上门的形式,觉得自己就像块猪肉,抹了油撒好盐,唉声叹气地等着上人餐桌。

 

阿嚏…阿阿嚏!

 

粘公公听见,忙催促几个扛人的脚步利索些。

‘ 魏公子,这天儿入夜是有点凉,您忍忍,马上就到。’

 

……

 

总算摆脱了送旨公公纠缠,蓝湛回的迫不及待。

 

庆云殿是他的寝殿。

 

他前脚跨进门槛,粘公公后脚从外头合了门。

 

站在宽阔廊阶上,对月深呼吸又长出气。

 

三十四,正是一个男人虎狼的年纪。

 

我的王爷,你这荤腥沾的虽迟,可也真是精挑细选。

 

十四,多嫩的肉啊,咬一口就要冒汁呢~

 

呵呵,粘公公笑的老怀安慰……

 

可这笑容还没维持一下,殿门里传来惊呼:

‘ 羡羡 !’

 

粘公公心里跟着一秃噜。

 

紧接着,殿门打开,蓝湛急喊:

‘ 快,传御医 !’

 

……

 

魏婴身上红疹退了不少,御医不亏御医,药效很快。

 

江厌离在院子廊下张罗人麻利的起了个小厨房,然后亲自操持,炖了一锅排骨汤。

 

见她用小砂锅端进来的热汤,蓝湛道:

‘ 御医说了,人醒后要先吃清淡。’

 

江厌离福了福,往砂锅盖子上折了块厚布,道:

‘ 阿羡从小就不是个能听医嘱的性子,每次生病,睁眼就要吃肉喝汤,不给他,就不会乖乖吃药。’

 

‘ 妾的汤都是去了油的,比清粥有味。王爷若要他好好吃药,最好先给他喝汤。’

 

……

 

君不果行,襄公之適梦也…三月,公如楚…

 

蓝湛立在那扇熟悉不过的红窗外。

 

窗内,是少年的他和青年的兄长。

 

叔父举了书本,在为他们讲解。

 

一只黄鹂鸟儿飞过窗棱,少年的蓝湛转头去看。

 

两个蓝湛的目光交映。

 

窗外的随着窗内的转头,看向身后那株古乔。

 

乔木茂盛,秋日阳光想要穿透枝丫显得异常艰难。

 

少年蓝湛禁不住想象,他想冲出课堂,想抱住树干,想向上攀爬,想到树的顶端…

 

阳光落下来,落在树上,在人身上,招的睁不开眼…

 

叔父严厉的斥责打破少年脑中幻想。

 

没有阳光,一沓白宣落在桌案。

 

因为分心,少年被罚抄书。

 

窗外的蓝湛盯着亦是属于自己的背影,轻轻叹息。

 

转身,来到树下。

 

仰起下巴,哗地,浓密叶缝给人从里拨开。

 

眉目闪亮的仿若天上落下的星。

 

那张脸对他笑,贝壳似的牙齿露出来。

 

‘ 鸭蛋!’

 

蓝湛从梦中惊醒,有人在拉他的衣摆。

 

……

 

‘ 怎么不点蜡’

 

‘ 什么时辰了’

 

‘ 天好黑啊’

 

‘ 呜呜,头疼…’

 

魏婴发出连串问话,得来的是石沉大海的安静。

 

好在,他也并没指望有回应。

 

一双手在床边摩挲两下,沿着他的手臂到肩头…

 

‘ 笨死了,相面那,脑壳在这儿。’

 

魏婴主动给那手指引。

 

拇指从眉心点按,滑过眉骨,揉在太阳穴。

 

许多指头整齐地插进发丝里,力量不轻不重。

 

头上的紧绷被这双手缓解,魏婴忍不住叔父地哼唧下。

 

‘ 你这丫头总算长点本事,以前那股手劲儿,恨不得掐爆我…’

 

‘ ……’

 

‘ 呵——欠’

 

‘ 这次牺牲有点大,以前薅秃了老爹的莺歌做踢毽那次,也没今天这么厉害啊…’

 

‘ 你从哪儿找的猫啊…’

 

‘ 果然,这王府里的猫就是要比咱家的凶,和他主子一德行…嗯,别停,继续按…’

 

黑暗中,蓝湛脸上神色看不到。

 

这孩子眉骨有些高,相书讲此等人性不稳,果然没错。

 

御医说他是着了邪风染上风疹,此症若医不及时,要人命都是寻常。

 

想到魏婴明知自己碰不得猫毛,还刻意为之的目的,蓝湛不由在心里默默发了下狠。

 

好像咬这小家伙一口,恼人的…

 

若非御医来的及时,诊看迅速…那后果让人不敢想。

 

只差一点,就要失去他。

 

蓝湛咬住了自己后槽牙。

 

皱紧的眉心忽地松开。

 

是魏婴打着长长呵欠,抓了抓他的手腕。

 

黑暗中,那种亲昵的形态,令人有些醉意。

 

‘ 放心,鸭蛋…大王,一定…带你逃…出去……’

 

手指下的人,呼吸沉稳。

 

手指的主人,气息急促。

 

逃出去,你要去哪儿,能去哪儿。

 

想走么,问过我…

 

床幔轻轻晃了晃,那个原本坐着的身影似乎沉了下去。

 

魏婴很快进入梦乡。

 

他打了赤脚在暖烘烘的池塘里抓鱼。

 

好大的一条银龙…

 

呜…这鱼太坏了,怎么还会咬人的!

 

……

 

街道上熙熙攘攘。

 

养了半月的魏婴周身已看不出半分病过模样。

 

蓝湛瞧着那对聚在糖葫芦摊边的主仆,浅笑挂在唇边。

 

果然,江厌离的主意不错。

 

自从病中,蓝湛接了趟林氏夫人来,母子两个见面后,魏婴对蓝湛似乎也少了些抗拒。

 

‘ 我要枇杷,橘子,山楂…’

 

‘ 哎呦,小姑娘,你吃的了么!’

 

‘ 我家鸭蛋要吃,你管呢,接钱!’

 

从糖葫芦摊里退出来,一高一矮,少年女娃引来许多瞩目。

 

少年嘛,是因为长的太好,好的让人不由得不多看。

 

女娃吗,嘿,忒能吃,是个糖串在手里,每个看得人都在想,吃得完么,怎么吃啊!

 

魏婴是给人看惯的,显得比较麻木。

 

蓝湛确不乐意了。

 

作为跟班的粘公公察言观色,立刻识时务地带路,将三人引进了合浦楼的雅间。

 

‘ 魏公子,当心些,别掉下去。’

 

见魏婴半个身子几乎透出围栏,粘公公好意提醒。

 

‘ 吃糖么!’

 

蓝湛的话问的不轻不重,但那主仆俩反应强烈。

 

同时回身。

 

‘ 这叫棉花糖,这个是芝麻的,那边的是酥心…’

 

‘ 嗯,好吃啊。’

 

‘ 哎,你不吃嘛,给。’

 

接过魏婴递过来的一粒酥心,蓝湛显得有些受宠若惊。

 

可转头,魏婴又抓了两颗酥心塞给粘公公。

 

‘ 吃吗,都吃啊。’

 

粘公公面色尴尬,蓝湛眼底失落。

呜哇——

 

街上的哭嚎声打破房间里的气氛。

 

魏婴又扒在围栏边看,不一下,眉头拧紧,手里抓的糖都给他当了暗器丢向楼下。

 

‘ 放手,臭贼子,你给我站着别动!’

 

……

 

合浦楼门外大街上,壮硕汉子气的横眉快竖起来。他脚边,坐着一对母子。哭声就来自她们。

 

‘ 这是老子媳妇儿子,我想卖,你管得着吗!’

 

‘ 什么玩意,卖老婆孩子,你也说得出口!’

 

‘ 几尺高的汉子,膀大腰圆,如何不能活计,不养媳妇不养儿,那你娶她生他作何。臭不要脸!’

 

‘ 你家爹妈莫不也是靠着买卖你才过活的。生你养你,就是要你成人了做这缺德冒烟的营生的!’

 

‘ 寻常人家养个猫狗还要喂要抱,你倒好,拖着人上大街没皮脸!’

 

‘ 你媳妇父母养孩子又嫁给你,就是为了让你把他们女儿卖的么。当初选你怕也是瞎了眼!’

 

汉子没想到,这少年郎看着精精致致,说出的话却像是连环炮,根本不给人喘气。

 

周遭围观的听着,还不老少给叫好的。

 

粘公公见魏婴去管这样闲事,又瞧那汉子模样,生怕他吃亏,已经叫了暗卫在周遭保护。

 

可令暗卫们更紧张的是,他家王爷也掺和进来。

 

蓝湛几乎紧贴了站在魏婴身后,眸似冷翠,周身杀伐气息让人看了望而生畏。

 

看热闹的也都不瞎,看的出魏婴这边势力不俗。于是,拜高踩低,骂汉子的声响附和的越来越重。

 

众人都难预料的是,那汉子竟然忽地蹲地,呜呜抹起眼泪。

 

所有人,包括魏婴都愣住。

 

随之,那对被他拽了要发卖而哭泣的母子也围住汉子,跟着掉泪。

 

‘ 我相公不是坏人,不要这样说他。’

 

‘ 他是与戎狄战场退下的兵,朝廷抚恤养不活我们,他又有伤,做不了重活,这才不得不…呜呜’

 

‘ 山西的商家采买家奴,他想我们娘俩跟去,也是为了给孩子留个活路…’

 

魏婴愣怔着,像是做梦。

 

目光在地上哭成团的三人绕一圈,取过鸭蛋手里一个完整的糖葫芦,拿着塞进地上男娃手里。

 

见了甜的,小男娃立刻止了哭声。

 

‘ 你受了什么伤,治不好的么,要多少钱?’

 

拽出腰里钱袋,刚想塞过去,不知为何犹豫。

 

手指在钱袋上揉了下,魏婴松开拉绳,口朝下,咚咚咚,将银块一颗不拉的倒进女人手里。

 

‘ 钱都给你,不少了,除非他是绝症。’

 

‘ 不,不是绝症,就是胳膊上道上碍着筋骨,一条使不出力,一条只能用半分。’

 

女人对着魏婴磕头如捣蒜。

 

‘ 相公,这些钱,可以看病,你不用卖我们了……’

 

……

 

重新回到合浦楼上,蓝湛眼睛不禁在魏婴腰上坠着的,那个扁了的钱袋上打量。

 

‘ 很重要么,舍了银子,不舍钱袋。’

 

魏婴揉了揉钱袋上绣着的飞鹤,笑的有些苦。

 

抓了颗芝麻糖进嘴,想用甜味遮盖嘴里的苦味。

 

‘ 捡的,就是喜欢这个花样,少见,用习惯了,懒得换…’

 

魏婴脸面转向外侧,似乎不再像继续话题。

 

鸭蛋盯着主子,眼里少有的挂着担忧。

 

这对主仆忧郁的空档儿,另一对主仆则别有深意。

 

粘公公有些惊诧,目光在钱袋和蓝湛之间,趋寻好几圈。

 

蓝湛端起茶碗,轻轻晃动茶汤,一副心情大好模样。

 

……

 

鸡鸣寺,湖泊环绕,荷风袭袭。

 

除了乘船途径外,就是一条狭长水廊可以抵达寺院山门。

 

这座水廊建筑独特,曲曲折折,四周是高大奇异的湖中巨柳和水芙蓉。

 

今日入寺想来蓝湛是有提前安排,不然不会廊上湖上都安静异常。

 

粘公公和鸭蛋乘船,蓝湛则和魏婴走在水廊上。

 

远远的,能看到,全程,两人并没过多言语。但是,不知为何,魏婴一直都给蓝湛拉着手走路。

 

两人一个身前一个身后,像是前头的拖着后头的。

 

这个形容很真实,也附和魏婴此刻心境。

 

他不想去鸡鸣寺,可这位权势通天的王爷要去,没人能拦,同样也没人能拒。

 

所以,他就这样,不情不愿,半推半就地,给蓝湛拉着走了一道。

 

距离山门越近,脑子越乱。

 

跨进山门,老僧来行礼,魏婴慌的甚至连回礼都忘了。

 

好在,烧了几炷香后,蓝湛并没带他往那株老榕树下,而是绕去后院临水的凉亭。

 

两盏苦茶端上来,还有四碟糖果子。

 

粘公公叫住鸭蛋,说是带她去吃寺里有名的竹水素面。

 

凉亭周围一半是雏菊田埂,一半是细条竹林。绕着寺院的湖泊在亭子外头拍着水花。

 

将裹满白糖的栗子糖片递过去,也接了。只是,他吃的有些魂不守舍。

 

没有话,也很好。

 

蓝湛静静的,细细的,看着眼前人。

 

白糖渣滓亮晶晶地站在他嘴上,光线映在上面,红的红,润的润。

 

魏婴心口因为那棵榕树,还有那些旧事,七上八下不稳当。眼皮垂着,自顾自吃和想。没注意,自己在对面人眼里,比他手里的糖片更像糖片。

 

‘ 羡羡,我想…吃…你。’

 

魏婴的魂儿总算给找回来。

 

抬眼,和蓝湛对望。

 

不知为何,他脑子里一直不通透的那道光,刷地亮了。

 

灵光乍现。

 

魏婴此刻,忽然明白了蓝湛口中那句吃你的真意。

 

危险感油然而生。

 

看了眼手里糖片,想到这是刚才蓝湛给自己的。

 

于是,吞咽口水,倏地将糖片扔在地上。

 

‘ 我不吃你的糖了。’

 

就好像小孩子间游戏,我不吃你的糖,你也不能要我的玩具。

 

可,蓝湛不是小孩子,他想要的,也不只是玩具。

 

手腕发紧。

 

身子向后的本能都未能来及施展,魏婴就被一股大力拖拽了,扑进蓝湛怀里。

 

‘ 羡羡…你,一定是…甜的吧。’

 

‘ ……’

 

没错,蓝湛满意极了,嘴里的味道,甜软直达心底。

 

魏婴瞪大眼珠,一眨不敢眨,眼睁睁看着…

 

他试着推,推不动,想踹,两人间位置让他找不到发力点。

 

嘴上的劫掠没有离开,腰迹,又多了…

 

蓝湛的气息变重,魏婴的也是。

 

一个动了情,另一个满腹委屈。

 

看了你两年,等了两年。

 

终于,你在我怀。

 

不会让你离开了,你想,也不成。

 

 

 

爹娘在家的哭骂,皇帝旨意上那个扎人眼的…赐字。

 

一乘暖轿,没有任何说法,给抬进王府。

 

阿姐,阿澄,聂家哥哥…他们的遭遇和经历。

 

谁没有家,谁又有必要,非得到这湛王府中安身立命。

 

……

 

嘴里的味道融入什么,变得咸咸的。

 

蓝湛抬眼,看到魏婴一双大大的眼睛,浸满了水。

 

‘ 羡羡,我…别哭。’

 

‘ 你若不愿,我不会勉强,我等你,好不好,别哭。’

 

蓝湛的安慰看在魏婴眼里,全是虚情假意。

 

‘ 我对王爷,算什么?’

 

‘ 阿姐是什么,阿澄是什么,聂家哥哥呢…’

 

‘ 制衡权柄,惩治不听话的臣子…我们这些人,在你们皇家兄弟眼里,不过是个物件吧。’

 

‘ 等,王爷何必等我,不该等我。’

 

‘ 魏婴不是个好物件,用的不顺心,王爷打碎就是,自有更好的,送来给你…’

 

湖上水风送入凉亭。

 

苦茶已经冷透。

 

魏婴像个受了冤枉和大委屈的倔强孩子,直直站着。

 

他的一只手给蓝湛攥住。

 

两个人,都格外安静。

 

蓝湛心里,全是懊悔。

 

一天里,魏婴对他笑,跟他说的话也比往日多。

 

于是,得意忘形…

 

他的失控,败坏了这些日好容易建立的好感。

 

‘ 羡羡,对不起。’

 

虽然知道已经无济于事,可蓝湛还是说出这句话。

 

所有情感压抑心底,他太想…太想让魏婴知道。

 

无论如何,终究…都还是,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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